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午時,四人吃過午飯,程雲燕精神見好,劉大牛出來數日,恐給丁飛國惹來麻煩,當即告辭。[全文字首發]不料他身上傷勢不輕,無奈之下,只得又住兩日。他一直無法仔細詢問周素蘭,心下不禁著惱,暗想︰「你如今既然無恙,我也不必理會。」他見周素蘭並非被人強迫,只道她自己願意跟隨木百弓,心中不以為意。木百弓豪氣逼人,如此威猛一條大漢,劉大牛心折不已,本來打算傷勢稍有起色便即離開,誰想一住便是半月有余。
這一日,陽光明媚,四人齊聚一堂,擺上酒菜,木百弓言明今日離去,劉大牛對他極是欽佩,知他身有要事,無法多留,二人喝酒談天,暢聊天下時事。劉大牛來自後世,一些理論說來往往一語中的,剖析明白之後,木百弓只覺大是有理,不覺對他刮目相看,但覺這小子性格有些優柔寡斷,然思維活躍,頭腦靈活,不拘泥于世俗禮教,對天下大勢看得極是通徹,宛若一個數十年的老江湖一般。又覺他灑月兌不羈,是個人物,心中存了結交之心。
周素蘭斯文乖巧,不時與程雲燕笑鬧玩樂,相處極是融洽。劉大牛問不到周素蘭後來怎樣,心想定是木百弓救過周素蘭,就此撫養她長大,當做自己女兒一般,如此也算是她一個極好的歸宿。他心結解開,陰霾一掃而光,數杯酒下肚,不辨東西南北。木百弓道︰「小兄弟見解獨特,發前人未聞,足見學識淵博,我們二人有幸相遇,實乃天地造化。」劉大牛伸手重重一拍桌子,叫道︰「看你未必大我幾歲,你我意氣相投,何不結為兄弟!?」木百弓微一遲疑,說道︰「你我結為兄弟?」劉大牛拂袖而起道︰「怎麼?你看不起我?」木百弓哈哈一笑,說道︰「我今年三十四歲,老起臉皮,便做你大哥啦!」劉大牛大喜,說道︰「小弟今年十六歲。」二人攜手而出,撮土為香,拜了八拜,劉大牛喜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木百弓跪下還禮,相攜而起,兩人齊聲大笑。劉大牛酒量不佳,不一會,醉的不省人事,木百弓微笑道︰「扶大牛進去歇息,今日怕是走不了啦。」
次日一早,四人相攜下山,原來此處已是??河下游,距長安數十里之遙。劉大牛與二人相聚及月,依依不舍。想起白芷靈,他心中愈加思念,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將回去,只得與木百弓灑淚揮別。木百弓道︰「他日有暇,二弟來西北尋我,你我二人再好生相聚。」劉大牛道︰「大哥此去西北,萬事珍重。」語意誠懇,木百弓怦然心動,嘴張張合合,說道︰「你也是,二弟。」
劉大牛走出里余,遙望二人身影消失,轉而向東,說道︰「我們走吧。」程雲燕道︰「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劉大牛心下難舍,但不願由此而起口舌之爭,閉口不語。
此地距長安也不甚遠,二人路遇一個小鎮,雇了一輛馬車,天色將晚之時,已回到長安。劉大牛直奔獄承大人府,他月余沒見白芷靈,心中實是一刻也不願耽擱。程雲燕緊緊跟在身後,問道︰「你去那里?」劉大牛道︰「我去找人,咱們這便分手罷。」程雲燕道︰「你救我兩次,我還未好生謝過你,不如我們去客棧坐坐?」她看似征求劉大牛同意,說完此話,毫不停留,徑直走進一間茶館,找了一個包廂,等候劉大牛。劉大牛苦笑一聲,心想︰「這姑娘也是個厲害之人,想必得罪不得。」當即上樓。
