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的旗幟 第四十章 蹤跡

作者 ︰ 無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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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干納騮駒的珍貴也體現在它們身份的匹配上。

通常在皇家馴馬場里,一匹費爾干納騮駒要配有十幾位分工精細的養訓人員。

營養師、馴馬師、專屬醫師,馬廄保潔侍從,專屬的馬蹄匠,每天給馬洗澡的洗潔侍女,還有負責鍛煉馬匹肌肉的按摩師和調節呼吸節奏的調養師,當然必然有一位專屬總管。

不算其他昂貴的費用,光是這些人員的薪金,每個都等同于普通官僚的薪金。這樣的開銷即使是還算富裕的領主也承受不起。

曾經錫德里克大公卡布斯一世故意贈送一匹費爾干納騮駒,給雲海歷史上最有成就的戲劇大師卡扎耶德,報復他把大公本人描述成一個貪財暴斂的人,雖然卡布斯一世是有些愛財不過更是狡猾的『性』子。

卡扎耶德以為這是求和的禮物,在驚喜之余,向他的好友作曲家克萊斯寫信抱怨道︰「蒂爾(馬駒的名字)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建造馬舍就花去我三個大金拉茲。」

不久他就哭喪地︰「算上飼料、皮『毛』修剪、聘請馴馬師、馬夫以及等等等不知道怎麼來的費用,我平均每個月要在它身上花費最少四個大金拉茲,而且這個數字每月都在增長。雖然蒂爾勝過世上最美麗的姑娘。但是,我的老友,壓力太大了!」

馬還沒養過兩歲,巨大的開銷就讓老頭兒破了產,為了羞辱卡布斯一世,每逢議會召開的日子,老頭就牽著馬到議院來乞討。

其後在他的作品里卡布斯一世基本已經不是人的形象了,最後還是里奧的外公勸得卡布斯一世同意,買下了蒂爾,一代戲劇大師才不至于老來窮困『露』宿街頭。

雖還沒有繼承產業的里奧年金不多,但十五歲以來一直暗中劫掠里雅斯特山谷的走私商,黑吃黑的所得,里奧卻也負擔得起高昂的飼養費用。

不過里奧生『性』不喜歡嬌貴生活方式,還是一身肩負所有養訓分工,就像一個父親一樣照料格雷西的成長。對于格雷西這個活潑愛動的姑娘騮駒來,里奧相當于父親、母親、主人的三位一體。

擋住格雷西不斷『舌忝』臉的舌頭,里奧樂中苦笑的道︰「好了,好了,精力旺盛的姑娘,你的跟班呢?」

格雷西搖著頭一副不屑一提的神情,身後格納牽著伙伴家的紅棗,從林子里走了出來,這匹據伙伴很烈很烈的棗紅『色』公馬,現在就像一個受盡了欺負,委屈極了的媳『婦』,終于找到了失散的親人,躲著格雷西溫順的跟在格納身後。

「就知道欺負人,呵呵!」里奧輕輕撫摩格雷西的面頰,滿是溺愛的責備了一句,就像對著頑皮的女兒。

牽著馬兩個人穿過樹林,爬上了河堤,順著河堤上的道路慢慢的騎行,里奧拿出水和肉脯分一半拋給格納,廝殺了一個晚上幾乎沒有停歇,中間只吃了一點東西,水倒是喝了很多,但也補不回能量的幾乎消耗殆盡,趁著這個閑適的空隙,正好可以補充食物舒緩心情。

在戰斗的過程中,一味的緊繃不是好事,會加劇身體能量的損耗,全身的肌肉也會因為得不到放松而逐漸酸麻,反而降低應激反應的靈敏度。

一個優秀的戰士,發動攻擊之前通常都是靜止的狀態,不會虛張聲勢浪費精力,而靜止就是為了狂瀾一擊的疾動。

雖然狂動只是一瞬間的爆發,但靜止才是爆發之前能量的積蓄,動靜轉換越成功,越能收放自如,擊敗敵人所用的損耗才會越少,戰士的威懾力持久力就越強。

而所有這些全在于心境的調節,停下戰斗哪怕在尸橫遍野的血肉戰場,也要做到感覺到如浴春風,那才是最強最堅韌的戰士之心。

里奧還沒有達到這樣的高度,不過月兌離了戰斗,補充的食物與清水也讓身體感到愉悅,他已經迅速調理好了心情,努力忘記掉今夜的所有,只享受踏夜而行的美妙感覺。

稍微吃一點東西喝了幾口清水以後,里奧舒展身體坐好,將佩劍摘下擱在鞍上,閉目冥思。手中的這把劍是「寒冰利刃城」索林根一代刀匠帕索精制的名劍,握手處有個劍標,類似奔跑的狼。

