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果兒眼神一動,只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便拉了殷無恨小心地潛游過去。只是稍微拉近了距離,堪堪听到那邊的聲音。
便听到另一個聲音嬌媚地喘息著說︰「王~嗯,已經~啊!已經,有點,有點眉目了……」不知另一個是做了什麼,那個嬌媚的聲音又緊促尖銳地尖叫了一聲「啊!」,帶著**的濃郁感覺。
「說吧。」命令的聲音,非常冷冽,甚至不帶喘氣的,完全听不出來有什麼**的味道。
「嗯~花果兒確實,確實是個女子,前些日子在東大路中段買了出宅子……啊!殿下,慢點嘛……」
「宅子?」
「殿下~不要停~」嬌媚的聲音黏膩膩地哼唧著。然後又斷斷續續地傳來幾聲嬌吟和回答。
果兒靜靜地拉著殷無恨,腦子里卻將那聲音想了好幾遍,終于想起來那聲音,在那邊的,正是慕容宮。那個音糜國的大王女,怎麼會跑到這蓮國來了?
想到無恨昨晚說的話,看來不是眼花了。
果兒悄悄拉了殷無恨又潛了回去。一切似乎都是在寂靜中發生又結束。蓮葉叢里,肆意歡愛的人,卻在兩人離開之後,目光迷離,夢囈一般地念出了一個名字︰「果兒……」
旖旎而含糊,甚至連她身下的妖媚少年都沒有听清楚。少年依舊嫣紅著臉,紅唇張著,逸出一聲又一聲媚入骨髓的申吟……
卻說果兒拉著殷無恨回到岸邊,給船家賠了點錢,又說明船還在蓮葉深處,船家笑得合不攏嘴,連說「不客氣不客氣……」手里卻將那銀葉子拽得死緊。
離開渡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暗了,兩人直接回到宅子里,過了灑滿桃花瓣的小橋,就直接往楓美人的房間而去,已經听不到聲音,不知道楓美人怎麼樣了。果兒有點心虛……輕輕敲了敲門,沒有人應,想進去又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糾結著抬手要再去敲門,旁邊卻響起一個聲音——
「有事?」
果兒扭過頭,看向那雙妖嬈的眼,臉詭異地扭曲了一下,問︰「你……那個白痴沒事吧?」
墨非寒臉上隱隱紅了下,僵著臉,回了一句︰「沒事。」
果兒的目光從他臉上往下移,看到他手上端著一盆熱水,盆子邊搭著一條素色絲巾,手指間還夾著一個小白瓷藥瓶。
臉上不由又扭曲了一下——這家伙,不會把楓美人給做死吧?
想了又想,糾結了又糾結,最後還是決定讓楓美人自生自滅。所以她直接拉著殷無恨就去了廚房,兩人又開始琢磨新的菜色。
墨非寒站在門口看著兩人的背影都進了大廳,臉上現出一種不自在的神色,身體卻沒有猶疑,直接踢開了門進去,又把門踢上。
廚房里,果兒正在嘗試做女乃茶。
將茶葉、清水、一茶匙的堅果切片放進鍋中去煮,然後估模著再加入佔20,的牛女乃。加點糖,如果有粗砂糖就好了,不過克難克難,用一般的糖代替也是可以的。沒有女乃油索性不加了,然後又切了一些杏仁片灑上去,又添了一些炒熟的花生,就成了她最喜歡的干果女乃茶……
果兒得意得倒了一杯遞到殷無恨面前,今次是他乖乖坐著等她上東西,不過搗鼓了半天,就上了一杯飲料,果兒滿足地抱著杯子啜了一口的,感覺味道還可以,正得意之時,肚子卻非常不應景地叫了起來。
「啊!肚子餓了。」果兒模模肚子,覺得分外委屈,她怎麼折騰了那麼久,就整了個女乃茶出來呢?她的原意是想找東西填肚子的呀!可是進了廚房,看到案上的牛女乃,她就跑題了。現在肚子餓,可不是一杯女乃茶能安慰得了的。
