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帝的三宮六院 第81章

作者 ︰ 駱千尋

陌流星……

陌流星。

記憶的洪水一般被打開,就瞬息奔騰千里,再也堵不住。

紫月閉上眼,默默地仰頭坐在龍椅上。

許久,久到第一縷晨曦照入殿前。

案上紗燈里的燈芯撲哧一聲,滅了。

她睜開眼,緩緩動了動僵硬的胳膊,在那本求追封的奏折上,寫下‘忠勇大將軍’五個血紅的字。

批一夜奏折的後果是,紫月用一個白天來睡覺。

等起身用膳,落日已經去很遠的地方殘照了。

漫不經心地攪著碗里的魚粥,一點胃口也欠奉,「都撤了吧。」

石平想了想,低聲問道︰「薛蓄子派人送來親手做的點心獻給皇上,是否現在端上來?」

薛學淺親手做的點心?

紫月一楞,腦海浮現起那個在簇擁下溫雅清和的男子,「他親手做的點心?」她帶著幾分好奇道,「端上來。」

石平後退幾步轉出門,不一會兒,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手捧精致的瓷碟,慢慢走來。

「奴才小潭子,參見皇上。」

「奴才小何子,參見皇上。」

「平身。」紫月見他們微微抬起下顎,露出秀美的輪廓,十分眼生,不禁笑道,「這兩個不是承德宮的吧?」

左邊自稱為小潭子的上前一步道︰「皇上英明,奴才正在儲秀宮當差。這兩盤乃是薛蓄子親手做的點心,特地命奴才們端來請皇上品嘗。」

紫月的眼楮自碟子上一掃,一盤是五瓣花狀的梅花糕,旁邊有兩朵紅色小花,卻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一盤是炸得金黃的蘿卜絲餅,用芭蕉葉制成的小舟包裹。一盤是白紅相稱,一盤是綠里藏金。饒是她食欲不振,也被吊起了些胃口,「端過來吧。」

盤子放在她的面前,一個小太監遞上筷子。

瞟見每塊梅花糕上都有個微不可見的小針孔,不禁苦笑搖頭,夾起一筷放入嘴里。

小潭子和小何子雖是低著頭,微顫的手卻顯露出情緒來。所謂一榮俱榮,後宮主子本就不多,能跟著薛學淺已是百里挑一的運氣,若薛學淺因此受到寵幸,那麼他們倆也會水漲船高,前途可期。

紫月啜了口石平遞來的茶水,將口中殘味漱去,又咬了半塊蘿卜絲餅,慢慢放下筷子,「香甜可口,入口即化,比之御廚,不枉多讓。」

小潭子和小何子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紫月眼楮微微一眯,「石平,傳朕口諭,晉封薛學淺、李穎為九品郎伴,賜住……」她頓了頓,「熹微宮。」

小潭子和小何子大喜,連忙跪下道︰「謝主隆恩。」

熹微宮名義上的主子是沈雁鳴,不過自祭祖之後便被留住勝州,至今未返。背地里不少人猜測是冒犯聖顏,被冷落在行宮。因此熹微宮雖然住了三個郎伴,實際卻只有薛學淺和李穎二人。而李家如今大不如前,李穎又年少,熹微宮最後自然由薛學淺做主。

紫月點頭微笑道︰「你們隨石平去吧。」

待他們走後,紫月的臉才慢慢沉了下來。

陌流星死後還有人為他上奏折求追封,而堂堂鎮北國公李繼曹卻是乏人問津到連落井下石的人都沒有。要說其中緣故,還是和她的態度有關。雖然天下皆指斐銘私通外敵,但她卻從來沒有表過態,在有心人眼中自然是皇上對帝師舊恩未絕,隆寵未斷,只等風聲一過,便能東山再起。可惜斐銘孑然一身,來去無蹤,讓他們有心而無處奉承,只好從摯友陌流星身上下手,借著捐軀的名義討名討封,既給了斐銘一個大人情,又因著斐銘取悅了皇上,這人情給的正大光明,別人也無話可說,不會落下把柄,實在一舉三得。

