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指劍 第一卷 少年俠膽 第二章 前輩傳功

作者 ︰ 武潭生

那公獼猴雖一直以獼猴桃為食,天生筋骨強壯,但畢竟未曾修練過內功,剛才受了路天遙下落之勢,已是受了重傷,加之剛才從百丈山崖上攀岩而下,已用盡平生精力,幸路天遙在空中接連出掌,減緩了落勢,否則縱使公獼猴天生攀緣神獸也未必能在盞茶時間攀下如此之高懸崖。

路天遙見公獼猴嘴角溢血,面若金紙,也猜知公獼猴已受重傷,不由得大急,又後悔剛才匆忙中不該將下落之力轉嫁到公獼猴身上。其實那公獼猴五髒震動,全身精力盡失,但一時三刻不致喪命,不過路天遙修練內功時日尚淺,運用真氣未達收放自如境界,不能用真氣療傷,此時只想能否請衡山師伯治療公獼猴傷勢。便急對母獼猴道:猩猩師姐,我即刻去請師伯。說完,指了指天柱峰的方向,又指了指公獼猴。

正待動身施展平身輕功回衡山派,卻見母獼猴臉現欣喜之色,不由一奇,又見她瞧著自己身後,便迷惑的轉過頭去,只見身後不到一尺處,立著一個須發皆白,面如紅彤的老者,不由嚇了一跳,心想平時自己練功時,連自己父親走到身後一丈外也能察覺出來,為何老者都到自己身後一尺了還無所覺。

路天遙心中不解,便仔細打量老者,只見老者一身灰袍,臉上無一絲皺紋,紅潤之色尤勝自己十倍,不過臉上無一絲笑容,嚴峻之色溢于顏表,不由想起平時督教甚嚴的父親來。這灰袍老者看了路天遙一眼,卻不作聲,踱步到公獼猴身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龍眼般大小丹藥,讓公獼猴服下,又緩緩蹲下,一掌抵在公獼猴丹田上,竟似在為公獼猴療傷。

路天遙見灰袍老者運功療傷之勢,不禁有些奇怪,只因平常見師伯師叔等練功運功,都是盤膝而坐,並且需要武功高強之三代弟子守護,而這灰袍老者運功一不需盤膝而坐,二沒有說讓路天遙護法,不知是因這附近路人絕跡,還是因相信路天遙。過了將近頓飯功夫,那公獼猴臉色已恢復如常,路天遙不由大喜,看老者的神情便顯得十分崇拜。就在驚喜交加之際,灰袍老者忽然開口道:你叫什麼?

路天遙一時啞聲,因那灰袍老者右掌仍抵在公獼猴丹田上,而其平時見師伯父親等練功時,無論說話,連弟子在旁邊竊竊私語都要受重罰,而這灰袍老者為公獼猴療傷還能說話,實是不可思議。過了半晌,路天遙才抱拳一禮道:前輩,晚輩路天遙。這時那灰袍老者已收功而起,續問道:路沖游是你什麼人?灰袍老者見路天遙年紀輕輕,衡山內功已頗不凡,故有此問。

路天遙見問到父親,便恭敬道:正是家父。灰袍老者沉凝片刻,指著公獼猴道:背著他隨我來。路天遙應了一聲,見公獼猴雖然臉色轉好,但精氣尚無,便矮身將公獼猴背起,跟在灰袍老者身後,母獼猴神情已無悲痛,一臉劫後余生的欣喜模樣,抱著小獼猴緊隨其後。

路天遙內功已有根底,雖剛才受了輕傷,又從百丈懸崖落下,精氣幾乎全失,但經調息,已無大礙,背起四百余斤的公獼猴游刃有余,豈不料灰袍老者忽然加速,路天遙也只好加快速度勉力跟上,到後來灰袍老者速度越來越快,路天遙輕功雖好,但精氣尚未完全恢復,又背著公獼猴,不到茶盞功夫,已額頭現汗,且落下灰袍老者三丈有余,那灰袍老者見路天遙力有不支,倏地躍到路天遙身前,減慢速度行進,路天遙又勉力跟上,卻累得汗如漿出,卻不料灰袍老者又逐漸加快速度,直至路天遙實在無法跟上時,又減速同行,這樣忽快忽慢走了半個時辰,已到了一片竹林,只見竹林密密麻麻,幾乎不見陽光。這時灰袍老者已緩步而行,邊走邊嚴厲道:注意我的步伐,不可走錯。

路天遙小心翼翼跟上,母獼猴似乎來過,對步伐有些熟悉,一行人走幾步便拐彎,扭扭曲曲走了有頓飯功夫才走出竹林,只見一片約幾十畝大小的谷地,三面環山,身後是竹林,谷地中央是幾間茅屋,四周是田地藥鋪,三面的陡崖高不可見。路天遙見到了目的地,輕輕舒了口氣,又隨著灰袍老者走進第一間茅屋,茅屋中僅一竹床,三兩竹凳及些許農具,灰袍老者往床上一指道:小心放于床上。

