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為魔 二六三、盡忠!

作者 ︰ 九氣

呼炎那刀光如血,單刀將一名金甲炎龍軍士斬斷手臂,斷臂拋飛之際,移步已然躲開朱言鈞這刀,定楮看清來人,竟是怒極反笑,咬牙揚刀便砍,「來得好!我正尋你不到,你偏敢送上門來,便自正好受死吧!」

二人的仇怨,已然超月兌了私人,晉升家國之上,國怨家仇與私恨夾雜在一處,他們一遇上便是**,分外眼紅!除了生死,你生我死,再無他途![.]

而在此時,在亂軍之中,樸逸虎目猛睜,精光直指叛軍一員猛將,那虎目淚光微閃之余,卻依舊驟然緊握手中大關刀,暴吼如怒虎,躍馬直劈而下!

「逆子!我今日要……清理門戶!」

「爹……爹!」

對面那虎頭大將,聞聲卻是渾身猛震,待看清這關刀之主,登時當場呆若木雞,卻驚得忘了躲閃或是抗爭,眼見瞬間便該要命喪當場。

「將軍!」

他身側那親衛見狀,目眥欲裂,急吼一聲撇開那圍攻厭龍軍士的戰局,毅然以身飼刀,擋在樸將軍面前。

這親衛也好生肝膽,任由鋒銳、厚重的關刀砍進肩胛、胸月復,砸碎半身骨骼,血濺四溢的當口,碎肉、碎骨迸發之際,他嘴中沁血不止,卻猶自運力于鐵掌,死死抱住了關刀。

「將……將軍……快走!」

血光映紅了樸將軍雙目,他僵直伸手,將這親衛殘碎身體抱在懷中,依舊在恍若夢中,待與老父親四目相對,他才虎淚盈眶,心中憤懣、積郁,終是化作一聲仰天大吼。

「啊!……啊!」

樸逸眼光閃動,握刀雙臂軟下又復堅硬,堅若磐石,全力將刀狠狠壓了下去,張口也是悲愴怒吼出聲,「啊……!」

樸將軍亦在雙臂用盡了全力,卻將那彌留的親衛碎身與老父親那關刀,都用力抱緊在了懷里。直至關刀刀刃徹底斬開了親衛肉身,又一絲一絲嵌入他的皮骨,他才暴吼急退,抱住親衛兩斷的尸體,憤恨又復雜地望向那手握淋血關刀、經年未見的老父親。

「爹……爹!你是……真要殺我麼?」

樸逸微一震刀,關刀上沾染的血跡、肉末便被震落,依舊寒光流溢,那與樸將軍對視的目光已然平靜,沉默片刻才道︰「我樸逸一生忠君愛國,卻生出你這不忠不孝、膽敢助紂為虐的畜生來!我若不大義滅親……天理難容!」

「你!你不配為人父!」樸將軍慢慢放下那親衛尸身,猛力將頭盔狠狠砸在地上,怒喝道︰「雖說這戰場無父子,上陣無兄弟,但似你這般毫無親情的冷血之人,真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原來我還在後悔當年年少輕狂,沖動離家,今日才知我從未錯過!」

「來吧!」

他雙臂「嘩啦」撕開自家衣甲,重新握緊自家重刀,顫動刀刃漸至平穩,直指樸逸那滿是皺褶的眉間,「故有割袍斷義,今日我扯了戰甲,也與你斷了這留之無用的父子之情吧!你我殺場各自為主,總該分個勝負,舍開這勞什子父子之情,還是一戰定生死吧!」

樸逸一扭刀柄,迎刀而上,平靜道︰「正合我意!」

「呯!」

樸將軍那開山重刀,與樸逸這關刀倏然對撞,那剛猛、沉重的力道竟都全未留手。氣勁如浪,將周遭軍士皆俱掀翻遠拋,便是有那竅脈幾近全通的厭龍軍士,亦是警惕後撤,讓出數百丈方圓,讓這同出一脈的父子盡情廝殺。

的確是同出一脈,雖說樸將軍離家數十年,早已將關刀戰法改庭換面,連兵刃業已換作一口精煉的開山重刀,但得尋根追底,他的刀法也從未月兌離過與老父親一脈相承的藩籬。

畢竟自打他生為樸逸之子,他這鍛體的將道功法,哪怕這家傳的刀法,亦是樸逸從小到大手把手教出來的,哪怕過得數十年,又怎能徹底撇開老父親刀法的影子。

但得功法深淺,樸將軍修煉刻苦,但樸逸也是日夜不輟,父子二人這二三十年的鴻溝,從未曾縮減過。

年過古稀的樸逸鍛體有術,竅脈盡通已有十年之久,肉身強橫幾近一千八百斤巨力,離引動第一重天劫也已有了七分成算,正是老當益壯的名將。

而樸將軍雖說也掌兵數十年,承蒙呼炎看重,亦得將道深諦,但畢竟正值壯年,鍛體還欠缺火候,一條奇經與頭顱十二個竅穴未曾貫通,力道不及千斤。這般武力,尋常殺場自是虎將,但得與自家老父親廝殺,便哪怕心中鼓氣如虹,武力甚或技藝,也差了自家老父親何止兩倍!