而李繼曹雖然頂著鎮北國公的爵位戰死沙場,卻因李穎在宮中不甚得寵,在他們眼中,李氏一族如今已是一蹶不振,後繼無力,皇上的態度又是隱隱約約,當然沒有冒險巴結的必要。

想那李家自開國起便鎮守北方,代代相傳不知出了多少良將,為大秦立下過多少汗馬功勞!她怎能忍心這樣的忠勇之族因為抗擊外敵,拋頭顱灑熱血,最後卻因這些無稽之由,連個名聲都落不下?她晉升李穎正是敲山震虎,給那些見風駛舵的勢力小人一個警鐘——

殤氏江山從來不需用鳥盡弓藏的手段,也不會過河拆橋,任何一個為大秦盡忠盡心之人,都不會被遺忘!

風過門隙,撥起糕點上的梅香幾許。

紫月手指在桌上輕敲兩下,突然站起身道︰「擺駕長慶宮。」

有些人,她必須防之盯之,但有些人,卻可以信之訴之。

萬里江山錦繡,畢竟不是一人所能佔據。

紫月自勝州回來後,除了偶爾去瑤涓宮走走,甚少出承德宮。因此當皇上駕到四個字突然在長慶宮外響起時,不免一陣兵荒馬亂。

她下了輦車,才走幾步,便見如意領著人急匆匆地走過來跪下,「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時這麼規矩了?」紫月想起出宮時那個嘟起嘴巴要糖葫蘆的少年,不禁笑道,「起來吧。」

「宮里規矩多,呆著呆著人也只好規矩了。」如意察言觀色,見紫月心情不錯,話語里立馬多了幾分撒嬌的口吻,讓兩人無形親昵許多。

「朕可听出話里的抱怨了,」紫月果然沒有半點不悅,「你現在可是宮里炙手可熱的大紅人,其他人巴結尚且不及,誰能規矩得了你?怕是听奉承听得麻木,收孝敬收得手軟,才變得有些呆板吧?」

如意嘟囔道︰「皇上離京時,主子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送來的禮物一一退還其主人。現在莫說孝敬奉承,走在路上不挨白眼就算謝天謝地了。」

宋原晉這招殺雞儆猴威懾後宮之紫月亦有耳聞,「听起來十分不甘啊?難道舍不得那些禮物?」

「誰理那些東西,」如意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委屈道,「可憐主子做了那麼多事,不知得罪多少人,卻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這句話他說得十分緩慢,似乎是謹慎用詞,又似乎是怕對方听不清楚。

說完他不禁抬頭透偷瞥了女帝一眼,但見她步履穩健,雙目望著去路,面色如常。如意暗自將如今的她與記憶中第一次相遇時相比,卻發現她眉宇間的倨傲高貴消退無蹤,仿佛俱化作臉上不動聲色的沉穩。

「皇上駕到!」

「臣宋原晉參見皇上。」

「平身。」

一連串的對答將如意的思緒拉回,迅速卻不失禮數地向紫月行告退禮後,他弓身倒退而出。轉頭看到走廊里有兩個小太監正興奮地在那里伸長脖子探頭探腦,不禁會心一笑,裝作沒在意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曾經他也抱過相同的心情,好奇地想知道發生在宮里的這樣那樣的事,而如今,他卻只想找個地方歇息一會,以便能打起全副精神迎接下次未知之事。

「三甲士子將于明日早朝後在文清殿謝恩,一甲三人還請皇上親自召見。」雖然殿試除了一甲三名的順序外,其他都由宋原晉主持,但進士及第號稱天子門生,于情于理都須紫月親自召見。

