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帝的三宮六院 第61章 紫月的後院起火

作者 ︰ 駱千尋

陌流星從天牢里放了出來。

白皙的女圭女圭臉上似乎豐腴不少,圓潤得可以擠出油來。

雖說御花園風景如畫,但他跪在地上已近半個時辰,再美的風景到了眼里也要化了。

圓乎乎的手不時捶著小腿,偶爾幽怨地抬頭瞪一眼憑幾看書的紫月。」咳。」紫月咳嗽一聲,眼角若有似無地掃過他越跪越近的雙腿。

陌流星撇了撇嘴角,調整了下姿勢,重新跪好。」臣斐銘參見皇上……」斐銘清雅中略帶笑意的聲音越傳越近。

紫月眼中欣然一閃而逝,將書放下,冷聲道︰」帝師好興致啊,連秦朝公主的婚禮都避不出席。」」咦?你的頭發……」陌流星驚訝地一坐在地上。

紫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見一個容貌淡若的黑發青年背風獨立,青衫半白,風姿遺世。」你的頭發?」紫月呆呆地重復了陌流星的話。

斐銘得意地捋起一柳,」不枉我這幾日足不出戶地守著那個文要飯!」讓天下聞名的神醫成天關在房間里研究染發,他當屬第一人。」你上次說的大事就是這個?」她看著陽光下,微微發青色發絲。」終于擺月兌瘌痢頭這個惡名了。」他唏噓不已,因為每次出門都要把頭發包起來,害得每個人見了他都要惋惜一番,說是平白浪費了好相貌。

紫月捂著嘴輕笑,」倒也不錯。」

斐銘這才斜眼看陌流星,」要不是你穿著官袍,我還真以為皇宮盛行養豬呢。」

陌流星剛要反嘴,就被紫月狠狠一眼瞪了下去,」跪、好。」堂堂一個二品總兵這麼不經嚇?哼!

陌流星嘟起嘴巴,乖乖跪好。

斐銘嘿嘿一笑,席地坐在他旁邊。」怎麼?御花園里少了門窗,陌總兵覺得不自在?」紫月假笑著問。

陌流星先是茫然地看著她,然後皺眉,似是想起來當日摔門而去的情景。」皇上恕罪。」他撅嘴道。

女人的心眼狹小,當了皇上的女人更狹校

他臉色白女敕,嘴唇卻是艷紅如血,撅起來的時候像顆小櫻桃,可愛得像團面粉女圭女圭,雖比李穎大了一圈,但表情卻豐富生動得多。

紫月勉強忍住笑意,見斐銘看陌流星的眼神戲謔中帶了點縱容,眉眼一挑,一個主意涌上心頭。當即咳嗽一聲,正經道,」陌愛卿乃遭人陷害,何罪之有?不過,這恩嘛,總是要謝的。」

陌流星磕頭道︰」謝皇上明察秋毫,為臣申冤昭雪。」

紫月坦然受了他一禮,畢竟為了他的事,讓她的罪名更加坐視,實在……氣憤難平。」除了朕外,你還得謝一個人。」

陌流星啪地拍著斐銘的肩,大笑,」一場兄弟,大恩不言謝了。」

斐銘似是看出紫月的用意,眼中微露警告。」哦?原來你們已經兄弟相認了?真是可喜可賀呀!」看到斐銘驟然沉下的臉色與陌流星呆若木雞的表情,紫月心情大好。」什麼兄弟相認?」陌流星迷茫地眨眨眼。」難道你不知道……帝師就是你的親哥哥……」她無辜道。

斐銘說過當今天下除了他之外只有兩個人知道陌流星與他的關系,一個是他的師父,另一個就是紫月,可見陌流星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什麼?」陌流星猛地跳起來。

斐銘已一個飛身,只剩一抹青煙了。」你給我站住!」陌流星箭一樣沖了出去。

阮漢宸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讓他們玩去吧。」紫月輕笑道。

阮漢宸應了一聲,使了個眼色,讓暗中護衛的侍衛嚴守崗位,莫管閑事。

斐銘來的時候,紫月正在听司禮太監稟告以往春祭事宜。春祭自皇帝登基始,五年一祭,祭的是秦朝開國之君祖籍東北勝州槐元縣,現已成為秦朝帝王陵寢所在。

紫月眼角瞥見屏風後揚起一捋幾乎融在月光里的晶瑩發絲,便輕輕咳了一聲道︰」今日便如此吧。」

司禮太監正說得興起,卻被硬生生截斷,只得怏怏地去了。

紫月起身走到屏風後,見斐銘正坐在茶幾上悠閑地吃著點心。兩扇窗戶大敞,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蠶絲般銀白的發頂上,氤氳出一輪輕芒。微風陣陣襲來,撩起幾柳銀絲,又很快與月光融為一體,彌淡飄渺。

