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幫傳奇 謎案重重 白鳥

作者 ︰ 文文武

白鳥——

沒過多時姚知縣的小轎便開了過來,周陽凝神聚氣,做了一番準備,但見小轎來到不遠處,周陽便從巷口上走到路當中,仰頭觀望,腳下步子直沖著姚知縣的小轎而去。轎夫與打燈的孫師爺和杜賬房,眼見周陽沖了上來,還以為周陽是個冒失醉漢,轎夫慢下步子,孫師爺與杜賬房上前喝道,「大膽,姚知縣在此,還不快快回避。」周陽回過頭來,故作驚訝道,「哦,小佷不知是姚伯伯的轎子,擋了大駕,還望姚伯伯和幾位叔伯見諒。」

孫師爺與周陽他爸交情深厚,深知周陽一貫傲慢無禮,沒想當下竟通情達理,便與周陽寒暄幾句道,「原來是周家佷兒啊,這麼晚了佷兒怎麼還不回家,竟有空在這里逛游?」周陽為了叫孫師爺知道自己並非酒醉,便靠近孫師爺說話,周陽道,「小佷與朋友歡聚,不覺玩過了時候,正要回家,路過此處,不想忽見空中飛過一只白鳥,那白鳥甚是奇異好看,以前從未見過,一時看得痴了,不想竟擋了姚伯伯的駕。」

周陽話音才落,就听見轎子里姚知縣下令落轎,轎子落下,姚知縣起身下轎來問周陽道,「佷兒所說白鳥在何處,快指予本縣瞧瞧。」周陽心下大喜,知自己計策成了一半。姚知縣愛鳥如痴玉溪縣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周陽更親眼看過,姚知縣府里養了各種珍禽不說,待鳥甚至于勝過待家里下人,周陽答應阿常要引誘姚知縣前去看段**吐露實情,便是押寶在姚知縣這愛鳥的嗜好上,當下見姚知縣果然中計,周陽信心大增,眼珠子一轉,往下的說辭也已了然心底了。

周陽指向段**家宅院所在方向道,「那鳥飛過我頭頂,打了個旋,向著那邊飛去了。」姚知縣听了大感失望,已有心不顧,只順口問周陽道,「那鳥什麼模樣,你說予本縣听听。」周陽察言觀色,知道姚知縣心意,心想,「我若說的平庸無趣,姚知縣必感無趣。還當說得玄奧離奇些,才能激起他的興趣。」于是周陽便放開膽量地吹噓起來道,「小佷我見的鳥也不少了,還從沒見過那樣的珍禽。那鳥渾身雪白,連腳爪也是白的,獨獨一雙眼楮是紅的,半空中閃閃發光,宛如兩顆紅寶石一般,那鳥頭上的翎毛竟有它自己的身子長,飄飄灑灑,如同仙子的紗衣,還有它那尾羽,跟孔雀的一般,只是也是雪白,不帶一根雜毛……」周陽吹得口若懸河,一旁的孫師爺听來心下犯疑道,「現下天色全黑,佷兒說那鳥是一飛而過,佷兒如何能將其周身看得如此清楚。」周陽一愣,知道自己吹得過火,可事到如今只能將計就計,周陽瞪圓了眼楮,一臉驚訝地對孫師爺道,「可不是嗎?小佷我也疑惑,若不是那鳥兒身上會發光,我豈能在這夜里將它看個清楚。」周陽此言一出,心下利馬後悔不已,甚至想要甩自己一耳光,「這世上哪有身上會發光的鳥兒,我這麼一說,姚知縣豈肯相信,定然識破我的騙局。唉,我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倘若因此害整個計策落敗,我哪里還有臉面去見阿常和阿勇。」

孫師爺跟杜賬房果然都不相信,兩人嘲笑周陽道,「佷兒,你不會是看花了眼吧,趕緊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覺,別弄得自己生病才好。」周陽正要絕望,卻被姚知縣激動萬分地拉住道,「快帶路,佷兒,那鳥向哪里去了,我們快去追趕。」孫師爺、杜賬房驚奇問故,姚知縣已經迫不及待地隨了周陽,朝著段**家宅院方向走,路上才對孫師爺和杜賬房道,「‘早見勤雀,晚見珍禽’,這話你們或許沒有听過,至少听過,‘良禽擇木而棲’吧,這半夜時分還不肯落槽歇憩之鳥,定是看不上尋常樹木的珍稀鳥禽,況且听周家佷兒的描述,那白鳥與傳聞中的白鳳如出一轍,說不定真是這千載難逢,可遇而不可求的奇鳥也未可知,無論如何,本縣定要親眼看上一看不可。」

听見姚知縣的話,周陽心下喜不自勝,險些沒有開口笑出聲來,當下放開膽量,只管引著姚知縣和孫師爺、杜賬房朝著段**家宅院前去。

當下周陽有些擔心,「不知道阿常和阿勇這一頭進展是否順利,倘若他們未能及時嚇得段**吐露實情的話,我還得設法穩住姚知縣才好。」周陽這些擔心實在是多余,還隔著一條街,一排民房,周陽與姚知縣等三人已經能夠听見大興街上鬧騰起來了。周陽暗喜,知道定是阿常、阿勇的作用,姚知縣也很是欣喜道,「八成又有人看見奇鳥了,我們趕緊過去,」說著加緊腳步向前趕,趕到了大興街上。

