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紋章 第六十四章 幻爵失控

作者 ︰ 親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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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川徹夜未眠,一直在聖堂桌前翻閱著厚厚的書卷,面前的熱茶一次次變涼,又一次次被眷然更換,銀川幾次催促她去休息,她只是笑而不語,銀川索『性』,讓她依偎在自己身邊,靠在自己的肩頭睡去。

銀川側臉看了看眼前那熟睡卻依舊美麗的臉,無奈苦笑,放輕動作月兌下戰袍,披在她的身上。

這時候,門外響起猶豫的腳步聲,像是下了好大決心一般,方才叩響房門,這時候眷然也醒來了,看了一眼銀川,站起身,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戰袍,不由心生感動,她走到門前,拉開門,銀川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歉意的情報廳聖戰士。

眷然微笑,然後點頭以示他進來,聖戰士躬身行禮,在她身邊走過,眷然走出去輕輕關上門。

「發生了什麼事?」銀川看到一臉沉重表情的聖戰士,問道。

「又有尸體被發現。」

「是平民還是貴族?」銀川心中一沉,追問道。

「一共十三具尸體,有貴族,也有平民。」

銀川皺著眉,過了會,拳頭向下砸了一下桌子,杯子里的涼茶不由溢出,聖戰士站在一邊,耐心等待著。

「照顧好死者家屬。」銀川無力的開口吩咐道,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抬起頭看著聖戰士,問道︰「凶手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手法,不過這一次,是世大人在現場用了聖痕去追蹤。」

「離天世?」銀川挑了挑眉頭,提升了語調。

聖戰士點了點頭,接著道︰「不過他追蹤到了一段距離,線索就斷了,他,是因為那股力量緩緩淡去,最後隱藏的無影無蹤。」

「那最後出現的位置在哪里?」

聖戰士略微停頓,抬起頭回答道。」城堡門前。「

銀川瞳孔霎時收縮,心里像是墜下了一團冰。

晚餐的時候,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一言不發,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而身後緩緩響起了靠近的腳步聲,坐在銀川身邊的眷然抬頭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立馬發生了變化。

「大家怎麼都在看我,怪,不好意思,睡得過了頭,來晚了,還好沒錯過晚飯。」幻爵『揉』了『揉』睡得雜『亂』的頭發,在靈韻身邊坐下來。

銀川盯著他拿著碗的左手,問道︰「你的手……」

這時,所有人才注意到他的手背上赫然留著一條細長的傷口,傷口並不是很深,所以表面只有一條發黑的血痂。

「哦,這個啊……」幻爵低頭看了一眼,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昨天走路的時候想事情太入神,一不心滾下了山坡,被樹枝刮傷的,這點傷,沒有大礙。」

「嗯。」銀川像是在思考一般,回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最近出去散步都不帶靈韻,不會是在外面偷偷藏了女人約會吧?」離天世一臉的壞笑,盯著幻爵。

靈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的看了離天世一眼,雲霧手里的勺子則是月兌手掉在盤子里,發出一聲脆響,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幻爵,眼中竟然有了幾分怒意。

「開玩笑,冰天雪地的出去約會,你當時我是和獸約會呀,山洞里面陰冷難耐,我可沒那個雅興,不像你,身寬體胖,絕對沒有問題。」幻爵喝了口湯,喉嚨里發出一聲『液』體翻滾聲,反擊道。

「不行,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我得讓靈韻聞聞你的身上有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離天世興致勃勃的放下手里碗筷,滿眼的期待。

「我的身上,當然只有她一個人的味道了。」道這里,幻爵才知道自己中了離天世的計,笑了用手指向他,做出一個威脅的手勢,離天世一臉得得意的笑,靈韻則是一個勁的低頭吃東西,裝作什麼也沒听到,只是微紅的臉,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那麼明顯。