二人坐定,程雲燕隨意點些酒菜,她傷勢初愈,臉色紅潤中帶著一絲蒼白,嬌麗難言。劉大牛生平頭一次和年齡相仿的美女同坐一室,心中踫踫亂跳,暗道︰「她該不會要以身相許了罷?」他腦中胡思亂想,程雲燕卻不說話,待酒菜上齊,她道︰「小勇姓于,他是于肅于大人的孫兒。」劉大牛愕然道︰「什麼?」程雲燕斟滿一杯酒,手指如玉,輕輕遞給劉大牛,說道︰「這次我能幸免于難,全靠你施與援手,我也沒什麼能幫你的,唯有水酒一杯,聊表心意。」
劉大牛望著如玉雕一般的春蔥玉指,面前一雙如水雙眸,他無酒自醉,迷迷糊糊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胸間一股辛辣之氣沖來,他忍不住大聲咳嗽。程雲燕淺淺抿了一口,眼神中深有憂色,說道︰「于大人素有清名,我在雲南之時也听過他的大名。爹爹對他常有贊譽,五年前又救我一家性命,雖說爹爹從此辭世,娘親畢竟幸免于難。如今于大人留下唯一骨血,不論如何,我總需救他出虎口才是。你說我這麼做,對麼?」她說到這里,聲音微微顫抖。劉大牛想問︰「于肅究竟怎麼救你母親的?你爹爹又是誰?」話到口邊,嘆道︰「知恩圖報,原無什麼不對。」程雲燕道︰「小勇五年前找到我們,說道于大人被人陷害,媽媽一個女子,無法報答恩人,只得好生撫養小勇,不料數日前,小勇要回來祭奠于大人,卻被李林甫的狗腿子拿住,關進有朋客棧,我想盡法子,仍是無法救他出來。[我搜小說網]劉兄,你能幫我麼?」她說到這里,淚光盈盈,雙頰因酒意而暈紅,薄削嘴唇微微顫抖。劉大牛暗道要命,鬼使神差的便點了點頭。
二人用過酒飯,來到城東「有朋客棧」。有朋客棧三層小樓,天色未晚,大門卻是緊閉,劉大牛暗想,這麼一來,豈非告訴別人此處有鬼?二人等在外面,只待天黑便即進去救人。對程雲燕來歷,劉大牛一無所知,那于肅究竟是怎麼一個人,他也半點不知,今夜卻要為了他孫兒干事,劉大牛心中迷糊,暗道︰「我是怎麼了?那程雲燕也沒說什麼,我就跟著她跑了,難道這便是美女的威力?」
好容易等到將黎明,程雲燕換上黑衣,盡顯玲瓏曲線,她道︰「我先去放火,你在院中等候。」她說完縱身離去。劉大牛身穿破爛灰衣,夜間也不甚明顯。其時一彎殘月,天邊飄著幾片雲彩,四下具靜,他躍入院中,將程雲燕叮囑之言拋在腦後,見院中花草遍地,假山涼亭,花兒香味撲鼻,心下暗暗贊嘆。他側耳不聞呼吸之聲,來到後廚之外,忽听「嚓嚓」聲響,跟著左首一片紅光透出來。紅光越來越亮,同時「蓽撥」聲音不絕于耳,劉大牛心下了然,知程雲燕已放上大火。
鼻中一股焦臭之味傳來,大火燒的極快,似乎淋上火油等物,劉大牛尚未走到跟前,大火已燒到門庭。一股熱浪撲來,他後退兩步,兀自炙熱難耐。他閃身躲在一間廳房,門外一個黑影搶了進來,背上負著一柄鋼刀,正是程雲燕。劉大牛低聲喚她進房,二人打開房門一線,悄悄往外張去。
劉大牛無論前世今生,從未惡意縱過火,此時心中踫踫亂跳,呼吸急促,心道︰「干他媽的,這生活也是不錯,最少刺激的緊。」眼看火勢越來越大,客棧中竟無人發覺,煙霧彌漫之下,二人呼吸難受。忽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奔來,叫道︰「走水啦?」他二十五六歲年紀,正對二人的左臉上一大塊烏黑胎記,覆蓋整張臉頰,在火光照映中,瞧來極是可怖。劉大牛乍見之下,不禁嚇了一跳。
火勢猛烈,已燒到大廳,那書生怔怔而立,想是被火勢嚇得呆了。他身後又搶來六人,一人尖叫一聲︰「著火啦!快救火!」他聲音極大,眾人一凜,紛紛回去打水。程雲燕待眾人出了大廳,打開房門,往後廚搶去,她看的清楚,幾人正是從後廚出來。劉大牛不及攔阻,只得跟上。
