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蒼崖雲樹
名娃金屋
膩水染花腥。
————卷四
第四卷第一章七霞五義(上)
戲劇成為了「女三」場慢板,在火線首先出場的是杜鵑女王和子午蓮夫人。作為特使玫瑰古國的小公主也參加了進來。她的輜重裝滿了玩具,衣服和零食,這是她第一次管理財政,迫不得已也裝了一些武器刀槍裝在最後一輛車上。「啊,我遲到了。」她擠進包廂,節目已經開始了。「這叫裙子會議,又叫瑪瑙在線。我們是里程國,她們是指揮國。」子午蓮夫人對她說,「溫莎自古就是出美人的地方,她以盛產戲劇而出名。」她白色的熊毛手套極為潔雅。「以後人會越來越多。」杜鵑女王說︰「我們排的戲劇會名揚千古。在文化史上佔有極顯赫的篇章,流芳百世。在東方我將被稱之為梨花夫人。」「茶花夫人,梨花夫人和蝴蝶花夫人有什麼區別?」「不要在字面上下功夫。重要的是戲劇沖突和耐人尋味的寓意。她們沒有什麼太多的區別,就是花語不同。我的幻身是梨花夫人,記載了我的一段艷史。完全是哀其不幸艷其心跡的手法。我們主要表現的是女人的痛苦,壓抑和悲傷,自古以來我們就一直受到男人的歧視和玩弄,多少胭脂多少膏,全是紅淚只要女人稍年輕些,穿的花哨些就被視為表子,完全忽略了我們藝術的美。我們給世界帶來了多少愛,但他們從來不談這一點。」這樣高深的戲劇理論令小公主嘆為觀止。「不如理解為‘玩偶山莊’。我討厭宗教一本正經的面貌,其實我們都是自己的玩偶。」女王作了個開始的手勢,「好了,好好看吧。戰爭也是一具玩偶,當然個體本身是無辜的,多少英雄業債戲劇不是博人一笑的玩意,有時祂可以充滿靈異,。這一出戲是根據外國的傳奇改編的,叫做‘神劇’《啟示錄》,我們甚至可以與神交流。」《啟示錄--七霞五義》開始了。「他已經來了,男主角。」身邊的護法低身對杜薇說,「黃金肝膽,白雪功名。」第一場戲是以鬼魂的出場而拉開的,「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程式,叫做戲劇程式化。」女王對小公主作了解釋,「一般都是這樣。好吧,小睡美人,把她抱到車上去吧。」火堡宇樓接玉宇,雙影水晶,酴醾的水果電池,中國的搬光運影,移山換景,夫人的伏爾甘射線……「好戲開場了。」
「刻在石頭上和藏在約櫃里的東西將萬古長存!」少女做了一個點題式的意喻。蝶病臉上紅撲撲的,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關注她,她失望了,掌聲和鮮花全給了真正的女王。「刻在石頭上的東西也會毀滅!」杜薇在此做了精當的評點。
故事以明亮的步調開始,描述的是混沌開基,神與人初次分開的時代,也是一個創世的時代。在這個開端人神第一次分離,當然也充斥了精靈,天使,鬼魂,母龍,冥判等等有情。「不愛河轉河陰廣,百足靈聲女敕滑遲」鳥是最後出現的。台下的親王房間劍打開了劇本。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地獄幽冥」
杜薇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她飾演的青年女子的角色之中,歌聲淒楚,詞面華美。她表現了一位素有教養的貴族與鬼魂才有的距離,她在與愛人別離。她的情侶是死在戰場上的,催人淚下。