侍女們一邊為他們填湯,一邊開心的笑著,寒冰王城來過很多客人,可是那些人,無論神級還是王級,身上都散發著一種強者橫沖直撞的駭人氣勢,毫無感情,寒冰大陸的天氣更冰冷,撲面而來的是血腥殺戮的氣息。

盡管從他們身上也可以聞到那種久經戰場,鮮血洗禮的味道,可是卻能感受到他們的心,是有溫度的,是有感情的,是有血肉的,即使在浩劫的恐慌不安中,還是可以讓她們『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謝謝。」

當一個侍女為幻爵填好湯,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像是溫熱的糖漿澆灌而來,均勻涂在心頭,她低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轉過臉對著她微笑的幻爵,看著那張不同于銀川,同樣好看卻有些不同內容的的臉,心中不由再次一暖。

她微微欠子行禮,手臂竟然微微有些顫抖。

「最近王城好像發生了許多怪的事情,你們有什麼線索嗎?」幻爵話鋒一轉,忽然換到了這個話題,顯然讓所有人措手不及,更夸張的是離天世,撲哧一聲,湯從口鼻涌出,嗆得咳嗽不止。

「嗯,接連有人莫名被殺,只是凶手一直沒有『露』面。」銀川看了看他,淡淡的道。

「是這樣啊……」幻爵像是喃喃自語般,卻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興趣毫無波瀾。

「不過……」

銀川身邊的眷然突然開口,所有人一愣,都把視線移向了她。

「不過,那個凶手,很快便會浮出水面了。」

「那麼,你大概知道凶手的行蹤了?」幻爵眯著眼望著眷然,問道。

「可以這麼,也可以這麼理解。」眷然迎著他的視線,笑著回答道。

銀川沒有話,只是夾了幾口菜,卻又毫無興致的放在碗中,這時,他無意間從幻爵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緩緩流動的紅,如此熟悉,如此妖異,心中不由一驚。

銀川下了命令,王城的防守必須密不透風,就算是一只巴掌大的獸,也不準放進來。

巡邏隊徹夜巡邏在這條線路,每支巡邏隊保持足夠近的距離,如果受到襲擊,另外一支會感應到聖血能力然後及時的去增援。

所有人都謹慎起來,像是在面對著一個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強大敵人,那個人,也許下一秒就會在面前出現,獰笑著,肆意收割生命。

幻爵的周圍房間也被安排了幾名異術師和聖戰士守衛著,盡管幻爵一再這樣沒有必要,隊長卻一再堅持,幻爵見狀,也不再話。

一天,幻爵在床上睡飽醒來,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中央,他心里怪,無論是靈韻還是離天世,既然都沒有來打擾,他伸了個懶腰,順勢把手伸向桌子,去夠水杯,卻發現了一張發黃的紙。

他拿過來看了看,然後手掌在上空拂過,一個個字跡清晰的浮現。

「正午,城堡正北的山頂。」

無需落款,幻爵看到了聖血能力的紋章之源,來自于眷然,他喝了口水,然後抓起外套套在身上。

風雪交加,嚴寒從幻爵沒有系緊的領口鑽入,隨著聖血流速微微的加快,瞬間驅散了所有的寒意,幻爵一路上腳步輕快,很快看到了不遠處屹立的矮山,樹木原本的『色』澤全被積雪掩蓋,無暇干淨。

幻爵一路扶著樹,很快到了山腰,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蒙上心頭,他停下來,仔細感應,不由一驚,這里明顯有過戰斗的痕跡,空氣的殘留著的聖血能力,盡管幻爵不能像是離天世一樣用聖痕看清楚戰斗的雙方情報,卻也知道,這是一場很激烈的戰斗。

幻爵聞著鼻尖榮繞的血腥味道,眼中漸漸蒙上了一層紅,身形猛然竄起,踏在一顆顆樹干,片刻間,輕盈的落在的山頂。

當他再次緩緩抬起頭,眼中的紅已經深的像是在滴血,他猛然揚起手,山峰震撼,無數積雪化成雪崩在腳下奔流,頃刻間吞噬了樹木,破天出現了了掌心,忽而蒙上了一層幽藍的冰層,聖血能力灌注,紅『色』像是在劍身燃燒。

