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原 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皇家獵場圍獵(上)

作者 ︰ 埃熵

皇家的圍獵場,在京城以北不出二十里的地方,是一個六百多畝的地方,終年有軍隊駐扎在四周,因為這個地方偏北,和胡人的領土接壤,若是胡人南下,這里是一道防線,也是讓皇家的人不要忘記自己的祖先曾經是怎樣篳路藍縷開創了錦朝的天下,錦朝的先祖卻是不似胡人,是馬背上的國家。他們的祖先在諸侯兵亂的時候,起兵而來,遠交近攻,講究謀略,最後在諸侯並起的天下之中,能夠異軍突起,不僅僅是靠著先帝無以倫比的軍事天賦和政治才能,也有八大家族的功勞,其中已經是消失的紫家在其中,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這個圍場,就是紫家的先祖和舒家的先祖聯合建立起來的,為的是後人不要忘記了祖先的不容易,貪圖享樂,葬送了錦朝的百年基業。

所以,每年都要到圍場上參加圍獵,皇帝要身先士卒、文武百官是一定要參加的,眾位皇子也是要在圍獵現場抓緊了機會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心跡,同時在這個時候也是政治斗爭的最好時機,如果能在圍場上有所作為,會給未來的仕途道路帶來怎樣的影響,恐怕是不可估量的。

羽臣一早就起來了,可是他沒有換上騎裝,依舊是白衫在身,披了黑色的長披風,下擺一直垂到地上,但是和地面就只有一線的距離,那是裁剪很好的斗篷,里面襯了很柔軟的兔毛,在黑色斗篷下面的那件白衫,確實是一塊好料子的衣服,腰間墜了一塊美玉,玉質很好,晶瑩透亮。他的長發披散在腦後,只是微微束起,然後他眉眼低垂,靜靜的看著牆角的一盆素馨花。

「你……不是要去打獵嗎?」暉原好奇的看著羽臣,他那個樣子如何打獵?還以為能夠看見一直都很書生氣的羽臣一身勁裝的樣子呢。他連個兵器都不帶,這樣去打獵,還是說在圍場是可以提供打獵工具的。

「我只是說要去圍場。」羽臣看見暉原驚訝,似乎有了一種詭計得逞的笑容浮現在臉上,不過他一向喜歡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所以暉原也就沒有太在意,如果是藤一露出了這樣的笑容,那麼肯定是會被暉原抓起身邊一切近物丟過去給砸中的。

「你去圍場喝茶嗎?」

「嗯,」羽臣認真的點頭,一點都不把暉原的玩笑放在心上的樣子,他笑︰

「就是去喝茶啊,父皇和母後特許我就在圍場旁邊陪他們喝茶。」

「啊?」暉原听了也是吃癟,沒有想到這個皇帝竟然是不參加圍獵麼︰

「你父皇也不參加圍獵?」

「你或許不知道……」羽臣忍住了自己的笑容,他嚴肅的看著暉原說,「我父皇其實是不會打獵的……」

「什麼?!」暉原不可思議的看著羽臣,仿佛羽臣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好了,我可是相信你才告訴你的。你要是說出去,我可是性命不保。」羽臣半開玩笑的說,他的管家已經在門口等候了,羽臣點頭,然後走到了暉原的身邊。

「我們走吧。」羽臣輕輕的說,然後就拉起暉原慢慢的向外面走了過去。

門外卻不再是馬車,而是兩匹很好的馬,看得出來是皇家制式,暉原不得不驚訝的回頭對羽臣說︰

「我怎麼突然覺得你是什麼都會有的人,不愧是皇家子弟啊,有錢有勢。」

現在也是和羽臣相處了半個月,所以也就熟絡起來,也會和羽臣開玩笑,然後羽臣听了也是微微一笑︰

「我都沒有怪罪你以下犯上,你還說我是皇家子弟?」

「好吧,我的六皇子,你什麼時候走?」

「當然是現在。」羽臣說著,就踏出了門外,然後輕點腳尖就跳上了馬背。暉原也是毫不示弱,跟在後面一步就跳上了馬背,羽臣看見暉原上了馬,他一提馬韁、調轉馬頭就很快往城外趕去,在他身後,暉原很快跟上了,而羽臣的護衛軍和一些隨從,也是很快的騎上了馬,跟著羽臣和暉原出了城,向圍場趕去。

一路上都是向圍場趕去的人,很多官員都是不會騎獵的人,他們坐在轎子里面有些膽戰心驚的看著外面奔馳的馬匹,還有的是在朝中的將軍,穿著自己的軍裝就來了,讓人一看就是志在必得,所有皇室成員都必須出席,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皇家的**嬪妃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能出來透透氣,走出深宮大宅,看到外面的天空。