驚心動,斬釘截,遍體鱗,青筋暴聚在一起,他們分別從四個不同的角度到來,代表了先顏,阿曼,宵水,杜薇四個不同的國度,一步步星聚到這宿命式的山宮。地宮已經打開了,烈火硝煙中夜郎走出,他的武功自成一派,邪異而漂亮的臉上閃著特殊的光芒。綠菖蒲和話梅大臣背靠背擋住了石柱的模擬的宮殿的大門,他們仿佛地獄出入口的守衛著一樣沉默。地下的秘密通道打開了,在銅制的閃閃發亮的柱子旁草莓女王身披銅光,手握雙面利斧跳出,「在沒有蛇的地方你們就是蛇!在沒有上帝的地方你們就是上帝!,」她說道,「在沒有美國的地方你們就是美國!」
隨之攜來的是封印匣子,天開了沒有?封印打開了。她們遙望迷離的天空。沒有火,也沒有光,相反卻好像下起了蒙蒙細雨,這是道士的戲法,從她手里出現的封印里不是烈火而是殷紅的鮮血,這個王國中最出色的少年夜郎以英勇的健步長發飄飄中步入神壇。祭壇上正熊熊火焰,在火焰里的是獻給地坑的禮物,選出最純潔的女郎,是自古以來從不失靈的禱告。蝶病在火中扭動,用一滴滴的眼淚和鮮血獻祭,她的眼珠掉了下來,肌膚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煎煮,這只是一個開始,她將固執而絕望的完成她的宿命,殺戮,奸婬,偷盜,食血……她就是撒旦,她就是波旬,她就是病蝶……她就是古龍。在地心突出的火里夜郎揮舞大棒很很雜向了她,然而一切武器對他不起作用,她像一個幻影所織成,她舍離不棄的**連閻羅都無可奈何。
遍體鱗已成為了帝王,繼位于水仙之後新冒出來的爭議地帶的全權代理。他的身上布滿了鱗片,雪白的頭發被月兌色成為透明,一頭無色的長發,他投入了大海,狂放的海神大笑著退去,他撞上了山岩,那半透明的藍色的山脈見證了他們一同戰斗的所在,石頭城和他聯手打敗巨龍的地方。蝶病已經變成了一條巨大的紅色的龍,滑過蒼茫可厭的天空。「龍下來了。」她緩緩在天地中爬行,她撕下了雙翼口中吐著刺叉似得金色的信子。朝西嘲弄的望著她,這個發誓要得到世上所有**的女人最後是一根也得不到!這是一條瘋狂穿行于婬欲而根本不考慮一切後果的瘋狂的悲劇。她從一個16歲的少女一點點步入她的無間,走了整整一個千年。驚心動朝西的力掌火熱的拳頭擊向她,大蛇婉轉纏繞,青筋暴的白刃從最近的角度刺入了他的右眼。
在**中她負傷而走,她實際什麼也孕育不出來,她只是在不停地吞噬她自己,她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你們全是撒旦的後代,隨著琴趣琴女的鬼的伴奏,主題歌《天地和它的追隨者》響了起來。
「這似乎可以稱為‘啟示觀音’」杜鵑女王說,「這叫‘魔劇’又叫‘預劇’因為它代表了預言。也可以叫做‘黨素劇’decode---結構的意思,是後後現代主義戲劇。你看著舞美弄得多好。估計千年後也達不到這個水平。你看那個以太的彩虹的邊角。當然我們國家為此花費了巨額外匯,電池的能量都用到這了,就這換不夠呢。」舞台兩側的巨大的十米的銅片和鋅片直入雲霄,草莓提供的海量的橙汁在涌動流淌。草莓女王帶領大軍退下,所有的女人都開始步入拼爭,爺們們也揮舞著刀斧沖到了最前,男女性別大戰再次達到了驚人的契合。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屠龍之技」。素日崇拜龍的中國也是出現過多少殺龍英雄的國度,那是有過多少龍的國度,也是殺過幾千條龍的國度。
