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大海 第二十一章 雁去燕來(一)

作者 ︰ 雪峰子

張乾一家遭受那一劫,父母倒也覺得沒什麼,只不過日子過得緊了些,工作更辛苦罷了。反倒讓作為孩子的張乾,很是觸動,耳邊時不時想起殷先生那句話——「沒有錢哪有家呀,沒有錢我又怎麼養活一家子。」

入月初的一天,張乾倚靠在陽台,仰望著星空,又想起那句話,仿佛它已是佔去自己文學的位置的一部分,他捂抱著頭,自言自語地道:「為什麼會這樣?老天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張乾不敢高聲語,不是怕觸怒天上的仙人,而是怕又讓自己的家人想起那段悲傷往事,畢竟大家好不容易才振作了起來。

張乾望著星空入迷,想得出神,並未察覺凌宇已經靠在了他的身旁,很自然凌宇也便听見了張乾剛才那番言語,好心勸道:「阿乾,事情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就別再想了,況且又不是你的錯!」

張乾凝視了他一會,緩緩平復下心情,便道:「凌宇,你放心吧!大家都能看得開,我又豈會放不開呢?!」

凌宇拍了拍的他的肩膀,笑道:「那就好,只是怕你口頭不似心頭,別多想了,已經很晚了耶!」說完,轉身回房休息去了。

張乾暗自想到到:「唉,凌宇!其實我並不是不敢相信事實,只是殷先生那番話……誰能告訴我這是真的嗎?這世間果真如此嗎?不……也許事實就如此,我爸爸不就是很好的例子麼?可那樣太不和倫理道德了吧!為什麼……誰又能告訴我!」他就是這樣心底反復折煞自己,整整想了一夜,連夢中也叫喊著這樣的話語。

第二天,張乾背上書包,與凌宇、楊文一道上學去了,路經過街道,巷道里的人家一個個張燈結彩,超市的人群更是絡繹不絕。張乾一路上不由感到郁悶,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呀?怎麼街道商店這麼熱鬧,大家都喜氣洋洋的?」

楊文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張乾,看白痴得一眼望了他,喝道:「今天可是中秋節,大哥,你不會連這都不記得吧?」

張乾恍然道:「什麼,中秋節?我可真不知道哩。以前中秋節時爸媽可興奮了,現在怎麼一點都不……」說到這里,張乾自己也沒有勇氣繼續講下去,鼻子不由酸酸的。

凌宇見他又記起了往事,趕緊岔開了話題,強笑道:「阿乾,這次咱們一定要好好慶祝下!」

張乾不置可否,冷笑道:「慶祝?哼……知道啦!快走吧,不然該遲到了!」一伙人來到學校,班上的同學正熱火朝天討論著哪家的中秋餅好,今晚又該怎樣慶祝?張乾這次不似尋常那樣關心它了,坐在一旁,呆呆地看著課本,想著自個兒的事……

不久黃昏逼近,夜幕降臨,烏唐鎮人民每家開始張燈結彩,焚香拜佛;也有的坐在院中賞月的;也有的在拂楓園中慶中秋的;也有的想出別具一格的方式來慶中秋。這時乾母已在下廚了,凌宇用爸爸寄過來的錢買了果蔬酒肉,因為他想道:「阿乾一家已經今非昔比,平常一直都省吃儉用,這次我自己買來東西慶賀一下,也未嘗不可,就算我報答下他們吧!」

凌宇、楊文在餐桌上表現得主動積極,四面八方的佳肴被他們翻找得無處可逃;張鑫乾母開懷暢飲,大塊朵頤;而張乾卻沒多少歡樂,自在一旁呆呆地喝飲料。楊文放下筷子,停放了手中的杯子,笑道:「表哥,還記得前幾年咱們中秋節斗法嗎?」

張乾道:「怎麼不記得!上次害得我顏面掃地,怎麼你還想再來啊?得了吧,我現在可沒這雅興,還想讓我丟臉呀!」

乾母無奈道:「他現在哪知什麼情趣?!他現在只知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言訖,話里透著一絲幽怨。

凌宇正色道:「這樣可不行啊!不比一比,哪知道結果呀!不能沒有挑戰精神!」

張乾撇下碗,放下酒杯,索性道:「不吃了,今天沒胃口,你們吃吧!」轉身便上樓了。

楊文坐在一旁,干瞪眼道:「不會吧?!就這樣說了一下,他就生氣了!喂,今天可是中秋節耶!」

乾父道:「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怎麼啦,我們在說什麼,我估計他根本就一個字兒也沒听進去。」

凌宇擺了擺手,便道:「得了吧!他不吃,咱們吃!來,干杯!別誤了這喜慶的節日。」

過了一會兒,乾父也早早地上樓去了,看見張乾在陽台上,走過去問道:「乾兒,在想什麼呢?」

張乾晃過神來,勉強應道:「沒什麼!爸,你也不吃了?」

乾父嘆道:「是呀,我也沒胃口了,我兒子都不吃了,我還吃什麼!」

張乾強笑道:「雖然如此,下去陪陪媽媽吧,和他們一塊去吃中秋餅,賞賞月,這才叫喜慶嘛!」

乾父頗有深意,望了他一眼,便道:「也好,你真沒事嗎?」

「行了,快去吧!」張乾一面推父親下樓,一面道:「你在這兒,讓我渾身不自在。」

乾父剛下到樓,來到院子里,搬來一張椅子,悠閑地賞起月來。但見凌宇、楊文正熱火朝天地分食著中秋餅,凌宇一面替給伯父,一面又扔了一塊給張乾,便道:「快吃吧,別忘了今天可是中秋節!」張乾在陽台上,自然是可以看到院子的,笑道:「就你知道!」

張乾倚著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天上的月亮和樓下那一小家子吃中秋餅、過中秋節的場景,只是獨自地沉思,大家都作電影的主角,自己作演出的觀眾,看著別人,體會別人的快樂。這晚天上的月亮亮得出奇,圓的出奇,靜的出奇,周圍的星星點點泛著微光,只是月亮的裝飾,就像新娘頭上結束的彩帶、冠束,都只做映襯,而自己那樓下的一家子所產生的氣氛,渲染了這一夜,動靜結合景致才和偕。他想到這,偷偷地笑了一下,他很是觸動,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每每就是如此。張乾望望星夜,賊閃賊閃的,月亮以一個快刀斬亂麻之勢,消去了他所有的另類思緒,他的情感不由得都系在中秋之上,心里突然毫無雜念,再看看月亮,不知怎地觸動自己內心的雅興,在陽台上踱來踱去……

第一更到!這些天搬新校區,還要上課,忙死雪峰了。昨天欠的兩更,雪峰周末會盡快補上的!敬請諒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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