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情殤 第一卷 第六章 相遇

作者 ︰ 墨顏

仙霞派,深院中。

沁茹未料想掌門的庭院中竟然有人潛伏,竟還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驚,手上一松,「 鐺」一聲,檀香爐落在了地上。雲雲顧不那麼多,一把抓起沁茹溫軟的手,眼神爍爍,激動的道︰「茹兒,我是雲雲啊。你不認識我了?」

沁茹望著雲雲,眼神由驚訝變為驚喜,掠過絲絲的悲涼,而淚水則生生落了下來。她撲入雲雲懷中,嗚咽著︰「雲姐!雲姐!真的是你嗎?我好高興,我好高興……嗚嗚……」說著,已是哭出聲來。而雲雲,不知何時,淚水也已經奪眶而出。

雲雲把沁茹擁在懷中,輕輕撫摩著她的秀發,正欲開口說話。此時,突然「嘩啦」一聲開門的急響。背後堂屋的扇門大開,走出來六人!五位是年輕的仙霞弟女子,中間一人神情泰然,周身仿佛有仙風縈繞,讓人肅然起敬。雖然年世已高,但面上卻無一絲皺紋。此人便是仙霞掌門——凌雲師太。而在她身旁的,就是晴兒。晴兒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心憂擔心。

雲雲和沁茹聞有動靜,分開了身,向這邊看來。

凌雲師太看了看沁茹,目光又落在了雲雲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向沁茹,問道︰「小茹,發生了什麼事?你身旁的是何人?」語氣雖然平緩,但也帶著一分質問。

沁茹低下頭,輕聲道︰「回師太,她是茹兒的兒時玩伴,來看茹兒的……」

雲雲此時有些驚慌,畢竟自己是來取玄冰劍的,不免心虛。面前的這位師太只怕不好應付,若事有突變,那就帶著茹兒一同逃走。取劍之事,從長計議,想著手模向了百合鈴。

凌雲師太何等高人?看著眼前的美艷女子,隱隱有絲絲殺意傳來,眉頭微皺。忽然,她怒目圓瞪,大喝一聲︰「妖孽!」

聞此聲,眾人皆驚。晴兒冷汗滿額,雲雲失色大驚。沁茹抬起頭絕望的看著師太,似乎一場噩夢就要降臨。雲雲心中暗叫不好!遂想先發制人,借機遁走,怎料還未動手,只見凌雲師太身影一晃,頓感呼呼風嘯,刮臉生疼。待雲雲反應過來,卻發現凌雲師太已經擒住了自己模向背後的右手。

師太那一雙嫉惡如仇的眼楮死死盯住雲雲。雲雲心中「咯 」一聲,登時臉色煞白。望著那雙仿佛要生生將自己吞掉一般眼楮,連呼吸都變的困難。沁茹上前一步拉住師太擒住雲雲的左臂,哀求道︰「師傅,請您手下留情,雲姐她不是壞人……」

師太轉頭怒瞪沁茹,抬起右手推下沁茹的拉扯。然而就當她的右手觸踫到沁茹的左手臂時,去仿佛雷打電擊一般,一下收回手去!一慣泰然的面容也露出驚色。那一刻,她仿佛被什麼東西禁錮一般,頓時感覺自身的內力無法使出,象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周身的脈絡,對修真之人來說,簡直如死一般。

凌雲師太一臉驚鄂,運起內勁一把將雲雲推出,雖然看似力道不大,但雲雲只覺得全身的經脈如同遭了雷擊,一陣痛麻。當即全身酥軟,一下癱坐在地上。

只見師太頭也不回,一把抓住了沁茹的左手,擄起沁茹的袖子,正見一個蝶狀的印記呈現與眼前。沁茹低頭側向一邊,雙目緊閉,驚恐萬分。雲雲雖然已連站起來都困難,見了此狀,仍大聲喝阻︰「你要對茹兒做什麼?!」

凌雲師太並沒理會,倒是那四個仙霞弟子一下圍了上來,將雲雲圍在其中,只有晴兒怔在了原地。師太看著印記,厲聲問道︰「這是什麼?!」

沁茹依然不敢轉回頭來,顫抖著聲音說︰「胎記……」

「胡扯!」凌雲師太厲聲喝道︰「縛仙鎖印!你以為老身會看不出來嗎?你竟然也是妖類!」說罷,抬起手來,不知道要作何動作。

晴兒見事不妙,忙上前勸阻︰「師傅,您息怒。茹兒怎樣,這些日子我們也看到了。而且酒神和李逍……」話未說完,只見師太又驚又氣的瞪著晴兒。厲聲問道︰「酒神?你與那七小子還有瓜葛?」

晴兒低下頭,輕聲道︰「請師傅恕罪,徒兒當日其實是與酒神一同救起的茹兒。而且後來徒兒得知,茹兒乃是蜀山掌門李逍遙和酒神的舊識,必定不會是惡人。請師傅暫且息怒……」

凌雲師太听了此話卻更是憤怒,大聲呵斥︰「雖然小李子已經是當今第一大派的掌門,七小子也身為散仙。但那畢竟是兩個後生晚輩!你要拿他們來壓為師不成?你眼里可還有為師?」

