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紋章 第六十五章 鬼面神

作者 ︰ 親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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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遇到了我,你才覺醒了封印的能力,然後覺醒了狂血,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既然一切都是由我而起,那就讓一切由我結束,等你死後,我會去那個世界陪你,我們沒有完成的事情,平靜祥和的生活,在那里繼續。」

靈韻的聲音平緩且堅決,對面的幻爵仰起臉看向他,狂笑著,離天世聆听著她的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可同時伸出手,卻只踫到了靈韻在空氣中的殘影。

一道術憑空而出,斜著向下,砸向幻爵的頭頂,幻爵抬頭輕松一笑,雙膝微曲,身形彈起躲過,可同時,各個方向都有強勁的氣團拖著尾巴搖曳而來,他剛剛皺眉,術被如同驟雨般毫不留情落在身上。

看著在空中露出無數破綻的幻爵,離天世的聖血能力灌注進了左手的手套,紋章透過手套映射出來,握緊,迸射出驚天動力的氣勢,他的身體剛剛向前移動半步,視線落在破碎氣流間,幻爵的表情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拳頭不由松開,雙肩垂下。

這是,靈韻的身形出現在幻爵的面前,一個掃腿正中幻爵的頸部,巨大的力道讓幻爵身體向後倒去,直墜向地面。

靈韻的聲音輕輕飄過耳邊。」一直以來,戰場上你習慣性的站在我的前面,抵擋下一切攻擊,斬殺所有敵人,漸漸的,我習慣了在你的保護下,盡管是戰場,我也有時間去注視你的側臉,入了神,著了魔,想象著一切結束後,我們會一起去的地方,一起擁有的生活,可是今天,一切都破碎了,也許時間久了,你都忘記了,和你一樣,我也覺醒了宿命星的聖血能力,我身後,是你曾經要保護的人,現在你的靈魂已經被殺戮所佔據,全都不記得了,我會替你去守護你曾經拼了命要守護的,同時結束你曾經最憎恨的殺戮。」

話音剛落,靈韻身體周圍氣流一聲呼嘯,整個人加速向下落去,聖血能力灌注在腿上,向著下面的幻爵掃去。

轟隆一聲,地板的碎木飛濺,灰塵騰起,遮住了幻爵的身形。

靈韻在空中伸展身體,向後翻轉,穩穩的落地,表情沒有什麼表情,離天世看了看眼前安靜升騰的灰塵,轉過臉,看向靈韻,心中輕輕的嘆息,他知道她剛才沒有絲毫的留情,招招致命,同時也知道,面對著深愛的人,這需要怎樣的決心和意志。

「靈韻……」離天世喃喃的開口,望著一言不發的靈韻,心中不由擔憂起來。」我沒事。」靈韻淡淡的開口,傾城美麗的容顏上終于有了些許的悲傷,顫抖的雙肩,明著她內心在拼命抑制那隨時可能爆發的悲傷狂流。

「一定是因為狂血的問題,如若不然,幻爵絕對不會變成這樣,他絕對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對我們……下手……」

「我知道,所以失去了控制,像是變了一個人的他,內心也一定非常痛苦,我幫他結束了痛苦,卻不忍再讓他孤獨。」靈韻微微轉過臉,在離天世的視線中,她整個人浸在從窗外射進的光線中,是那麼的虛幻且無力,仿佛隨時都可能會消散而去。

「你不會是……」離天世想起了她剛才的話,不由睜大了眼楮,道︰「你不要胡來,他對我們來,的確是不可取代的最重要的人,甚至對于整個帝國都是,可是有些事情,我們無能為力,這真的就像是……狗屁宿命,他逃不掉,我們也是。」

完這些,離天世在空氣中揮了一下拳,無力的落回腿邊,靈韻則是一言不發,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考。

離天世仰起臉,順著頭頂的水晶天窗看出去,漫天飛雪像是迎面而來,那麼的安靜,那麼的悲傷。」既然那麼舍不得,我就送你們去想要去的世界吧!」

這時候,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離天世和靈韻一驚,眼前卻空無一物,只留下地板的一片狼藉。

不知道什麼時候灰塵散去,幻爵也不見了蹤跡,可是那滿是殺戮氣息的聖血能力,真實的被感應到。

離天世連忙使用聖痕,身體不由一顫,一把推開身邊的靈韻,同時轉身揮拳。

「不錯,看來一直看了你,想殺掉你,還真的需要多費一點力氣。」

幻爵的五指握住離天世的拳頭,四目相對,氣息噴到彼此的臉上。

「幻,快醒醒,收手吧,我們可以不再理會那些狗屁的宿命,找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

「該醒的是你們。」幻爵歪了歪頭,臉上出現一抹詭異的笑容,神似在皇城出現,嗜血的殺神。

「我們有著這麼強大的能力,為何不享受著強者的快樂,輕而易舉的收割生命,看著他們面對死亡時候的無助,恐懼,是多麼美好的畫面。」

「幻。」

離天世眼楮眯成一條線,搖了搖頭,卻掩不住視線中的痛苦。

幻爵猛然用力,氣流從身後兩個方向聚攏,沖向前方,離天世胖胖的身體被席卷著退出幾步,幻爵那張輕松笑著的臉飛快靠近,離天世一躍而起,身體在空中一個轉身,一拳從上至下砸下,單膝跪地,拳頭深深陷進地面,轟然塌陷一片,氣流盤旋著聚集又忽然向上沖去。

