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燕天听著頓時便沉默了,這樣的劍不僅形狀奇怪,也不太符合常理,一般的劍要麼厚重,要麼輕薄,但有一點,都是根據人的使用情況而鑄造的,簡單的說就是用起來要順手,同時劍的邊緣會打磨得很鋒利,這樣才能發揮劍的威力。可是從苗漢春的描述中,那個年輕人用的劍,前端與末端大小不一,這樣的劍使用起來,後挫力會很大,除非是腕力十分了得的人,而且要經過長期的訓練,否則難以把控住劍的走勢。還有劍的前端帶著一個小勾,這樣會大大降低劍的鋒利程度,難以在短時間內對敵人造成創傷。
「那蛇王的意思是……」舒燕天始終不明白苗漢春的真實意圖。
「那日年輕人拿到驅蛇令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將我和秀秀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直言不諱的說要秀秀嫁給他。秀秀咬著牙道︰‘我寧可死也不會嫁給你這個比蛇還冷血的畜牲。’年輕人笑了笑,道︰‘我不會讓你死,不過你不嫁給我你和你爺爺就再也不會有好日子過。’我當時怒火中燒,心想︰我苗漢春便是死也不能讓秀秀受半點委屈。當時我準備與他放手一搏,好讓秀秀趁機跑出去,可是一動真氣身上便一陣刺痛,全身軟綿綿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苗漢春說著,在屋內慢慢走起來,他的目光帶著一絲游離。
舒燕天道︰「莫非蛇王當時中了毒?」
苗漢春嘆了嘆氣道︰「確實是種了毒,原來他們進來之前年輕人就下了軟筋散。」
「軟筋散?」舒燕天驚道︰「西域妖僧的毒藥他是如何弄到的?」
苗漢春轉過頭來道︰「我也奇怪,軟筋散這種毒,連中原毒王都沒辦法弄到,他一個年輕人為何會有?我當時的判斷的是此人與西域妖僧定然有什麼聯系,但後來我一想,不對,西域妖僧在幾十年前被中原武林追殺,死在了一處破廟里,他流傳到中原的只有‘冥花腐尸’這一種奇毒,其它的毒物都隨同妖僧的門派一同被摧毀,此後幾十年來除了‘冥花腐尸’毒外,也一直沒有發現有妖僧的毒物在中原出現。」
舒燕天沉默了片刻,心里越來越感到可怖,不管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歷,都必定跟長生門有瓜葛,此次陽烈率領長生門可謂傾巢而出,一心想要放出魔尊,不僅搜羅了天下的邪門歪道,還廣羅奇人異士,想要對付他僅憑太乙宮一派無異于以卵擊石,太乙宮近年來在三界中一蹶不振,現在楚璣子又失蹤,形勢越來越不容樂觀,真不知如何是好?
苗漢春接著道︰「年輕人見秀秀誓死不從,便笑道︰‘我就喜歡像你這樣有個性的女子,嗯,最近這段時間事兒多,一個月之後我再來娶你過門,你若從了,這驅蛇令我便還與你,若不從,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來,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你爺爺如何被他養的蛇給吃掉。’說完年輕人哈哈哈笑起來,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群蛇谷。後來秀秀把自己關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天,她說什麼也不願嫁給他,可是又害怕那年輕人真的把我抓起來去喂蛇。其實我一把老骨頭也沒什麼好活的,多次勸她走她就是不听,唉!」
舒燕天道︰「蛇王是想讓風少俠對付那年輕人?」
苗漢春咧開嘴笑起來︰「舒掌門猜得沒錯,本來我想一死了之讓秀秀無後顧之憂的,但仔細一想,即便是我死了,那年輕人也不會放過秀秀,他連群蛇谷都查得一清二楚,背後定然有很大的勢力,秀秀躲到哪都沒用。就在我已經快要絕望時,發現了與舒掌門一起的小兄弟,他的劍法精妙絕倫,不在那年輕人之下,如果小兄弟能出手相助,定然可以取勝,秀秀就不用整日擔心受怕,我也可以放下心了。」
「原來如此!」舒燕天道︰「現在距一月的期限還有多久?」
苗漢春掐指算了算,道︰「還有整整半個月。」
「半個月?」舒燕天自語道,心里很矛看︰如果帶著風塵回太乙宮再去太虛觀,一來時間肯定趕不及,且不說太虛觀是否答應幫忙還不一定,單是回太乙宮調查擄走楚璣子的判徒一事就麻煩的;二來拂了蛇王的面子,且有失俠客的道德。倘若將風塵留在這里,又擔心他的安全,一時間舒燕天心里茅盾之極,不知如何是好。