二人尚未踏入廚房,一人迎面而來。這人身寬體圓,矮矮胖胖,手中抱著一大缸水。他一看到二人,吃了一驚,雙手一送,喝道︰「什麼人!?」他這一擲之力非同小可,劉大牛只覺勁風壓體,閃身相避,「嘩啦啦」一聲大響,水缸碎裂,缸中水花四濺。程雲燕更不答話,刷的一聲抽出單刀,直劈而下,忽而一卷,自左至右,橫削而去。矮胖子見她招數精妙,雙掌一擊,搶進刀光中,空手奪她兵刃。程雲燕單刀刷的橫砍,跟著疾劈。那矮胖子手掌貼著刃鋒,往程雲燕臂上擊來。這一手功夫極是凌厲,程雲燕悠然後躍,面色大變,只是黑夜之中,誰也看不到她臉色。劉大牛看到這里,已知程雲燕絕非敵手。那矮胖子身法靈巧,掌勢猛惡,一雙大手揮拍來去,盡可抵擋得住。
劉大牛不敢多待片刻,一掌直拍矮胖子,他右掌猛擊,左拳一搭。矮胖子吃了一驚,見敵人拳勢猛惡,其勢竟不知如何抵擋才是,他心下登時餒了,後退一步。劉大牛搶上一步,揮掌下切,斬他肩頭。矮胖子又退一步,便在此時,程雲燕一刀砍到。矮胖子前有追兵,後無退路,額頭冷汗刷的一下冒出來,忽听踫的一聲輕響,原來是那書生趕來,與劉大牛對了一掌。
那書生一掌對過,胸口隱隱作痛,心道︰「好厲害!」劉大牛次掌緊隨而至,「啪啪啪」接連三掌。這三掌均是後世太極拳,那書生從未見過,如何閃避得了?除了第一掌他疾步後退,第二掌第三掌均擊在他胸口。胸口乃是人身要害,這等要緊地方讓劉大牛兩掌擊中,他只道自己性命不保,不料劉大牛卻不欲傷人性命,那兩掌只輕輕將他推開,跟著長臂而出,抓住矮胖子後頸,提將起來,道︰「于勇在那?」程雲燕張大了口,呆呆的看著劉大牛,心道︰「原來他武功這麼厲害,早知道闖進來便是,那用得著許多麻煩?」
程雲燕在山上一招擒住劉大牛,後來見他自解穴道,其時心神激蕩,也沒多加理會。她一直以為劉大牛武功並不如何了得,這次叫他來,也只希望劉大牛能吸引敵人注意,她好乘機救人。不想劉大牛數招制服敵人,武功之高,她生平僅見。
矮胖子被劉大牛拿住後頸要穴,全身沒有一絲力氣,暗暗駭然,說道︰「你說什麼?」劉大牛內力一吐,矮胖子全身麻癢,他強忍麻癢,面容扭曲,瞧來極是可怖。劉大牛提著矮胖子,望一眼站在一旁的書生,低聲道︰「于勇在那里?」那書生眼見矮胖子扭來扭去,面上黃豆大的汗珠滴下,那敢倔強?說道︰「我帶你進去。」轉身在前面領路,他不敢將背心正對劉大牛,微微側身。
三人走進後廚,人聲喧嘩,又搶來四五人。程雲燕單刀一擺,眼望劉大牛。劉大牛更不答話,手臂一震,將矮胖子擲向幾人,身子疾竄而前,揮掌往幾人拍去。忽覺手臂一震,他胸口劇痛,險些一口血噴將出來,大吃一驚,心道︰「有高手!」他一想到有高手,立時便欲退走,轉身望去,身後三人合圍,已無可退避。一名中年漢子與程雲燕斗在一處,掌勢翻轉,武功頗為不俗。他面前一名小二打扮的漢子,四十余歲年紀,黑瘦黑瘦的,滿臉詫異之色,他道︰「這火是你放的?好小子,武功倒是不錯。」劉大牛哪敢答話?右掌為陽,左掌變陰,拍向黑臉小二左胸。黑臉小二見他掌勢奇特,緩慢之極,心道︰「這是什麼武功?」他一時看不清敵人來路,雙拳一搭,猛擊而下。劉大牛只覺勁風撲面,雙掌上托,使一招「十字搬欄錘」。二人雙臂一踫,他手臂劇震,如中電擎,身子疾退,沖向左側。伸臂一抓,已抓住與程雲燕對敵那中年漢子後腰,他隨手將敵人往後擲來,拉住程雲燕,往後廚搶去。
黑臉小二不意劉大牛一招便即逃走,自後趕上,見中年漢子來勢猛惡,他伸掌擊在中年漢子腰間,讓他直飛之勢變為往右,跟著一拳猛擊劉大牛後心。適才二人硬踫一招,他已試出劉大牛內力深淺,料想這小子不過爾爾。劉大牛足下搶出兩步,後心勁風悚然,敵人已然攻到,瞥眼看到牆角一個小門,將程雲燕擲了進去,身子斜退一步,黑臉小二拳風猛烈,掃到腰間,痛的劉大牛眼冒金星。這麼一來,他大是驚懼,心道︰「這人如此厲害,今日可太莽撞了。」嘩啦啦一聲大響,中年漢子此時方才落地,壓翻灶上碟兒、杯兒、筷兒。其時那有余暇讓劉大牛後悔?