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采萱想問，采萱這公主的頭餃可是虛有其名？」
眸色一沉，采萱寒聲問道。
「這是什麼話」單旭堯眉心微蹙，大聲道「雖然你不是長公主，但是你是朕親封的公主，難不成還有人敢不承認？」
「既然如此，她見到我為什麼不請安下跪？」
伸出縴縴玉指，采萱直指凌菲，一雙眸子閃著厲光。
「奴婢……奴婢……」凌菲見她矛頭直指自己，偷瞥了一眼佟佳氏，見她毫無反應，不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奴婢錯了，請公主恕罪。」
「恕罪？」玉齒輕輕吐出兩個字，采萱冷笑道「靖瑤求饒時，你們可有恕罪？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見到本宮竟然不下跪請安，是什麼人給你如此大的膽子？」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凌菲知道現在不管她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只能不停的磕頭求饒。
「錯了，就要接受懲罰。」
說著，采萱揚起皓腕，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白皙的小臉上，凌菲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手印。
抬起眸子，采萱目光直視佟佳氏。
「靖瑤，她打了你多少下。」
「公主……」
「說，多少下！」
此時的采萱嬌靨帶霜，眸底寒光一片。
「十……十下。」
「這就是越禮犯上的處罰？」
采萱冷笑，望著佟佳氏，繼續抽打著凌菲。
她每打一下，佟佳氏的嘴角就一陣抽搐。
俗言道，打狗還要看主人，采萱今日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的讓她難堪，這哪是在打凌菲，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這事傳出去，她要如何在其他妃子前立威。
奈何，皇上在場，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片刻後，采萱停了下來，右手的掌心已經麻木了，反觀凌菲，原本一張粉女敕的俏臉，現在已經紅腫不堪，滿嘴鮮血。
「有勞公主為本宮教訓奴婢了。」
看著凌菲的慘樣，佟佳氏的一張臉陰沉的可怕，咬牙擠笑道。
「彼此彼此。」
眼見雙方弩張劍拔，眼光中火星四射，單旭堯不禁咳嗽兩聲，出聲道。
「天色不早了，愛妃和公主都各回寢宮休息吧。」
「皇上，今晚可去臣妾那里？」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佟佳氏滿臉的寒霜頓時被嫵媚所代替，此時不是賭氣的時候，只有抓住了皇上，才能替她出這口惡氣。
不知為何，單旭堯掃了一眼采萱，見她面色不善，不由推月兌道。
「朕還有奏折沒有批完，今夜就不去建章宮了。」
佟佳氏臉色一僵，她沒有忽略剛才皇上的神情，他為何要看那個亡國公主的表情？還有兩個人為何會一同出現在這鳳儀宮？種種疑問襲上心頭，但她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溫柔一笑。
「皇上，可要保重龍體，那臣妾先告退了。」
俯身行禮，佟佳氏帶著一行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臨走時，她還不忘瞥了一眼采萱，看來，這個小賤人並不如她想象中得好對付，她必須從長計議了。
眾人散去，鳳儀宮前安靜了許多。
采萱小心的扶起靖瑤，豆大的淚水滴了下來。
「公……主，奴婢沒事。」
靖瑤扯開嘴，想要擠出一絲笑容，卻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傷處，頓時疼的流出眼淚。
「逞什麼強，都傷成這樣了，還逞強。」
見她的樣子，采萱忍不住斥責。
「別說了，一會兒太醫來了就好了。」
單旭堯開口道。
聞言，采萱轉過頭，烏黑的大眼楮直直的盯著他。
「皇上，今日明明就是貴妃濫用權力，皇上為何還要袒護她？」
盯著她的眸子，單旭堯的俊臉浮起一絲無奈。
「采萱，朕雖然貴為天子，但是也有朕的無奈，你那麼冰雪聰明，怎麼會不明白。」
「明白，采萱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靖瑤是奴婢，她是貴妃，皇上怎麼會為了區區一個奴婢而斥責貴妃，只是，皇上，您別忘了，奴婢也是人，也是爹生娘養的，一樣是有血有肉，會疼會累的人。」
采萱的一席話，讓靖瑤原本咽下的淚水再次傾瀉而出，入宮這麼多年，她早已忘了自己還是一個人，今日公主的一席話竟然喚起了她早已壓抑的自尊。
「鳳儀！」
單旭堯臉色不善，低聲喝道。
「采萱失言了」冷冷的望著他，她的眸底沒有一點溫度「夜色深了，皇上也回去休息吧，靖瑤有傷，采萱就不送了。」
轉過身，她未等單旭堯開腔，便扶著靖瑤走進了鳳儀宮。
她很生氣，氣自己不能保護靖瑤，竟然讓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傷，卻無能為力。
她現在必須回宮，讓自己冷靜下來，否則她不知道自己還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微風乍起，吹起陣陣淺土。