啪的一聲,城堡的門被種種推開,隨著仿佛是什麼東西重重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侍女們一愣,隨即發出驚恐的喊叫,她們慌張的跑過去,扶起地上的人。

「快,告訴冰神大人,危險……」眷然的氣息微弱且急促,身上劇烈的顫抖,看似傷的很重。

「發生什麼事情了?」

離天世穿著一件襯衣便從房間出來,滿身的酒氣,顯然是在宿醉中被吵醒的,靈韻也是剛從房間出來,只是看到地上的一攤血跡,滿眼疑『惑』的搖了搖頭。

突然,一陣氣流撞在城堡沉重的門上,離天世和靈韻的視線都看向門口,終于,門緩緩被吹開,冰冷的風夾雜著雪飄進來,離天世和靈韻看到了幻爵的臉。

「幻,是你呀,快進來,好像出了什麼事,我們去看看。」離天世迎著光芒開口道,幻爵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手臂揚起,擋在眼前,眯眼看著那團光影。

靈韻也靜靜看著,莫名的感覺哪里不對勁,不由開始擔憂起來,連忙邁出腳步走向幻爵,突然身後一陣疾風,有人拉住自己的手臂,猛然用力,身體失去平衡,險些摔到,卻向後退出了幾米遠。

靈韻不由憤怒起來,可是剛剛揚起臉,看到的是眷然那慘敗的面孔,嘴角還掛著一絲血線,她正大口喘著氣,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危險……狂血……」

靈韻從喘息間只听到她在反復重復的這兩個詞,不由愣在了那里,這是,只見一道黑影在頭頂晃過,離天世胖胖的身體,刮落棚頂的光明石吊燈,狠狠的砸在地板上,胸口留有一處被異術襲擊後的痕跡,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一句話也不出。

「快去找冰神大人,不然我們都會……死……」眷然猛然憋了口起,回頭大聲喊道,侍女們才從極度的驚愕中醒來,答應一聲雙腿顫抖著轉身跑遠。

「這是怎麼回事。」

靈韻皺著眉,不解的望著面前在光與雪中仿佛被融合一體,正一步步靠近的影子,問道。

「我不知道……」眷然搖了搖頭,隨後用力向後推了她一把,無力的身體向前倒去,靈韻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你快走,不然你會死的,他太強了。」眷然喘息的更加嚴重,咳嗽間,不時涌出一口口鮮血,頓了頓接著道︰「快去找銀川……憑他的能力,或許還能帶著你……平安逃出去……」

「不要話了,先休息一下。」靈韻扶著她到一邊的石柱,背靠著坐下來,然後站起身,望著那『逼』近的身影。

「不要……這樣,他是你愛的人……你無法下手……你會死的。」眷然的聲音微弱,卻清晰的傳進耳中︰「就算你殺死了他,你也會痛苦……終身,何苦呢?」

城堡的門猛然合上,震『蕩』中,地上的浮雪飄起,靈韻看到了對面幻爵那張熟悉的臉,只是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柔,滿是殘忍的殺戮,氣息間,仿佛也吸入了過多的血腥味道,堵塞在胸口,刺激心髒瘋狂跳著,氣流陣陣席卷在房間,水晶窗出現條條裂痕。

