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是當前大華海軍中最固定的一種編制,當然每個軍的軍力依舊可能有細微的差別,造成這種差別的原因是因為各軍所屬的艦船的種類和數目的不同……
譬如,一艘造價高達五、六十萬貫的一等巡洋艦上需要八百名以上的水兵,一艘造價四十萬貫的二等巡洋艦則載員六百余人,三等巡洋艦更是減少五百余人,而這三級巡洋艦的單艦編制都是指揮使(旅)級的。而二十四門炮三百余人的一等巡海炮艦和更次一等的十六門炮二等巡海炮艦並不作為各軍主戰的力量,這些編制為千總(隊)級的戰船通常是充作哨偵、護航所用。至于配屬有五百人的二萬石級的軍用武裝商船則每三艘與六艘護航的一等巡海炮艦混編後單獨成軍編制在各水師的建制,不到戰時是不會單獨配屬到軍一級的。
因此通常一支布置在兩京直隸地區的主力軍會以一艘一等巡洋艦加上三艘二等或三等巡洋艦配置,再配屬一到兩艘一等或二等巡海炮艦作為前哨。不過組建這樣一個軍的費用實在過于昂貴,即便是在兩京直隸也只能少量的配屬幾個軍。而東京、東北、北海等北方三行省因為沒有太大的海上威脅因此一個軍通常只配屬以一艘二等巡洋艦和八艘一等巡海快船用于沿海的巡防。至于南洋、蓬萊、西洋等南方三行省因為海域地形復雜而且有大量的藩屬國需要威懾,因此主力各軍基本上都以三艘三等巡洋艦和六艘一等或二等巡海炮艦作為統一的編制表,其中西洋水師所屬五個軍中就一共裝備了九艘三等巡洋艦、二十艘一等巡海炮艦、十艘二等巡海炮艦和六艘二萬石級軍用武裝商船。
不過別看西洋水師的戰艦數目不少,但相比起西洋水師負責的北起佔城、真臘、速古泰南至須文達那,西起亞齊、那孤兒、黎代東抵婆、蓬萊的廣大,窺視細蘭、天竺、驃國的重要職責來說這些戰艦的數量就遠遠不夠了。
當然大華西洋行省並不單單依靠海軍的這些力量統治如此廣大的地域,活躍在這片海域的無數民間武裝商船才是真正的中間力量,雖然這些商船上根據王國的規定只準擁有數目不超過十門,口徑不超過二寸的輕炮,但是龐大的數量卻讓它們成為王國海軍最好的補充,以至于在遠到慶元、泉州、廣州的海路上這些商船已經取得了壟斷的地位將廣東、福建的商人和來自天竺、大食的船隊統統擠出了競爭。
「听說了沒有,新來的總督大人要宴請全省最重要的士紳。」在金州的一處高級酒肆里,一眾海商們一邊听著從大陸來的女妓在撥弄著樂器,一邊旁若無人的交談著。「就不知道幾位有沒有收到請帖啊。」
「收到了,無非是要錢而已。」雖然大華建國初年就嚴禁貪污受賄,然而六十多年過去了,許多制度都已經開始松弛,雖然都察院對此也算盯的很緊,但畢竟山高皇帝遠,在西洋這種偏遠的省份里能起到的作用還是相對微弱的,更何況這位新任的總督據說那是今上的兄弟,自然板子更加不能打上去了。「也不知道這位侯爺的胃口有多大。」
「多大?少說也得這個數字。」上座的海商眼楮半眯半睜間伸手比劃了一番。
「五千貫。」邊上頓時有人倒吸了口冷氣,別看海商們一個個出手闊綽拿錢不當錢來用,但是這些人的錢都是跟龍王爺搶來的,海路風險極大,一個不留神今天紙醉金迷明天就要沿街乞討了,說不心疼絕對是假話。「我看听說光海商這位總督大人一氣請了四十來家,這不得二十來萬貫嗎?這位侯爺好大的胃口啊。」
「就是啊,我們的錢也不是白來的。」邊上的另一位嘴里也嘀咕著。「鄭大官人,這是你可以第一個頂住啊。」
鄭大官人是掛名在內務府之下的皇商,船隊里有內務府的干股,雖然一樣要按律繳納國稅但是憑借著內務府的牌子打打擦邊球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會故意來找茬,而且有內務府這塊牌子跟各地藩屬國交易人家也要讓他三分利,所以一向是這些海商中的首領。
「難呢。」鄭大官人是個大胖子,因此盡管屋頂上有奴隸拉動的人造風,但是他還是一副汗如雨下的樣子。「這位侯爺可是不是一般的宗室,是仰聖仁壽恭簡安泰章慶王太後之子。」
文王光睿大王張昌樘先後有三個王後。第一位趙氏無嗣,日後章王延康大王張宸洐追晉為恭聖宣仁聖烈元獻章惠王後。第二位是延康王和今上紹德王以及長康公爵張宸灕的生母馬氏,被追晉為康天靖肅莊慈懿哲翊贊敬聖王後。最後一位就是鄭胖子所言的仰聖仁壽恭簡安泰章慶王太後唐氏。
