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存稿,而是沒有時間發稿。
「快,快!兄弟們抓緊了。」親軍千戶趙百川扯著嗓子沖著長長的隊伍大喊著,而在他的身邊副都元帥趙彬正焦躁的看著已經晨光微曦的天色。「趙元帥不要急。」對于張煌這位鐵桿心月復,同樣從海寧千戶所出來的趙百川格外的恭謹。「這條道我探過,再走三、五里就出山口了,一準能在大人指定的時間內圍攻大宰府。」
「一元兄,說得輕巧啊,」趙彬臉色依舊凝重著。「當面的日本人有十幾萬,大人居然還敢分兵,」是的,雖然迂回的隊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只有區區五千人,但對于幾倍于己的敵人,趙彬卻不知道張煌哪來的自信,難道就憑所謂的神秘武器嗎?趙彬搖了搖頭,算了,既然張煌作出了決斷,想來也有他的道理,反正是死,那就確保完成任務為第一優先。「告訴弟兄們跑起來,等到了山口再做休息。」
小郡城是座平城,坐落于築紫山脈之西,背振山脈之東的築後平原的北麓,扼守築後和築前之間的聯系,距離北九州的重鎮大宰府也只有一天的路程。自打新征東軍佔據這里之後,曾經動用三千多名倭奴進行擴建,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將原來只有四町的小城擴大了整整兩部,現在更是成了此戰元軍後方的屯糧重鎮。
「點火。」兵部員外郎的董岳看著已經準備就緒的手下命令著,于是幾個火盆相繼被點燃了,看著在加熱空氣的注入下慢慢鼓脹起來的氣囊,董岳一拍自己的後腦勺。「大家伙們,今天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寅時初刻,日軍開始出營列隊了,雖然昨夜在元軍的幾次騷擾之下,日軍並沒有得到妥善的休息,然而日軍的高層卻認為,正是自己的嚴防死守才讓元軍的再一次襲擾無功而返。而面對似乎已經黔驢技窮的元軍,宇都宮貞綱及眾多的守護、御家人有充分的信心在正面戰場上徹底擊敗當面的侵略軍。
「日本人出陣了。」觀察到日軍的動向,張煌卻笑嘻嘻的命令著。「他們人多,咱們不急,讓弟兄們吃了早飯再出去,等一下追殺起來才有氣力嘛。」對于張煌的盲目自信,在場的十幾位中高將領們的臉色卻很差,也許在他們看來,今天這頓早餐將是自己最後的一頓了。「哎,看看你們,就是做鬼也要做個飽死鬼嘛,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咱們已經死過兩遭,還怕什麼,」張煌掃了掃眾將,臉色一正。「我命令你們,給我吃飯。」
雖然日軍的主力並沒有像元軍估算的還有十幾萬,但是經過整頓和收攏十萬出頭還是有的。所謂兵一過萬,無邊無際,要讓如此眾多的日軍整齊的排列起來,日軍指揮官們還是花了相當大的力氣的。等他們好不容易排列成若干以國、郡為單位的方陣之後,姍姍來遲的元軍這才慢慢的出營排列。既然雙方是約戰,日軍自然沒有利用元軍陣勢尚未完成之際搶先沖陣,也許在日軍高層的眼里,盡管元軍狡詐,但自己卻不能失了堂堂正正之兵勢。
「兵庫頭,你且看看,元寇現在干什麼?」不過日本人也是在逐漸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的,這不,日軍開始在本陣效仿元軍搭建起高台,以便總大將觀察戰況,指揮作戰。
「好像?」听著宇都宮貞綱的話,大友賴泰放眼望去,在元軍看上去就顯得單薄的戰線前,幾個人影吱吱呀呀的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干什麼。「好像是求神的儀式。」賴泰看了一會,這才不自信的回答著。「元寇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居然臨時報佛教,三河守,應該傳令全軍,以此鼓舞全軍士氣。」
「有道理。」貞綱立刻照辦著,不過他們卻沒有料到自己此舉卻是適得其反,听說對面的元軍正在裝神弄鬼,聯想到前天夜里那些張牙舞爪可怕的山精野鬼,不少日軍也急急跪下祈求神佛的保佑。這個時候天色原本已經該大亮了,然而忽然飄來幾朵烏雲,將陽光完全遮住,陰森的氣氛更加渲染了元軍行動的詭秘。「元寇有完沒完了。」貞綱站在高台上,心頭也有些發毛,于是他決定用自己的辦法打斷元軍的作法。「命令下去,讓平千盛一騎出戰。」