殷無恨站起身,走到灶頭旁邊,就要將火加大,果兒卻在後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借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笑眯眯道︰「算了算了,今天到外面去吃吧。」
殷無恨手上動作一頓,身體卻沒有動。果兒似乎想到什麼,嘴角一彎,上前一步抱住他的一邊手臂,將他直接往外拖去︰「吶吶吶,今天允許你曠工了。非常情況,非常處理。走走走,我肚子餓死了。」她餓了,想必他也餓了吧。
果兒笑著拉了他又出門去,走前特地有裝了一杯簡易版女乃茶,到了楓美人房前,敲了敲,來開門的是墨非寒,果兒笑著將那杯女乃茶遞給他,道︰「這被女乃茶給他喝,他會很高興的。」
墨非寒看著果兒手中有點紛雜的飲料,半信半疑地接了過去。果兒也不多說,直接走人,走前好心地交代了一句︰「今天沒飯,自己出去吃。」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和無恨出門去了。
或許真的是品牌效應,又或許是習慣了,果兒下意識地就找四海客棧的牌子。既然說四海客棧的大老板是蓮國金蓮使齊其木,那在蓮京這麼個蓮國的大本營,想來也不會太難找。
果然,不過繞了兩個街角,在稍微繁華的地帶就看到了一家四海客棧,不過,在舉步邁到門口時,果兒發現旁邊有一個大大的簡單的‘酒’字召,那麼一個龍飛鳳舞的字掛在門邊,整個店面鮮綠鮮綠的,色彩非常明艷,果兒不覺被吸引住了目光,轉了腳跟就往那店內走去。
殷無恨自然也是跟進去的,兩人俱是一身素雅的儒裝,果兒是天藍色的配一件白色的薄紗外套,袖口繡著一朵白色的木蓮,殷無恨則和她相反,是一襲白衣配天藍色的薄紗外套,袖口繡著天藍色的木蓮。
這兩件衣服都是殷無恨做的,不過款式花樣卻是果兒繪制的,也算得上是簡單的一套情侶裝了。
兩人進得店中,卻見滿眼濃艷鮮亮的色彩撲到眼前來。牆上嵌著兩排不知什麼材質的木,上頭挖了凹槽,一排吊蘭從木上倒懸下來,顯得整個店里都有一種清幽的感覺。但給果兒更強烈感覺的是,這里,非常像那些雅致的咖啡廳或者小茶屋。
果兒心里隱約有種感覺︰這不會又是那個申屠一笑的產業吧?
不過她也沒有去多問,只是上了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立刻就有小二姐上來奉上菜單,菜單上頭各色熟悉而親切的甜點名字,讓果兒心里的那個猜測更加堅定了一些,不過也只是猜測,她沒有想要去證實。反正到時候見到那個申屠一笑再說。
如果那是個幾百歲的老太婆了,也不知會不會有代溝什麼的。
果兒暗暗搖頭,點了兩份牛排,都要七成熟,吩咐都切成小塊的,然後要了兩份黑森林蛋糕,一杯紅茶,又偏了頭去問殷無恨想吃什麼,他倒是搖搖頭,表示一切隨她做主,果兒便改成兩倍紅茶。還要了兩倍橙汁。
上主食前,果兒和殷無恨一人一杯橙汁慢慢地啜飲著,果兒被酸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牙根都發麻了,可是那熟悉的味道,卻讓她舍不得不喝——好久沒喝到橙汁了,以前還是她最愛的飲品之一呢。
殷無恨顯然不喜歡這種要酸死人的飲料,所以喝了一口就沒有再動。果兒想到先前,他似乎對她做的女乃茶挺滿意的,揣測著他是不是比較喜歡甜食?