「就算是王室又怎麼了,單單憑這一條就想讓咱們掏出錢來,休想。」海商多半還兼職海盜,不但打劫非大華的海船,有些還甚至深入孤島將全部土人掠為奴隸販賣,因此脾氣暴躁、唯我獨尊的人不在少數。
「李大官人,莫不是你的生意太好了,不想做了。」海商中有沖突的人也不在少數,因此李某人一開口,立刻有人冷嘲熱諷的。「你也不想想得罪了總督大人,到時候跟海軍打個招呼,巡海快船只要一查你的貨,你還能跟海軍開戰不成。」
「大不了,我不做那些沒有來路的生意。」李大官人一副外厲內荏的口氣強撐著,但是他也明白跟官府作對的下場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說什麼渾話呢。」鄭大官人一笑。「金礦、錫礦我們踫不得,這海面上的生意要是再不做了,難道我們吃西北風去?」鄭大官人自己給自己倒上一杯從江南運來的女兒紅。「兩京直隸和南洋行省的商號已經壟斷了北面的航路,南面本來就嫌分食的人太多,你不做正好了,讓出份額來大家分了。」看著李大官人漲紅的臉皮,所有人都竊笑著,不過對方一向持勇斗狠,因此為了不讓這條瘋狗嫉恨上自己,所以一個個臉色古怪。「說實在的,要是真的只有幾十萬貫就能買來這位總督侯爺的顧拂,我看還是很廉價的。」一眾海商听到這,不由得頻頻的點頭。「不但如此,我還準備一個人送給這位總督十萬貫。」
「十萬貫,一個人。」在場的都被鄭胖子的大手筆給驚呆了。
「沒錯,只要這位總督大人同意讓海軍護送我的船去天竺去大食,十萬貫算什麼,我一年就給他十萬貫。」鄭大官人的話引起了海商們的共鳴,的確,現在各地的航路已經趨于飽和,各地藩屬國也消耗不了如此眾多的絲綢、瓷器、茶葉、經書、琉璃器皿、棉布、鹽、糖,必須要開闢新的商道。然而那孤兒、黎代以西的天竺海上,受到圖格魯克王朝、維賈亞納加爾王國、巴曼王國支持的天竺海盜多如牛毛,而更遠的大食海上受到伊利汗國支持的大食海盜以及馬穆魯克王朝支持的海盜還有天方半島上各大食小國的海盜更是數不勝數,因此向來只有大食、天竺商人到行省最西面的臨西鎮來交易,而極少有大華商人敢冒險去天竺或是更西面的。這一來就從攫取利益的角度來說,無形中就被那些充當中間商的大食、天竺商人賺走了大華商人應得的這一份。
「對啊,這次是個機會,咱們一定聯合起來要求總督大人攻打細蘭。」盡管某些海商可能是大華某位權貴或是大商家的代理人,但是大華現今的國策就是先行佔據三韓然而在侵佔遼陽乃至規復大陸,在這個時候,王國不希望在南方開闢新的戰場以影響王國政策的執行,這個時候手握軍權並擁有若干自主權的總督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咱們還可以聯絡蓬萊的商人一起向兩省施壓。」
「蓬萊的那位老大人就不用再想了,絕對是一個不同意。」蓬萊行省的軍力也不足。南方三行省中南洋負責支援南京、控制安南、窺視瓊州,因此水師擁有六個軍,實力居于三省之冠,但蓬萊就差了許多,只有三個軍,其中一個還是裝備軍用武裝商船的輸運軍,因此各任總督也都以穩妥、向陸開拓為主,絕對不會支持海商們的冒險的舉動。
「現在南天竺三國交鋒,正是我大華渾水模魚的好機會,這些蠢官尸居其位,真是可恨可氣。」說著說著變成了聲討會。「這一年咱們要損失多少的利益啊,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過,功民會只有朝廷、州、縣三級才有,而在整個朝廷的功民會中,西洋的海商議郎們並不能左右大局。「鄭大官人說的對,咱們聯起手來,給新來的總督大人砸上一百萬貫,我們看這位侯爺動心不動心。」一百萬貫,剛才一人出五千都覺得有些肉疼,但是現在氣氛一上來,一百萬貫也不過轉眼就湊齊了。「鄭大官人,還請您老第一個署名。」
「好!」看著草草擬就的聯名書,鄭胖子點點頭,抓起一支筆來就是一揮而就。「下面誰來副署?」
「我來!」
「我來!」
此刻海商們爭先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