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文/墨小顏
「不是皇後娘娘,也不是皇上,被關在天牢里的封王也不太可能,你那個唯一的皇妹一直在山中靜修,多年沒有出世,也應該不會是她。那整個皇室就只剩下你了,難道是你下的毒?」柳落弦突然一拍腦門兒,指著雲景澄的鼻子罵道。
「你是白痴嗎?」雲景澄一個暴栗敲在她的頭上,「用你的豬腦袋想一想,我會將自己設計下去,自己害自己?」
柳落弦一怔,仔細一想他說得也對,這里面誰都有可疑,獨獨是他不可能。
皇室里就那麼幾個人,難道還能有第五個人不成?
「雲景澄,除了雲景封和你妹,你真的沒有其他的兄弟了?」柳落弦眨眨眼,說道「你妹」兩字的時候,眼神閃爍,偷偷竊喜,小子,現代的罵人詞語你不知道吧,被罵了你丫的也沒感覺吧幬。
「你在罵我!」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雲景澄擰著眉頭薄怒道︰「雖然不知道那一句是在罵我,可是看你眼神就知道你沒說好話!」
「厄……呵呵,你想多了,想多了。別轉移話題,你真的沒有其他兄弟姐妹?」柳落弦臉上布滿黑線,心中不免感嘆,這丫的要不要這麼精明啊。
「經你這麼一提,我的確還有個兄弟……」雲景澄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視線突然變得悠遠,掀開車簾往外看去,遙遠的天邊,白雲朵朵,染著陽光的金黃顏色卅。
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可是他的傷感似乎有著強大的感染里,連她的心情也漸漸低落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雲景澄嘴角一抹蒼涼的笑,這緩緩開口,「你想听故事嗎?」
柳落弦一怔,翻了個白眼,「你說我就听唄。」
「你知道為何別的皇帝後宮有佳麗三千,而我父皇後宮卻只有那麼幾個女人嗎?」雲景澄雖然在問,卻並沒有等著柳落弦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因為他有一個深愛的女人,為了那個女人,他放棄了整個後宮,只留下了有子嗣的幾人。而那個女人曾經也為他生過一個兒子,不過可惜,那孩子三歲的時候就夭折了。」
「已經死了?」柳落弦眨了眨眼。
雲景澄沉默了一陣,又道︰「也許……沒死。我一直懷疑那孩子還活在這世上。當年那孩子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突然有一天,父皇就宣布那孩子溺水而亡,可是卻沒有人見過他的尸體。父皇說他死了,他就死了,沒有人敢去質疑,所以即便沒有尸體,也為他風風光光的舉行了葬禮。」
柳落弦沉默了,所謂的皇室,是不是只有權力的交替,沒有親情的相纏?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凶手在皇宮里。」雲景澄眸子里歷芒一閃,灼熱的光亮讓整個馬車內的空間都鮮血扭曲開來。
柳落弦靜靜的的看著他,突然被他渾身的殺氣驚得說不出話來。
日落時分,馬蹄聲聲,響在空曠的街道上。
柳落弦和雲景澄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直到馬車停在皇城門前他們才回過神。
雲景澄命人將柳落弦送回東宮以後就自己出了門,柳落弦問他出去做什麼,他也不說,只道有些事情要去辦。
神神秘秘的越發讓柳落弦好奇了,可惜皇宮不是她的地盤,而她又是戴罪之身,想跟著他去探個究竟卻沒有辦法。
夕陽西下,余暉灑滿天地。
重新換上女裝的柳落弦吃完晚飯踏出房門,眼看著陽光一點一點消失在世界的盡頭,眉眼之間不經意間染上一抹醉人的愜意。
身上背著四條人命,她原本應該被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可是不知為何,想到雲景澄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就忍不住放寬了心,他不急,那他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決。
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那麼相信他了。
他對她下了毒,他們倆原本應該是對立面的不是嗎?
「韓姑娘,太子殿下真的出去了,真的,小的絕不敢騙您!」一名小太監焦急的跟在韓小小的身後跑進了院子里。
「哼!少來騙我,他一定在這里,就是想躲著我對不對?」韓小小一身粉色長裙,行走之間長裙飛舞不決蕩漾出完美的弧線。
她剛走進院子,就看見了遙望著天邊夕陽一臉恬靜的柳落弦,募的,眼神一冷,仔細的打量起她來。
這個女人面貌平凡,可是卻有一雙清澈至極的眼楮,那眼神,仿佛將天地之間最耀眼的一道彩虹踩到了腳下,所有絢麗的美好和她比起來都黯然失色。
明明是一個長相如此平凡的女人,卻有這種懾人的風采!
