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風之後 正文 61.南征北戰

作者 ︰ caler

元軍此番出擊第一擊並沒攻擊高山高佐曾經所在勤務的長島以及元軍曾經襲擾過的水俁、八代和出水等八代海沿岸地區。當先期抵達的水軍清理完御所浦島、獅子島之後,隨即從下天草島的臨時基地轉運的元軍一部,越過飛島和九州本土之間的水道直撲川內川,出人意料的出現在了島津家前方防線的後部。

「立刻控制月屋山砦。」為首的副萬戶徐琦一指川內川北岸的重要據點急速命令著,由于有兩艘大型海船被抽調去大陸工作,因此即便加上新近沒收的一艘海船,力量不足的新征東軍水軍一次也只能將三個下千戶近千人送上海岸。

「放箭!」盡管日本人沒有想到元軍會從自己的背後殺了過來,然而居高臨下的月屋山砦中的衛兵還是一早就發現了元軍登陸的動向,當混亂在港町中四處蔓延的時候,這些忠于職守的守軍們已經關上大門,點燃烽火等著元軍的到來。

稀稀落落的白羽箭無力的設在元軍頂著的盾牌之上,弓箭的不足證明了島津家至今沒有從兩次大敗的陰影中恢復元氣。而這些勇敢的守軍準備舉起石塊和檑木打擊試圖破壞大手門的元軍的時候,卻在勢大力沉的元軍強弓硬弩之下紛紛倒地不起。

「咚!咚!」十幾把利斧在盾牌手的掩護下,此起彼伏的斬擊著並不厚實的木門,很快,門上就出現了鑿穿的空洞,空洞隨即擴大,不一會整個大門就被徹底摧毀了。

「沖進去!」徐琦指揮著某位百戶執行命令,于是這座不起眼的小砦的命運就此注定。「你,帶著人控制港口的鎮子,其余人跟我沿著河搜索一遍。」下一波千人的援軍至少要三、四個時辰才能趕到,因此不趁著鬼子的慌亂,多拿下些地盤,恐怕接下來就沒有這麼輕巧了。「弟兄們,大把的軍功在前頭,大家跟我來啊……」

「大人,不好了。」彌八郎急切的敲擊著宿屋的屏門,透過屏門他當然看到兩具肉蟲一樣糾纏在一起的身子還舍不得分開,不過這件事實在太重要了,也由不得他不打斷自己主家的好事。「大人快開門,屬下彌八郎,有要事稟告。」

「混蛋!」門是終于打開了,然而迎接彌八郎的不是鯨屋酒娘白乎乎的身子,而是青山高佐撲面而來的巴掌。「沒看到本大人正在休息嘛,你小子慌慌張張的干什麼。」

自從青山高佐獻上了試圖突襲長島的元軍水軍的首級,受了島津家代官表彰的他,不但獲得了回吉松的許狀,而且還領受了感狀和一小筆賞錢,志得意滿的他可是肆無忌憚的留戀于返鄉途中的各家鯨屋,大有不將賞錢花完,絕不甘心的架勢。

「大人,大事不好了。」被高佐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的彌八郎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雖然遭到了粗暴的對待,然而他卻不敢對自己的主家有什麼不滿。「元寇的大軍打過來了,咱們要是再不走的話,等一下町上的奉行就要把咱們當成浪人重新編入支援第一線的隊伍了。」

「怕什麼,老爺我有許狀和感狀。」青山左衛門還沒有模清情況,就自以為是的回答著。

「那就更糟了,這個時候島津家的武士怎麼可以臨陣月兌逃呢。」彌八郎苦笑著向高佐分析著。「到時候就算大人有允許返鄉的許狀,恐怕也逃不月兌重新和元軍對戰的結果。」

「你說的對。」听了彌八郎分析的青山高佐的臉已經煞白了,他此刻腦海里想到的就是桃川一戰中勢不可擋的元軍。「咱們是得快走,」心急火燎的他,趕快穿上衣服,粗粗的看了看保命的許狀和感狀還在包裹里,順手丟下幾枚銅錢在酒娘看上去撩人的軀體上。「彌八郎快去買一些飯團,咱們怕是不能走大路了。」

「已經買好飯團和梅子了。」彌八郎暗暗的努了努嘴,要真靠這位老爺的話,估計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然而他畢竟沒有青山左衛門這麼「好運」,不是武士的他要想在這個世道里出人頭地,暫時還離不開高佐的提攜。「大人,咱們這就出町吧……」

元軍的這次出擊一開始因為薩摩復雜的山地地形而並沒獲得相應的收益,但是造成的心理沖擊卻是極大的。不但川內川沿岸人心浮動,就是川內川以南各沿海的村莊也遭到波及,既然元軍可以利用海船在任何地點登陸,那麼這些在海邊的町莊又怎麼可能保全自己不被元軍列為下一個目標呢?于是乎,從一個莊子開始,慢慢波及到野間半島以北的所有村莊,大批的莊戶不是向元軍暫時不能企及的更遠處逃遁就是聚集到可以保衛他們的城砦之下。一時間島津家的經濟基礎隨著他們的軍事基礎一樣遭到了沉重的打擊,而更令島津本家(越前家)擔憂的是,由于農人相繼投靠而實力越來越大的分支各族以及外姓郎黨的獨立性越來越大,島津家在薩摩的統治已經岌岌可危了。