猶豫了一會後,舒燕天道︰「助蛇王一臂之力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風少俠心地善良,實戰經驗也不足,到時候萬一有什麼危險……」他本想說風塵是玄武天神轉世,身上還肩負著更要的責任什麼的,轉念一想,現在還不是透露風塵真實身份時候,如果這個風聲被長生門的人知道,陽烈肯定會派人追殺風塵,那時麻煩可就大得去了。
「舒前輩請放心,我一定會打贏他的!」風塵不知可何時醒了過來,慢慢走出來道。
「風少俠,你……沒事了?」舒燕天喜道。
「嗯!」風塵點點頭︰「我沒事了,只是身上還熱呼呼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舒燕天道︰「沒事就好,你留在此助蛇王一臂之力也好,我不阻攔,不過要切記,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要保住性命,萬不可心急好戰。」舒燕天知道風塵肯定會留下幫苗漢春爺孫倆,自己再怎麼勸說都無用的,索性便答應下來。
苗漢春臉上堆著笑道︰「如此便謝過小兄弟!舒掌門也請放心,我已經準備好月兌身的法子,到時候萬一情勢不妙,自可全身而退。」
舒燕天不好再說什麼,抬眼望向窗口,已透出點點的亮光來,天已經快要亮了,自己必須盡快趕回太乙宮才是,于是說道︰「如此便說定了,我要趕回太乙宮去,待辦完事情後我就來找風少俠。如果我沒來,風少俠你便到東面五十里外的太乙神廟去等我。」
風塵點頭應道︰「我殺了那個狂妄之徒後便去與舒掌門你匯合。另有一事請舒前輩幫忙……」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如果舒前輩看到雲兒,麻煩代我照顧她,別讓她受傷,她脾氣不太好,有些事情要順著她,不管她做錯什麼事,都請舒前輩護著她,好嗎?」
舒燕天哈哈笑起來︰「風少俠真是個多情鐘,這個時候對那丫頭也戀戀不忘,你放心,等我們救出他和師叔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
風塵「嗯」了一聲,心里暗道︰唉,不知道舒前輩和震雷前輩知道雲兒已經月兌險會是何感想?萬一他們救出楚前輩,得知這當中有什麼不可告知的真相,會不會對雲兒不利?
剛剛風塵那番話也是故意說給舒燕天听的,就是希望他到時候能網開一面,放過上官雲。
舒燕天與苗漢春寒喧了幾句,又對風塵交待一番後,在秀秀的指引下離開群蛇谷,朝著太乙宮的方向而去。
此去太乙宮還有七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上會經過幾大門派,每次舒燕天路過時都要順路去拜會,這次也不會例外,離這里最近的門派叫明目莊,莊主楊承奉憑著一柄鬼頭刀連殺三十二位高手在江湖上豎立起名聲,創立了明月莊,隨後憑著祖傳的治眼醫術廣得美贊,近年來更是做起了草藥生意,與永安鎮的古氏藥房頗有聯系,古氏藥房散落之後,便將生意轉向了各門名派,太乙宮的創傷藥和內傷藥都是由他們提供原料,可謂「一藥掌生死」,草藥的好壞直接關系著人的性命,所以這個主不可得罪。
舒燕天在包里翻了一陣,找到一塊金瓖玉,楊承奉沒有別的喜好,就愛金銀玉器,這個禮物正好。
沿著山間小路走了兩個多時辰,舒燕天看到一條平坦的大道,正是通往明目莊的。忽然間,舒燕天抬眼看到前面不遠處躺著幾人,從服飾上來看,正是明目莊的。地上幾灘血跡觸目驚心,血跡的源頭正是躲著的幾人,舒燕天心中一凜︰誰敢在明目山莊的地盤殺明目山莊的人?
舒燕天探了幾人的情況,已是死去多時,從傷口來看,幾人都是死于劍傷,而且每人都只中一劍,劍鋒從脖子後面劃向後背,有半尺來長,將脊骨削成兩半。
舒燕天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繼續朝前而去,一路上又發現十幾具尸體,越靠近明目莊,尸體便越多。
「怎麼會這樣?」舒燕天不禁嘀咕道。忽的一怔,明目莊的大門上釘著兩具尸體,正是楊承承和妻子何氏,兩人像是剛死不久,血還沒有干渴,表情痛苦,死前有過強烈的掙扎,似是活活被人釘上去的。
是誰與楊承奉有如此之仇,竟然將明目莊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