藤一听完了暉原的敘述,他呆了很久,最後才有些木木的說︰
「六皇子,果然是人中之龍,只是,他此番也是向五皇子透露了一個更加危險的信息了。」
听了這個話,暉原也是心中一緊,凌修彥是一個怎樣的人,雖然他們不過是一面之緣,不過也可以從他做出來的事情窺視一二,若是讓凌修彥起了殺機,那麼不是很危險的事情,羽臣現在又要擔負那麼多的危險。
「不過,皇帝不立太子,也是原因之一吧。」藤一想了想,這個時候,外面的獄卒卻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很是奇怪的看了暉原和藤一一眼。
暉原連忙起身,心想怎麼時間過得那麼快的,想著就要往外面走。可是那個獄卒卻對著藤一鞠躬︰
「藤一大人,您也可以出去了,皇上說您無罪釋放了。大人稍後就會親自來見您。」
「什麼?!」暉原和藤一同時驚呼出口。
「藤一大人,下官這些日子可是怠慢您了……」遠遠就傳來的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刑部尚書的聲音,老遠就可以傳來。
想起他那一副怒顏媚骨,暉原就覺得很不爽不想要見到他,不過既然藤一能夠出去了,也算是好事一樁吧。
「下官已經備好了馬車,也通知六扇門的眾位大人了,他們很快就會到來,這些天下官對大人真是怠慢了,還望大人不要見怪,以後若是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就一定要說話,小人萬死不辭。」
藤一看著那個官員立刻變了的臉色,他也是微微冷笑一句︰
「這些天還是多虧了大人的照顧啊。」
「呵呵,藤一大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人也是奉旨辦事,此刻您可以出去了,小人這就給您賠不是。」刑部尚書能屈能伸,這個是他在官場看了那麼多人的榮辱沉浮之後得出的結論,因此,他才能抓住時機很快變成了這個高位的大官。
藤一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向外面走去,可是他一跛一跛的樣子,讓那個刑部尚書很快就拍了拍手,兩個人就過來背起藤一來往外面走了過去。然後刑部尚書諂媚的笑著看著藤一被送了出去,然後刑部尚書對暉原說︰
「小姐,六皇子在門外等您。」
暉原听了,自然是知道了,然後就起身往外面走過去,羽臣站在刑部的大牢外面,看著一城罅漏的星光,有些安靜的側臉,看見暉原出來以後,他對著暉原微微一笑︰
「我們去吃晚飯。」
「藤一呢?」
「他被無影他們接走了。」
「多謝。」暉原輕聲說。
「呵呵,你已經對我說了很多次謝謝了,那麼多天,你還是對我如此見外啊……」羽臣有些無奈的對著暉原說著。
暉原想了想︰
「我……」
「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明天和我一起去圍獵吧。」羽臣伸出了一只手給暉原,他把暉原從地牢的階梯上拉了上來,然後兩個人並肩走出去。
「圍獵?」暉原在坐上馬車以後,有些好奇的問羽臣,「那個是什麼東西?」
「嗯,就是到我們皇家的圍場上去打獵,也是父皇突然下達的命令。」羽臣輕聲的解釋道,「每個皇子和文武大臣都是要去的,到時候你要去嗎?」
「你一定要去?你不是重傷在身嗎?」暉原看著羽臣的樣子,有些擔心這樣的羽臣,去參加那種需要在馬上騎獵的活動,可是羽臣聞言只是一笑︰
「連五哥喪妻都要去,我又如何能不去。」
「什麼?喪妻?!段氏?」
羽臣點頭,然後他嘆氣︰
「情深不壽,我皇嫂這件事情上,還是不能跳出來。她給皇帝休書一封,說是為了加害藤一,自己想出了這個掐死親生女兒然後嫁禍給藤一的計謀,然後她自知事情敗露,不能給皇室和家族留下麻煩,所以就懸梁自盡了,然後她上表皇帝說明了這件事情,證明了所有的過程,也說出了我們所有能夠對藤一有利的證據,她還說要皇帝不要責罰她的父親和丈夫。」
「你……說你皇嫂竟然自殺了?」暉原不明白,為什麼早上還明明是一個活人,現在卻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變成了一個亡靈。她看著羽臣,她驚訝勝身邊的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的時候,看過去,羽臣卻已經靠在車中,昏睡了過去。
也是他受傷很重,余毒尚未祛除,精神總是不太好的。
想到了這里,暉原也就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羽臣睡著,她也讓馬車直接回到六皇子府上算了,在府上的飲食也是很好的,所以不要再出去了,羽臣答應她要帶著她在京城里面游玩,自然是要實現的。若是換成了藤一,暉原恐怕是要記仇的,不知道為什麼,暉原在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總是特別偏重羽臣,她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但是,似乎藤一應該可以承受更多的東西吧。
