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風之後 正文 96.倉城

作者 ︰ caler

隨著張煌約定的新年開國時間的不斷臨近,現在的海東城原來的大宰府城外開始了不斷的土木建設。不過,雖然開工建設了天地壇、宗廟以及包括各司衙署在內大批的建築,但是至關重要的城牆擴建卻沒有進行,這一方面當然是因此海東城並非張煌中意的都城,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局限于出售了大批官屬倭奴、倭女後的人力不足。而且非但海東城的建築如此,就是目前行省所屬的三州各縣也沒有建築任何的城牆體系,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和大陸上元帝國馳廢各地城牆似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除了海東的建築群以外,當前百工司最重要的建築工程是分布在烏棲、小郡等地的官倉。」百工司郎中林津報告著,兩季征收、購買的近百萬石儲糧堆積如山,以至于各處的主要倉庫已經無法安置,只能簡單的裝在草袋里暴露在野外,在這種情況下,官倉成為順位第二建築要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烏棲等處的官倉完工後一共可以儲備二千萬石各色糧食。」烏棲等處官倉的建設不但要挖開地面,排走滲水,而且要用三合土夯實地基,再鋪上條石地面,築起厚達一尺高約三丈的夾磚牆,再封頂加蓋鋪瓦,如此才能建起一個儲備十萬石糧食的大型庫房,而這樣的庫房,在海東城的南緣周遭一共要建立二百個,整個工程可謂浩大之極。

「在烏棲等處直屬于計部司的官倉建設完之前,百工司還要在各州州治建立歸屬各州計部署管轄的萬石庫房十五個,在各縣縣治建立歸屬各縣計部科管轄的三千石庫房三個。」按照百工司的規劃,整個官庫的建設工程以當前的官奴數量而言將是一個超過十年的長期項目,而且這還是在所有其他項目統統讓路的情況下才能達成的。

「在主上開國之前,百工司預計可以完成一個大型庫房和三個州屬萬石庫房的建設,至于各縣三千石庫房將在明年的規劃中優先建設。」即便如此,還有超過二十萬石的糧食不能入庫,而一旦遇到風雨的話,勢必將遭到不小的損失。

「周卿,」听到這,張煌把目光轉向計部司郎中周意。「先向各軍撥付五萬石軍糧。」按照新征東軍目前四萬四千人的總兵力和一人一天二斤半的食量,這五萬石軍糧可以讓各部吃上二個月的。「再把各級官佐去年未發足的俸祿全部下發。」這樣又能解決差不多二、三萬石的糧食儲藏的問題,但巨大的倉儲壓力還是不能立刻解決。「再預發明年上半年的俸祿。」

周意和林津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是的,這麼一來官府的壓力減輕了不少,但諸多官吏之家的糧食可要成堆了,尤其是像兩人這樣的五品官,在沒有足夠的金銀銅錢發放俸祿的情況下,每人每月的月俸是二十石糙米,而半年就是一百二十石,還要加上之前補發的一部分糧食,少說每個人家中都要堆上近一百五十石的糙米。這副糧食垛子高高的景象對那些鄉下小地主土財主來說,這也許喜聞樂見的,不過,換成兩人這樣的高官,卻是看了就要作嘔的。幸而他們兩人的地位還不是未來公國最高的,聯想到五位參議家中未來多達近兩百石的糧食堆,周、林兩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

「剩下的應該不多了吧。」張煌盤算了一下。「現在倭人內戰,糧食肯定緊俏,剩下的就向本州、四國各地銷售,不過,這次不要其他的東西,一律給孤換成二十歲以下的倭女,孤要想辦法讓各軍未婚的士卒都成親了。」

周意和林津對視一眼點點頭,事實上,作為第二期開墾的目標,劃分給所有新征東軍將士的近六百萬畝上等水田早就圈畫好了不準授予新來的移民,只不過現而今勞力、軍力都非常緊張,暫時沒有授予下去,也沒有足夠的勞力開發而已。

「林卿。」張煌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上。「關于明年陸續展開的各縣縣庫的建設,孤倒有個想法。」看著作出側耳傾听狀的林津和周意兩人,張煌組織了一下語句,這才說到。「孤以為,不管如何,縣庫就作為各縣的重中之重而存在,因此孤以為,各縣應該以縣庫為中心,至于縣衙各所應該環繞縣庫而建。」

林津大吃一驚,這是前所未有的建築格局,之前的歷朝歷代只有有縣衙為核心的,根本就從來沒有听說過以縣庫為圓心的。但是周意的眼眉一挑,心中竊喜,因為按照張煌的說法,這麼一來計部的地位就要凌駕于其他各司了。