不過喝了三兩口,兩份牛排就上來了,用鍍銀的精致盤子裝著,點綴著排成花瓣樣的胡蘿卜片和幾葉青菜,一朵粉紅色花。看起來甚是善心悅目。
牛肉都已經切妥,餐具也還是筷子,果兒夾了一塊放到嘴里,肉質鮮女敕,味道非常好。以前吃牛排是什麼味的,在叢林里一年早就忘掉了,不過卻知道,眼前的更加合她的口味。
殷無恨坐在果兒對面,兩人之間隔著一小瓶花,他安靜地低頭進食。果兒偶然間抬頭,就見他舉止間分外的優雅,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她不由地盯著他看。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緩緩放下筷子,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她,果兒忙擺擺手,笑眯眯地道︰「沒事沒事,繼續繼續。」說完自己也低下頭去,繼續填肚子。美味雖然勾人,但她現在肚子餓了,便也沒心思細品,反正味蕾不討厭,就可以吃到肚子里了。
兩人正吃著,樓梯口又走上來兩個人,果兒隨意地一抬頭,卻看到了慕容宮,依然是一身錦袍,金冠束發,細細長長的金色流蘇垂在臉側,冰冷而凌冽。
她的身旁掛著一個美少年,少年一身艷紅的一著,妖媚的面容,風情的姿態,曳地的長裙,通身如火一般吸引人的目光,可惜,不包括果兒,甚至他身邊的女人,目光都沒有落在他身上。
慕容宮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的兩個人,她緊緊盯著那張妍麗的小臉看,看得完全出了神,以至于她身旁的少年都注意到了她不同尋常的注視,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卻看到一對男女。一雙媚眼立刻就轉了回來,嬌嗔道︰「邪,您看什麼呢?」他似乎是在意,眼中卻沒有多少真實,幽深得看不見底。
「看美人。」慕容宮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果兒,顯然她所指的美人就是她了。
果兒迎視著慕容宮的目光,眼里的神色幽暗莫名。
慕容宮俊美的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她邁著優雅的步伐,帶著那妖媚的少年走到果兒桌前,向前傾了身子,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
「花果兒。」
果兒聳聳肩,淡定地將一塊牛肉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著咽下去,然後才漫不經心地開口︰「太女殿下。不知有何指教?」她頭也沒抬,只是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對面捏著筷子,指節發白的少年。
殷無恨也沒有抬頭,他只是一動不動地坐著,他不確定他一動,會不會就和慕容宮打起來。但他不可以,至少現在不可以。在這里傷了她,必然會給果兒惹到麻煩。而他最不願的,便是讓果兒為難。
果兒心里卻沒想那麼多。她對于慕容宮也非常沒有好感。可是她冷漠的態度似乎惹到了慕容宮,以至于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差點被提起來。
也不是不能躲過去,只是沒有必要,如果哪一天要殺這個人的話,那就沒有必要現在暴露實力。
所以果兒任由慕容宮將自己提拉起來,只是微微笑著,笑雖然不達眼底,眼中還是適時地露出疑惑而無辜的神色看她︰「太女殿下這是怎麼了?」
慕容宮就這樣一手提著她,一手就要往果兒腳踝上探去,果兒微微一嘆,低低叫道︰「太女殿下,在下真的是花果兒,您的八翎環也確實在我身上,但我真的對女人沒有興趣。」
慕容宮的眉頭冷冷一皺,手指在果兒腕上動了動,似乎還有種不死心的味道,想要去扒她衣服,卻在下一秒被一雙手鉗住了動作,他順著那手看過去,就看到殷無恨蒼白的臉,眼中幽暗晦澀,就那麼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然後堅定而有力地一根一根掰開她扣在花果兒腕上的手指。
沒等他掰完,慕容宮自己就一松手,果兒順勢倒到殷無恨懷里,斜著眼看她。
旁邊妖媚的少年也來回看著這幾人,臉上依然是妖媚的笑容,不知在想什麼。
慕容宮盯著果兒,狠狠呼吸了幾下,才面色猙獰道︰「你是女人?!」
果兒點頭,異常無辜道︰「我記得我有申明過,我是女人啊。」做什麼莫名其妙就認定她是男人了?
