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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
明黃男子坐于木紅書案前方,神情嚴肅,胥晉北正坐下方,端起茶杯,輕吹口氣,抿道︰「不知皇兄這會急招皇弟來時為何事?」
皇上看著他那般漫不經心,似有些無奈,語氣淡然︰「昨日南漠太子湛遲來了,向朕求了件事。」
皇上並不立刻出,頓了頓,察看了下胥晉北的反應,無動于衷?很好,看看下面的話還能否讓你這麼鎮定?
「他向朕求婚,女子是尚書府嫡女連灼兮」
手頓住,不過片刻時間,揚起唇,哂笑︰「皇兄莫不是忘了連灼兮是本王的楚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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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彥遲陪完灼兮拿玉墜子,借著多年未見邀她喝茶,灼兮便應予了。
臨江樓
臨江臨江,位臨于江邊,湛遲挑于靠窗位子,便于觀賞。
「灼兒,我這回來此是想帶你走,你可願意跟著大哥走?」
面臨江邊,面臨這麼直白的問題,灼兮實在是不知怎麼回答,想了半天,硬著頭皮道︰「遲大哥,我于下月二號就要與楚北王完婚了。」
灼兮暗暗觀察他的臉色,並沒有生氣,舒了口氣,只听見對方慢條斯理的句︰「男未婚女未嫁,再了,我已請示皇上共結秦晉之好,要的是你。」
湛彥遲拉過她的手,深深直視她︰「灼兒,跟我走,我知道,你不喜歡過現在的生活,你喜歡我們兒時的生活,跟我回南漠,我們可以像時候一樣,在百花從中,我看著你作畫,在夜空下,我們一起數星星。」
灼兮抽出手,他們早回不去了,她更不可以那麼自私。
悠悠道︰「大哥莫在開玩笑了,大哥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那時候灼兮年少不更事,以前的事,大哥莫要再提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南漠太子的?」語氣夾帶著失落。
湛彥遲並不想灼兮知道他的身份,他知道她喜歡的是無拘無束的生活,她在深宮里壓抑得太久了,連語氣也跟著官方了。
「大哥氣質非凡,衣著顯眼,又向皇上求秦晉之好,據南漠太子神明爽俊,至今並無娶親,想來也只有你了。」灼兮起身走到閣樓欄邊,吹著海風,頭腦也跟著越來越清醒了。
眼下江水湍急,順流而下,直奔天邊交匯成線,灼兮腦海中卻是胥晉北淳淳的話語︰阿灼,你要信我。不斷回旋。
就算不喜歡又怎麼樣?恩是要還的,可是,真的只是因為還恩嗎?
明鏡亦非台,她心中的那塊明鏡早已模糊了吧!
「不早了,灼兮要回府了。」清淨的聲音響起,觸動了湛彥遲的心弦。
湛彥遲起身,風采依舊︰「我送你!」
頷首點頭,女子淺淺的笑容應著一聲「好」
還是那個街道,男子不在獨坐樓欄,眼神清冷早已被柔情替代,女子保持近疏有禮,心境不復從前。
灼兮停住腳步,遲疑的叫句︰「遲大哥。」
「哎•••我在,怎麼了?」一如既往的模模她的頭頂,溫暖的手掌撫上發絲。
灼兮咬住下唇,慢慢啟齒︰「你•••當年去了哪里?」
原來她是介意的,她是在乎的,就怕她不聞不問,什麼都淡漠了,什麼都不在乎了。
「那年我將你藏身廟中之後親信便帶我去了南漠,情況緊急,可是我交代下屬要尋回你,哪知他回來告訴我時你已經不見了。」
心里一緊,湛彥遲何嘗沒有找過她,該去的,該尋的,偏偏沒有一方蹤跡,湛遲湛遲,暫時的遲到卻要失去永遠,不會的,他不會再次失去。
「遲大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灼兮輕聲道。
「灼兒,這不重要,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他並不回答灼兮的話,要的只是她的十載安樂。
「大哥不是已經看到了嗎?灼兮過得很好,灼兮馬上•••也要嫁為人婦了。」
顏笑靨靨,並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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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府門前,淡青色衣著,眉宇間熟悉的俊雅容顏是剛從皇宮趕來不久的胥晉北。
鳳眼半眯,審視著灼兮身旁的男子—湛遲。
不容忽視的敵意。
灼兮話還沒問出口,他大步上前攔過灼兮,佔有的意欲不言而喻。
灼兮推了推他,︰「噯•••先松開我好不好?」
胥晉北下顎微抬,姿態擺了個十足。
「可是我都被你 疼了。」輕聲的嘀咕還是鑽入二人的耳朵。
這樣的吳儂軟語,觸動了胥晉北,刺痛了湛遲。
胥晉北這才松開她,幫她揉著手臂。
灼兮擺擺手,示意不用,開口向他介紹︰「這是遲大哥,湛彥遲。」
坦白的眼神,沒有絲毫掩飾。
遲大哥?南漠太子,喚得這樣親熱,胥晉北眉眼一挑,面上正常,心中卻是酸泡直泛。
灼兮隨後又指指胥晉北,︰「嗯•••這是楚北王胥晉北。」
兩人朝對方拱拱手,點點頭,氣氛一陣尷尬。
不一會,湛彥遲便向灼兮告辭,︰「灼兒,我還有事,就此告辭,有事便到驛館找我。」
「嗯,我知道。」
灼兮目送著他離去。
輕輕喚著胥晉北︰「你怎麼又回來了?」
胥晉北尷尬的掩飾著,哪能讓他知道自己是不放心她才回來看看她平安到家沒︰「沒什麼,事情辦得快就想著看你回去了沒。」
灼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笑道︰「胥公子,那我回來了,您請回吧。」
「嗯?又趕我?」
「這••••」灼兮為難,不知怎麼開口。
胥晉北看著她啞言,岔開話題,問道︰「過兩日有個賽馬日,你去不去?」
「我不會騎馬。」灼兮道
「沒關系,這兩日我來教你可好?」
話都個份上,哪里還有拒絕的道理,只有欣然答應。
「好吧,那我先進去了。」
溫婉的笑容,清澈的眼楮,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胥晉北偏偏生出一種直覺,告訴他她並不想去。
他攔住她,灼兮不解︰「怎麼了?」
胥晉北猶豫道︰「阿灼,你是不是不想去?不想去可以不•••••」
話沒完,已被灼兮截下︰「沒有,我並沒有不想去啊,你怎麼這樣想?」
胥晉北輕輕地舒口氣,拍拍她的肩頭︰「沒有就好,我只是那樣以為,阿灼,以後什麼事你都要告訴我,我不想逼你做你不開心的事,懂不?」
灼兮撇過頭去,不願看見那一泓深潭,怕一不心就此陷了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眨巴眨巴眼楮,已換回笑顏︰「我懂,阿灼踫見胥公子是阿灼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真摯的語氣,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誰感情非要原由,誰感情非要時間來磨合,接觸來產生,有的時候感情悄然而至,由不得你。
「阿灼,進去吧。」手垂下,踫觸到灼兮腰間的玉墜子,煥然一新,已不見當初的那塊。
「好,那我進去了,你早點回去吧。」灼兮沖他擺手。
等胥晉北回頭再想看看她時,藕荷色衣裙已入府中。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讓他很不安,還是得盡早娶回來,勾勾唇角,胥晉北想著自己什麼時候這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