黑臉小二一擊不中,手掌變抓,「哧」的一聲,已將劉大牛背上衣衫扯下,若非他閃避極速,這一抓便能扯下他一大塊肌肉。劉大牛嚇得心髒仿佛要跳將出來,往牆角搶去。迎面一刀砍至,這一刀砍到中途,忽而變直砍為下挑,跟著不住虛刺,他以單刀使劍,其中又夾雜掌劍齊施,僅看這一招,此人已極是了得。劉大牛不敢接招,急沖而前,忽而往左斜搶,眼前刀光一閃,那人竟已料到,一刀往劉大牛胸口砍來。劉大牛大吃一驚,但覺身後勁風悚然,他橫勁發出,將黑臉小二往前帶了一步,使單刀那人見黑臉小二一掌拍到,嚇了一跳,連忙硬生生止住單刀去勢。劉大牛趁著余暇,見使刀那人五十余歲年紀,枯瘦如柴,一雙手便如鬼爪一般,全是骨頭,他雙目深陷,皮膚黝黑,身穿綠色長袍。忽听「叮叮叮叮」極是緊促的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但見綠袍人渾身舞起一道光圈,護住全身,身邊火花四濺,料想是程雲燕打來暗器,這麼看來,她手勁著實不弱,他心中一喜,搶進牆角小門。
黑臉小二怒氣上沖,他雙掌緊密如斯,竟還讓敵人溜走,當真是豈有此理!他快步奔入小門,揚手兩掌拍出,護住要害。迎面一股勁風忽然襲到,他尚未看清人影,但勁力猛惡,自是劉大牛無疑。黑臉小二毫不猶豫縱身搶入,豈能讓人一招逼回去?他單掌迎上,忽覺敵人招式一變,往小月復按到。這一下變招甚奇,黑臉小二一掌落空,側身一閃,右拳猛擊。哪知這一拳擊在空處,敵人後躍,跟著數十枚細微暗器射來。敵人以漫天花雨的手法發暗器,門口又是極窄,絕無閃避余地,他听破空之聲,知定是細小暗器,生怕暗器上喂毒,只得退出門外。
眾人交手到劉大牛逃入小門,僅是頃刻之事,火勢越來越大,眼看熱浪蒸騰,大火已燒到後廚,綠袍人怔了一怔,道︰「火越來越大,咱們先出去罷。」當先疾奔而去,他聲音嘶啞難听,如剮?,如擊狗。黑臉小二道︰「我三弟還在里面。」他說著又要搶入門口,那書生一把拉住他道︰「地道深入地底,大火必不能燒,咱們先出去再說。」黑臉小二怒道︰「放開我!」密道門口放著數根木頭,又有菜油等物,便這麼一會,已燒的極是猛烈。黑臉小二躊躇片刻,眼見勢難進入,只索罷了,跟隨眾人出去。
劉大牛奔入小門,心下兀自踫踫亂跳,怕的厲害,說道︰「這……這人……這人是誰?怎麼……怎麼這般厲害?」程雲燕不答,疾步往里走去。劉大牛這才看清,原來此處乃是一個暗道,門口細小,僅容一人出入,里面頗為寬敞,高有丈余,寬足二人並行。地勢越來越低,盤旋而下,想來定是建在客棧底下。壁上火把咧咧作響,他跟著程雲燕來到一間石室,說道︰「你怎麼啦……」話音甫落,忽見一個黑影往程雲燕撲去,他不及思索,一把拉過程雲燕,右掌往那黑影擊去。饒是他應變急速,也已不及,只覺肋下一陣劇痛, 嚓一響,竟被人打斷一根肋骨。武功高強之人,遇到危難之時,心下縱未想明,卻自然而然的排憂解難,便如本能一般。他于電光火石之間,右臂一探,抓住偷襲之人,運勁捏下, 嚓聲響,捏斷那人臂骨,往後擲出,直撞石室牆上。
程雲燕吃了一驚,見劉大牛痛的額頭冷汗直流,蹲去,伸手扶住劉大牛,道︰「你怎樣?」忽听一人道︰「你……你是程姐姐嗎?」程雲燕驀地里听到這聲音,驚喜交集,轉頭望去,一個少年站在數尺之外,這少年十三四歲年紀,雙臂極長,幾垂至膝下,卻不是于勇是誰?程雲燕心神激蕩,搶過去拉住于勇之手,忍不住哭了出來。劉大牛肋下劇痛,他強忍痛楚,坐倒在地,伸手去模斷骨,一觸之下,登時疼的幾欲暈去,他嘶嘶倒吸冷氣,轉眼去看那偷襲之人,見那人二十余歲年紀,臉色蒼白,嘴唇卻極是紅潤,便如在電視上常見的吸血鬼一般,他撞在壁上,早已暈去多時。
