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股票跌停,黑色的烏雲籠罩在眾人頭頂,弄得人心惶惶。總公司里市場部及工程部的中層人員竟同時遞上辭職信,要離開錦森國際。王嵐一一將情況匯報給陳以航,說此番帶頭的是市場部經理、兩名工程部總監及副主管等等一系列在位的要職人員。雖然並無確切證據,但已查得他們的下家是顏氏。最令人崩潰的是,在他們煽動下,公司內部謠言四起,很多其他部門的職員感到壓力很大,都在敏銳觀察著形勢準備隨時走人。懶
「顏氏?」陳以航眉峰皺起,朝王嵐示意,「幫我約高子喬。」
「是,陳董。」
她很快又敲門進來,面容憂慮︰「陳董,蘇小姐不在家。」
就在之前,陳以航吩咐王嵐要聯系上蘇沫。
「去哪兒了?」他有些著急。
「仁愛孤兒院打電話將蘇小姐約了過去。」蘇沫之前去過那里當過幾次義工,陳以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可王嵐又忐忑說道︰「我查過去,那個電話有些蹊蹺,院長說是一位楊小姐拜托他當中間人約蘇小姐到場的。」.
蘇沫很快就到了仁愛孤兒院。
院長秘書將她引到了辦公室,遞給她一杯茶,「蘇小姐您請稍等,張院長正在開會。」
她理解地點點頭,又問道︰「糖糖現在怎麼樣了?」
糖糖是一名七歲白血病女童,性情比較憂郁不合群,自從顏氏上次舉辦慈善拍賣會將善款全部捐贈給仁愛孤兒院之後,蘇沫也加入了義工的行列。而在短短幾個月的相處里,這個誰都不怎麼搭理的糖糖竟然格外得黏蘇沫。今天早上,張院長直接給她掛了電話,說糖糖病情不穩,希望她能過來陪糖糖。蟲
秘書含糊其辭,很快就離開了房間。
她一個人等了片刻,愈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
就在她要離開時,辦公室門被人推開。
楊昱美依舊是一身艷麗的大紅色,頭發盤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神態高傲地踱步到她面前,蘇沫死死盯著楊昱美身上的紅色,不由往後退了幾步。都說五行中的火對應的顏色是紅色,八卦中的離卦也象征著紅色,紅色是這樣奪目又高貴的色彩,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鎮得住它。
但是楊昱美鎮住了。
她說不清在這樣的時刻見到楊昱美,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才合適。
倒是楊昱美落落大方地坐下,先開了口,「怎麼,你怕見到我?」
怎麼不怕。你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能將人割得體無完膚。
蘇沫低聲說,「對不起。」
楊昱美像在看怪物一樣地看著蘇沫,她的話中依然帶著一點漫不經心,但偏偏尾音要翹起來,「你對我說對不起?哦讓我想一想,是因為你覺得陳以航拋下我不參加婚禮是為了你?」
蘇沫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才接觸不過幾次,她卻仿佛深知這個女子的脾氣。
她平靜說道,「沒有。」
楊昱美笑一笑,目光里都是說不出的苦澀,「他不愛我。」
「但他也同樣不愛你。」
似乎早料到她會這樣傷害她,蘇沫清冷的麗容上並沒有大的表情起伏,楊昱美直直看著她,暗自思忖了一會兒,又道︰「就連我也說過你和她很像,何況陳以航。他威脅過我不許我來找你,其實就是害怕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你。」
楊昱美聳聳肩,「不過我無所謂了,他的威脅對我沒用,我只是可憐你活在別人的影子里還毫無知覺。以航他的心已經死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了,而你。」她停一停,像是在斟酌用詞,「你也只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
蘇沫凝神,有些不可思議。
「阿荏?」她听見自己放輕了聲音。
「你知道。」
楊昱美想一想,也不奇怪,「他睡夢中常常會喊出來這個名字,他愛的阿荏,是我的雙胞胎妹妹。你真以為一個錦森能夠將他綁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嗎,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舍不得我這張和阿荏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罷了。」
她轉過身來,「你呢,要不要听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還是不听為好,可蘇沫終究是沒有忍住。
女子好听的聲音娓娓道來一段情事,蘇沫一直低頭靜靜望著杯中的水,仿似一切都幻化成了那讓她深深疼痛的傷疤。
楊昱美簡短的敘述,從牙牙學語到初二那年的再相逢相知,他和阿荏的綠野、他和阿荏的卡農、他和阿荏的苑薇街、他和阿荏的大阪……他們愛到深處慘遭父母阻礙,楊頌荏以死相逼要求父親同意,楊昱美輕飄飄一句話帶過那場車禍,就這樣為他們年少熾熱又濃烈的愛情劃上句點。她殘忍地將那個傷疤揭開,鮮血淋灕的呈現在蘇沫面前,讓她觸目驚心,讓她應接不暇。
蘇沫仿佛看了一場電影,隨著她的敘述,腦中播放起模糊而又真實的畫面,凜冽暴雨、燦爛千陽……無一不讓她的頭似炸開般疼痛。她痛苦萬分地揉著額角,半蹲了身子。
楊昱美高高在上俯視著她,將她的痛苦盡收眼底。
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報復的快感。
「同為女人,我不幸福,你憑什麼能夠幸福?」
她的腳步聲遠去了,蘇沫還蹲在那兒。
他的過去,她鮮少得知。
如今終于知道了這樣一段深愛往事,她卻覺得有些熟悉。
那日在海豚灣等待天邊的第一縷晨曦,他擁她入懷,口口聲聲訴說著的海豚灣傳說。
他是怎樣的心情。
他的溫柔,又是將她當成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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