慕容宮臉色扭曲地控訴︰「你的脈象是男子!」
捏?這個問題她還真不知道呢。她無辜地眨眨眼,無辜地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紅衣少年突然開了口,聲音里似乎含著笑︰「邪,您莫不是忘了,有一味藥叫做‘孕子’?」
「孕子?」果兒一頭霧水中,旁邊的殷無恨卻臉色白了起來,拽著她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
慕容宮的臉色也變了,擰著俊美看向果兒,嘴里重復道︰「孕子?」
果兒四下看看,甚是不解︰「這‘孕子’怎麼了?是什麼東西?」
沒有人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果兒糾結地皺起臉,想來想去覺得郁悶,索性也就不問了。回去自己找資料去。想罷,覺得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
拉緊了殷無恨的手,果兒隨意地行了個禮,就告辭里去。慕容宮卻杵在原地,沒有阻攔他們離去,也沒有坐下去,只是那麼站著,好一會之後,甩袖離開了‘酒’店。
紅衣少年,妖媚地笑著,殷殷地跟在她身後,一起離開。
直到確定慕容宮沒有跟上來之後,果兒才又問了殷無恨︰「什麼是‘孕子’啊?」她倒真的不知道。(某無良的家伙故意沒教她的。)
「孕子,食之可孕。」殷無恨苦澀地回答。
果兒愣了下,差點尖叫出聲︰「我懷孕?!」左右看看路人詭異的目光,她斂了神色,拉了殷無恨匆匆回到自家宅子里,將他拉到床上,放下床幔,開始詳細審問︰「說清楚,怎麼回事?」不是應該男人懷孕的嗎?!懷胎十月,她害怕啊!
難道要她和無恨商量︰咱不生孩子了吧?
無恨肯定會悶著頭難過的!
開始殷無恨下一句話卻讓果兒更加凌亂了——
「孕子,一般是東大陸的女人吃,或者西大陸的男人吃。如果兩方人要結親的話,吃了‘孕子’的那一方身體就會發生變化,直到為另一個人生下一個孩子為止。否則身體就會一直維持那個樣子——也就是,你無法讓東大陸的男子懷孕。」也無法讓他懷孕。
果兒頓覺晴天霹靂!
這他爹的是什麼情況?她什麼時候中孕子的?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孕子要怎麼解啊?要怎麼解啊?
果兒幾乎要崩潰了,支撐的力量一下軟掉,身子直接趴到了殷無恨胸上,耳邊听著他的心跳,感覺眼前飛過N排烏鴉……嘎嘎,嘎嘎,嘎嘎……
不行!她要回去問問那個娘親去!想到她就撐起身子,心急得就要爬起身。
殷無恨卻兩手環上她的腰,將她箍在他的懷里。他的手臂收得緊緊的,還微微地顫抖。對于她的身世,他並沒有多麼了解,可是卻是知道她必然是尊貴的,此一番,她若回去了,必然是給她買一個西大陸的干淨少年,生一個孩子的吧……他怎麼可能若無其事地讓她離開?
他做不到,做不到的!殷無恨的腦袋埋到果兒頸窩里,恨不得將她和自己揉成一團,就再也無法分開了。
果兒似乎意識到什麼……她是獨生女啊,花求敗必然不會由著她不生娃的。可是要怎麼解這‘孕子’又全然沒有頭緒。她暫時還不能回去。
既然會在這蓮京逗留許久,便只能在這里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解決的辦法。如果這個世界有四百年的平均壽命,那她這身體才九歲,也不急。不過……她現在長這麼大了,要怎麼算?算了算了,不想這些,還是想想怎麼解這味藥才好。
這樣一來更沒心思去惦念西大陸了。既然可能會住得更久一些,果兒決定上街去再買一點生活用品,當初也沒想呆多久,只等無恨的事情解決了就走,那藥瓶那麼小,她甚至懷疑會不會在這里呆一個夏天,所以東西買得也不多,只都作短期用的,現在倒是要去置購一些了。
生活嘛,何必虧待自己,何況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總的來說是沒什麼所謂的,她就是不要孩子也沒關系,可是無恨一定不會這麼想吧。反正她那爹娘也還年輕著,讓他們自己再去生就是了。她怕痛,不生也沒關系。
決定了明天的行程,果兒索性閉了眼,從殷無恨身上滑了下來,鑽進他懷里,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輕輕道了一句︰「無恨……相信我,留在我身邊。」
「嗯。」他收緊手臂,定定應了她一聲。可是眼楮卻覺得酸澀,心里纏著絲絲的痛。他現在越來越貪心了,她的溫柔,她的微笑,她的目光……他都不想和另一個人分享。
真的,一點都不想。
是因為她一直這樣承諾著,縱容著的吧?