晴兒大驚,忙恭身道︰「徒兒不敢……」

凌雲師太哼了一聲,道︰「想那老酒鬼和酒劍仙只知道喝酒了。對自己的徒弟都沒了管教,竟然讓他們與妖孽為伍!真乃我正道中人的奇恥大辱!」

眾人都不敢作聲,沉默了片刻。凌雲師太一把推開了沁茹。深呼了口,恢復了她以往的泰然,重重的道︰「把這兩個妖孽關到靈雲洞里去,束上靈鏈,別讓他們跑了!」

其他四位弟子應了聲是,架起二人往靈雲洞去了。

師太搖了搖頭,回頭看著晴兒,緩緩而道︰「晴兒啊,你資質極佳,眾師姐妹之中,你修為也最深。性情溫順儉讓,我仙霞下一代全指望你了。為師不是對那七小子有成見,只是不想你……為師的一番苦心,你懂嗎?」

晴兒默默無語,只是輕輕點頭。

師太輕聲嘆氣,又道︰「你去把小李子和七小子叫來吧,今日之事我要親自問他們。現在便出發吧。」

「是……徒兒遵命。」晴兒道。

凌雲師太點點頭,向屋內走去,忽又想起什麼,止住了腳步道︰「讓你如霜、如雪也跟你一同去吧。」

「是……」晴兒應道。

晴兒自小受師太寵愛信任,幾乎不曾挨罵,此時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還好保住了沁茹和她那不曾見過面的朋友,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長舒了口氣,快步走出了庭院。

※※※

蜀山之顛,晴兒和她的兩位師妹已來到了蜀山派。大殿之上,晴兒把在仙霞派中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對酒神和李逍遙講述了一遍。酒神逍遙面面相覷,逍遙輕聲苦笑,酒神連連搖頭。二人一是沒有想到茹兒的身份會這般早的泄露,二是都知道那凌雲師太不好應付。酒神思緒片刻,問道︰「晴兒,你說的那位沁茹的好友是何許人?」晴兒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看她們極是要好,茹兒好象叫她雲姐,應該是沁茹的舊識好友吧。」

酒神繼續問道︰「剛才你說,你師傅喊她妖孽?」

晴兒似有思索,道︰「不錯,而且我也感覺那姑娘散發出來的仙氣和我們修真之人的確有不同,我估計……應該確屬妖類……」

逍遙道︰「沁茹本是蝶精化身,她朋友是妖類也不足為奇。可能是她的同族吧?」酒神、晴兒微微點頭。酒神又問道︰「她二人現在?」

晴兒面露擔憂之色,道︰「她們被鎖在我派後山的靈雲洞,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怕師傅她會……」

酒神與逍遙對望一眼,似已達成統一意見。逍遙道︰「既如此,那我們還是快些出發吧,免得……」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免得去晚了師太又要百般刁難了。」

酒神站起身來,道︰「逍遙說的不錯,天色尚早,我們不如現在啟程好了。

逍遙和晴兒,以及晴兒的兩位師妹也站了起來,晴兒道︰「好,我們現在就啟程吧。」

晴兒的兩位師妹除了見面的時候和逍遙,酒神互行見禮之外,其間卻一直沒有說話。五人相繼出了大殿,逍遙與本派的長老交代了幾句,隨即五人化做五道光束,奔南天而去。

※※※

五人行了大半日,剛過半的路程,此時已近黃昏,逍遙提議︰「各位,天色將晚,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日早起繼續趕路。」酒神望向晴兒,晴兒沖他點點頭,酒神道︰「好,我們尋個城鎮,找家客棧投宿。」不過半個時辰,五人見下面有一鎮子,便落了下去。此鎮規模中等,但是燈火通明。屋宇店鋪冗繁,應該比較富足。五人來到一家客棧門前,抬頭看去,規模還不小,足有三層。幌子上四個大字「潭水客棧」。酒神一揮手,頭一個走了進去,四人隨即跟上。店內算是寬敞,擺著十余張桌子,半數有人。此五人也都是俊男美女,一進店來,倒是招了不少目光。奈何逍遙仙風道骨,英氣颯然,奈何酒神身健貌端,氣韻十足,不過眾人的目光掠過他倆之後,還是都落在了他倆身後的這三位美女身上。仙霞弟子並不經常下山,三位「仙女」此時倒是被看的頗不好意思。白皙的面容泛起紅暈,分而更加嬌人可愛,店內的人看的也更是起勁,

此時,唯有一人,目光卻直直停在了酒神身上。他獨坐在靠牆的一張桌前,背負一把紅柄大劍。此人正是江山!