「最好最經典的劍永遠來自奔狼家族。」里奧的教父將劍送給里奧時這樣。

夜『色』如幕,昏暗的薄霧籠罩在天地之間,間或一兩處明光映照在河面上,亮光透過樹林間隙,半手劍的劍身遍布如符文般的紋理,那一霎跳動如同活物。

自從十五歲第一次劍身飲血,這把半手劍就一直跟隨著里奧,歷經多場鏖戰,劍鋒染滿了鮮血,刃口依然銳利無缺,開始隱隱有一泓血光流轉。

墮落騎士、薔薇金幣、創世教會總有一些東西在里奧腦子里縈繞,卻總是不能形成思緒。

良久,里奧長呼一口氣,將半手劍『插』回腰間。

「總覺得匪徒不是劫掠那麼簡單。」里奧沉聲道︰「我有一種刀口架在脖子上的感覺,真相如同『迷』霧中的懸崖讓人忌憚,可是又不出原因。」

「布爾侯爵現在摟著情人睡大覺,你倒是『操』心的不行,想做封侯,你得問問被種牛(布爾)開墾過的那些深閨怨『婦』們同不同意?」格納道,一句話就將里奧醞釀的凝重氣氛打散。

黎明的陰暗夾雜著蟲豸的鳴叫,帶來沁入心扉的寂冷。河堤上的道路掩藏在高大護堤林間,更加的幽黑,發散的水汽纏繞在這靜閉的空間里。

里奧和格納不在出聲,馬蹄輕輕踏著地面,帶著節奏感的韻律,破開濕冷的水汽向前移動。

就在這個時候,寂靜被打破,一群長著三角短叉的矮鹿從河床上密密的草叢里沖出來,十幾只黃棕『色』的影子躍上河堤,白『色』的搖擺扭動,十幾雙好的大眼楮盯著夜行的兩騎。

格雷西瞪大了眼楮,這個年輕的母馬有著強烈的好心,曾今因為探索樹洞里的奧秘,將整個頭卡在了樹洞里,最後里奧不得不砍掉了有著一百年歷史老樹,才把它救出來。

對于這幫攔路的矮個子,它當然更加好,快跑兩步上前,意圖一探緣由。

矮鹿隨即跑了開來,躲開十幾步遠,接著停下來回頭望著他們;格雷西又追上幾步,矮鹿繼續跑了起來,但還是不遠離,始終好的盯著他們;格雷西被引發強烈的好心,它決定一定要追上這幫矮個子,看看究竟。

「傻 子!」一旁的格納看著這個情形笑個不停,帶著那種不可救『藥』的表情,鄙視得罵道。

里奧拉住了韁繩,制止了無聊的追逐游戲,一探究竟的心情沒有得到滿足,姑娘馬有些不滿,氣憤的甩著脖子。

好心很重的 子們,見了什麼都想琢磨個究竟,瞪著大大的眼楮,終于將兩人兩騎研究完了,分開面前草叢竄下河堤消失在草甸里。

「我們跟著它們,走獸道,追蹤的匪徒不會察覺。」里奧提議道。

「呵呵,好的。讓那些雜碎傻追下去。」格納同意里奧提議,再他們也不放心之前匪徒提到的,騎著騾子的潛入者,走草甸正好可以探查一番。

快要來到的清晨讓霧氣和『露』水打前道,草甸上的大地灰蒙蒙一片,稀疏的矮樹灌木只看得見了『亂』雜生的枝干,像是一些被主人廢棄的籬笆,將草甸隔著片片不等的塊,水窪石堆旁到處都有它們的身影。

浮起的白『色』霧靄像漂浮的白帶攪混了天地之間的視野,顯『露』出某種蒼涼的氣氛來,讓行走的兩人有些沉重的感覺。

回到了先前前往圖勒普的來路上,一個高大的光皮銀白楊樹豎立在一個淺淺的池塘邊,一陣風吹過卷起樹下的枯葉在草地上打著滾,格納勒住了馬停了下來,「好像有新鮮的血腥味。」

他跳下馬仔細的聞著,手指在地上探尋,終于找了一灘滴下的血跡。

里奧取下皮子毯,從內衣口袋了掏出一根指頭粗細的黃『色』照明水晶棒遞給格納,格納頂著皮子毯扭亮水晶棒,在罩住的光線下盯著血跡察看,手指點著血聞了一下,又在周圍找尋到了雜『亂』的馬蹄印子,可以明顯看出痕跡的蹄印明負重量很大,他起身順著腳印找到楊樹下,檢查了一番才返回。

「一匹馬,騎手應該是兩個人,一個人受傷很重,血流的較多,離開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刻鐘。」

格納將皮子毯和水晶棒還給里奧,一邊匯報他查探的結果,「他們不是鎮上的護衛隊,看起來他們沒有傷『藥』,而受傷的人好像也耐不住疼痛,否者他的伙伴也不會專門在此停留割取了楊樹『液』止痛,不過提取的手法很老練,樹皮上的割口平滑。」

听著格納的查探到的情況,里奧點頭同意他的分析,他想了想補充道︰「懂得提取白楊樹汁『液』,萃取煉制後(水楊酸)解除疼痛及發燒,應該只有修士郵局的修士和常年在山林中狩獵的獵人,貴族的私兵即使知道也不會這麼窘迫。」

「我又有不好的預感。」里奧懊惱的︰「今晚沒有一個好消息,我們趕上去,找到流血的主人,但願不是我們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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