他身上穿的已不是白天那身青衫,而是黑綢金邊的修長袍子,空氣隱隱傳來皇宮內眷沐浴用的百花靈露的香味。

紫月雖不喜歡用,對它的味道卻很熟悉,嘆息道︰」怪不得內務府總抱怨老鼠多。」

斐銘很委屈,」我只是替皇上試試好不好用。」」哦?那好用麼?」紫月睥著他。」除臭還不錯。」為了躲陌流星那只旱鴨子,他被逼跳河,誰知那條河奇臭無比,差點讓他一口氣惡心地沉死河底。不過這樣的糗事自己知道就夠了。」除臭?」明泉呆了下後,同情道,」莫非帝師有……狐臭?」狐狸一樣的男人,有狐臭也很正常。

斐銘毫不客氣地把點心噴出來,然後邪笑著張開雙臂,」不如皇上親自來驗證驗證?」

風突得一疾。

及腰的銀發網織般張揚開來。

那雙眸子,亮如晨星。

紫月腳後跟偷偷向後移了移,突道︰」你是狐狸精吧?」

上揚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下,隨即笑得更奸,更詐,更邪惡,」那皇上千萬要小心……」聲音陡然低沉數分,略帶沙啞,」不要被我勾引到哦……」

紫月猛地打了個噴嚏!然後滿懷歉意地看著斐銘木然地用袖子擦著臉,」晚上,風有點大!」

黑眸淡淡地掃過來,空氣有一瞬息地凝固。」皇上。」石平輕柔中難掩尖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紫月如釋重負地低咳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親自打開門道︰」何事?」」英侍臣去了長慶宮。」

紫月一怔,」去干什麼?」

後宮其他蓄子雖然隔三差五會去兩位侍臣處請安,但宋原晉和跋羽煌除了新婚後第一夜至太妃處請安外,再也沒有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因此在這樣深夜,跋羽煌去長慶宮可說蹊蹺已極。

長慶宮燈火通明。

二十幾個太監人數各半,對峙通道兩側,高舉燈籠,隱有分庭抗禮之勢。

一名宮娥昂頭單膝側跪在通道正中,雙唇緊抿,形容倔傲。

夜風泣泣。

宋原晉站在台階上,寬大白袍在疾風中向後怒張。」潔侍臣當真不賣這個人情?」跋羽煌雙手攏在袖中,一臉似笑非笑。只是那雙琥珀**眸仿佛被夜色浸染,慢慢深邃。

宋原晉眼簾微合,淡然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殺人者,償命。」」哼,區區太監,怎比得上我北夷爭風騎衛來得高貴!」他進宮時雖未帶任何侍從,卻將爭風騎中唯二的女騎衛當作日常侍侯的使女。」大秦刑律第一章第七條,殺人者,不問情由,斬立決!」宋原晉的話音不高,卻恰巧傳到在場每個人耳朵里。」難道太監挑釁宮娥,就是理所當然?」跋羽煌冷笑不已。」是非曲直自有宮廷執法司審斷。」」死的可是長慶宮的太監。」

風再厲,也吹不散籠罩在長慶宮里的濃濃硝煙。

宋原晉靜靜步下台階,完美側臉稍稍仰起,眼神定定地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譏味甚濃的淡笑,」北夷的刑律,只用來供世人觀瞻麼?」

跋羽煌下顎一緊,不怒反笑,」大秦的宮廷執法司只是用來泄憤麼?」」英侍臣何妨拭目以待,看究竟是北夷刑律無用,亦或我大秦執法不明?」

跋羽煌走近他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右頰緩緩上擠,露出個看似微笑,卻狠厲萬分的表情,湊過腦袋,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若她少了一根頭發……那你就等著少一個胳膊……我可不是你們的女皇帝,會憐香惜玉!」

宋原晉單手負于身後,右眉微挑,側頭與他四目相對,」英侍臣要拿整個北夷來賭氣麼?」

砰!

空氣中仿佛有條無形的弦迸裂了!

