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在唐蕎開口嚎的時候,就洗好了澡的周渝,本來已經打算出來,但似乎听到了外面傳來唐小舅的聲音,只好赤著腳又退了回去。
然後就一直坐在馬桶上發著呆,任由頭發上的水滴到衣服上,濕了皮膚,她不敢用電吹風,準確的說,是她害怕在浴室里發出一點聲響,就連呼吸,都變的很輕很細。
人這一世,到底還缺些什麼呢?
房子?車子?還是錢?
不,這些她都有,沒完沒了的,像是為了某種用途。雖說一個人住,但她也不無聊,她有工作,就算是周末,她還是可以去找朋友玩,雖說周澍防她防得緊。
她知道,這世上她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諸如各種,戀愛或是結婚。但她同時也知道,這世上她不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有些事,別人不能做,她也同樣不能做,並無特別之處。
那她到底還缺什麼呢?愛情嗎?像唐蕎所說的,理所當然的愛情?這世上哪有什麼理所當然的愛情,天時地利人和她沒佔到一樣,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憐。森森然的冰涼,她完全沒有退路。
她在家里抱著腫爺說話,像唐僧一樣,告誡它,不要調皮,不要拋棄她,從早說到晚。
從哭鼻子的唐蕎說到嫁人了的唐蕎,然後入細里說唐蕎口中的唐小舅。
有時候就連腫爺都听得煩了,喵喵幾聲,跳下去拔腿就跑。但周渝總是有能耐把它抓回來,又開始繼續說,嗦嗦的,沒頭沒尾的,想起什麼就說什麼。說到激動的時候,還拽著腫爺的腦袋來回的晃,平時脾氣挺大的腫爺愣是被她煩的沒有了脾氣。有時候說著說著,她就忽然好像忘記自己在說什麼一樣,要想半天,想起來了又繼續說,也不管它接不接的上。
小時候唐蕎除了跟她在一起欺負人之外,說的最多做的最多的就是關于唐小舅了。
唐蕎說︰「我告訴你,我小舅可歷害了……」
哦,小舅很歷害,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唐蕎說︰「你別惹我,小心我告訴我小舅……」
哦,惹她會讓小舅生氣,小舅一生氣,後果很嚴重。
唐蕎說︰「這是我小舅給我買的……」
哦,小舅原來很有錢,很寵唐蕎,她要什麼就給買什麼,寵溺唐蕎的程度令她眼紅。
唐蕎說︰「這是我小舅親手給我做的……」
哦,小舅不止是有錢,還是個木匠,做的東西還挺精細,她其實很羨慕,但面上仍是嫌棄。
唐蕎說︰「我要讓我小舅去揍虞舟那小子……」
哦,唐小舅還能幫唐蕎揍人,真好。不像她,沒有人會幫她打架,每次她都自己上,有時候拉上唐蕎,而唐蕎那個膿包,只知道躲在她身後。
唐蕎說︰「我要跟著我小舅去當兵,做個兵女圭女圭,然後像我小舅一樣,八面威風的……」
哦,唐小舅是當兵的,而且,八面威風。
唐蕎說︰「我不跟你去玩了,我要給小舅做生日禮物。」
哦,原來小舅的生日是在聖誕節之後。
……
不知不覺中,她總是對唐蕎口中的小舅充滿了好奇,但那時候,他還在子弟兵學校讀書,平時也是在部隊里呆的多,回院里的時間並不多,而且每次都是晚上才回來,到第二天早上便又離開了,當然,這些都是唐蕎告訴她的,至于小舅是不是真的有回來,她對此曾表示過深深的懷疑。她是真的很好奇,唐蕎心中的英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奇怪的是,明明是在同一個院里,在唐蕎來之前,她竟對這位小舅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時候她想,唐蕎肯定是吹牛的,如果小舅真的有那麼歷害,為什麼她都不知道?而且,為什麼每次唐小舅回來她都能錯過,這不科學。
直至後來某次,她終于見到他了。
似乎是某個節日,那天唐姥爺家人很多。他穿著軍裝出現,很年輕的模樣,很帥氣的五官,走起路來,能生風似的。唐蕎看到他時,立馬就拋下她,朝他狂奔了過去。
她看見他將唐蕎高高的舉起,然後唐蕎便在半空中哈哈大笑,笑的眼楮都看不到了。
她撇撇嘴,對此表示不屑,唐蕎這麼大了,居然還喜歡舉高高這種幼稚的游戲。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心里酸酸的,那應該是嫉妒。
那時候她覺得,有舅舅真好!而唐蕎還有倆,可不可以分她一個?