幻爵懸在空中,身形飛快的改變了方向,氣柱擦著他的鼻尖撞在棚頂的水晶窗,霎時破碎,雪花和寒風齊齊涌入,風雪間,幻爵的身形未落,揚起手幾道寒光劃過,離天世揮拳,席卷起的氣流講寒光一一擊飛。

一道寒光偏移了方向,嵌入靈韻頭側的牆壁,她轉過了臉,看到了一把精致的短刀。

幻爵接二連三的展開攻勢,離天世看似笨拙的身形,卻是異常的靈活,一次次出反擊,在逃亡的日子里,他經過了太多場的戰斗,雖然之前好多次是被面前這個與他戰斗的人保護著,他也想過終有一天,會義無返顧的去保護他,可是宿命轉向的方向是在是難以預料,兩個人站在了爭鋒相對的位置。

「為什麼不用破天,是因為和我戰斗跟不不屑使用,還是怕想起自己是誰?」

離天世用一記重擊分開距離,盯著幻爵,一字一句的道。

「破天?你的是那一把破銅爛鐵?哦,我已經丟掉了。」

幻爵語氣輕松的道,卻像是在離天世心頭刺了一刀。

「就算你無法繼續我們過去的承諾,為了阻止殺戮而殺戮,我也不會讓你踏入殺戮那條路。」

離天世加快了體內聖血流速,聖血能力霎時幾倍的強大起來,濃度過高的空氣隨之變得稀薄。

「認真起來吧,不然你會死的更快。」

幻爵完,身形再次飛快的靠近,離天世從未見過他使用這樣的戰術,但是並與絲毫慌亂,而是更加冷靜起來。

空氣震蕩起陣陣波瀾,二人的拳頭對在了一起,幻爵另外的手直直穿向他的胸膛,離天世沒有躲避,一股血花濺射在空中,離天世緊緊握著幻爵手腕,幻爵的手指穿破了他的皮肉,卻無法再繼續深入。

這時,離天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就像往日里,對著那個熟悉的幻爵微笑。

「轟。」

幻爵的後背凝成幽藍色的冰層,又忽然的炸開,整個身體從離天世的頭頂飛過,一只手撐著地面,面對著剛剛發動術的銀川。

銀川微微皺眉,卻沒有絲毫遲疑,揚手又是一道術飛出。

沒人想到的是,靈韻突然出現在術的前面,銀川一驚,可是眼睜睜看著那道術落在她的後背,巨大的力道讓她一下子撲進了幻爵的懷中。

「靈韻。」離天世大聲喊道,想要奔過去,可是只跑了幾步,便停在了那里。

「這是最後一次抱你,我要告訴你的是,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可是為了那些罪惡,我卻同樣恨你。」

靈韻的聲音異常虛弱,在幻爵耳邊輕聲道,隨後,身子緩緩向著一側倒去,幻爵眼中滿是詫異,胸口插著一把精致的短刀,上面赫然刻著一個幻字。

一口鮮血噴出,幻爵坐在地上,蹬在地面,向後挪動,然後翻身起來,咬緊牙,猛然拔出胸口的短刀,看了看,扔在地上的一灘血中,體內的聖血翻騰起來,室內氣流狂亂席卷而來,眾人警惕著,幻爵卻並沒有發動攻擊,看了看地上緊緊閉著雙眼的靈韻,身形一閃,隨著門轟隆一聲的緊閉,消失在所有人視線中。

離天世沖過去,查看著靈韻的傷勢,傷得很重,內髒應該已經受損,他連忙施展命術療傷,銀川站在一邊,嘆了口氣,滿眼的愧疚。

「我們已經別的辦法,原來皇城的密令並不是空穴來風。」

離天世專心治療著靈韻,耳邊響起了銀川無奈的聲音,他想要開口些什麼,可還能些什麼,最後只能無力的點了點頭。

「我會下達對幻爵的通緝命令,同時把情報送給皇城,我會明幻爵是被你和靈韻全力擊傷,我想皇城,會因為這樣而取消對你們的通緝。」

離天世不再話,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掌心紋章忽明忽暗,紫色光芒層層縈繞在靈韻身體周圍。

風雪連天,遮蔽了視線,也掩蓋了身形和一路的足跡。

幻爵停下來,感應著身後,確定沒有追殺者,方才吐出一口氣,原地坐下休息,過了會,臉色恢復了一些血色,才起身繼續向前走,到了一個山洞前面,震碎了封住入口的冰層,邁了進去。

洞內的溫度霎時高了許多,懸在洞頂的尖銳岩石,尖部的冰層已經融化,向下一滴一滴低著水,洞的深處,可見火光,搖曳著。

幻爵按住胸口,血已經不再流,在冰冷的空氣里凍得麻木,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他咳嗽了幾聲,向著火光走過去。