果兒听著他靜靜的心跳,絮亂的,一聲一聲,似乎能感覺到這里邊緊促的疼痛。他總是這樣,什麼都埋著不說出口,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多一點自信呢?
無恨……你這個傻瓜!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都睡了過去,天亮時,灼熱的陽光穿過薄霧灑進木雕的窗,朦朦朧朧地暈開,將窗上雅致的蓮花照得都要發光。
殷無恨撲扇著睫毛,輕輕張開眼,看一眼窗外天色,雖是六月中的天氣,但蓮京四面環水,倒沒什麼熱,甚至早間還會有薄薄的霧氣。只是天亮得越來越早了。
他低頭看一眼縮在他懷里的少女,她的整張臉都埋在他胸口,只露出一邊粉女敕女敕的耳朵,珍珠樣的耳垂瑩潤如玉,一小段精致的弧線延伸至下巴。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鼻間聞著她的氣息,她喜歡這樣抱著他睡,他也喜歡這樣被她抱著睡。因為每次他醒來,看到她嵌在自己懷里熟睡的樣子,呼吸噴在他的胸口,他才會覺得,有一點真實感。
這樣一日日地看著,便越發地清晰,心也越發地安定。
他小心地調整了一子,又抱了她好一會,才拿了顆枕頭放到她懷里代替自己,這才將半邊身子探出床,坐在床邊回頭看著她抱著枕頭睡得人事不知,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懷里抱著的人被換掉的樣子,他又覺得難過,抿了抿唇,伸出一只手,輕輕踫了踫她睡得緋紅的臉頰,依然是軟女敕女敕的觸感。
他安靜沉寂的眼靜靜地凝望著她,隱隱閃過一抹淚光。他終于收了手,走到一邊去換了衣服,出去準備早飯。
當果兒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殷無恨正端了洗漱用具進來。她咧嘴一笑,朗聲道了一個字︰「早!」
他細長的鳳眼轉過來,輕輕看她一眼,眼中神色微微的明亮,單薄的唇輕啟,應了她一聲︰「早。」然後走上前,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床邊的案幾上。
果兒見他傾身彎下腰來,見到他粉色的唇就在眼前,有點蒼白干澀的樣子,不由驟然湊過去,用自己的唇輕輕踫了一下,然後收回身子,對上他驚訝的目光,自己則笑眯眯道︰「早安吻啊!」
他臉上一紅,眼眸不自在地飄開,卻又忍不住偷偷看她,見她始終笑眯眯的樣子,又忙地收回目光,將手上的東西都放好之後又出門去了。
可是出了門,他卻站在門口一步都挪不動距離。他的身體都是無力的,明明她在那麼近的距離笑得那麼溫暖,明明她的唇貼到他的唇上,感覺那麼美好,為什麼他卻覺得,心里那麼痛,痛得都要瘋掉?