到了六皇子府上,也是讓羽臣趕快睡下了,暉原自己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就在羽臣的房里坐了少許時候,羽臣這個時候才醒過來,暉原看著他︰
「你太累了,我就讓車夫帶著我們回來了。」
「是麼……」羽臣面前做起來,然後看著暉原問︰
「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你餓不餓?」暉原看著羽臣,羽臣的臉色不是一般的慘白,似乎是更加不好的樣子,但是羽臣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痛苦,她就想是不是因為一天的勞頓,所以就使得羽臣的身體不是很好了。
「我去給你拿吃的給你,你好好的坐著不要亂動。」
羽臣微笑著對暉原點頭,暉原也是安心的推開門走了出去,暉原合上門的時候,還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羽臣一眼,羽臣還是笑著對著暉原,就是告訴暉原要暉原放心。暉原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羽臣在看著暉原走遠以後,他才捂住了胸口,整個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他呃手指幾乎要扣進自己的胸口里面,他深深的呼吸,灼熱的氣體從羽臣口中呼出,他的眉頭壓低,很久很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毫無血色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來。
那是一種鑽心刺骨的疼痛,跗骨之痛,他自己簡直就不能堅持下去,幾度痛得想要昏厥過去,沉重的眼皮多次要落下,可是他就是堅持著沒有閉上眼楮,他不想要暉原看見他的這個樣子。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就靠在床榻上,很久很久都沒有將手放下來,他深深的吸氣之後,才嘆息一聲睜開了眼楮。
「公子,您何必這麼折磨自己……」陀羅、毗琉、博叉和沙門,落在羽臣的面前,看著他,四個人都是皺眉。他們四個人的名字都是玉門當地人信仰的神佛的名字,也是跟了羽臣八年,自從羽臣去到玉門以後,就可是他們在保護羽臣的安全。如今他們跟著來到了京城,看見羽臣痛成這個樣子,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羽臣也是沉默了很久,他才仰頭,用一種落寞的口吻說︰
「我總是在斥責別人殺人無數,其實我自己也是一樣的。不過我沒有直接出手而已。我和那些殺手也是沒有什麼區別……」
「公子您這是說什麼呢?」陀羅他們著急,沒有想到羽臣最近竟然會有這種想法,他們也是著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只是覺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沒有想要殺死段氏,可是她卻自殺了……」
「但是,您也犯不著這麼折磨您自己啊。」
「我只是不想要再做這些事情了,」羽臣輕聲的說,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方才那里鑽心的疼,說成是死去活來也不為過。
「可是若是您不這麼做的話,您自己會性命不保,公子您還是三思吧。」毗琉說道,他很擔心自己的公子,公子若是固執起來,恐怕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勸回來的。
「不過是一條命而已,死了也就死了算了。」羽臣消極的說著,有些無奈,有些孩子氣。
「公子,您可不能這麼說,您若是死了,那麼很多人都會傷心的。如果您死了,那麼誰害可以保護暉原小姐呢?」博叉懂得羽臣心里最重要的牽掛,「暉原小姐她會傷心的。」
听見了博叉的話,羽臣一驚,怔怔的看了看房門外面兩秒,然後他苦笑,沒有再說什麼,或許是的,暉原,他活下去的理由麼,羽臣想到這里,自己確實笑了,然後閉眼,仰頭靠了下去。
這個時候,暉原推門進來了,看見的只是羽臣一個人躺在那里。
「你回來了?」羽臣睜開眼楮看著她。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呵呵,我很餓啊,在等你送東西給我吃。」
「嗯,好啦,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羽臣微笑著看著暉原手上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暉原這個時候端了一張案幾放在羽臣的床上,然後好讓羽臣方便吃。她同時對羽臣說︰
「明天你們圍獵,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