「你受傷了?」

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幻爵靠在一邊的岩石上,喘著氣,看著坐在篝火前的血瞳,血瞳向火堆里扔了幾根柴,看也沒看他一眼。

「一時疏忽。」幻爵的聲音有些怪,像是嘶啞著嗓子一般,一邊回答,一邊解開衣服,查看傷口。

血瞳冷笑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身後,開口道。」你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她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難道假戲成真,她已經被你干掉了?」

「哼,任務之外的人,我才懶得動手,她選擇留下,我可沒什麼像個婆娘一樣有耐心相勸。」

血瞳盯著他的眼楮,略加思索,忽而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揚了揚手,幻爵本能的伸出手接住。

「這是你想要的,現在屬于你了。」

幻爵攤開手心,只見一個精致的銀瓶,不由面露喜色,連忙擰開蓋子,仰脖往嘴里灌去,溫熱的液體滑過咽喉,霎時一股熱浪從心頭涌起,游走在全身,他知道,藥起了效果,此刻,聖血加速了幾倍的流速,平穩且強大。

「那麼,謝了,血瞳大人。」

他釋懷的一笑,然後卻愣在了那里,只見剛才還在篝火前的血瞳已經不見了蹤跡,他還在疑惑,只感覺好像有人站在背後。

他剛回過頭,便見到血瞳那張近在眼前的臉,瞳孔中涂抹著一層淡淡的紅,臉上是殺人前的表情。

「撲哧」

血肉被穿破的聲響,就像是堅韌的獸皮被刺穿,幻爵臉上沾滿了噴濺的血液,他難以置信的垂下頭,看著血瞳的左手插進自己的胸膛,一點點的深處,他的喉嚨隨之發出痛苦的嗚咽,還有血液翻滾的聲音。

「為……為什麼……」

他的眼中滿是不解,雙手緊緊握住血瞳的手臂,卻一點力氣也用不出,這時候,他的聲音完全變得嘶啞,正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粗實的聲線,配合著幻爵那張臉,格外詭異。

「鬼面神,任務你完成了,好給你更強大的力量,你也得到了,只不過,你不恩能夠活著,只有你死了,這個計劃才算完美。」

血瞳毫無感情的一句話,讓擅長易容術,能夠變化成任何人模樣的鬼面神,眼中露出了無的絕望。

「既然你都明白了,我就送你上路了。」血瞳完,掌心的紋章光芒透過鬼面神的身體照射出來。

「等等……」鬼面色面露恐懼的神色,連忙開口,可是隨著身體猛然一顫,血瞳的術已經子啊他體內炸開,無數血肉四處濺射,貼在岩石上緩緩向下滑動。

鬼面神倒在地上,身體一下下抽搐著,眼神中的神采殘留著,直勾勾望著幽暗的山洞,洞口外面,風雪依舊,飄飄灑灑。

「其實,父親也並沒有要求你一定要死,可是你傷了我的弟弟,就一定要死,就給你留下最後的時間,最近看一眼這個世界吧。」

血瞳完,向著洞口走去,沒有再回頭。

雪花鋪天蓋地而來,血瞳仰起臉,手指動了動,剛要撐起結界,動作卻停在了那里,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轉過臉。

「你來了。」他道,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意外。

一身血痕的幻爵站在那里,靜靜看著她。

「那麼多七殺王城的精銳貴族都被你干掉了,隊長好歹也是王級的聖戰士,竟然也沒有傷到你?」血瞳戲謔的道,對幻爵的沉默毫不在意。

「那些人,都是死在你們手下?」幻爵面無表情,開口問道。

「不。」血瞳深處一身手指搖了搖,咧嘴一笑,接著道︰「是死在我一人的手下,狂血之下,他們也算死的沒有太多痛苦。」

「你變了。」幻爵眯著眼,微微搖了搖頭。

「這就是原本的我,是你沒有看清而已。」

「不,原本的你並不是這樣,是你和千湖,從沙之王城冒險救出了我,帶著我去七殺王城,難道你都忘記了?」幻爵大聲道。

「千湖……千湖……」血瞳重復著這麼名字,眼中的內容發生了變化,他突然一揮手,大聲喊道︰「就是因為你,千湖才會死在父親大人的手上,他那麼相信你,你能帶給他的有什麼,只有死亡。」

幻爵眼前浮現出那一天,千湖死在自己面前的景象,那紅色的長發,像是燃燒的火焰,奏響了一曲淒美的哀歌。

「還有,如果你是為了世好,就不要再回去找他,盡管他仍然會相信你,就算無法為你洗月兌這一切罪過,還是會和你一起亡命帝國,可是,你難道也想看著他和千湖一樣,死在你的面前才滿意?」

雪紛紛降落,鋪在二人的頭頂和肩頭,沉默間,周圍一片安靜,仿佛只有狂跳著,仿佛要沖出胸膛的心跳聲。

「這一局,你贏了,血瞳。」幻爵仰起臉,笑著道,眼中滿是蒼茫。

「因為父親大人,我的能力已經非同尋常,但是今天我並不想殺你,如今,背負起你應該背負的,去逃亡吧。」

完,血瞳踏入風雪蒼茫,很快消失在幻爵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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