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你為皇上和娘娘斟上一杯酒,皇兄大婚,我未出席,今日理應敬皇兄和皇嫂一杯。」厲郡南笑容滿面。
杏兒垂首上前,取過厲郡桀桌席上的酒壺,為夜奴和厲郡桀各斟上一杯酒。她的手指指輕輕觸踫了厲郡桀的酒杯。
僅此一下,足夠了。
厲郡南舉杯,厲郡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厲炎舉杯的手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但是他面色依舊冷峻。
「奴兒,你總是任意妄為,朕寵你……」正與夜奴說話的厲郡桀,忽然面色一陣發紅,他捂住了胸口,嘴角溢出鮮紅的血。
夜奴大驚失色,手臂牢牢圈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眼神凌厲的俯視坐席之上的厲炎和厲郡南。
「來人!皇上遇刺!大殿之上的人,一個都不要放走!」
杏兒早已經跑到了宮門口,她輕輕揮手一撒,常貴就倒地失去了知覺。宮女太監們倒了一地。
今晚,這里發生的事,不會再有一個人知道。
杏兒做完這一切,又準備拉過夜奴,卻沒想,一把被她推出去好遠。
夜奴如同一個發怒的母獅子,護在厲郡桀的身旁。
「你們預謀叛變?厲炎,你要造反?」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心里驚慌極了,因為厲郡桀口吐鮮血之後,渾身無力,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父皇沉迷美色,國勢不穩,百姓怨聲載道,這些你听聞了嗎?父皇是時候退位了。」
「你們……竟然用此等卑劣手段,你可知道,現在謀害的是你的父親!」
「是又怎麼樣?我還知道,他搶佔了你,夜奴,你不會知道我失去了她是何等的心痛,這樣的感覺為什麼總屬于我?父皇他不該得到你!」
夜奴看見厲郡桀唇角的血止不住的流,止不住的大喊來人。
「父皇,是時候宣朝臣覲見,宣布退位,傳位于我。」
厲郡桀面色發黑,眼中滿是失望傷痛之色。
「之後……我要你放她走。」厲郡桀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
厲炎盯著夜奴的眼楮看了一會道︰「必然。她于我根本無用,我要的人不是她。」
厲郡桀在夜奴的攙扶下,召見群臣,宣布退位,由太子厲炎登基未新帝。朝臣早知道厲郡桀必會傳位于太子,只是沒有料到,會是這麼突然。
群臣退下後,厲郡桀忽然大口吐出鮮血。他緊抓著夜奴的手到︰「你要離開這,躲得越遠越好,去到我們想去的山谷,我會一直陪著你。只是,此生,怕又要負你了。就當你還我的吧,你知道我也曾在那山澗苦等了你一生……」厲郡桀笑著說道。
「不,我只願跟你一同前去,若你不在,奴兒也不要活在這世上!」
厲郡桀欲再說什麼,卻面色一陣痛苦,漸漸的,抓著夜奴的手無力的垂下……
「夢郎,你不要嚇我,你說話,說話啊!」
夜奴哭喊著,不知過了多久,依舊沒有喚醒她的夢郎。
她怒紅著雙目看著殿上站著的三個人,他們合謀殺了夢郎,是嗎?
她發出淒厲的一聲冷笑,懷抱著厲郡桀,幽幽的說道︰「若他死了,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布如一。」
「你說什麼!父皇他怎麼會死了。」厲炎這才意識到事情哪里出錯了,他陰狠的盯著厲郡南︰「你私自動了手腳?你殺了他?」
「自古一朝只能有一個皇帝,你覺得你如此逼他退位之後,他會善罷甘休嗎?我不過是更好的成全了你!」
「混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倘若你讓他死了,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帶你的母妃!」
「厲炎,我既然如此做了,定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全身而退,母妃她,我已經知道在哪了,只要我想,隨時可以去見她,別忘了,杏兒,她是個女巫,要找一個跟我血脈至親的人,並不難。」
厲炎冷笑了一聲,「是嗎?那我真的想見識一下,是她一個女巫的力量大,還是我守在城門外的五萬大軍力量大。出來吧,替我轉告楚將軍,事情有變,增發三千精兵入城,十王爺厲郡南行刺皇上,圖謀篡變!」厲炎話音剛落,立刻從大殿四個方位閃出四名暗衛,領命而去。
杏兒忽然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求求你,杏兒願意救活皇上,請放過十王爺!」
夜奴正色道︰「快點救活他,否則我會讓你們都後悔今日愚蠢的舉動!」
「杏兒,縱使我今日死在了這兒,也不許你救活他!你救了他,就等于殺了我,你大可以好好的做一下選擇。」厲郡南望著已經死去的厲郡桀,這麼多年了,他原來早知道自己並非他的皇弟,所以才如此對待他,甚至囚禁了他的母妃。他罪該萬死!
夜奴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直到她笑的流出淚來,才緩緩開口道︰「一群凡夫俗子,爭來爭去,不過是這些東西。既然你們那麼在乎,我不妨滿足一下你。厲炎,你知道她在哪嗎?」夜奴舉起一只手來,衣袖滑落,路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手腕上,是那枚翠的仿若能滴出水來的鐲子。
「她的靈魂附著在這枚鐲子上,如果我打碎了這枚鐲子,她就再也不可能回來,靈魂灰飛煙滅。」
厲炎緊緊盯著那枚翠鐲,劍已經架在了厲郡南的脖子上。他對杏兒命令道︰「必須救活我的父皇,否則,他即刻人頭落地。倘若你救活他,我保證放你們安全離開,你是該好好選擇一下我給的機會!」
杏兒不再遲疑,立刻走上階梯,來到厲郡桀身旁,喂他吃下一粒藥丸。又以手指點中他的眉心,閉上眼楮念了一段誰也听不懂的語言。隔了一會,仿佛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一般,她跌坐在地上,睜開眼楮道︰「可以了。」
厲郡桀果然緩緩睜開了眼楮,死而復生。
……
三日後,厲炎登基。
他如約放走了厲郡南和杏兒,將夜奴打入冷宮,厲郡桀軟禁在甘露殿。
夜奴手上的那只翠鐲說來奇怪了,無論如何都取不下來,除非將那只手剁了,否則,它似乎能伸能縮,根本取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