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面具 《潘多拉的面具 》 听見她那痛苦的叫聲

作者 ︰ 詩憶

星期一的下午,明亮的陽光刺眼得教人厭煩,只是庸碌地穿梭其間,就會發覺夏天的腳步仍以及其緩慢的步調流逝著。

鈔票這幾年一直都在換,煩躁的郵局行員看著手上那一迭迭骯髒的錢,厭惡地探看那些在門口抽著號碼牌的客戶,想著到了參點半結匯的時間,纔有可能休息一下。

郵局里滿滿都是人潮,一名中年的女性櫃台行員煩躁地攏了攏額上垂落的留海,不禁抬頭望了望排排坐的客人們,然後雙手忙碌地在計算機鍵盤和按鈕上面舞動著,急忙輸入許多無意義的數字符串﹔開戶的、存款的、領錢的和繳款的人們,嘈雜地擠進了這個忙碌的空間里,遞送著許多有著污漬和皺折的鈔票,連每雙疲倦、貪婪的眼楮,也都跟著那堆髒髒的紙團打著轉兒。

自動語音回答系統閃了幾下,還在那兒饒舌地嘮叨著︰「兩百一十參號,請到五號櫃台,謝謝!」

一個看似十幾歲的女孩子走了過去,乞食似地把一迭鈔票放進紅色的圓盤內,一張皺巴巴、字跡寫得歪七扭八的存款單,則夾在那本沒有多少余款的破舊存折中。

「我要存兩萬五,謝謝。」她的聲音听起來還算禮貌。因為她的口音听起來十分稚女敕,行員好奇地抬頭瞄了她一眼,然後悶聲不吭地拿起了鈔票,準備塞進那台又老、又只會「喀啦喀啦」響的數鈔機內﹔忽地,她的手停在半空中,雙眼在厚重的老花眼鏡後方睜得老大。

「小姐,妳持有的是偽鈔!」行員大聲咆嘯,惹得所有在場的人們,都把目光集中過來。參秒鐘內,少女還來不及站起身,郵局的義工和其他的櫃台行員,就紛紛在她的座位後方站定﹔她那詫異、驚恐的雙眼,頓時泛起一片水霧。

「我沒有……那是……」女行員看著這些精細如真鈔的假錢,抓住女孩的手臂,以一種嘲諷的口吻道︰「妳跟警察說去吧,我已經報警了!」另一名行員忿忿地嘟噥著︰「就是這些小孩子,成天想拿偽鈔來騙人,真是教育失敗──」

幾分鐘之後,兩名警察來到郵局,其中一個同情地瞥向被一群人圍困的可憐少女,拿出手銬,很快地把她押送到警車上﹔同情和憎惡的目光不時掃向那個女孩,郵局行員憤慨地接連回到了座位上,繼續那機械性的活動,人們也似乎很快就忘記了剛剛發生的意外事件,終于回復到原先那只屬于星期一的、紛亂、忙碌不堪的氛圍。

從郵局到警察局之間的過程,仿佛只有那不停吵鬧的警笛聲,點綴著山雨欲來的態勢。女孩恐懼地跟著高大的警察進入局內,她怯怯地在一張搖搖晃晃的舊椅子上坐下,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威嚇和責難。

「妳叫什麼名字?念哪一所學校?是不是逃課出來玩?」一名警察在她前面坐下,連珠炮似地問道︰「那些偽鈔是哪里弄來的?」

「我不知道……」

「靠!騙肖啊!」警察不屑地吼道︰「你們這些小鬼就是會騙人!爸媽怎麼教的啊?不是吃搖頭丸,就是去援交!」女孩默然不語。

「妳的爸媽呢?」

「在上班啦。」

「那妳怎麼沒去上課,跑到郵局里面去閑晃?」

「學校放假啦!」

「星期一還放什麼假?」女孩低頭不語,知道這差勁的借口終于要被拆穿,于是嘟著嘴,開始敘述這些鈔票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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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這個星期一中午的事情。在某家網咖的門口,一個背著書包的女孩走了進來,她在牆角的計算機機台前面坐定,然後開始進入聊天室里片,輸入一串讓人為之怵目驚心的火星文字符串︰「美眉出賣第一次!要ㄉ人出一萬摳摳!限台X地區」很快地,馬上就有人上門,女孩留下手機號碼,就跟這個叫做「阿簡」的人約在指定的西門捷運站一號出口見面。買春客非常滿意這稚女敕的少女︰「妳幾歲了?」

「剛滿十四歲。」

「沒有出來賣過?」

「當然沒有。」

「很好,一萬很值得。」女孩囁嚅道︰「可不可以先付錢?」

「妳白痴啊?在大馬路上付錢會被逮,去賓館再給妳啦!」

女孩點點頭,讓買春客大方地摟著她的腰,往西門町骯髒的小巷子里的賓館走去;男人拿了張嶄新的大鈔在櫃台付了兩人休息的費用,女孩瞧著他放在皮夾里那滿滿的千元鈔票,不禁咽了口口水,迅速跟著男人走上樓梯。