若是往年,科舉選才可算朝中一等一的大事,可是今年比一等一更一等一的大事委實太多,紫月聞言也只是點點頭。轉頭見桌上放了盤梅子,忍不住用牙簽挑了一個入口,還沒咀嚼,眉頭已經皺成一團。嘴巴胡亂動了兩下,便一口吞下。她揉著腮幫,艱澀道︰「這味道與你上次贈于朕的不同。」酸得要掉牙,怪不得古人能畫梅止渴。

「上次是如意的手藝。」

紫月哦了一聲,才訝異道︰「難道這個你做的?」

宋原晉面上赧色一閃而過,快得幾疑錯覺,「皇上若喜歡,我讓如意送一壇過去。」

「喜歡、喜歡。」紫月呷呷嘴巴道,「酸得別有味道。」

他楞了下,嘴角慢慢化開笑意,猶如雲後未被遮全的月華,清麗溫和,「皇上這麼晚過來,只是為了一壇梅子?」

見他展顏,紫月暗自吁出口氣,接下來的話也更好出口,「朕剛才下旨晉封李穎和薛學淺為八品郎伴了。」說罷,偷偷瞄了眼宋原晉的神色,卻見他已然收起笑容,但也不見慍怒,「哦?恭喜皇上。」

紫月咬住下唇,「你總該想到,朕這麼做的意思。」

宋原晉定定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眸露出莫名的光芒,「若是想不到呢?」

紫月一怔,立即就想反駁怎麼會想不到?但隨即卻被他眼里透露的明亮神采而吸引,若平時的宋原晉是一幅美倫美奐的畫,那麼此刻眼中的神采無疑就是讓整幅畫鮮活的點楮之筆!

即使兩人早已有肌膚之親,她還是懷疑過宋原晉數次,亦或是無數次。不僅是因為他曾背負的屈辱,也因為她對自己的不肯定。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反復地問︰這樣一個十全十美的男子真的願意埋葬一生于這個不見天日的後宮麼?即使他站于廟堂至高,甚至高于輔相,但在天下人眼里,他的名字前將永遠冠上‘皇帝的’三個字。

他這樣驕傲的人,真的可以無怨無悔?

這不但是個疑問,也是個心結。因此他的承諾在自己耳里總是會打了折,他的舉動在她眼里也會變了質。直到一個時辰前,她心中還隱隱糾纏在這個癥結。

但現在她卻只想為自己的擔憂而失笑。

若自己真的如此懷疑他,當初就不可能留下一紙聖旨作他的利器。若自己真的如此懷疑他,就不會將關系錯綜復雜不下于朝綱的後宮交托于他。

其實在她反復問自己的同時,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反復的疑問似乎只是一個習慣,又似乎是一個逃避的借口。

至于為何逃避……

她按住腦袋,不讓自己再想下去,或是不能,也不該再想下去。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已經想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普天之下皆是皇土,而她就是這片皇土的主宰!若連身邊最親近的人也要整日毫無緣由地提防來提防去,那她未免太小看自己。

若是有疑,則棄!若是不棄,則信!君臣同心,方是江山之幸!

要是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她又有何德何能為帝?也許她的起步比高陽王,甚至安平郡王晚,但她相信自己未來的成就必定不遜于他們。至少,父皇是如此深信的,那麼她更沒有理由去懷疑。

「其實……朕昨天在雨中見到你時在想,這個宋原晉到底在皇宮里安插多少眼線,怎麼朕前腳進門,他後腳就能等在那里了呢?」

只見他軒眉微動,卻沒有打斷。

與連非語長談之後,紫月更明白為君之道並非只是將想法藏在心中,縱然在別人面前顯得很高深莫測,卻也無形拉遠了與下臣的距離。該掏心的時候掏心,該高深的時候高深,松緊之間收放自如,既讓下臣覺得受信賴,卻又不能完全揣度上意,這才是真正的為君之道。