那天,小舅抱著唐蕎,天知道,已經上小學的唐蕎被他抱在懷中,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小舅,這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周渝。」
她覺得唐蕎的語言太過匱乏了,說了那麼多遍的好,其實意思仍只是一個。
唐蕎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像個樹懶,居高臨下的介紹她,而她必須得仰著脖子才能看清他們。
唐小舅弓,準備把唐蕎放下,但唐蕎卻怎麼也不肯下來,半吊在他身上,那樣子,別提有多滑稽多好笑了,但她卻笑不出。
她只有不安的摳著手指看著他們,那是她第一次在唐蕎面前處在了下風。這種感覺,那時候的她,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最終,唐姥爺叫小舅時,唐蕎這才不甘願的從他身上下來,嘴巴翹的老高。
他笑了笑,並沒有介意,然後蹲子,親了親唐蕎的臉頰與額頭,卻只模了模她的腦袋,轉身離開。
唐蕎仍然撅著嘴,十分不高興的樣子,而她,盯著她的背影,很久很久。
其實,愛上一個人很容易,每天回想一遍他的樣子,他說話時的表情與聲音,每天念一遍他的好。
至于從什麼時候開始。
也許,是從他說,「周渝,以後不要對蕎蕎說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她會傷心難過。」
也許,是從他說,「虞舟,你要是再偷偷往唐蕎書包里放蟲子,我就讓你把這些蟲子全都吃下去。」
雖然虞舟說,大人欺負小孩是件很可恥的事,但唐蕎卻很喜歡,她也喜歡。
瘋了,她覺得上自己瘋了,有點想自己去看醫生。
外面唐蕎的聲音又響起,唐小舅似乎已經離開,因為唐蕎嚎的很干脆。
「周渝,你丫的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果照發到網上去,供大家欣賞。」
周渝嘆了口氣,從馬桶上起身,出了浴室,雖然她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果照在唐蕎手中。
「你小時候就是個躁舌的孩子,這麼些年了,你仍然還是。歲月在你身上,還真是沒有留下痕跡。」
這些年,智商就完全沒有長過。
「誰讓你一直呆在里面不出來的。」
唐蕎抱怨,她都快等的要睡著了。
「你這樣煩人,周澍怎麼受的了你。」
周渝嘆息一聲,關了吸頂燈,留了一盞壁燈,甩下月兌鞋,爬上床,在唐蕎身邊躺好。的確很久了,以前她們經常會躺在一張床上,聊天,聊累了倒頭就睡。
那時候想法很單純,別人快不快樂不要緊,自己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時候,遺失了那份灑月兌呢。
「受不了他就走唄。」
嘖嘖,這話說的真是大氣,完全的有恃無恐。
「你就吃準了他離不了你吧。」
這孩子,真是不惜福。可憐她這送上門的炮灰,當的那叫一個冤。
唐蕎挑挑眉,側了側身,臉上盡是得意勁,看的周渝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
事實證明,她不敢。唐蕎的後援軍太過強大,她還不想走著進來,被人抬著出去。
「睡吧。」
閉著眼楮打了個哈欠,周渝一副很累了的樣子,作勢就要睡。
「嗯。」
哈欠大概是會傳染,唐蕎也跟著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淡淡的應了一聲,閉上眼楮也準備睡覺。
兩分鐘之後想起不對。
「睡什麼睡啊,你還沒告訴我,小舅找你什麼事呢。」
伸手推了推周渝,卻踫到一片濕意。
「周渝,你頭發都沒吹你就睡覺!」
「太累,不想吹。」
周渝的手在半空中揮了揮,將唐蕎的手擱開。
「你給我起來,先把頭發吹干,再告訴小舅到底找你什麼事,否則的話你今天就別想睡了。」
……
半晌,床上仍沒有動靜,仿佛唐蕎剛剛的話是對空氣說般。
「給我起來啊。」
說的不能,唐蕎只好上手了,推了推身旁的人。
周渝略顯煩躁的從床上爬起,從牙縫中擠出一句。
「吹,我吹!」
然後 的跑進浴室拿了電吹風,接著站在床邊,將風力開到最大,呼呼的吹了起來。
昏暗中,唐蕎吞了吞口水。