「何都事,水軍方面的運力一直吃緊。」由于出于一個沒有電報機的年代,張煌也無法指揮哪怕只有十里以外的另一支部隊,更不要說幾百里外的唐崢的行動,不過從海東到築後川邊的兵部船塢倒也方便,快馬加鞭也大半天的時間。「雖然已經安排有司在國內采買海舟了,但緩不應急,畢竟咱們現時的財力有限,即便能買來也不會太多,歸根結底還要立足于自己來造。」事實上張煌造船的基礎並不薄弱,經過簡單的模底清查,張煌吃驚的發現,在他的麾下居然有上百名的各種船工,再加上麗軍中也有個別參與過船只建造的,張煌忽然明白一個道理,若不是他的到來,日本未來的海船建造水平的提高就是從掠奪了這批船匠開始的。「咱們坐來日本的沙船雖然載重不小,但耐不住風浪,前後兩次台風可讓咱們吃足了苦頭,我的意思還是要造廣船和福船式樣的。」

「大人說得極是,沙船沿海輸用尚可,遠航就不如廣船、福船了。」何春華先揚後抑。「不過,咱們到現在連一只沙船都沒造過,立刻就上廣船、福船是不是太過操切了,能不能先從沙船和鳥船造起,等有了點基礎再造難度更高的廣船、福船。」

「你也不要忙著叫苦,」張煌笑了笑。「有這麼多船匠還能造不了船,放心,本官明白你的意思。這樣吧,轉過年,你們就先開兩條船,不要搞太大,先用一百石、二百石的中小海舟開始練手。」張煌想了想。「本官雖然不懂得如何造船,但可以給設法你畫一張簡圖,到時候你集思廣益參詳一下,那些可以用,那些不適合的。」

張煌的確不懂如何造船,但好歹知道水密艙、龍骨、線圖什麼的,畫一張大致的結構圖還是可能的,當然這在宋元之交也不是什麼超前的科技,拿出來也解釋的通。不過,何都事就有些駭然了,他沒有想到張煌連造船都知道一二,思來想去,也只有能者無所不能可以解釋了,否則,只有另一種更駭人的說辭了。

「大人。」張煌正在興致勃勃的跟著何某人觀看著倭奴們運來的各種大木料以及鐵匠們為船工們制造的各種工具,一個親衛貼到他身邊耳語著。「海東發來急報,日軍豐後軍一部突然出現在田港一線。」

「哦?居然還有人敢冒頭。」張煌沖著何春華擺擺手,何春華知趣的退了出去,隨即張煌詢問著具體的情報。「博爾哲別部探清楚這部分日軍多少人馬?」

「五百人,」親衛報告著。「博爾哲別大人正在繼續監控這股日軍。」

「五百人。」張煌啞然失笑,這點人馬估計不用他的主力出動,光靠蒙古千戶這二百五十多騎就可以無損的干翻他們。「大友家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命令博爾哲別,這次我不要活口,把人頭都給我堆到中津城下,我要告訴大友家,冒犯我軍的下場是什麼。」

張煌一聲令下,剛剛瞻仰過豐前國分寺殘跡的大友家的試探部隊就遭殃了。在日軍攻擊範圍之外的蒙古騎兵有如草原上的餓狼,成群結隊的窺視著這股注定要回歸黃泉的亡魂。

「殺!」一個百戶的五十騎蒙古騎手催動**的坐騎,喊著日軍不明白的古怪語言直撲過來。匆匆忙忙結陣的日軍還沒等迎候到騎兵的沖擊,播撒出一片箭雨的蒙古騎手轉身就撤,只留下七八個死者和五六個傷員讓日本人頭疼不已。然而這才是剛剛開始,日軍剛剛又走了一段,另一隊騎兵又沖了下來,又是陣前轉彎和飛射,又留下一片的死傷。

「大人不行呢。」明白過來元軍戰術的日本人開始慌了起來。「大人,元寇顯然是準備把咱們都留下來。」雖然這一隊日軍中也有一兩匹日本馬,然而面對沖速和耐力都高過一籌的蒙古馬,單個的日本騎士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快逃吧!」

「逃!」作為大友家一門的一萬田通直苦笑一聲,現在大友家為了家督一職爭斗的格外的激烈,從築後逃回來的大友貞親固然被長兄親時給下令軟禁,但親時的身體卻不足以支撐大友家的未來,所有人都在站隊,自己正是不想參合其中才被發配來完成這個必死的任務。「怎麼逃,一逃的話,這些元寇勢必被把咱們逐個擊破了。」通直想了想。「勝山御所就在前方,命令郎黨們加把力氣,到了御所,元寇相必不會用騎兵來攻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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