目送著她轉身的背影，單旭堯神情復雜，但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她離去的時眼底的冰冷入一把刀，刺痛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這個夜，還真是有些冷。
采萱和靖瑤剛剛進屋，劉公公就帶著太醫的匆匆趕來了，交代了幾句，劉公公就先行離去了，只留下太醫一人為靖瑤診治。
「太醫，如何？」
燈光下，靖瑤腫脹的面目甚是嚇人，采萱不由有些心急。
「沒什麼大礙，只是傷了皮肉，未傷筋骨」太醫拱手回道「微臣這里開些藥方煎了服用，再配上外擦的藥膏，七日內就會消腫散瘀。」
「真的？」采萱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那就有勞太醫了。」
聞言，太醫連忙搖手。
「公主折煞老臣了，這乃是老臣分內之事，怎敢稱勞。」
今天是劉公公親自去太醫院找的他，他還以為是皇上龍體不適，到了這里才知道，不過是個宮女受了點傷。
一個宮女就能勞動劉公公，可想而知這個公主一定不簡單，他怎能怠慢。
「那這藥……」
「公主不必憂心，老臣回去讓太醫院里的奴才熬好親自送來。」
「那就多謝了。」
「不敢，不敢」太醫恭卑道「老臣就不打擾公主休息了，老臣告退。」
收拾好東西，太醫就行禮退下了。
采萱一臉心疼地望著靖瑤，悔恨不已。
如果不是她偷偷出宮，靖瑤也不會為了她而攔住佟佳氏，也就不會受傷了。
「公主，奴婢真的沒事了，太醫上了藥之後，一點都不疼了。」
靖瑤含糊不清的說道。
「還說沒事，看你的臉，腫的像豬頭一樣，怎麼會沒事，老實呆著別動，我去燒些熱水來。」
「公主，使不得，這等粗活還是奴婢做。」
說著，靖瑤欲起身，但卻被采萱按了回去。
「都傷成這樣了，還逞強。」
「可是，公主，奴婢……」
「別奴婢來，奴婢去的，听著刺耳，這鳳儀宮沒有其他人，你我可以姐妹相稱。」
「這怎麼使得……」
「嗦！」
沒有理會她，采萱轉身出門，朝瀾月室走去，屋內有爐灶可以自行燒水。
忙活了半天，采萱才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她將熱水擱在椅子上，拿起浮雕象牙架上的白色羅帕，緩緩的放入水中，待羅帕全部浸濕後，她才將它撈出，瀝干。
這熟悉的動作讓她想起了她那早逝的妹妹，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這樣為妹妹退燒。
淚水染紅了眼眶，她不禁微微抽咽。
「靖瑤，有些疼，你忍一會兒。」
她嘴角的血跡已經干涸，采萱不得不輕輕沾水將它濕潤，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擦拭去。
「嘶……」
「怎麼了？很疼嗎？」
「哇……」
靖瑤突然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可怕采萱嚇壞了。
「很疼嗎？要不要讓太醫開點止疼藥啊？你怎麼了？倒是說話啊！」
久久，靖瑤的大哭漸漸轉為抽咽，她這才抬起頭，哽咽道。
「公主，靖瑤進宮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對靖瑤這麼好，您是第一個把靖瑤當人看的，靖瑤發誓，這一生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
「傻丫頭」采萱感動的敲了一下她的頭，噙笑道「你是這個皇宮里唯一一個真心對我的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公主……」
「好了，好了，別肉麻了，擦完就早點休息，這幾天你什麼也不用做，就老實在床上呆著吧。」
說完，她繼續手中的動作。
「公主……」
抬起頭，靖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干嘛？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
「那個公主，你為什麼會和皇上一起回來啊？」
「在御花園踫見的，所以就一起回來了。」
「那……那……你和皇上……」
見她的神情，采萱立刻就猜到了她想說什麼，忍不住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白眼道。
「你個小八卦，想的倒挺多的，皇上確實有意納我為妃，但是被我拒絕了。」
「什麼、您拒絕了？」
靖瑤瞪圓了眼楮，低聲吼道。
「嘖嘖嘖，小點聲，中氣這麼足，看來你的傷已經無大礙了。」
掏了掏耳朵，采萱打趣道。
「公主，您還說笑，您知道嗎？皇上已經很多年沒有納妃了，而且還是皇上親自問您，您怎麼能拒絕呢！」
「為什麼不能拒絕？就因為他是皇上？」采萱淡然一笑「我不喜歡他，如何嫁給他？更何況他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後宮，難道讓我跟那些女人爭寵嗎？」
「喜歡？那您喜歡誰？」
靖瑤這一問，讓采萱微微一愣，她喜歡誰？
莫名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
只是，他是肖大哥，還是……
該死！她在想什麼！
采萱狠狠的搖搖頭，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認為腦中的那個身影會是那個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