跋羽煌目光不動,雙手僵硬地拍了兩下,」那本王子就如你所言,拭目以待了。」隨即用只有兩個人才听到的聲音輕哼,」我也很想知道,大秦朝可愛的小女帝,會不會沖冠一怒為紅顏呢。」

宋原晉嘴角微揚,清朗的雙目浩瀚如海,平和如鏡,」送英侍臣。」

紫月蹲在不遠處的假山上,身後是斐銘帶著清香的溫暖呼吸。待跋羽煌離開,宋原晉進屋。才輕咳一聲,微微拉開兩人距離道,」為何不讓朕正大光明地站出去。」

她與他們還隔了點距離,因此听不到兩人最後那段話,心里不免有些幽怨。」皇上既已放權,這等事還是少插手為妙。」斐銘左手扶著她的手臂,右手拿著從紫月宮順手帶過來的點心悠然地吃著。」可是……」看到跋羽煌凌人的氣勢,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皇上身邊非鷹即鳳,千萬莫小瞧了他們去。」斐銘意有所指。

她何嘗不知。

只是……見不得宋原晉受半點委屈罷了。」皇上還記得那個縣令的故事麼?」」不記得了……」」臣可以再講一遍。」」奇怪,好象突然又記得了。」她翻了個白眼。」不愧是皇上,連腦袋都那麼神奇。」斐銘嘆為觀止。」朕知道你要說什麼,朕自有分寸。」只是一碗水端平,豈是說到就可做到。

斐銘吃完點心,撢了撢衣袖站起來,」皇上難道不想問我為什麼這麼晚進宮?」

她小心地扶住旁邊的假山,呆了呆問,」需要理由麼?」隨即想到今天下午陌流星窮追而去的情景,」帝師若不想說,朕、絕、對不勉強。」」原本還想邀請皇上一同南下查黃水決堤案的,既然皇上不願降貴紆尊……」」朕親自出宮?」紫月眸子一亮,」你有何方法?」

南下查黃水決堤少說也要一兩月,她身為皇帝,總不能在這個當口勞民傷財地南巡吧。」皇上難道忘了,新皇第一次春祭……需要沐浴閉關七七四十九天?」

她目瞪口呆,」這可是大不敬。」」若非高公公去的早,這件事原本應由他來對你說的。」

紫月被他的言下之意嚇了一跳,」你是說歷代皇帝都是……」」秦朝的規矩,皇帝在即位之初必先走訪最窮困之地體驗民情。」」你怎麼知道?」這應是皇室辛秘,連她也從未耳聞。」山人自有山人之道。」斐銘神秘兮兮道。」哼,愛說不說。」她撇頭。

須臾。

四周靜謐得有些尷尬。」喂,你……」她回頭,哪里還有人影。

小心地伸出頭,探了探高度,她在心里狠狠詛咒,該死地斐銘!」阮、漢、宸!」

從齒縫里迸出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有些恐怖。

一陣香風拂過,紫月但覺一只手在腰上一摟,身子已騰空而起,落在地上。

斐銘戲謔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臣突然想起皇上龍體矜貴,似乎不太適合在山上過夜。」」哼!」

他收手抱胸,朝面無表情站在面前的阮漢宸揚眉,」听聞阮統領家中住著位未過門的小師妹,皇上可要多多體恤呀!」

紫月一怔,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再晚也要回家。」

阮漢宸嘴角動了下,看斐銘的目光有些森寒。

斐銘眉毛挑釁似的一揚。」以後你只需當值白日,晚上便有副統領負責吧。」紫月深思道。」皇上果然愛臣如子!」斐銘贊美道。

紫月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怎麼覺得他看起來比阮漢宸還高興呢?

雖明面上紫月對宋原晉和跋羽煌的沖突不聞不問,置之不理。私底下卻讓石平和阮漢宸兩人里里外外地打听了個仔細。

自先皇駕崩後便波瀾不驚的後宮這幾日熱鬧滾滾。

以長慶、信合兩宮為首,幾個蓄子幾乎都卷入這場紛爭中去。

先是兩個將軍之後的蓄子徐克敵和彭挺投入跋羽煌麾下,指認長慶宮太監調戲跋羽煌的侍女。再是李穎怒出信合,回了儲秀宮。

宋鳳坡的態度頗為曖昧,收了跋羽煌的禮物,人卻龜縮不出。

自李穎遷入信合宮後,沈雁鳴與京都府尹之子薛學淺關系日近,兩人此時立場一致地保持沉默。

如今後宮上下,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兆!

宋原晉與跋羽煌最後的對話被傳了幾個版本,莫衷一是。唯一相同的是,兩人已是勢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局面!