蝶病騎著龍頭從大海中駛向舞台,她呈現的姿態一如聖母,一如觀音,虔誠,潔白,動人心魂的柔弱,她流下了眼淚,每一滴都是悲哀。「踩著你的jb滾回你的大海去吧,大婬婦。你的龍是一條巨大的**!無論你用了多少智謀換了多少名字都離不開你徹底的婬佚,你邪惡的標記!」智天使說道,他的四張臉閃著狂怒的火光。
夜郎從夢中驚醒,她走了,他第一次感到了痛苦,他夢遺了……他知道這是他干的,以不盡的法術一日日奪取少年的初精……她已失去了她的童貞。
落幕了,觀眾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蝶病又一次從勤勞的勞作中抬起頭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她喜歡種植,在烈日下親自參與勞動自己收獲的果實總是格外香甜,蜉蝣在半空中飄浮,樹葉再往下掉,果實在向下沉落……抬起頭是美麗的臉,柳葉上吊眉,丹鳳自殺眼。這正是熱火朝天的創教之初,雕像,壁畫,神跡都一一出現。晦澀艱深的經典也一一翻譯過來。她有走向了更東的方向,她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女神,幫助每一個出于水深火熱的百姓,想到未來的盛世她無比鼓舞。依據經典所描述的廟宇也竣工了,儀軌也提上了日程,當然廢佛法難總是會出現的,幸好她有足夠的毅力戰勝了人間的帝王……一切才剛剛開始。「其實人類原來就是蛇。不要說我們,其實在座的每一位都是龍身。我們全是!我們越權成為了現實,這個最由我們人類共同承擔。」
美男消失在灰燼深處,我們全都是,多麼剛暴的生命,在大地上沸騰。
冒著煙的無底坑打開了。
忙了一天的重活之後躺在床上卻反而難以入眠,饑渴的**一夜夜折磨著她。不錯,她的確和鬼魂,魔子交配過,但她還是遺憾,巨大的入骨的空虛,她再也無法會到三維了。無論四維的快感有多麼強烈,她在人間從未享受到一個凡女的真正的肉做的快樂,四維是如此堅固,她再也回不去了。「這還不是人間真正的性,這就和夢交春夢沒什麼區別,草的多假呀。」
「慕夫人駕到!」在驚心動的陪伴下,中東最大的實權派慕-蓉復蓉夫人到來了。與卡里諾訂婚的附屬國的小公主跟在後面步入了最華麗的包廂,她是他她的保護國。她以一向傲慢的行事和極為尊仰的態度令他們不得不俯首稱臣,她是非常驕傲有資格卑睇一切的人,因為她根本不承認她自己是人。
戲劇發展到開花的階段了,趁女王兵臨火堡的時候,國內的反對派勢力掀起了一場規模宏大的造反,內戰打得天翻地覆。女王的男子部隊被防線死死卡住。判首拓跋歸雁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封鎖妓院,這一招果然奏效,順理成章的扭轉了人們的視線。女王接到密報的時候正在台上,洞口冒出的硝煙里一個侏童送上了一封信。她像以往多少次一樣的掃了一遍信,手停住了,這是來自國內的一封叛軍的信令︰「王國已被佔據,不要在回國了。你的人頭已懸賞到40萬了。你已不是國王了,表子,不要臉的東西!你頸項上的杜鵑的臉去啼血吧!」署。突然她只覺得名是能工。她冷靜的收起信函,把它裝進描金的匣子里,繼續以先知的身份對觀眾訴說,「看,白色的冰已經放棄了我們的王位,讓四月的柳絮吹綿吧!……」她目光掠過人群,在親王的臉上停頓,就在這眼神交叉的剎那,他讀懂了她的一切話語,他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杜薇的角色快要進入側幕了,舞台旋轉,大地震動。