如此一來,相拼第一刀,與樸逸那沉凝力道相撞,樸將軍便虎口迸裂。重刀險些月兌手不說,被老父親力道灌涌的右臂亦在瞬間便血脈破碎,扭傷了兩條筋骨。這力道卻猶自余勁不止,勁灌胸月復,讓他激不住一口鮮血噴灑,震飛足有十數丈遠,才勉力穩住身形,杵刀強撐才未曾倒地。

樸將軍這一口血,血星子噴得樸逸滿臉,樸逸卻擦也不擦,如遇泰山崩塌而不驚的淡漠,穩若磐石的手臂高抬橫刀,步步跨前又是一刀!

這刀的聲勢依舊剛猛無鑄,氣勁絲毫不減,樸將軍驚怒間舉刀強擋。「嗙!」一聲如摧枯拉朽之聲,本就受創的樸將軍哪里還擋得住,重刀月兌手險被翻飛,樸將軍再度敗退之際,卻毅然探出左掌死死抓牢刀柄,人刀一道又被逼退十數丈,但翻滾在地卻怎也沒能穩住身形。

「吼!」

樸逸盡情吼嘯,鐵掌抓住衣甲猛力一扯,亦如樸將軍般上身盡赤,彰顯渾身鐵鑄般的精肉,咬牙猛奔向前,暴吼間又是一刀!

樸將軍晃晃悠悠才起身,右臂無力塌拉在側,已然如破布般。他吃力得面目猙獰,神色卻冷如冰霜,抬眼又見得老父親剛猛攻來,他便平平以左手抬刀,擋得已尤為勉強。

「嗆——」

臨到下刀時,樸逸目光微閃,轉劈為抖,刀背閃電撞在樸將軍手腕,輕易已讓重刀失手拋飛,呼咻破空之後,重重插在了三十丈外牆石里。

失去了刀,樸將軍那昏沉雙目卻是徒然瞪圓,赤紅如血,仿佛生平摯愛被人奪去一般,終是怒意滿盈,暴吼間拼盡全力,用以尚能運力的左拳朝老父親面上狠狠砸去!

「咚!」

拳頭到肉的沉悶聲,這一拳樸逸全未躲閃,生生承受,任由逆子這拳將滿腔怒火傾斜到臉上。饒是他未曾運力抵御,但這驟然傳來的疼痛,卻依舊未能刺醒那心里的麻木。

他動了動嘴,這剎那乍現憤懣神色,「呸」地吐出一口混含血絲與兩粒槽牙的吐沫。他這一刻的憤懣,也不知是朝這世道而去,還是朝那些難以言敘又無法反抗的東西而去。任他武功蓋世,也深深感到被壓得透不過氣,難以抵擋的絕望。

「來吧!」樸將軍滿是輕松,卻是嘲諷望著僕役,「聞名于世的名宿樸逸,你該得償所願,大義滅親了……」

樸逸執刀之手罕見的止不住顫抖,兀自緊閉起雙目,狂吼一聲揮刀直劈,只感刀下如破皮革,便自轉身猛瞪向與朱言鈞正自激斗的呼炎,大步破風令得披風獵獵作響,垂刀猛沖而去!

他不敢看自家親子被自家從中劈做兩半的慘狀,而釋然受死的樸將軍,也未曾見到老父親那緊閉雙目沁出的淚痕,尸身便這般兩分栽倒在地,再無生機。

「我能怪誰?」

樸逸剛烈前沖,卻在捫心自問,「這將臣忠君之道?還是這小皇帝、高拱甚或朝廷?不,我只怪世道無情,只怪逆子無道,只怪……只怪這該天殺的狗賊呼炎!若非這狗賊反叛,蠱惑我兒助紂為虐,也無今日之果!狗賊呼炎叛國逆天,亦是釀造我與我兒父子相殘的罪魁禍首……當斬!」

那邊廂朱言鈞與呼炎激戰已有半響,與這邊父子死戰卻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一邊是正值壯年、竅脈盡通的頂尖高手,一邊朱言鈞說來只有滿腔熱血,但得竅穴只通大半,力道差了呼炎不止兩倍。

呼炎離渡劫只有一步之遙,溫養已有三年,力道千余六百斤。

朱言鈞鍛體才不過四年,無非是身在皇家、貴為天子,終日玉食、佳釀致使精氣充溢,才得以修煉得精進神速。只是哪怕他天賦非常,但畢竟年歲尚幼,鍛體火候不到,至今也才八百余斤的力道,徒有義憤之氣,也斷非臻至大成之境的呼炎對手。

是以待得呼炎穩下心神對敵,朱言鈞便有苦難言,被呼炎一番搶攻逼得狼狽後退,轉攻為守也在疲于應付,稍有疏漏便要被呼炎伺機留下一道刀傷,不片刻已然是危在旦夕。

這一幕自是讓呼炎驟然激動非常,只以為此刻時機千載難逢,他若能一舉拿下甚或將這皇帝小兒斬殺,便能扭轉乾坤,轉敗為勝,此時自然滿是振奮,勢氣狂猛非常,揮刀如狂風暴雨,發揮得竟遠超平常。

眼見小皇帝便要授首,成功在即的當口,呼炎斜地里忽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暴喝,隨之而來是震地咚咚的腳步聲,令得呼炎暗自心驚。

他惶急間側頭一瞥,只見一道猛虎般的昂藏身影朝自家猛撲而來,鋒銳關刀亦驟然迎頭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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