很快一騎絕塵,日軍單挑的勇將出現在了兩軍的中間,張煌焦急的看看身後,該死,這氣球怎麼還沒有升空,張煌正在焦急,十幾位背嵬隊(注︰類似干部團一樣由中下級軍官組成的作戰部隊)的百戶出來請戰,當初林丘山可是藉此從一個空頭百戶變成了擁有實權的親軍騎軍百戶的,有了這個參照,哪個敢不爭先。
「本官窺那日將好像使一柄朱槍,你等之中可有槍術絕佳的。」張煌按捺下心中的不安,面不改色的問著這些百戶們,听張煌這麼一問,雖然並不願意拱手讓出這個好機會,但誰的武技高低在場的這些時日沒少切磋過,所以很快場下就只剩下一人。「很好,你且去會會此將,切記,只能勝,不可敗了。」
「在下丹波國多紀郡柏原三條川莊源九郎右衛門。」盡管這個日本人的口音古怪,但其居然能說漢語還是讓元軍上下有些好奇,顯然要麼是其家族的門第高貴,要麼就是從幾處大寺院里還俗回來繼承家業的。
「本將泰州丁宇軒。」百戶一面回應著,一面跳下馬來,掉轉馬頭之後沖著馬**一拍,把戰馬驅回了本陣,元軍的戰馬緊缺,驢子般的日本馬則裝備了輜重部隊,因此作為一個光桿的背嵬隊百戶,他這批借來的戰馬當然要在顯擺後物歸原主。「我也不欺負你。」不過話不能說得如此明白,否則就有可能墮了士氣。「咱們下馬步戰如何?」
丁某人已然下馬了,還說什麼不要欺負自己,這不是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這個源姓的日本人顯然也是腦袋缺根筋的,只見他也跳下了馬,橫槍一立。當然,他的戰馬只是趕到了一旁。「步戰就步戰,丹波第一的武士是不怕元寇耍花招的。」
「拿命來!」丁百戶也不多說了,抄起大槍就是當頭一砸,習慣了直進直出的日本人又怎麼會料到對方居然把槍當棍用,大吃一驚的他捏緊了槍尾向上挑架。然而丁百戶不待槍勢用老,錯開半步,收槍回刺。
源九郎右衛門側身一讓,頓時把主動權交給了丁宇軒,丁宇軒得勢不饒人,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一路楊家槍法使出來,有如狸貓戲鼠。源九郎右衛門在丁百戶的槍花中左擋右閃,一時間手忙腳亂。然而差距總歸是差距,很快,「噗」的一聲,丁宇軒的長槍就在源九郎右衛門的大腿上開了一個洞。日本人腳一軟,還沒等他單腿跪倒,又是一聲利刃扎透骨肉的聲音。
「混蛋!」遙眺著丁宇軒孽殺著丹波國的勇士,日軍方面怒火萬丈,正待不听號令,自發的殺出去和眼前不多的元軍拼命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這是什麼?」看著在元軍背後冉冉升起的巨大的鬼臉,以及時不時從鬼臉里噴出的火焰,在場的日本人都驚恐萬分。「地獄的惡鬼。」聯想到剛才元軍在陣前的那陣祭祀活動,再聯想到前天的夜襲。「元軍把地獄里的惡鬼給放出來了。」
元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就發現對面的日軍就突然混亂起來了。「出擊!」張煌卻明白怎麼回事,于是大旗一揮,軍令如山倒,就算不明白,命令還是要執行的。十余個萬戶和蕩寇衛一起殺出,而飄在元軍頭頂的巨大鬼臉也晃晃悠悠的向日軍的方向殺了過來。
「逃啊。」日軍的軍心已亂,又看到排山倒海而來的元軍,于是上上下下丟盔卸甲、抱頭鼠竄,不少人甚至跑錯了方向,徑自跑到了元軍的面前,元軍自然毫不客氣,手起刀落,頓時予以了賬。面對如此的局面,宇都宮貞綱等日軍本陣的指揮官目瞪口呆,卻毫無辦法,正當他們也準備匆忙逃竄的時候,似慢實快的氣球已經在風力的作用下飄了過來。氣球上的御者看到突兀在平原上的高台,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日軍的指揮部,于是幾個點燃的陶罐丟了下來。「轟!」爆炸的陶片在火藥的威力下推動下高速的切割著周遭的一切。宇都宮貞綱猛然的抓住身邊人的胳膊,七手八腳扶住他的宇都宮家的旗本駭然的發現一塊銳利的陶片楔入了這位總大將的左眼……
巨大的爆炸聲更加劇了日軍的混亂,近十萬人拼命的轉身向後跑去,這個時候元軍也早已經發現了在自己頭頂上的東西,不過既然日軍如此驚亂,顯然這個奇怪的物件是來幫自己的,于是士氣高漲的元軍更是有如砍菜切瓜一樣肆無忌憚的在日軍中屠戮著。
「博爾哲別、劉昊,」張煌命令著。「騎軍立刻出擊,給我死死咬住日軍後尾,決不能讓他們有喘息重整的機會。」兩個人立刻領命而去。「現在就看七郎這邊能不能乘虛拿下大宰府,切斷日軍主要退路了。」張煌忽然笑了起來,自己還真貪心呢,真想把所有日本人都包餃子了。「命令各部,窮追猛打,這次,我們不殺到門司港外,絕不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