無數畫面在靈韻眼前出現。

在暴風學院第一次見面,穿著平民外套的少年,一臉與世無爭的笑容。

自己在米修面前孤立無助的時候,他以平民之身,一臉英氣,毫無畏懼,被異術一次次擊中,忍著劇痛一次次起來,直到命懸一線。

他總是不辭辛苦,幫著自己搬著厚重的書籍,總是笑呵呵的樣子,面對著一臉漠然的自己,從無厭倦。

他一臉的溫柔,遞給自己那把印著一個幻字的精致短刀,然後輕聲在自己耳邊留下那一句話,讓自己感動,卻被自己用被沉默掩蓋。

一次次戰斗,他護在自己的面前,讓異術和神器在他身上原本的疤痕上面再留傷疤,像是一幅詭異的圖騰,而只有那笑著沒事的他,才知道傷有多痛。

是他,曾經緊緊抱著自己,給了自己所有溫度和愛,在自己耳邊輕輕要永遠在一起。

是他,曾經一臉的認真,阻止了所有的殺戮之後,然後一起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平靜的生活。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溫柔,他的勇敢,他的快樂,他的憂傷,一切就像是近在眼前,又像是極其遙遠。

靈韻感覺天地在搖晃,好像一切美好剛剛到來,就要失去,心中萬種不舍,齊齊糾纏,可忽然,她又冷靜了下來,這就是靈韻,有著細膩柔軟的感情,卻同時有著無堅強的靈魂。

「幻。」

靈韻輕聲呼喚,就像平日里一樣,可是那熟悉的面孔,像是冰冷岩層上的雕刻,毫無反應。

「不要靠近……」

離天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用力捂住胸口,緊咬著嘴唇忍著劇痛,身子搖搖晃晃,開口道︰「他已經不是那個幻爵了,以前的幻爵,絕對不會對我痛下殺手。」

靈韻看了看他,其實從那道異術發出的一刻,她就感覺到了幻爵的變化,如此凶殘的招式,氣流盤旋的鑽進胸膛,就算在逃亡的戰場上,也不曾使用過,可是對著曾經拼命用生命去守護的同伴毫不猶豫的發動術,這個真的是幻爵嗎?

離天世左手按住胸口,紫『色』光芒忽明忽暗,氣流團團盤旋,修復著拳頭般大的血洞,若不是他感覺到不對,用了命術師的術,讓聖血能力重重護住了心髒,此刻,他就已經是個死人,死在自己最相信的人手上。

「那些人都是你殺的?」靈韻問道,聲音有些顫抖,她很想知道答案,同時又害怕那個答案。

幻爵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眼楮死死盯著他,並沒有被狂血染紅,可是卻滿是透徹靈魂的冰冷,殺意深不見底,氣流緩慢卻渾厚的圍繞在身體周圍,讓靈韻不由本能的警戒起來。

突然靈韻感到這一幕很熟悉,是那天幻爵為了救自己而殺掉暴風大陸那名異術師,自己還因此打了他一巴掌,其實,她熟悉的幻爵是有著純潔靈魂的,浴血而出卻不沾血污,即使在宿命中,不得不與殺戮為伍,眼神中的內容永遠是那麼一塵不染,靈韻很想留住這最美好的風景,正如她深信不疑幻爵所的,為了阻止殺戮而殺戮。

「是。」幻爵很快回答,迎著她的驚愕,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輕浮的戲謔。

「怎麼會這樣,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會是你,告訴我,這些都不是你做的對不對?」

此刻的靈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她上前一步,想要和往日一樣,投入那熟悉的,溫暖的,心跳有力的胸膛,一切都是一場脆弱的夢,隨之崩塌,生活還是那個生活,幻爵仍是那個幻爵。

離天世在身後拉住她,靈韻回頭看著她,面『露』焦急的神『色』剛要話,只見離天世對著她搖了搖頭。

「如果你再靠近一步,他下個術就會穿透你的胸口。」

靈韻順著離天世的視線望去,只見幻爵左手一道鋒利的氣流盤旋纏繞,隨時可能破風而出。

看到靈韻清醒了一些,離天世湊到她身邊輕聲道︰「我創造機會,你馬上逃到安全的地方。」

靈韻像是沒有听到一邊,望著眼前的幻爵,忽然,她視線堅定起來,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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