自這五人一踏入店鋪,江山的目光便落在了酒神身上,他面有驚喜之色,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忽的起身,大聲喊道︰「酒兄!」

眾人聞聲,皆向他望去。酒神一臉驚喜,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喜聲喚道︰「江山兄弟!哈哈,沒想到我們能在這里遇到!」說著歡喜的用力拍了拍江山的肩膀。

「咳……咳咳……」江山傷勢未愈,想必傷的很重,被酒神用力這樣一拍,不禁咳了出來,手下意識的捂著小月復。酒神見狀忙問道︰「賢弟身負有傷?快坐下說!」此時另外四人也在旁邊,晴兒的一位師妹,如雪姑娘喚了聲︰「小二何在?」店小二剛才也是看的呆了,竟一時忘了上前招呼,此時聞听「仙女」叫自己,立刻滿臉笑容的跑了過來,道︰「幾位客官,要點什麼?盡管吩咐!」

如雪道︰「先拼個桌子吧,這小桌六人同坐太擠。」

小二臉上依然堆滿了笑容,道︰「二樓備有雅座,清淨的很,要不幾位樓上請?」

晴兒接過話來︰「好吧,帶路!」

小二應道︰「得 !幾位請隨我來。」說著身子微俯,伸手示路,領幾人向樓梯走去。

酒神拉起江山,道︰「走,走,樓上說話。」

江山看了看剛上來幾乎還沒動筷子的飯菜︰「這……」

酒神拉著江山就走,不敢太用力,會意道︰「這什麼?哥哥請你啊!」

此時逍遙听了,自語喃道︰「你請?哪回不是我結帳?」

酒神似听到逍遙說了什麼,問道︰「逍遙,你說什麼?」

逍遙忙不迭的擺手道︰「沒……沒……樓上再說吧。」

見了此狀,如霜如雪相視笑了笑,如雪道︰「小二哥,把那些菜熱一下也端上來吧。」

小二郎聲道︰「好的您吶,幾位樓上請!」。

六人上了二樓,登時清淨不少。幾人入了左手邊的一間包房,山水屏風,紅木圓桌,字畫懸牆,幾盆植物擺在角落。幾人圍桌而坐,酒神主位,逍遙坐其左,右邊是江山,再過去是晴兒和她的師妹如霜。如雪在門外與店小二交代完畢,也進來坐下。

酒神介紹道︰「這是我兄弟,與大家介紹一下。」

江山乃名門之後,很懂禮數,忙站起身來,拱手而道︰「在下復姓劍指,名江山。各位有禮了。」

眾人相視而笑,也都知曉劍指一門,眼神帶著贊許。酒神左手示逍遙,道︰「這是蜀山掌門,李逍遙。」

江山拱手︰「久聞李掌門大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日後還望李兄多多指教。」

逍遙笑道︰「兄弟過謙了,指教不敢當。看你雖身有帶傷,仍然氣韻不凡,想必功力深厚!」

酒神右手示向晴兒,道︰「這位是仙霞派首座親傳的大弟子,流雲晴兒。」

江山轉身拱手︰「在下見過晴姐姐。」

晴兒暖笑,道︰「江山兄弟不必多禮。快些坐吧。」

酒神又道︰「那兩位是晴兒的師妹,如霜、如雪姑娘。」

「見過兩位姐姐……」……

「撲哧」,如霜如雪見這青年如此可愛,竟是笑了出來。江山只感覺面如火燒……

晴兒忙道︰「好啦好啦,江山兄弟快坐吧。」說著幫江山正了下凳子,扶他坐下。

酒神遇到多年未見的兄弟,此時極是高興,笑呵呵的說道︰「好啦,都是自家兄弟姐妹,都別拘禮啦!」

晴兒剜了他一眼,道︰「還不都是你事多!讓江山兄弟見這個見那個的。」

酒神樂呵呵的笑,也不反駁。忽而他又想起了什麼,止了笑容,向江山問道︰「賢弟,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江山回想起百合谷內發生的一切,重重的嘆了口氣。

眾人面面相覷。酒神追問道︰「這都不是外人,有什麼你盡管直說!」

江山將前幾日在百合谷中發生的事情向眾人講述了一遍。眾人面色凝重。

逍遙道︰「沒想道魔族此次居然連靈妖一類也前去招降,必有陰謀!」

晴兒重重點頭。酒神似乎沒想到這些問題,思索了一會問道︰「賢弟,你剛說那百合精叫什麼?」

江山重復道︰「雲雲!」

酒神看向晴兒,道︰「你說沁茹喚她的朋友作……」

晴兒此時也有所會意,道︰「小茹喚她雲姐!」酒神又問江山︰「那雲雲何種打扮相貌?」。

江山不加思索便道︰「一襲白衣,膚白大眼,相貌嬌美。」江山對雲雲的印象還是極深。

酒神看向晴兒。晴兒驚奇的道︰「不錯!那姑娘確實如此相貌打扮!」酒神訝道︰「百合谷就在那幻夢山下,莫非沁茹的朋友正是那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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