好一會,他才緩和了呼吸,慢慢朝前廳走去。
屋內,果兒捧著洗臉的絲巾,怔怔地頓了好久,然後才慢慢繼續手上的工作。將自己打點好後,挑了個紫色貓眼石的額飾戴好,才出了們去。
到了大廳,就看到殷無恨正在布菜。她走上前,幫著他一起擺好碗筷,打好飯,然後就去楓美人房里叫他。開門的還是墨非寒,她有些驚訝︰「你怎麼還在這里?」
墨非寒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心思卻顯然是惦記著屋里的人。果兒好笑道︰「叫那個白痴起來吃飯。」
墨非寒點點頭。果兒便回身走了。
殷無恨又在桌子上放了三杯女乃茶,果兒又回廚房再弄了一套餐具,一杯女乃茶。自己端起自己的那杯女乃茶啜了一口,眼楮一亮,三兩下都灌到肚子里,然後將杯子遞給殷無恨,眼楮亮亮的,像汪星人一樣水汪汪的眼楮殷切地看著他︰「還要。」
殷無恨結果她手中的杯子,轉身到廚房里又倒了一杯女乃茶出來,嘴角暖暖地彎著,至少,果兒非常喜歡他做的東西呢。
果兒看著殷無恨消失在廚房的背影,眼中神色變得柔軟,搖搖頭,目光落到桌上,伸手拈了一小片肉,放到嘴里。嘴還含著手指呢,門口就走進兩個人——應該說走進了墨非寒,墨非寒抱著楓美人。
果兒一邊舌忝著手上的油漬,一邊瞄著楓美人,楓美人的氣色紅中發黑,臉色青紫,眼中冒火。脖子上手上……露出來的地方都可以看見吻痕。果兒毫無憐憫之意地笑了起來。
楓美人臉色更加難看。狠狠地剜了墨非寒一眼,墨非寒卻一副沒看見的樣子。楓美人一直沒有說話,果兒嚴重懷疑他的喉嚨已經啞了。
「果兒,我們逃吧!」楓美人小聲地哼唧了一句什麼,沒有人听清。
果兒含著笑傾過身去問︰「什麼?」
「我們逃吧!」楓美人又重復了一遍,可是沙啞的聲音依然含混不清,果兒還是沒有听清楚。
她忍著笑,無辜地看著楓美人噴火的眸子︰「什麼?」嘴里問著,心里卻對楓美人現在的狀況萬般同情,這娃子,居然遲鈍到沒看出來墨非寒喜歡他,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是找教訓是什麼?
「花果兒!我們逃吧!」楓美人被墨非寒抱著落座,他尊臀下的墊子就是墨非寒的大腿。他從墨非寒懷里傾出身子,費力地靠到果兒身邊,在她耳邊用力吼,可那聲音卻似小貓嗚咽,沒有一點威懾力。
果兒眨眨眼,總算听清楚了,明知道原因,卻還是惡劣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楓念白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要他怎麼說?說他因為沒及時理會到墨非寒‘含!蓄!’的表白然後被壓在床上逼著求饒了整整兩天嗎?他喊得喉嚨都啞掉了!這樣的情況,他怎麼說得出口?!
果兒微微一笑,正要開口,身後殷無恨已經走了回來,在她旁邊坐下,將盛了女乃茶的杯子放到果兒面前。果兒端起杯子又要喝,卻被旁邊伸來的一只手擋住,她看過去,就看到殷無恨認真地看著她,說︰「先吃飯,不然一會又吃不下飯了。」
果兒乖乖把杯子放回桌面,笑眯眯地扯了扯殷無恨的袖子,指了指他旁邊的,距離她比較遠的一道菜,然後自己面前的小碟子捧起來,眼巴巴地看著他。
無視旁邊楓美人沙啞的聲音鄙視她︰「見色忘友!」他除了罵這一句,腦子里似乎掏不出更有威懾力的詞匯。
她回頭似笑非笑地瞄了像乖小孩一樣窩在墨非寒懷里的楓美人,又看了眼桌上的菜色,還好今早煮的是稀飯,算得上流質的食物——作為受,果然是辛苦的。果兒深表同情。但同情之後,她接回殷無恨遞過來的小碟子,津津有味地低頭吃她的早餐。
她只能在精神上祝願楓美人反攻了。至于要到何年何月,那就是不可知的了。
幾人慢慢吃完飯,墨非寒抱著楓美人回房,果兒則幫著殷無恨收拾善後。