紫月額頭敷著冷水浸過的巾帕,仰面躺在床上,白皙的雙頰泛出桃色潮紅,長長的睫毛即使在睡夢中依舊不安抖動。

御醫靜悄悄地把過脈,退了出去。

石平守在門口,匆匆將他開的方子交給候著的小太監,轉身問道︰」皇上龍體……」」無礙!著了點涼,喝了藥,睡上一宿便好了。」御醫輕嘆口氣,」只是皇上龍體虛弱,最好是放寬心,多休息。」

石平默然。

宮里宮外都是多事之秋,哪里說寬心就能寬心。而且這話,也輪不到他一個奴才來勸說。」常太妃娘娘到,馬太妃娘娘到。」通報的太監也說得格外小聲。

石平與御醫跪下行禮。」免了吧,皇上龍體可好?」馬太妃難得走在常太妃前面。

石平低著頭,恭聲道︰」回太妃娘娘的話,皇上昨天夜里著了涼,並無大礙。」

馬太妃冷著臉,眼楮只瞄著御醫。

御醫無奈,只好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只是略去後面一句。

常太妃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老祖宗保佑,皇上平安康泰。」

石平道︰」奴才進去為兩位太妃稟報。」

馬太妃眼神一動,剛恩了一聲,卻听常太妃擺手道,」皇上龍體違和,最需要休息,本宮與姐姐也不打擾了。」說著拉起馬太妃的手往外走,」姐姐隨我去佛堂為皇上祈祈福吧。」

馬太妃手僵硬了下,才緩緩道︰」也好。」

御醫縮著腦袋,遠遠地跟著她們去了。

半晌,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太監才對同伴尖聲尖氣道︰」馬太妃來得比常太妃還快。」」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麼。」另一個同伴小聲回道。

石平咳嗽一聲,目光陰冷地在他們頭上瞟過。

兩個人立刻垂下頭,再不敢吭聲。

石平默默地守在門前,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仿若一尊雕像。

紫月只覺得身體像棉絮般,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地飄浮著!

雙手虛抓了兩下,身體便失了平衡,頭下腳上的墜了下來!

她叫了一聲,翻身坐了起來。

腦袋一陣眩暈,身體頓時失衡,朝右面倒了下去。

一具溫熱的軀體及時貼住她的去勢,鼻息間一陣若有似無的梅香。

紫月左手撐住床榻定了定神,這才看清扶住她的人,」你……怎麼在這?」

宋原晉見她能獨自坐穩,才松開手,去桌上端來了藥碗,輕聲道,」該喝藥了。」

在做夢麼?

她用左手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

好疼!

藥碗湊到面前,紫月才小心翼翼地接過,一口一口地啜著,眼楮不時看向他,又在他目光移來時,巧巧地避開。」听聞大秦民間有種游戲叫過家家,原來是這麼玩的。」跋羽煌戲謔的聲音突兀地穿過隔著內外室的珠簾。

紫月眉頭微皺。

沒經過通報,他是怎麼進來的?

石平的聲音適時在門外響起,」皇上昏睡期間,潔侍臣與英侍臣一直在榻前侍侯。」

昏睡?

她啞然,」朕睡了多久?」」兩天一夜。」跋羽煌不客氣地嘲笑,」秦朝的皇帝果然是比別個輕松。」

皇帝昏睡,後宮中位份最高的自然是兩位侍臣,總不能指望四位太妃來侍奉駕前吧。

紫月想通其中因由便松了口氣,嘴上不饒人道,」那英侍臣真是有幸了。皇帝輕松,當妃子的自然也不會太忙碌。」

珠簾嘩啦啦作響。

跋羽煌抱胸堵在珠簾中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紫月不安地朝宋原晉挪了挪。

他總是能輕易地彰顯出兩人力量的差距。

宋原晉站起身,白色寬袍隔阻在兩人中間,」英侍臣已是一夜未眠,不如先行休息?」

跋羽煌側出半個身子,目光在兩人臉上滴溜溜一轉,笑道︰」皇上初醒,便要點牌子麼?」

一陣熱血沖上紫月腦門。

她臉色一沉,」英侍臣當知分寸!」」臣是急啊,」他森冷一笑,」我那個可愛的侍女現在正躺在床上呼吸著最後一口氣呢。」他語氣轉寒,」宋侍臣應該記得我當初的話吧?」

宋原晉迎上他怨毒的目光,淡然道︰」句句在心。」」你當初說了什麼?」紫月忍不住問道。」在皇上眼里,臣對潔侍臣的一句話,可比侍女的一條命更重要。」他陰笑一聲,讓紫月渾身一陣寒意,」看來臣急也是白急,皇上已經站在他背後了,不是麼?」

跋羽煌很反常,太反常!