「她是誰?」韓小小手指著柳落弦的方向,語氣冷得險些結冰。
小太監掃了一眼柳落弦,趕緊答道︰「她是太子殿下帶進宮里的貼身婢女。」
「澄的貼身婢女?我怎麼沒見過?」韓小小語氣不善,走到雲景澄的面前,冷冽的目光對上她,「說,澄去哪里了?」
「不知道。」柳落弦不喜歡她這種生氣凌然的態度。
「啪!」
韓小小一個響亮的巴掌摔在了柳落弦的臉上,「大膽!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身為下人,連點規矩都不懂麼?主子問話,你要自稱奴婢!」
柳落弦氣紅了眼,握緊拳頭,可是終究松了開去。這里不是二十一世紀,沒有所謂的平等,這里的人,身份等級有高低,在這里和她直接和她對上不是明智之舉。
韓小小越發得意的揚起了頭,徑直跑遍了院子的各個角落,將各個房間都搜查了一遍之後,確定雲景澄不在東宮里這才死了心。
柳落弦不想和她糾纏,轉身就回了房間。
她背影里的孤傲灼傷了韓小小的眼楮,她看了看漸黑的天色,冷冷的對那小太監吩咐道︰「去,拿燈籠!我要那個奴才幫我點燈!」
她口中的奴才,除了柳落弦還會有誰?
「姑娘,那丫頭才進宮,不懂規矩,宮里的路也不熟,要不小的幫你掌燈吧。」小太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韓小小一巴掌甩在那小太監的臉上,「滾!我說什麼還要你來同意是不?我說讓誰掌燈就讓誰掌燈!她不熟宮里的路,我熟不就成了!」「是!是!」小太監捂著被打腫了的臉,不敢再多話,只是同情的看了一眼柳落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柳落弦已經許久沒有覺得這麼憋屈過。
她提著燈籠走在前方,身影被燭光拉長,投影在冗長的巷子里,像是落葉一般飄零孤寂。
柳落弦走在前,韓小小走在後,沒有看見韓小小眼中惡毒的光芒。
在韓小小七拐八繞約莫行了半個時辰以後,柳落弦剛踏入一條巷子的轉角,再回過身時才發現,身後哪里有韓小小的身影!
韓小小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對宮里的路不熟,才故意將她一個人丟下!
如今宮里出了大案,正是盤查最嚴的時候,任何一個沒有銘牌的人都會被當做刺客處理,一旦她遇上巡邏的侍衛,那她柳落弦就只有死路一條。
好狠毒的心思!
柳落弦提著燈籠的手猛然收緊,她和韓小小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因為是雲景澄的貼身宮女,一個可以隨時出入雲景澄身邊的女人,她就要置他于死地!
腳步聲漸漸逼近。
柳落弦來不及生氣,趕緊吹熄燈籠,隱入巷子最里面的角落里。
她的身影剛被黑暗吞沒,一列侍衛就從巷子口穿行而過。
好險!
柳落弦暗自舒了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站住!」
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驚得柳落弦腳步一個踉蹌,她僵硬著身子緩緩轉過頭,借著道路兩旁零星的燭光,這才看清了一張俊美的臉。
秦芝溪,他怎麼會在這里?
柳落弦的心募的漏跳了一拍,不著痕跡的模了模自己的臉,帶了人皮面具以後,他應該不會認出她來吧。
「你是掌燈的宮女?」秦芝溪掃了一眼她手中的燈籠。
「厄……奴婢正是。見過國師大人。」柳落弦趕緊學著宮人的模樣行了一禮。
秦芝溪點了點頭,月白的長袍即便在這樣的夜色里也顯得縴塵不染月兌俗瑰麗,他淡淡的道︰「走,帶路,月華林。」
帶路……
柳落弦頓時黑了臉,她東南一杯都快分布清楚了還要帶路?
「怎麼還不走?」秦芝溪臉色陰沉。
「是。」柳落弦硬著頭皮應了一聲,抬起頭看了一眼月亮的方向,管他的,這一次只有拼了!
柳落弦向著月亮的方向走,驚出一身冷汗,一步步走著,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秦芝溪沒有說話,是不是說她走的方向沒有錯?
行過一條蜿蜒的小路,穿過一座跨越蓮花的小橋,遠處是一個月亮形狀的涼亭,涼亭倒影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只剩下殘影。而那倒影殘影的地方,竟然隱約有一尊玉白的石棺。
石棺存放在水中?
柳落弦突然一驚,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先前她一直在注意身後的動靜,這才想起來,恍惚中,這院子的外面似乎豎了一塊牌子來著,那牌子上寫著什麼呢?
對了!
她想起來了,那牌子上寫著「禁地!」
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