羽臣不是最早到的,但是他去的也不算是很晚,五皇子凌修彥已經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擦拭著自己的弓箭,而旁邊本來是給五皇子妃的位置,現在已經是空空蕩蕩。羽臣走過去,也是輕輕對著凌修彥問好︰

「五哥。」

「六弟。」凌修彥抬頭,對著羽臣也是微微一笑,然後他低頭繼續自己的事情,沒有再理會羽臣,羽臣也在凌修彥那一笑的同時,離開了凌修彥的席位。

「拜見父皇、母後。」羽臣對著在圍場的大帳下面的兩個人叩首,然後他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靜靜的做了下來,旁邊的小廝給他拿走了披風,而他旁邊的位置,安排給了暉原,暉原看著七皇子身邊坐著的人是一個道姑、而所有的公主只要是有了嫁娶的人,都是身側坐著自己的丈夫。

「我坐在你旁邊,是不是很不好?」

「有什麼不好?」羽臣看著暉原,這個時候,七皇子帶著皇子妃來到了羽臣和暉原的面前。

七皇子妃也是一個麗人,不過她可能是久久在修行的緣故,她看上去也是一團和氣,溫柔而且美麗,七皇子拉著皇子妃的手,然後輕聲說︰

「來,見過我六哥和六嫂。」

「見過六哥,見過嫂子。」七皇子妃的禮數很周全,看得暉原一愣,她自己是決然做不出這種禮節來的。

看見暉原愣住了,羽臣也是笑了,他起身,然後對著七皇子和七皇妃說︰

「你們怎麼是如此見外,還要客氣一番。」

「六哥難得回來,我說過我要來拜會的,上次內子沒有能來拜見哥哥嫂子,所以今天特地來賠罪的。」七皇子說的滴水不漏,羽臣也沒有反駁。

七皇子妃對著暉原微笑︰

「早就听聞了六哥的絕代風華,今日見到六嫂,才知道,原來和六哥果真是一對璧人。」

暉原雖然臉上在笑著,可是心里卻是覺得七上八下的,羽臣看見暉原一直很尷尬的坐在那里,他拉起暉原說︰

「好啦,我帶暉原去看看我們的獵場,七弟你們自己小心。」

「六哥也是。」七皇子這個時候才變了臉色,他輕聲說︰

「六哥切莫掉以輕心,五哥這次雖然不動聲色,可是並不代表他對你沒有恨之入骨。」

羽臣笑,然後牽著暉原的手就往圍場深處走了過去,因為羽臣明白,就算是七皇子,也會在一定的時候,對自己的政治形勢有所估計,如果羽臣現在被五皇子打壓得很厲害,那麼七皇子就會首當其沖,七皇子不會想要在自己羽翼未豐的時候就以卵擊石。

這個中間,到底有多少是關心的成分,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羽臣拉著暉原走了很遠以後,羽臣才對暉原慢慢的說︰

「圍場的動物也是很慘的,這麼多年的生命,不過就是在一個籠子里面,等待著宰殺,疲于奔命。還不如直接做了犧牲,反而輕松。」

「是麼,至少它們比犧牲活了很多的年紀啊。」

「活得長久並不代表著幸福,因為神擁有永生的生命,但是神明從來都不是幸福的。他們太多年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死去,太多年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和物在改變,但是他們不老不死,能看見未來,這樣就是最大的悲哀吧,或許,能活得很長久,不是很好的。」

「嗯,對,但求無愧于心。」

羽臣听了暉原的話,他也是朗朗一笑,然後拉著暉原的手,走在齊膝的草叢里面,兩個人有一搭沒有一搭的說話,殊不知,身後有一個人影,很認真的盯著他們兩個人看,看了很久,這個人一身的黑色衣衫,蒙著黑色的方巾——自然是那個放著八公主不當要跑去做飛賊的凌子墨。

凌子墨看著羽臣和暉原,她半天才嘆氣自言自語說︰

「六哥就是幸福,我什麼時候和藤一才能有那麼好的幸福呢——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手牽手踏過塞北的大草原、看西域的高山上的白雪皚皚。真是很羨慕六哥!」

或許凌子墨不知道,藤一心里面,或許並不想要和她一起去共同游覽這些地方,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趕快將自己的腿傷養好、將自己的身體調養過來,然後帶著暉原去西域,不僅僅是因為答應了暉原要和她一起去西域,也同時是因為,他不得不去西域一次,因為,在西域,他或許可以找到他這次傷人、被噬魂蟲附身的答案,只要是案子,只要能夠給天下帶來和平、安定和幸福,藤一再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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