兩人收拾完了,果兒想到昨天的決定,便拉了殷無恨一起出門,路過楓美人的房間時,倒是想招呼一聲來的,但是靈敏的耳朵卻捕捉到里邊小貓嗚咽一樣的嚶嚀申吟聲。
果兒臉色囧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打擾,直接出了門,拉著殷無恨逛了大半天的街,買了好一些漂亮討喜的瓷碗,木筷子,桌子、椅子、書櫃、衣櫃……又再采買了一些衣服,布料,顏色都很素雅,泰半都是藍的、白的還有一些青的、紫的,紅的……還有鞋子,腰帶,書……零零碎碎地買了好多東西。
當空間戒指都裝滿了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果兒肚子餓了,索性也不回宅子,直接找了臨水的酒樓進去,酒樓里客人蠻多的,一樓里盡是一些膀大腰圓的女人,果兒看不太舒服。
正想退出來,眼尖的小二姐忙迎了過來,笑吟吟地彎腰將兩人往門里邊引,殷勤道︰「邪,邪!里邊請。本店的招牌菜可是這蓮京一絕呢。」
果兒想了想,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便順了小二姐,上了二樓一間包廂。殷無恨剛想開口借廚房,卻被果兒攔住了,果兒朝那小二姐微微笑了笑,道︰「有勞了,將貴店的招牌菜上七八道來吧。」
小二姐似乎被果兒這麼一笑給眩花了眼,傻傻地看著果兒嬌女敕美麗的面容,久久沒有回神,直到旁邊的殷無恨一把將被人垂涎的少女拉到自己懷里,那小二姐才恍惚回過神,越發殷勤地應了一聲︰「好 !邪!」應罷就轉身出了門去,走時還記得把門給合上了。
果兒順著殷無恨的手勢趴在他懷里,也不掙扎,只是仰起頭看他,眼中亮閃閃的︰「無恨,吃醋啦?」
「……嗯。」他遲疑了一下,別開頭小聲承認。
「呵呵……」果兒好心情地笑笑,眉眼彎彎地道︰「偶爾嘗嘗人家的手藝,認認真真偷師,才會有進步嘛。」
殷無恨坐在果兒旁邊,听了這話認真思考一番,點點頭,就乖乖坐著等上菜了。
不多會,小二姐端著菜上+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小丫頭,一溜地進來將菜放好了又一溜地出門去,只是那小二姐留了下來,張了口正要解釋,果兒擺擺手,讓她出去,那小二姐也識相,立馬就行了個禮走了,照樣給回身合了門。
果兒不讓她解釋,其實就是不想讓殷無恨的心思完全落在菜上面,否則吃個飯都不認真了。卻說殷無恨,本來要听小二姐介紹這一桌子的菜,可是小二姐卻被果兒打發出去了,他眼眸往門邊小二姐離開的方向漂了兩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低了頭自己研究那些菜去。
桌上的菜有八道,圍成一個花型,中間的花心放的是一道湯,香濃鮮艷,另七道花花綠綠,一時也看不出什麼來。
果兒開始填肚子了。不過或許是被殷無恨的手藝養叼了嘴,這些東西總覺得沒有無恨做的好吃。殷無恨則靜靜的,細細的品嘗,非常認真地偷師。
果兒看得無語,也沒說什麼,反正他有認真吃東西就好了,他要懷著什麼心思吃,她也控制不了。
吃完了,端起旁邊的茶水漱了口,又用擱置一邊的濕巾擦拭雙手,拉了響鈴叫來叫二姐收拾東西,吩咐上了點飯後小點心和一壺茶。然後道窗旁的小案幾邊上坐下,與殷無恨一起靠著窗,往外看風景。
窗外一個巨大的湖,兩邊連著水路。湖上幾艘漁船,幾艘畫舫,湖邊大片的草地上,三兩游客,些許行人,幾株柳樹,垂枝到湖面之上。這個湖雖然沒有荷葉荷花,卻映著周圍的山山水水,華麗畫舫,小小漁船而顯得風景如畫。
小二姐上來,擺好點心之後就退下去了。果兒趴在窗沿上,眼楮看著窗外煙波浩渺的湖面,畫舫上有歌女或小倌在跳舞或者唱歌,又或者彈琴……各種娛樂。