「是朕小人之心了。」她謂嘆道,「這麼簡單的道理,皇夫又怎麼會想不到。」

宋原晉眸光幽深,似火起火滅,半晌才淡然道︰「難得能觀賞雨景。」那抹難得的赧色竟又若隱若現。

可是也觀賞得太久了吧?她沒記錯的話,昨夜到宮里都過半夜了。紫月小心收起眼角眉梢的笑意,卻忍不住輕笑道,「若是朕沒有趕回來呢?」話甫出口,立刻懊悔。這句話就算不像調戲也有調侃之嫌!宋原晉又是如此驕傲的人,只怕要弄巧成拙。她腦中迅速閃過各種打岔說辭,卻听屋里頭那個清清泠泠的聲音似嘆非嘆,「皇上回來了。」

她眨眨眼,臉漸漸紅成一團火燒雲。因為回來了,所以一切揣測都是多余。

「皇上晉封薛李二位,除了為鎮北國公撐腰外,還為了宋鳳坡吧!」宋原晉把話題輕輕帶了開去。當初入宮的六位蓄子,彭徐亡故,沈薛李三人又先後封為郎伴,只剩下宋鳳坡一人還徘徊在無名無份的儲秀宮了。

紫月敏感地看他一眼,「朕此舉,並無任何針對之意。」

宋原晉沉默了下,「若有那麼一天……」話到一半,卻化作嘆息。宋鳳坡的所作所為,實是在挑戰皇權的邊緣。

紫月暗暗猜測他未說出的半句,是放他一馬?饒他一命?還是……留他一條全尸?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難道不知何時她心中已對宋鳳坡埋下殺機?

不過這也難怪,且不說宋鳳坡在她離京時的種種手段陰謀,便是樊州貪墨,恐怕與這位前任樊州巡撫也月兌不了干系。

「若有那麼一天,皇夫站在哪里?」她調皮地問,卻沒有半點試探的意味。

宋原晉抬頭看著窗外已至中天的懸月,「當在明月下。」

紫月看著月華籠罩下的美顏,默然端起桌上那盤梅子轉身往外走,「明日還需早朝,朕困了,皇夫也早點安歇吧!」她雖不困,卻不忍宋原晉眼角不經意的疲倦。

因連非語與秦煥之的歸朝,早朝又恢復了幾許生氣。

各部大臣知機地將手里的奏折塞回袖里。

「臣連非語有本啟奏。」連非語一個跨步出列,面容突然的消瘦讓其看上去有些蒼老,卻掩不住眼中的精光,「皇上與皇夫心憂國事,體恤百姓,不願耗損國庫,勞傷民力,乃至大婚行簡,實是德洋恩普,天覆地載。」他頓了頓,換口氣道,「然有三禮,卻不可簡,還請皇上恩準。」

連非語不愧是連非語,果然手腳利落,她前天說的事今天就辦妥了,「哪三禮?」

「皇夫父儀天下,受萬民仰望,我謹代百姓一呼,祈皇夫早日入主鳳章宮。」

紫月雖已向宋原晉提出搬遷之事,卻遲遲未落實。

紫月偏頭看向他,俊美的面容如一池靜水,卻少了前幾日的無聲疏離,想起他昨夜站在月下時露出的微疲,心隱隱一動,「準奏。」

「皇上豐功盛烈,致四海升平。皇夫才德遠播,受天下景仰。百姓受益匪淺之余,更寫下萬民書與臣,代敘其願,望能一賭龍顏鳳姿。」

豐功盛烈?四海升平?

紫月心中苦笑,面上卻文風不動,「行百姓之願,朕甘之如飴,準卿所奏。只是不知這第三禮,是否又是百姓所願?」

「這第三禮與百姓無關,卻與臣有關。」連非語突然賣起了關子。

「哦?」

「皇上皇夫大婚從簡,卻可憐臣等伸長脖子,也未等到宴帖。皇上若不願動用內務府,臣等倒願湊分子。」他前二禮說得一本正經,眾人正听得點頭,誰知第三禮卻突然變成調侃,不禁皆是一怔。