要命哪,這周大姑娘生啥子氣?眼前的黑,不是真的黑!因為還留著盞壁燈呢,映著周渝那發青的臉,還有呼呼呼的電吹風的聲音,就跟鬼片似的。
這氣氛,縱使唐蕎好奇心再大,此時此刻,也只有乖乖的等周大姑娘吹好頭發先。
周渝將頭發吹了個半干,又重躺回了床上,那動靜,唐蕎還為以身邊躺了只大象呢。
「那個……」
二姑娘繼續吞口水。是,她是沒出息,她唾棄她自己。
「你想知道你舅跟我說了什麼?」
周渝倒是挺干脆,轉了個身,面對著唐蕎。
「是啊是啊。」
唐蕎連連點頭,表示很想知道。
「那你去問你舅啊。」
黑暗中,周渝沖著空氣茲了茲牙,很想咬人。
唐蕎無語,她倒是想呢,這不是沒那個膽麼。
「你告訴我唄。」
「我憑什麼告訴你?」
一句話成功的將唐蕎給噎著了,沒有了其他人在她身邊幫著,唐蕎的戰斗力立馬就下來了,單打獨斗,她向來不是周渝的對手。
「咱不是好姐妹麼。」
哥倆好啊,呃,說錯了,姐倆好。
「你不是打算跟我絕交嗎?」
「哪啊,你听誰說的,造謠,絕對是誰造的謠。」
對于自己造的謠,唐蕎也能義正嚴詞的否認,這臉皮,不是修煉到一定程度的人,是絕對沒有的。
周渝翻過身子,平躺在床上,有些自暴自棄,覺得自己是逃不過這唐媽媽的魔音穿耳了,如果她不對她說點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她絕對會被她念死的。
「好吧,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唐蕎有些迫不急待。
周渝將手放在心口處,心里暗暗的道了句,阿門。
「覃戰死了。」
確實是死了,但這個不是唐小舅告訴她的。
「覃戰?經常去找虞舟的那個小舅的戰友?」
「是。」
上帝,說出已定的事實,應該不是造謠吧。
「怎麼會死呢?」
看上去挺能耐的一個人啊,雖說她與那個並不相熟,但一個生命中的逝去,總是令人惋惜傷感的。
「出任務,死在邊境。」周渝簡潔扼要的掐重點。
出任務?
唐蕎忽然的就有些害怕。
「小舅也會出那種任務嗎?」
他們是戰友,覃戰出的任務,小舅是不是也會出。
「不知道,應該不會吧,畢竟你姥爺跟你大舅在那頂著呢,你小舅多半不會去出危險的任務。」
這事,誰知道呢,她也不知道,覃戰死的消息一傳開,她的心也跟著咯 了一下,但為免唐蕎沒完沒了,她只能這麼說。
「哦,那就好。」
唐蕎想想也是,她姥爺當年那可是一把手,而且她大舅也是因為出任務受了傷才退下來的,他們應該不至于把他小舅也派去干什麼危險的事。
「我舅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件事,你又不認識人覃戰。」
「我不認識虞舟認識啊,這不……讓我婉轉的轉告一下虞舟嗎?」
「那為什麼不讓我轉告?」
想想,總覺得哪里不對。恨只恨,腦細胞太少,思考問題時總想不全。
「你跟周澍不是忙著結婚嗎?」
周渝對著黑暗劃了個十字,她臉皮還真是越來越厚了,說起謊話來,自動加上標點符號,完全不帶一點停頓。
「哦。」
這個理由唐蕎終于信服,沒再糾纏。
周渝松下一口氣,覺得自己這是倒霉的,為什麼會知道這麼些有的沒的的事,到關健時候居然扯出這麼一條,她都想鄙視自己了。
「那人自信的跟神似的,怎麼就死了呢。」
唐蕎眉毛擰著疙瘩,還是想不通。
「生老病死,天災**,這哪里是我們說了算的。」
這倒的確是。
唐蕎帶著這個深深糾結的問題漸漸只剩下呼吸,天地若是不仁,萬物都是芻狗。
听著身邊的人平穩而各緩的呼吸聲,周渝終于大大的松了口氣。睜開眼,眼前的東西一片模糊,當然是因為黑的。
睡覺吧,明天早起回家,趁著唐蕎還沒反應過來。
大概是下午睡了一覺,唐小舅此刻仍在書房內,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一本軍事地理雜志隨意的翻著,桌邊放了一杯白開水,馬克杯上,是唐蕎很不要臉的大頭照。
他向來是個很能排解無聊的人,他從小就在部隊里混,很小的時候跟著唐蕎她姥爺,也就是他爸,再大點後,又跟著他哥,後來,他就自己一個人在部隊里混了。部隊里清一色的臭男人,大家唯一的娛樂就是比賽,比賽摔跤,比賽跑五公里,比賽引體向上……
他以前是部隊里最強的,同批戰友中,也就覃戰能跟他對抗幾個回合。
覃戰那小子,屬力氣型,打架都是把人往死里揍,從來都舍得花力氣,他也有力量,上噸的吉譜,他都能推著跑。
後來漸漸的,他也不跟他比了。跟瘋子比?那他不是更瘋。