殷無恨跪坐在旁邊,看著她,不時從案幾上取一些糕點往她嘴里喂,然後看著她一邊慢慢蠕動著嘴唇,眼楮邊盈滿贊嘆地四處看,窗外的風景很美,蓮京的風景很美,在他眼里,卻不如她的一個側臉。
他的目光是專注的,眼神是柔軟的,他總是適時地將點心遞到她嘴邊,她總是異常自然地就著他的手咬到嘴里。
他看著她嫣紅誘人的唇,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手指伸了過去,果兒毫不懷疑地一口咬下去,不輕不重的力道,她口中溫暖濕潤的氣息讓他感到一股灼熱的酥麻感從指尖閃電般竄向全身。
果兒正看到一艘畫舫上一個舞女正扭著縴腰跳著大氣而又強勁的舞蹈,她其實還沒見過這個大陸上的女人跳舞,一時看得激動,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咬著的不是糕點,又扯了扯,含糊道︰「無恨放……」手。她終于發現自己嘴里咬著的是殷無恨的手指。
果兒忙張嘴讓他收回手,然後緊張地看過去,還以為是自己不止吃了糕點,還一並咬了他的手指,可卻瞧見殷無恨滿臉通紅,眼楮幽亮地看著她,她囧了一下︰「那個……沒咬痛吧?」
他搖頭,又點頭,遲疑了一下,又搖頭。
果兒眼里光芒一閃,一下子撲到他身上,殷無恨身體一個不穩,側了側,才將背靠到牆上,雙手環住她的腰,防止她不小心滾到地上去。
果兒在他懷里笑著抬起頭來,卻正好見到他的下巴,一時興起,便吻了上去,在他尖瘦的下巴上輕輕咬了一口,然後笑道︰「無恨,你是故意的吧?」
殷無恨被她猝不及防的一咬,從喉嚨里逸出一聲申吟,听了她後面的問話,臉上微微燒了起來,他緊緊抱住她的腰身,自己卻仰起頭,聲音有點心虛,卻道︰「沒有,你咬到我的手指了。」
「哈哈哈……你說謊的樣子好明顯哦!」果兒笑得幾乎要打跌,他明明不會說謊,一說謊,腦袋就會往上仰,不敢看她。
殷無恨臉上更紅,懊惱地低下頭看著懷里笑不可遏的少女,卻被她笑得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眸和緋紅的臉頰所迷惑,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唔!」果兒的笑聲被截斷,只能發出抗議的一聲悶哼。
殷無恨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箍住,唇上越吻越深,身體傾靠過去,將她抵到窗框之上,一只手繞到她的腦後,將她用力地按向自己。
如果看不到未來,那就要現在吧,要現在的每一個時刻!
果兒,如果,可以把你融到身體里多好……
果兒「嗚嗚」叫著,又不忍心用力去推他,可是萬一干材烈火,情到濃時,她再來喊「卡!」不是非常非常非常的那個啥嗎?她仰起頭想要避開他的唇說話,可是他卻順著她揚起的曲線,一路向下,在她的頸上用力吮出一個紅印。
「啊……」果兒張口吐出的只能是一聲嬌媚的申吟,明明是想呼痛來著……可是那一聲申吟听人耳中,她的臉頓時羞得通紅,伸手要去推他,可是手上卻失了力氣,軟綿綿的抵在他的胸口,那點微末的力量,撓癢癢似的。
「別,無,無恨,不要咬我……」果兒咬著下唇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微微的喘息,以至于每一個字都帶著粉紅泡泡的色彩,室內溫度一時飆升。她心里都要慘叫了︰尼瑪的為什麼老咬她?莫非無恨其實有點**傾向?而被‘**’的自己還有感覺,莫非她是‘受虐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