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中似乎看到了一股光線,我勉強睜開眼楮,讓光線涌入我的眼簾。從光線中走出來一個人,一個高大的身影,朝我伸出手,看著我。我依稀辨認出來,他是……何遠影。
「是你嗎?」我模糊不清地問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放在我的頭上,然後慢慢往下移動,接下來是我的脖子,我的肩膀,我的手臂,我的腰……我只覺得臉上一陣紅熱,輕輕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舒適還是害羞。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波痛覺,只覺得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我控制了,只能任由痛覺控制我的身體,讓我一步步無可自拔。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人在搖晃我的肩膀。我朦朦朧朧睜開眼楮,看到了小男孩的臉。
「姐姐,你怎麼暈倒了?」小男孩問。
「啊,不知道啊,」我扶著頭,正想用左手把身體撐起來,結果才發現,左手手臂已經被我的身體壓到麻木了,一點力氣都沒有。
小孩子很好心地托著我的左肩膀,把我托起來,我的身體配合著,慢慢從地上坐起來。
「謝謝,我沒事了,你怎麼進來的?」我問。
「看你那麼久沒出來,我就自己下來了,」小男孩說道,「你還好吧?」
「還好,沒事。」其實連我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沒事。
「是不是有個哥哥經常到這里來?」我問。
「是的,每一次他來,就讓我幫他打開天台的門,他自己爬梯子到陽台,不過他有陽台門的鑰匙。」小男孩說道。
「上一次他來是什麼時候?」我像是警察問目擊者一樣問他。
「前天。」小男孩回答。
我差一點再次暈倒,看了看小男孩,我確定他沒有說謊。
「你家里人有見過他嗎?」我問。
「沒有,一般每天的這個時候都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小男孩回答,「每天下午5點鐘我爸爸媽媽和爺爺回來之前,他就離開了。」
「你知道每次他過來干什麼嗎?」我問。
小男孩搖了搖頭,表示他不知道。
我目光一斜,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日記本,我拿起來,翻了幾頁。
「姐姐,你還是快走吧,我爸爸媽媽快回來了。」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說道。
「哦,好的。」我點點頭,站起身來,「我們走吧。」
那本日記本是沒時間在這里看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帶回去。
可是這樣子,我成了什麼,小偷,私闖民宅者?
算了,為了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被發現也在所不惜了。反正何遠影也不是別人,大不了……大不了再跟他吵一架……反正又不是沒有和他吵過。
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差結局了,但總好過因為盜竊和私闖民宅而進警察局。
本來想從房門出去的,可是房門被鎖死了,打不開。我只好拿起日記本,爬上了梯子。拿著日記本爬樓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還是做到了。小男孩在我之前就爬上了天台,我們合力把梯子拉起來,放到天台上。
「謝謝你了,那麼,我們買雪糕和餅干去吧!」我拍了拍手,對著小男孩笑了笑。
我買了一大堆東西給小男孩,各種各樣的零食都有,除了報答他之外,還需要讓他對今天的事情保密,我可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做了一件可以讓我坐在被告席上的事情。
***
16歲8月20日安靜的晴天
今天,我又看到了他。不知道怎麼的,每一次看到他,我的心跳總會怦然加快。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我的心,已經不屬于我了?
我的心一直飄離在我的身體之外,只是我從未察覺。直到有一天,我的心蘇醒了,因為他。我睜開眼楮,看到了——你——的背影。
他很禮貌地對我點點頭,每一次見到他,他都是這樣對我,禮貌地,點點頭。他很優雅,就像是一個天使一樣。哦,是的,他是天使,住在我眼楮里的天使。
為什麼你要這麼禮貌地對我笑,為什麼你總是離我那麼遠,遠到總是我先看到你?
為什麼,你的目光從不在我的身上停留?
為什麼,至今,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而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
16歲8月25日落寞的晴天
夏天過得好難受。
一個人,在狹小的房間里,發呆,看書,听音樂,好像我被這個世界剝離了。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身體和這個世界剝離的時候的痛。我的手抓著空氣,可是,連空氣也不要我了。
街邊的拐角,他,在我的眼楮里,出現。是他,沒錯,是他,他是惟一一個可以把我拉回這個世界的天使。
如果誰可以拯救我,誰就是我的天使,獨一無二,無可復制。
我看到了你,你卻沒有看到我。你在我的眼楮里,持續了幾個心跳的時間。很短,非常短。我轉過身,沒看到你,卻只看到,冰冷的牆。
可惡的牆,阻隔了我的眼楮和你的距離。
我走到門口,听到了你的腳步聲,一下,兩下……你慢慢靠近,卻又慢慢遠離。
你在慢慢靠近我,可是,你靠近的理由,卻不是因為我。
16歲8月27日憂郁的陰天
我喜歡偶遇,喜歡在轉身之後,看到自己久等的那個人。
于是,今天,我看到了你。而你,也看到了我。
你依舊是那樣,一個禮貌的微笑。
你點頭,然後轉身,離開。我希望你能夠再多停住一秒,或者更短,哪怕只是一個心跳的時間,我都很樂意。
終于,我第一次和你打招呼。你回過頭,用寫滿疑惑的臉告訴我,你沒有听懂我的問候。
我抬起手,把你剛才掉在地上的東西還給你。你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我想說,我想留住那件你遺落的東西。可是,我卻不得不還給你,把唯一可以證明你在我身邊的東西還給你。
你終究不是我的。
影。
影?讀到這里的時候我正在喝水,我冷不防差點被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