而最近這幾年,他已經不再去做那些年輕的時候認為理所當然的事了,坐到如今這個位置,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是適合他做的。
至于覃戰那小子,他只能說,祝他好運了。
死亡通知已經下來,也許,從此以後,他就再也做不回覃戰了。
一本雜志翻完,他並沒有從上面獲取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將雜志扔回桌上,唐小舅第一次覺得,竟然不知道該干什麼了。
拿出抽屜里的手槍,他喜歡做這樣的事,將好好的槍拆的七零八落,再將它們一個一個裝回去。從物理學上來說,這屬無用功,但從心理學來講,它們又不能等同。
因為這件事能夠讓他獲得一些東西,比如說平靜。
周澍進來的時候,唐小舅正把那些拆下來零件一件一件的擦試干淨,準備往回裝。
見周澍進來,也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怎麼,沒有蕎蕎陪著睡不著?」
唐小舅難得的跟周澍開起了玩笑,但周澍卻並沒有笑出來。
「舅,我想問你件事。」
唐小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回過神。
「成,你說吧,我听著。」
周澍找了個離小舅的書桌較遠的椅子坐下,背挺的有些直。
唐小舅看著周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笑了笑,「不用拘束,隨意些,這是在家里。」
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在家人面前端架子,唐蕎來之前他是家里最小的,後來唐蕎又成了家里最小的,想在她面前端架子,這可比打一生的十環還困難。
書房內兩人,一個仔仔細細的擦著手中的寶貝,一個面色晦暗不明,雙手扶著椅背正襟危坐,眼楮一直盯著裝槍的那位。
當然,不排除他吃多了,撐著難受,所以挺著身子。
一直到唐小舅將槍原原本本的裝好,周澍都沒有開口。
唐小舅將最後的槍拖裝好,沖著周澍的方向比了比,後者還是那副面癱的樣子。
將槍扔回抽屜,唐小舅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直視前方一直就光看著他的周澍。
「不是說要有事問?」
怎麼不問了。
「舅是長輩,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周澍鎖著眉,開口。
「沒事,問吧,我這沒那麼多規距。」
看著他還真是憋的難受。
「那我就問了。」
嗯,唐小舅挺了挺身,示意他正在听,他可以說了。
「你跟我姐,我是說周渝,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辦?」
像是早已料到般,唐小舅居然一點也不意外周澍會知道此事。
唐小舅沒有直接回答周澍的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蕎蕎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
連他都是猜的,本來只是猜測,但晚飯時,周渝看他的神情,還有飯後小舅單獨找周渝。所以,他這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別告訴她。」
「那你們到底……」
雖然他也沒什麼立場去問這件事,但是怎麼說周渝也是他姐。
「我跟她說過了,如果她想要結婚或是別的什麼我能給的,我都可以給。」
周澍有些泄氣。
他直覺的認定,唐小舅在感情方面比唐蕎還混球。
這個東西,是人女孩子開口要來的嗎,不用想,周渝肯定拒絕了。
「但是她說,她什麼都不想要。」
雖然他有些困惑,但如果這個不想要,就是她所想要的,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果然……
周澍望向天花板,盯著上面的雕刻花紋,細數上面不知道是因為刻意為之,還是因為年久的紋路。
周澍很久都沒有作聲,不是有意,而是因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說什麼?
