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如同一只報曉的小鳥,不經意間叫醒了全城的人們。
「哎……」
「我腰疼!」
牧修狠狠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身旁的緹娜還在熟睡,臉上洋溢著初經人事的幸福,和一絲絲興奮。
一條大白腿從被子里伸在外面,如若白玉,精致漂亮的腳趾,幾乎是精靈之神最完美的造物……
精靈本就是迷戀藝術和美學的種族,精靈族的麗人,又是多麼的美麗可人?
牧修看得痴了。
雖然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到底因何而起,但是……眼前的麗人卻是真的。
枕邊人,是真的。
這就足夠了,在這個陌生而殘酷的世界里。
牧修起身,深吸了一口氣。
被單上一片一片小塊的嫣紅,如同散落在雪地里的桃花,顯眼而驚心……
洗漱完畢,牧修出了自己的房間,牧修的臉蛋馬上變成了另一個人。
下樓後,又對著酒保微笑了一下,喊了一杯買酒,幾片面包和一碟薯蓉。
牧修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正好,隔著兩三個位置,七人佣兵團中快手那小子正在一個人喝酒。
牧修觀察了一會兒,提著自己的酒菜,走了過去。
「嗨!哥們!這麼早啊!昨晚去哪里爽了?」
牧修操著北方口音,一副八卦的腔調。
「嗯?早啊!」
快手顯得有點不在狀態,沒頭沒腦地回答。
「咋啦,哥們,有心思呢?」
牧修繼續自來熟(其實已經很熟了,經歷過白骨洞窟里的生死之交也確有其事)。
「嗯!是啊。」
快手還是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但是臉上的表情,任誰都看得出來,有什麼事情令他不安。
「跟老哥我說說唄!一個人悶著多不痛快!」
牧修用手大力拍了拍快手的肩膀,好像這種動作的確有助于打開他人的心扉似的。
快手抬起頭,看了牧修的臉一眼,發現沒什麼印象……也許只是一個過路的普通人而已,罷了,和他說說也好。
快手干了一杯果酒,說︰
「老兄,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有一個伙伴,雖然認識不久,但是有過命的交情那種!……突然被其他人莫名其妙抓走了,你會怎麼辦?」
「當然去救他啊!這還用問?」
牧修心中暗笑,表面上卻是一副誠懇的表情。
「咕咚!」
快手又是一口酒灌下去,話也多了起來。
「哎!可是老大不讓!老大說什麼……我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又是被誰誰誰給抓走了,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想惹上麻煩之類的話!」
快手錘了一下桌子︰
「我說老兄!難道怕麻煩就不要兄弟了嗎?伙伴是可以拋棄的嗎?」
「絕對不能!」
牧修義憤填膺地說,好像他就是那個被「出賣和拋棄」的伙伴似的,其實他也是,所以,這種情緒不要需要偽裝……
「哎!」
快手是那種說完話就慫了的家伙,幾段話說完,就開始獨自喝悶酒。
「你們老大真是個慫貨啊!」
牧修哈哈一笑,想起了灰衣那副不動聲色的樣子,暗覺好笑。
「哎……其實我想了想,老大說的也有道理,被抓走的那家伙是同伴,其他的人就不是同伴了嗎?如果為了一個同伴的安危,將其他同伴置于危險之中,這樣的事情其實是沒有多少高尚立場可言的。」
嗯?怎麼突然又改口了,看來快手這家伙的思維也不是一根筋的啊。
「嗯嗯,你們老大說的也有道理,是因為有更加重要的任務要執行吧……」
這才是牧修真正想了解的事情,他一直沒弄明白七人佣兵團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很好奇,這樣的一個佣兵團來到約瑟公國是為了干什麼。
之前灰衣的說辭——為了找到人類國度中某些高層與獸人帝國通敵的證據,這樣的話雖然可信,但是卻不足以全信。
這個佣兵團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所以,牧修在自己的話語中,添加了魅惑術、話術之類的精神系魔法,這種魔法的作用是隨機的,不一定真正成功,也不一定完全失敗,等同于一個錦上添花的東西……為了套話,或者影響他人的心境和精神,很多人類魔法師或者光明教廷里的牧師,都精于此道。
「是的……我們的任務……」
快手微微皺眉,顯得很是不耐,牧修連忙給快手倒上酒,酒精也可以懈怠一個人的精神抵抗力。
快手不疑其他,一口酒灌下去︰
「說起來,我們可能要干一筆大的!」