突然她只覺得一陣恍惚,在台上打開匣子的時候她感到足跟一陣酸痛,好像踩到了一根釘子,不用再低頭了,匣子里裝的是一只鮮紅的報死蟲,盤伏在香爐里的蜥蜴不知被誰換成了鶴頂紅。在舞台的另一端舞美打開了火熱的地板,杜薇在幕布墜落的時刻發出了一個信號︰「快跑!」。她赤果著上身喊道,「快跑呀!大家快跑呀!……」人群之中一顆碧綠的磷火飛來打中了她的心髒。房劍帶領的男子漢包圍著山堡。在圍向她的一剎那他們沖了進來,冷酷的刀,嗜血的**,殺人不眨眼的表情,開始了殺戮。報死蟲肯定是嫉妒她快嫉妒的瘋了的舞蹈演員干的,她狠狠地啐了一口。這場女人對男人的戰役也許逼得男人太狠了一點。這性的盾牌扣的他們太久了。全世界的男人都集體禁欲八個月了,他們開始恨透了女人,這一個比一個美的女人。「這就是代價"男人砍起這些甚至還是脆弱的女人時已經不再手軟了,鮮血染紅了河流,血流漂杵,落日把一切染紅,杜薇女王敞著衣襟,露著**,依然是女神的裝束,洪水已經漫過,熱血從她逐漸冰涼的肌膚中流淌
劇已散場了,觀眾離開了屠殺現場,驚慌失措,尖叫著,他們被血河吞沒,波濤遠去,一個故事結束了
杜薇匆匆卸了妝跳上馬車,已經來不及了,青鵝莓行宮的晚宴就要開始了。這該死的樂隊在第四個節拍時居然慢了整整一拍,差一點就要出洋相了,她心下咒罵著,這個樂隊必須得換了,再心疼也得換,這已是三天中第七次出錯了。鶴頂紅肯定是那幫群舞演員搞的鬼,她們用信鴿信蛇來秘密的傳遞情書,在山谷外追求各國女兵的小伙子足有一個軍,簡直是被求愛大軍所包圍,這還叫戰場?干脆寫成言情小說算了。不管那麼多了,讓女人們自己去互相折磨吧。愛?不錯,也許這場戰爭最大的遺憾就是談戀愛了,在這純女人的部隊里,愛的烈火真的不能一味壓制。杜女王頭也不回的把長發甩向夜空,駕著馬車在空無一人的馬道上馳騁飛奔,是不是對這些女孩放松一下?十一月中長夜至,遠處青鵝莓行宮在呼喚著她的來臨。
枕頭套並不是綠色的,相反是極普通的鄉下大花的,很村艷,詞是填的越來越工整了。杜女王認真推敲每一個音律,曲調是一回三轉,充滿了誹誹情懷,她斟酌了好幾遍……許幾深深深院庭……廊閣沉沉沉幾度
杜薇一直以背影對這觀眾,她一動不動,仿佛是個石頭的雕塑,黑色的長發一直從台東延伸到台西,長達三米佔據了整個視線。左手拿了一只櫻花始終靜止,足足靜止了半個小時。終于,鬼魂少女開始轉調吟唱對情郎的呼喚,以及對愛情的懷疑。「‘砸綠了枕頭套,打藍了梳妝架’還行,‘描白了烏盆計’就有點壓不住了。再改。」她小心的用沾了金漆的筆在這一句上打了個橫線。鬼魂模模糊糊,尤喜食穢,所以鬼魂出場時不僅要點燃硫磺還
要把硝石泡在酒里以揮發出刺鼻的氣味。她放下筆,伸了伸懶腰,光幕合攏,已經連續四個夜晚的名劇有告一段落。
這是當代投資最大,不記血本,用了將近20分之一國庫的戲劇演出,是絕後的,是巨片,是史詩,是真正的鴻篇巨制,而且是有女王親自主演的,史冊上會永遠記錄下這無比精彩的一筆。這就夠了---她喝下殷紅的仙鶴毒酒,她此生已經無憾了,已經沒有任何不足了,虛榮的頂點,這一生中的頂峰,以後大約不會再有了吧。無怪乎後世有無數女人效仿。她早就想好了用自殺的方式來做一個工整的結局……選擇刀片還是毒藥?
「這叫程式化,我再給你說一遍。」杜鵑老太後對蝶病說,「以鬼魂開頭必然要前後呼應以鬼魂煞尾,要想成為一個偉大的戲劇家你還是太女敕了些。」夜色已深,殷紅的明月紅在雲外,杜女王打開匣子,她來到了地獄
地開了,我僕倒在地,象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