程雲燕乍見于勇,心中喜悅的如欲炸開,拉著于勇在石室中坐下,噓寒問暖,將劉大牛拋之腦後,也不理他。劉大牛暗暗惱恨,心中不住大叫︰「劉大牛啊劉大牛,你這白痴,你為了她受這般重傷,她卻毫不理會,你真是何苦來哉,豈非自討苦吃麼?這次若能活命,你便該好生記得,日後不論哪個女子來求,總是不要幫她便是,否則女子過河拆橋,那有商量余地?」他不願在二人面前露出悲傷之態,慢慢往外走去。于勇看到劉大牛,問道︰「姐姐,他是誰?」程雲燕「啊」的一聲,這才想起劉大牛受了重傷,忙搶過來道︰「你去哪里?傷的可重嗎?」劉大牛道︰「我沒事。」他口氣冷淡,程雲燕兀自不覺,拉過于勇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勇兒,勇兒,來,快謝過劉公子,若沒有他,姐姐還真不好相救。」于勇見劉大牛比自己著實大不了幾歲,那肯信他有多大本領?只是程雲燕有命,他不願違逆,當即說道︰「多謝。」這句話冷冷淡淡,面上神情不屑,劉大牛看到便有氣,當下虎起了臉,說道︰「那些人怎麼不進來?我出去查看一下。」他說這麼些話,已痛的頭昏眼花,轉身便走。
來到石室之外,他越往外走,煙霧越是彌漫,劉大牛呼吸慢慢困難,尚未走到門口,一股熱浪已撲面而至,他雙腿一軟,坐倒在地,胸口郁悶非常,他駭然之下,盤膝運功。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劉大牛身子猛的一震,一股寒氣自丹田直沖而上,這股寒氣極是霸道,他吃了一驚,全身如墮冰窖,冷的他牙關互擊。又如身處岩漿之處,渾身上下奇熱無比。他雖不知走火入魔究竟是何等感覺,然此刻這等凶險情形,卻是從所未遇,他極是害怕,生怕就此一命嗚呼。
原來適才打傷劉大牛那人掌力陰狠,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伏儀二十四掌」,這門掌力極是陰損,又以掌力陰寒而馳名,劉大牛殘陽真氣性烈如火,兩股掌力相遇,自然陰陽不相容,一番龍爭虎斗之下,劉大牛內腑反遭重創,他不懂驅除那股內力之法,努力想梳理真氣,使之龍歸大海,川流導溪,試過數次,竟是毫無起色。如此一來,劉大牛駭然失色,心道︰「難道我今日真要喪命于此?」身上刺痛越來越甚,他神智慢慢迷糊,迷迷糊糊中,忽覺體內紅光大盛,跟著看到一顆大如臉盆般的眼珠,那眼珠瞧的人遍體生寒,劉大牛看的極熟,正是那塊外星隕石。那隕石此刻化作人形,看不清模樣,似乎張口吸允,便見一股青色氣息直奔那人口中而去。不過片刻,青色氣息已被那人吸允殆盡,那人忽而變成一柄長劍,通體古樸,越來越亮,噗的一聲,化作陣陣碎片。隨著那劍碎裂,一股猛烈之極的真氣激涌而至,劉大牛只覺身子似欲爆裂,他神智越來越是清晰,已無法坐穩地上,仰天躺下,口中吸不進氣,若是常人,肺中無法吸氣,自然慢慢窒息而亡。劉大牛神智偏偏清晰無比,但覺那股激涌而來的真氣在體內一撞,便即有陣陣涼氣從面上透入,這般來回撞得幾次,他猛地里身子一震,躍了起來,體內如有暖爐烘烤一般,舒服的難以言表。便連肋下斷骨處,也非劇痛難忍,他茫然不知所以,心道︰「我剛剛看的清楚,定是外星隕石沒錯,難道是隕石救的我?這隕石如此詭異,現下還在我體內,不知是否有害處,它能帶我穿越來到古代,是否能帶我再回去?」又想︰「我回去干什麼?坐一輩子牢麼?我現在肯定是通緝犯,外加恐怖分子的名頭,也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她是否能承受的住打擊?」他母親雖未盡到責任,劉大牛卻當她是唯一的親人,此時僥幸活命,心下自然加倍思念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