公獼猴躺下後臉色安詳,眉目之間透著感激之色,只因力透過度,尚不能動作,母獼猴抱著小獼猴立在一旁,呲呲直叫,又對路天遙頻頻點頭,仿佛在訴說感激之意,路天遙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腦袋,向公獼猴一禮道:偷桃在先,有愧猩猩師兄。

灰袍老者瞪了一眼路天遙,指著公獼猴道:這是大白,又指母獼猴道:這是大雪,它們是獼猴,不是猩猩,你受傷未愈,隨我來。路天遙跟隨灰袍老者步出屋外,緩步來到一藥圃前,只見白術、黃精、黨參、白芍、田七、天麻、玄參、靈芝等各色藥草夾雜其中,藥香撲鼻,精神為之一爽,仿如炎夏走入冰雪中舒服。灰袍老者示意其盤坐于藥圃前道:行功三十六周天。

路天遙依言而坐,調勻呼吸,默運衡山內功天柱心經,體內真氣由丹田而出,沿全身經脈直達天靈四肢,初始因從祝融峰底一路強行,真氣幾乎耗盡,經脈幾乎封閉,而丹田微弱真氣到達各經脈時,運行滯澀,幾不可行,然則路天遙十年練功,尤其攀登山峰,歷經艱險,毅力尤其堅韌,此時迎難而上,丹田真氣一步一步趨往周天各經脈,終于行功一周,只覺體內如萬物逢春,身體仿若久旱逢甘霖,心中一喜,不由真氣險些走岔,忽听心中一個聲音:沉心靜氣,繼續行功。路天遙知是灰袍老者在旁守護,于是繼續行功。

不知過了多久,行功滿三十六周天,路天遙只覺體內真氣充盈,身體仿若突破一個瓶頸,平常未曾打通的幾處微小經脈也暢通無阻,不由睜開雙眼,只見灰袍老者背負雙手,面向斜陽,仿如山岳般站立在一丈開外,似是知其行功完畢,沉聲道:破而後立,如勤練內功,不出十年,便有小成,輕功之途,爾這年紀已達頂峰,不可玩物而喪志耳。

路天遙心中一愧,心道:平常早出晚歸,皆是修煉輕功,只因自己興趣所在,所以成就頗高,在三代弟子中首屈一指,心中不由自滿,而內功一途因自己偏頗輕功,在眾弟子中只是平常人耳。若是自己內功雄厚,修煉到天柱心法七層,在剛才也不至于無法替大白療傷,以後一定發奮于內功和劍法。心中決心已定,便對灰袍老者背影深深一鞠躬道:謝前輩指點。

灰袍老者轉過身來,微微頷首問道:回去道路可記住?

路天遙記憶甚佳,又久走山林,對路徑知之甚詳,便點了點頭,又見日已西斜,月復中雖不饑餓,但怕啞叔擔心,心急回去,便拱了拱手道:前輩,晚輩告辭。灰袍老者點頭認可,閉目不再說話。路天遙撤身而退,急步跨入竹林,見林中只剩一點星光,找準來時路線,緩步而行,不出幾丈,忽听身後灰袍老者聲音:明日卯時三刻到祝融峰頂。路天遙步下一頓,心想:今日為救大白父子摔落懸崖以致險些喪命,大白又為自己身受重傷,後來被前輩所救,真是跌宕起伏。又想起灰袍老者雖然面色嚴厲,但語氣親切,仿若親人一般,心中奇怪,心念一頓,想起天色已晚,不由加快腳步,往林中深處而行。

其實平常人初識,定會詢問對方高姓大名,但路天遙與陌生人幾無相處,平常師兄師弟皆是自小相熟,而路天遙不喜言語,新弟子皆是其他師兄弟或長輩介紹,致以未曾單獨與陌生人打過交道,因此只知道呼灰袍老者為前輩,而未聞之姓名,不過即使路天遙問之,灰袍老者隱世多年,也不會告知于他。

不由行了約莫茶盞功夫,忽听林中左方一陣響動,似是有蟲蛇爬行,路天遙腳下一頓,往左邊瞧去,不見異物,正待再行時,忽覺腳腕一陣劇痛,向下看時,只見一條約莫三四寸的通體銀白通亮半透明發著白光的小蛇似的蟲子倏地沿著咬破腳腕的傷口穿入體內,路天遙大驚,左手急伸,待要抓住異蟲,不料眨眼功夫,異蟲已深入體內,只見發光異蟲沿著血管一路上爬,直至膝蓋,大腿,路天遙心中驚悸,待要運指點住血脈,不料血氣上涌,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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