快手神秘兮兮地說。
「嗯?一筆,大的?」
「是的!我們要刺殺一個公……呃,公爵!」
在牧修的精神系魔法之下,心情郁郁的快手不吐不快,竟然真的將重大的情報說了出來……
刺殺一個公爵?該不會是……牧修想起抓捕自己進監獄的主謀——利馬公爵。
「是利馬公爵?」
幾乎福至心靈,牧修嘴里馬上吐出這幾個字來,這種冥冥之中的感覺,說不清,卻抓得住。
「是的!嗯!你……嗯?」
驚醒的快手突然站起來,眼中都是警惕,雙手放在腰間的斷刃上︰
「你究竟是誰?」
這一舉動將酒館里不多客人的眼光吸引了過來,牧修緩一口氣,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說︰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一個過路人罷了。」
「老板!結賬!」
快手當然不信,他突然出手,左手搭在牧修的脖子後,右手拿衣袖蓋著斷刃,然後逼在牧修的右腰……當然表面上看起來,這只是一個醉鬼和另一個醉鬼勾肩搭背罷了。
不動聲色,牧修示意自己不反抗,就這樣順了快手的意。
丟下幾枚銀幣,快手「挾持」著牧修出了酒館,走到一個拐角處。
「現在可以說了,你到底……」
眼前一花,快手突然感到自己的小月復上一疼,然後後頸被人用手刀一斬,眼楮瞬間失焦……緩緩栽倒下去。
「喲,快手兄,你手底下的功夫真是不夠看哪。」
牧修哈哈一笑,將昏迷的快手拖進了街道的一個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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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你確定是那個家伙留下的?」
七人佣兵團的駐地。灰衣的聲音。
「嗯,應該是吧,我醒過來,大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我發現自己沒出什麼問題,帽子蓋著臉睡在街道旁,然後,就在口袋里找到了這封信。」
灰衣又一次將目光投向了信封︰
「利馬公爵通敵,此事屬實,貴佣兵團且當機立斷,下殺手以絕後患!」
署名是︰
「另一個義務懲戒人類叛徒,打擊獸人帝國的自由組織。」
「你看這封信可信嗎?」
鼴鼠問道。
「不太明白,雖然如同我們這種帶著特殊任務,潛伏在北方z城的佣兵團的確存在,但是彼此間不一定有什麼聯系和同盟……」
灰衣思考著。
「我看還是有點可信的,如果真的是敵對方,直接將快手抓回去嚴刑拷打,是更好的選擇。」
不管快手漲紅了臉蛋,夜鶯直言道。
「這樣說也有道理,如果真的給我們設陷阱的話,根本不需要留一封信多此一舉,直接悶聲算計我們就完了。」
烈風思索道。
「那麼,這真的是某個也帶著阻撓人類內奸與獸人帝國狼狽為奸的底下組織留下的?」
「或許,這樣的可能性最大。」
「那麼,暫且先相信這個觀點。之前擬定的計劃,繼續進行,不能再延期了!」
灰衣的表情有點痛苦地說。
「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戰爭,就會如期降臨。」
在灰衣年少時,自己的家族和所有的親人,就是被,獸人們發起的某次局部戰爭毀滅的。
所以,灰衣,對獸人,對戰爭,有著徹骨的仇恨和厭憎。
灰衣的臉色淡漠,心中卻燃燒著熊熊的火。
另外一面,牧修也在這幾天收集了大量的情報——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的確,利馬公爵很有可能早就與獸人帝國勾結……
作為約瑟公國|北方z城的城主,利馬公爵不知從何時起,就與獸人帝國搭上了線,然後,私下里,向獸人帝國輸送了大量的軍需品——例如鐵器、糧食、礦石、木材等。
當然,他自己也賺取了不菲的利益。
因為地域和國家的原因,北方z城幾乎就是一個**的王國,約瑟公國的王權旁落,統治者對治下的各大諸侯城市幾乎喪失了全部的控制。
在這樣的情況下,利馬公爵的野心無休止膨脹,想對約瑟公國的國王取而代之。
但是,利馬公爵手底下只有大概三千多人的軍隊而已,利馬公爵深知軍事實力的重要,所以,近兩年來,利馬公爵與獸人們的勾結更甚。
……
……
「只要借助獸人帝國強悍到令人顫抖的軍事實力,不要說控制整個約瑟公國,即使想吞並附近僻壤的幾個小國,也不是難事吧?」
利馬公爵在自己的城堡里,接見著一位蒙面的客人。
那位客人身材高大,肌肉鼓起,全身散發出粗獷野蠻的氣息……
最關鍵的,他的嘴里伸出了兩截可怕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