從冊封之夜開始,他就一直以出人意料的行為在後宮,在紫月眼皮子底下活躍。

可紫月偏偏想不出他這麼做的理由。

與秦朝最有權勢的家族繼承人交惡,甚至與她交惡,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北夷想要挑起戰爭?

還是……

紫月頭大如斗,連跋羽煌幾時離去也不知道。」皇上何不以不變應萬變?」宋原晉轉身,眼波輕柔如水。」不變應萬變?」」皇上只要做原本該做的事情,其他的,無須正視。」

將跋羽煌的變數統統抹去,讓他成為無足輕重的小卒麼?與斐銘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倒有幾分雷同。只是……知易行難,如今要在後宮中忽略掉跋羽煌……」皇上掛心的,應是大秦天下。」

這是他的保證麼?

讓她只需關心政事,無後顧之憂?

紫月抬頭怔怔地看著他。

這個集結世間一切美好的男子,真的是她可以仰望,可以依靠,可以攜手一生的夫麼?

春祭將近,這表面事宜是宮廷執禮司負責,但暗底下的活兒卻由斐銘拎著石平跑腿。

自高家事件以來,斐銘便未在朝臣面前露過面。

任外頭謠言叫囂,他依舊故我地玩著夜行。直到這幾日才偶爾能見到他大白天走在宮廷回廊里的身影,雖是驚鴻一現,卻也足夠澄清與她不和的傳言。

紫月一個人坐在乾坤殿里,托腮執筆,看著醮好的墨汁順著筆尖滴在聖旨上,化出點點,再暈成團團。

不過她腦子里轉得卻是別的事情。

段敖派下去查貪墨的人前幾天突然集體失蹤了,事情蹊蹺詭異得讓人全身發寒。

親自南下這四個字像詛咒般,夜夜撩心,讓她恨不得即刻飛去才好。

只是……她與幾位先皇固若金湯的帝位不同,她身下的椅子可有點風雨飄搖,招人眼紅得很呢。

如何要走得干淨利落,安心省心?

宮里朝里都得有人壓得住陣啊!

四大太妃雖說在後宮地位尊崇,但畢竟只是名分上。

論身家實力,馬太妃身後是高陽王,徐太妃身後是玉流,都不是能放心的。常太妃與她雖是一條戰線,但她向來審時度勢,難保會有意外。而古太妃……無依無靠在後宮屹立不倒,必有其過人之處。反正在她記憶中,先皇對古太妃還是甚為尊敬的。可惜她為人平和,且家世平平,在關鍵時候並無助用。

瑤涓與羅郡王現是自顧不暇,她雖未追問當日究竟,但既然未傳佳音,便是沒有下文。換了平常她大約還會橫插一手,可惜如今她也是泥菩薩過江,實在是無心他顧。

宋原晉自然是最恰當的人選,只是宮里有個跋羽煌從中作梗,只怕她一離宮,局面就會攪成一團。

宋家勢力雖大,終究不能只手遮天。連非語,沈儒良……京城勢力錯綜復雜,其中厲害關系相互牽扯,誰都算不準下一步彼此是敵是友。

彭挺和徐克敵能投入跋羽煌的陣營,那麼其他人也可以。

這幾個蓄子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每個人身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十條麻繩扭在一起,將拖得動山。

宋原晉縱然也能與其他人聯合,只是將後宮朝廷的矛盾激化實非她本意。這些暗瘡還沒到能剖開來見天日的時候。

除非……

她手腕一抖,整枝筆支在紙上。

臉上時青時白,顯是被自己的念頭嚇得不輕!

可是,她轉念一想。

若是真能……那宮里朝里都無須擔心了。當然前提是……紫月必須能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拍了拍額頭,她擱下筆,望著窗外明媚的天色深嘆了口氣。」皇上有心事?」斐銘難得經過通報進來。

紫月抱著暖爐,斜歪在躺椅上,身上蓋著明黃的九龍翔雲龍被。

茶幾上的清茶熱氣騰騰,顯是剛上了沒多久。」朕哪天是清閑的。」她抱怨道。」皇上不當詩人真是太可惜了。」斐銘搖頭惋嘆,挑了把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紫月斜飛了他一眼,」這句話听到這里還算悅耳,不用接下去說了。」」好奇心通常隨著年齡而消逝。」

她噎了下,咬牙道︰」如果帝師願意解惑,朕自然極、願洗耳恭听!」」身為帝師為弟子解惑理所應當。」斐銘雙眼笑眯成一條縫,」臣只是覺得皇上若能從文,必能寫出流芳百世的宮怨。」」帝師大人不會是閑來無事,到承德宮竄門子吧?」紫月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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