見男人進了房間開始月兌衣服,女孩也很快就剝光了身上的國中制服,她的胸部平如飛機場,但還是虛榮地戴著大了一號的,內褲也是象征純潔的純白色;買春客很快地戴上套子,把女孩推倒在那不知多少人躺過的床上,欣喜地模弄著她的**,過了一會兒,他很快讓女孩叫了起來,听見她那痛苦的叫聲,只會讓他更感興奮。

結束後,男人評論道︰「妳還真不錯,真的是如假包換的處.女。」

女孩擒著眼淚,伸手問道︰「錢呢?」

買春客穿上內褲,從扔在一邊的長褲中掏出皮夾,拿出一迭鈔票,就直接交給女孩。「妳點點看。」

女孩光著身體,坐在床上開始數錢,然後詫異地瞪著對方說︰「這是兩萬元耶。」

「多的就當小費。」

女孩看著這個叫做「阿簡」的網友,原先說開苞費只要一萬塊,他卻大方給了兩萬元,不禁喜出望外;男人給錢後,拿著衣物跑去浴室洗澡,望著垃圾桶中用過的套子,女孩顯得有些出神,她捏了捏手中真實的鈔票,下定決心要繼續從事這種行業。

穿戴整齊的阿簡很快就洗完了澡,女孩對他主動提議︰「以後你要不要包我?一次五千?」

「可以啊!」

「你這人真是有氣魄!」女孩贊嘆道︰「那你留下你的手機,隨時call我,我就會去捷運站跟你踫頭。」

女孩只知道一個貪婪的人,嘴巴里永遠離不開錢財,一個的偽君子,心里永遠想著要玩弄女人,一個胸襟狹小的人,永遠談論著別人的器量。阿簡很爽快地寫下自己的聯絡電話,還說過幾天就會再找她,令女孩著實驚喜不已,連這個看似其貌不揚的男人,她也覺得比任何明星都還要來得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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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鐘,女孩到台北市的某間郵局存款兩萬五千元,行員發現其中廿張千元大鈔是偽鈔,不動聲色報警地逮捕這名少女。

警方偵訊時,女孩說出偽鈔是**易所得,當時網友阿簡給她兩萬元,她還覺得阿簡好慷慨,豈知竟是偽鈔,警察認為女孩辯稱不曉得這兩萬元是偽鈔,似乎沒有犯罪意圖;偵訊後,她並供出阿簡的姓名,警員仍將少女依行使偽鈔罪嫌,移送法辦,在憤怒的父母親跑來警局的時候,女孩只是哭著,不敢面對自己的家人。

從阿簡所遺留的手機號碼,警方很快就派人到市區,循線逮捕了阿簡。

這個阿簡除了偽造千元大鈔,還涉嫌擁槍自重且販賣毒品,販毒所得記賬巨細靡遺,不過,販毒賬簿上不僅錯字連篇,連簡單的加減數字都不對;除了滿床的千元偽鈔,警方在其住處還起出毒品、賬冊、販毒贓款、改造手槍一把、子彈及大批贓物。被刑事組警察逮捕的阿簡,原來只有廿四歲,年紀輕輕就已有偽造貨幣、毒品、竊盜等前科,這人除了是販毒藥頭外,還經常在市區內以T字扳手撬開機車置物廂,偷竊他人財物。

警方根據從阿簡身邊的賬冊記載顯示,他從九十參年七月間開始販賣毒品,交易的男女毒蟲至少十多人,由于他把毒品及白葡萄糖混合,因此每個月都有不錯的進帳,存折內存款有參百廿二萬元,可能部份也是偽鈔。

這個阿簡對于制造偽鈔坦承不諱,雖然否認販毒,但他被警方在房間內查獲的一本小賬冊中,卻依日期詳細記載「進貨半兩一萬七千元」等明細,其下逐筆載明「阿貓購買一千元」、「阿狗購買五百元」,還以色筆標記如「大牛欠款五百元」,得款的千元鈔票上還注明累計所得數字。

國中畢業學歷,賬冊上錯字一堆,「引勤」就是把「擎」字寫成錯別字,連簡單的本金多少、賺多少、花多少後,剩下的金額數字也寫錯;有趣的是,賬冊上還詳細記載每一期的發票中獎號碼,不忘仔細對獎希望發財。

一名警察沒好氣地問他︰「你既然這麼有錢了,干麼還要對統一發票?」

阿簡說︰「我就不能多賺一點嗎?」

「既然制作偽鈔,你干麼還要販毒和偷竊?」

「這些都是假的錢啊,就算印了幾百億,還是假的;不多賺點真的錢,我能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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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察官偵結指出,廿張偽鈔制作精細,仿如真鈔,若不細看難以察覺。其次,如果女孩要以真偽鈔混在一起存款欺騙行員,理應真鈔多、偽鈔少,成功率才高;但社女卻以五張真鈔與廿張偽鈔一起存款,顯示出她沒有看出那些錢是偽鈔,因此辦案人員采信了少女不知情的說法。

如果沒有金錢的誘惑,身處于台X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里,想要闡述**的起源,想法會不會顯得太過于空洞?一個少女,對社會能有什麼貢獻?誰能說她存在的目的,可以比得上任何一個干了廿年的掃街清潔隊員嗎?鈔票可能是假的,在不看重金錢的人眼中,或許不義之財總是虛無的,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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