眼見著一群人圍住一棟二層小樓,姚知縣只當奇鳥落在小樓上,忙趕過去,眾人眼見姚知縣駕到,退出一條通道,讓姚知縣走到最前,姚知縣一邊向前,一邊問著,「在哪兒呢,在哪兒呢?」一諂媚者擠過來,指著小樓頂上一處請姚知縣看,姚知縣皺眉而望,眼見那樓頂上黑咕隆咚,看不見有什麼白鳥,姚知縣只當自己眼神不好,便用盡眼力,緊盯著看過去,還是沒有白鳥的影子,卻見一個人影竄了出來,又听那人「啊」地大喝一聲道,倒把姚知縣給唬了一跳。

姚知縣怒道,「何人不安分,半夜擾民?」諂媚者趕緊向姚知縣稟報,「大人,那是段家大少爺,巡檢吳大人的大佷子。」姚知縣又問,「他跑到樓頂上干什麼呢?」姚知縣心里還惦記著周陽口中的白鳥,心想,「莫不是他看見了白鳥,于是爬到屋頂上去捉?」姚知縣便問,「他是不是看見了……」諂媚者急于獻媚,不等姚知縣話說完便附和道,「喲,大人,這縣城里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您的慧眼、慧耳。可不是嗎,段大少說他看見了,不過段家人都說段大少得了失心瘋,說的是瘋話。」這諂媚者名叫趙堅,就住段**這小樓隔壁,就在剛才,趙堅出門收取晾在屋外的衣物,便听見段**住的小樓上傳來喊叫聲,之後就見段**爬到了小樓頂上去,段**口口聲聲地喊說,「別過來,你這死鬼,已經死了,還來干什麼。」又說道,「你找我索命,可要不是你跟我爭那二百兩餉銀,我也不至于勒死你。」段**的話,不只趙堅听得清楚,不少街坊鄰里,因為听見段**的喊叫聲,圍過來看熱鬧,個個都听得清清楚楚,恰時便有人道,「原來是段**殺了他弟弟段二**。」又有人說,「看情形是段二**的鬼魂來向段**索命來了。」段**家里也有人趕出來,听見段**說話,生怕惹禍,忙分辨說段**發了失心瘋,說的全都是瘋話,不可相信。趙堅向姚知縣稟告時未提及鬼魂之類,只為避諱,恐夜里提到鬼神不吉利,全然不知姚知縣所說乃是周陽聲稱的白鳥。

姚知縣也不知趙家話里的意思,當即喝道,「什麼失心瘋,什麼瘋話,他說的都是實話。」既然知縣老爺都說是真的,哪里還有人再敢分辨。恰時巡夜的官兵、衙門的差役都趕來了,巡檢吳大人也由段家人敢去報信,請了來了。姚知縣吩咐差役官兵道,「去,給我上去幫著段大少把鳥給我抓下來。」姚知縣原話如此,然此情此景之下,官兵、差役都當姚知縣的意思,是要把段大少給抓下來,于是撞開小樓大門,一窩蜂沖上樓去,把段**給圍住了。

段**當下混混噩噩、惴惴不安,眼見著官兵、差役把自己給圍住,越發瘋癲起來,站在樓頂上又哭又喊,又叫又鬧,說的話顛三倒四,糊里糊涂,但還是叫眾人听了個明白,段**就是害怕他弟弟段二**來向自己索命,他是為了跟段二**爭奪二百兩餉銀,這才用腰帶勒死了段二**,前後經過在段**絮絮叨叨、碎碎念念的話語中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吳巡檢听見段**的話,也唬了一跳,為保全段**和自己的顏面,吳巡檢朝段**喝道,「小挨砍的,你發什麼瘋,胡說八道些什麼。」不想段**听見吳巡檢的話,不僅不能清醒收斂,反而指著吳巡檢罵道,「都怪舅舅,要不是每筆買賣都得給舅舅一半的好處,我何必與二寶斤斤計較。」段**朝著半空中喊道,「二寶,是他害了你,是舅舅害了你,你別找我索命,去找他,去找他要你的性命,別找我,別來找我。」吳巡檢原本還有心為段**保全,現如今反被段**反咬一口不說,又听段**叫段二**來向自己索命,心下又氣又怕,當下一拂袖子道,「我不管你了,任由你瘋去吧。」

姚知縣听到現在,已然明白過來,這里鬧騰的,壓根不是什麼白鳥,心下已然生氣,又听段**將自己殺害弟弟段二**之事一一供述清楚,越發憤怒,沖著圍住段**的官兵、差役喝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把那無法無天的小子給本縣拿下。」姚知縣一聲令下,官兵、差役朝著段**便沖了上去,段**恰時已然人事不清,昏天倒地,眼見著官兵、差役朝自己撲過來,竟不顧安危,縱身跳到了房檐上站著,房檐上的魚鱗青瓦,一片蓋著一片,不穩不說更長有苔蘚,段**在房檐上搖搖晃晃地走了不足一丈距離,便一跤摔倒在瓦上,和著瓦礫一起從三層小樓上滾落下來,樓下無一人情願施救,段**腦袋著地,當場便了卻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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