紫月忍不住笑道︰「連卿願湊多少?」

自紫月登基以來,早朝這般輕松尚屬頭次,而帶頭的卻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與向來穩重的左相,眾臣不禁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十兩。」

紫月轉頭,「皇夫覺得如何?」

宋原晉眼中也有了笑意,「還可再談。」

紫月朝連非語道︰「連卿可听到了?」

連非語突然轉向孫化吉,「孫大人覺得應該怎麼談?」

孫化吉佯作恨恨道︰「一開口就是十兩,還能怎麼談!」

話音未落,有幾個官員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

紫月坐在龍椅上,底下一片其樂融融。上了數月的早朝,這還是第一次看到。

下了朝,紫月記得接著還要召見三鼎甲,因此早早回宮換洗一番,趁著日頭正好,便悠然踱步前往。

文清殿坐落在乾坤殿之前,屬天罡宮第一殿,是歷代皇帝召見新科及第學子之地,因此被天下學子奉為夢想之地。

她負手進門的時候兩個小太監正要稟告,卻被她搖手制止。在朝中打滾數載甚至數十載的文武官員她都見得多了,初出茅廬的卻還少,她有幾分好奇。

紫月向來不喜瑣事,因此此次進宮除了她不得不召見的一甲之外,剩下的進士出身及同進士出身都由宋原晉接見,不過他是天下學子楷模,那些進士恐怕更樂意此結果。

如今時間未到,所有人都聚集在文清殿偏殿等候。她還沒走近,熙熙攘攘的嘈雜聲已不絕于耳。皺了皺眉,她加快腳步,卻听砰得一聲,桌子似被重捶了一下,一個尖銳的笑聲響起,「有本事你打我!光會拍桌算哪門子英雄!」

「王兄,你少說幾句吧。」溫和的聲音在一旁勸阻道。

「憑什麼我少說!如他這般才不如我,勢不如我,其貌不揚的鄉下小子也能作榜眼,老天真是瞎了眼!」那聲音不屈不撓地嘲笑道,只是話音里還夾著濃濃的憤恨。

之前敲桌子的便是那個滿篇經國之道的榜眼?紫月心中冷哼一聲,這幾人將皇宮當什麼地方?大聲喧嘩不算,居然還敲桌摔椅的!

石平見女帝面色一沉,便欲上前,卻被她一個眼神制止。

「放榜無欺,王兄你何必氣急敗壞呢?」另一個人插進來,帶著幾分不屑,紫月卻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

那個王兄似乎被噎了一下,急道︰「成兄,你、你……你是知道的,怎麼也幫著他說話。」

「書懷只是覺得王兄若對科榜結果有疑義,與其在這里學犬亂吠,不如等下見了皇夫直接詢問會更好。」

王兄雖對成書懷有所忌憚,此刻也忍不住叫道︰「成書懷,莫以為你得了狀元便可目中無人!」

里面頓時劍拔弩張,連站在門口的紫月都看到了火星。嘆了口氣,她跨門而入。

眾人看到她都有些怔忡,成書懷第一個反應過來,跪下道︰「草民成書懷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人如夢方醒,一個個跪下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紫月注意到成書懷見到她時並不驚訝,看來在杯莫停,她的身份已經曝露了。

「平身。」她目光掃了眼還不及收拾的浪籍,「王兄是哪位?」淡淡的王兄二字微露嘲意。

站在最左的青年一個哆嗦,「草民傳臚……王泰同。」

紫月微訝,只差一名的傳臚?怪不得有如此怨氣了,「你對科榜有疑義?」

王泰同听她語氣溫和,立刻壯膽道︰「草民與常恆同出一師,對其造詣了如指掌,他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治國之論斷斷不可能高明于我!」

好大的口氣,好強的自信。

紫月轉過頭,看向來到門口的宋原晉,淺笑問道︰「他的卷子可在?」

宋原晉身後的如意立刻奉上一張卷子,竟像是準備好的。

紫月攤開看了兩行,忍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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