「縣庫分為銀庫、糧庫、武庫、雜儲庫等四庫。」張煌卻不管林津、周意怎麼想,自顧自的繼續著。「四庫位于縣治的核心,應該以高牆圈圍,一旦有戰事也好藉此固守。」張煌找了根樹枝在地上隨意的畫了幾筆,在他的筆下出現了一個棋盤化的縣城。「縣衙各所應該沿縣庫正門的大街,相對展開,大街應該直通市場,衙署之後則是民居和店鋪。」林津趕快把張煌的意思記在心中,至于執行嘛,現在的九州可謂一張白紙,自是張煌想怎麼畫就怎麼畫的。「這邊是不是要再築一道城牆以保衛縣治內官員、民居。」張煌在縣庫的外沿又畫了一條虛線,這樣子就形成了明清北京城的凸型格局。「不過孤的建議是不建,一來是財力不足,二來孤以為,咱們九州除了元軍大舉來襲之外,暫時是沒有外患的。」

張煌的潛台詞很明白,他自持張氏政權現在是沒有內憂的,即便出現了內憂,有縣庫這道城牆就已經足夠堅持了。至于大陸而來的大股元軍嘛,修了城牆也不能擋住鋪天蓋地而來的十幾萬、幾十萬敵人的。

「好了,你們先下去忙吧。」張煌看看兩張有些錯愕和不解的臉,擺擺手,示意兩人退下,隨即他走下大宰府的城牆,從千牛內衛的手中接過戰馬,翻身而上,在守備大宰府的殿前司城門領的尊崇的目光中,馳馬來到他的面前。「你叫安在道?是天武軍的副指揮使?」

「主上記得沒錯。」城門領又驚又喜的看著記得自己名字的張煌,同時不忘張煌功民不拜的命令,一邊躬著身子一邊回應著。「臣安在道正是天武軍左旅副指揮使,本旬受殿前司都指揮司之命守備大宰府東門。」

「不要這麼緊張。」張煌沖著安在道點點頭。「好好干,孤不會虧待你們的。」說著張煌掉轉馬頭。「你派人去通知禮賓司。」張煌給**戰馬加了一鞭,戰馬吃痛,一聲長嘶之後,絕塵而去,空氣中尤留在張煌未散的話音。「孤要去長谷山善照寺。」

「臣遵命。」安在道沖著張煌一行的背影恭恭敬敬行了一個軍禮,作為能第一批選入殿前司的武官,這本身已經說明了他的能力,而張煌能和顏悅色的沖著他這樣的六品小官說話,更是他的榮耀。「武蕭。」差一點激動的留下眼淚的安在道直到張煌的背影消失不見在新修的官道之上了,這才轉過身子,大聲的命令著。「快去向汪參議報告,主上去見日本使臣了。」

「哦?居然有這麼一回事?」雖然潛說友思前想後顧慮再三卻最終沒有立刻準備動身離開福州,但盧建平還是勸說了對方將家室陸續送往九州,然而他一轉回到杭州卻得到了有人想通過東盛商號采買大批日本貨的消息。「你們的看法呢?」

「東主,會不會是有人想打咱們的主意。」畢竟東盛商號的幕後老板是即將叛元自立的張煌,作為跟著盧建平一起歸國的黃燦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識破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想用通倭來吃掉咱們商號。」

「打咱們的主意,也要看他們牙口好不好。」漫說東盛商號在江淮、江浙和福建都有上層的保護傘,就是沒有,東盛商號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商號,盧建平等人也不是真正的商人。「要不跟主上那邊通報一下,調些人來干掉這家伙。」

「四郎,不要莽撞。」另一個老人卻對剛剛一人沖動的主張持否定的態度。「咱們現在也有七八家分號了,絕不可以輕舉妄動以免壞了主上的大事。」說到這,此人分析著。「大人,該不是有人看上咱們和日本的關系了吧。」

「不管他。」盧建平想了想,既然有人已經伸出窺視的目光,過度的示弱只能刺激對方進一步的**。「人家要買,咱們當然可以賣。」盧建平斬金截鐵的說道。「只要對方付得起錢,除了盔甲、兵器以外,咱們有什麼,就賣給他什麼,就是沒有,回報九州,也給他弄來。」盧建平這手其實是打草驚蛇,無論對方有什麼目的,暴露了總比隱藏窺視的要好。「另外,告訴對方,這生意風險大,莫要用幾錠不值錢的紙鈔來糊弄咱們,要麼給現銀,要麼以貨易貨。」

「那萬一對方要求倭刀和日本盔甲怎麼辦?」

「那就用精鐵和赤銅來換,」盧建平雙眼厲芒一現。「到海上交易,我就不信了,他們能吃得下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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