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她身邊已熟睡的這個男人,她心潮澎湃,又想起她6歲時的事。
那年遇到他時她才六歲,現今她已經16歲了,這一晃十年就過去了,歲月如梭,物是人非,她卻依舊還記得那男孩。
過去了十年,只怕他早已經不記得她了。不記得也對啊,那時候他們都很小,只相處了幾天,他怎麼可能還會記得當年那個被他抱在懷里看書小小羸弱的丑女孩呢。一股悲涼涌上陽月的心頭,她在他的人生算什麼?不過是他凝眸一撇一道景色罷了,這些年也只有她才會如珍寶一樣藏著這段回憶吧。
十年了,想必那個男孩也早已成家吧,此時也如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一樣,正摟著自己心愛的妻妾同塌而眠。
看著眼前這個抱著她熟睡,和她躺在一床被子的陌生的男人,陽月的腦海勾畫出這般情景,她更加悲涼起來。呵,如今她也已成為人婦,也已嫁了人,她和他終是錯過了。
再也無法控制住心中那股悲涼,眼淚奪眶而出,滾落下來,淚水連連,她抽咽了起來。
武璁緊鎖著眉頭閉著眼楮,人已睡意朦朧,迷迷糊糊的正要與周公相見,猛然間感覺自己懷里的人兒不斷抽搐著,忙睜開眼楮查看,借著朦朧的床燈,發現陽月竟在低聲哭泣,嚇得他腦中的瞌睡蟲一下子就沒了。
「怎麼了?月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發燒了?」
武璁他已坐起來,人慌亂得一塌糊涂,先是將手放到了她的額頭上,探著她的額頭溫度。隨後又掀開被子模模陽月這,那的,查看她的身體,嘴里不斷急迫的問詢著她哪里疼。
陽月卻因他如此,開始放開聲音大哭了起來,泣不成聲,說不出一句話來,任由他對她‘動手動腳’。
這讓武璁更加慌了神,不知所措,呆愣片刻,霍然便從床上跳起,向門口奔去,邊跑邊喊傳太醫。
在他下床之際,痛哭流涕的陽月伸手將他褻衣寬大的衣袖拽住,抽噎著對武璁擺手,對他哽咽說道,
「皇,皇上,臣,臣妾沒事。」
听到陽月的這句話,武璁慢慢的回轉身軀,站在床榻旁怔怔的看著她。
對沖進門來的太監,頭也不回的乏力的揮了揮手。
武璁就這麼一直站在床榻前看著陽月哭泣,黯然的看著陽月抽噎良久,任由陽月緊緊拉著自己的衣袖。
他身上依舊是那件單薄的褻衣,在這寒涼的冬夜就這麼一直在床榻前,看著陽月,直到陽月氣息逐漸平穩了,才轉身走到屋內的臉盆前為她扭了一塊面巾,拿著濕巾回到床邊坐下,默默地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月兒如果真這麼討厭朕在這,朕可以走。」
沉默良久的他這一刻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沉著臉啞聲對著氣息已經舒緩了許多的陽月說道。
少卿,不見陽月說話,武璁慢慢的站起,轉身向衣架走去,準備穿上衣服離開。
在他轉身離開床榻之際,陽月又將他的衣袖拉住,眼淚汪汪楚楚可憐兮兮的仰頭望著他,哽咽著,斷斷續續的對他說道︰
「皇上,別,別生臣妾的氣,臣妾,臣妾只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一時情不自禁才......。」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又涌出眼眶。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武璁的心又疼了起來,臉上的那淡淡憂傷也淡化開,他重新回到床上,將陽月摟在懷里,拉過被子將她全身護住。躺下後又將陽月往懷里摟了摟,讓她那已微涼的身軀靠近他,讓她的頭枕在他胸膛上,一面又將手伸到她後背為她順著氣,一面溫柔的問道︰
「月兒願意給朕講講小時候的事嗎?」
說完,武璁輕輕的吻了吻陽月已有些紅腫的眼楮,微涼的唇溫讓陽月感覺很舒服,慵懶的躺在武璁的懷里。
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的陽月,身體竟像生了一場大病剛剛痊愈一般,全身疼痛,疲倦,卻無比的輕松。
陽月癱軟在武璁溫暖的懷里,竟困倦了起來,她任由著武璁抱著,在他懷里迷迷糊糊的回著武璁的問話。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我6歲……」
後來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