現在的情況是,人小舅要負責,但是周渝卻拒絕了,而且,他們的情況與他跟唐蕎不同,的確是不容樂觀。
「你在想什麼?」
唐小舅打斷沉默,唐蕎、周渝還有周澍,他們年紀相仿,但與他,卻差了很多,俗話說,三歲一代溝,他們之間的代溝,都好幾條了。所以他並不能很明確的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舅,既然如此,那我希望您以後不要招惹她了。」
由著她去吧。周澍知道他這話說的混賬,想必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招惹周渝,是周渝這孩子缺心眼,一股腦的就撲了上去,當初她說要離開的時候,他就應該去阻止她。
但是,他也是愛著的人,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那顆愛著人的義無反顧的心,那是一切都阻止不了的。
「當然。」
唐小舅的手指擱在桌沿,輕輕敲著,發生輕輕的撞擊聲。
「但如果是今天這樣的情況呢?」
他不想對那一個月的事情說些什麼,因為不管周渝做了什麼,盡管手段有些卑劣,如果周渝是敵人,那她早已經死了千八百次了。但他畢竟是個男人,是他沒有把持住,所以,他負責也是應當的,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拒絕了。
「那您……就盡量避著她吧。」
周澍收回視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娓娓的說了一句。
是啊,他能不去招惹她,但是周渝她……
「我盡量,這段時間我會休段長假,如果你姐,我是說周渝她,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來找我。」
周澍點了點頭,從小到大,周渝干的最不漂亮的一件事就是這事了。
「那你去休息吧。」
「嗯,舅,您也早點休息。」
周澍一退出書房,唐小舅便拿起桌邊的水杯,一飲而盡。而後細細打量著杯身上那個笑的臉傻兮兮的丫頭。
「如果每個人都活的像你這般沒心沒肺就好了。」
不過,要真是這樣,這世界大概會亂套吧。
次日,太陽升得老高時,唐蕎才起床,醒來的時候,床上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如瘟神般刷了牙洗了臉,唐蕎頂著腦袋晃到樓上,這世上有一種人,就是怎麼睡都睡不夠,哪怕一天睡上24小時,唐蕎就是這種人。
「周渝呢?」
唐蕎在樓下又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周渝。
「她已經走了,說是趕著去上班。」
人家要去上班,他們也不好多做挽留。
上班啊,上班好啊,只是……
「今天不是周末嗎?」
她一政府機關里的米蟲,周末上什麼班。
「可能是要開會什麼的吧,現在很多政府機關要求周六上午都必須去報道。」
正在看報紙的唐大舅抖了抖報紙道。
「是啊,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吧,那孩子,就跟有狗在後面攆她似的。」
唐舅媽給唐蕎熱了杯牛女乃,煎了兩個雞蛋,端上桌,沖著到處晃蕩的唐蕎招了招手。
「蕎蕎,來吃早餐。」
唐蕎依言走到餐桌前,只是看到那杯牛女乃時,嫌惡的皺了皺眉。
「舅媽,能不能不喝牛女乃啊。」
「不能!」
唐蕎那小臉皺的,大舅媽差點就心軟了,但在身後看不到她那張皺巴巴的小臉的唐姥爺發話了。
喝牛女乃身體好哇,他們等著抱重孫呢。
「哼,臭姥爺。」
行動抗議不了,唐蕎只能在言語上佔點便宜。
「姥爺可不臭,天天洗澡。」
砰的一聲,腦袋嗑上桌子的聲音。
「姥爺……」
唐蕎掙扎著從桌上撐起腦袋,不滿的道。
「周澍呢?」
怎麼一大早的也不見人?唐蕎往嘴里塞著煎蛋,揪著眉杞人憂天,正掙扎著要不要吃第二個,老實說,她最近有些頹廢了,準確的說是體重見長了。周渝都說她正在朝微胖界進軍了,不好不好,這可一點都不好。
周澍認識她的時候她是個瘦子,所以她得一直瘦下去,萬一哪天胖的不像樣了,他就正好有理由一腳踹了她。
「跟你小舅晨跑去了。」
「怎麼不叫我啊?」
正好可以減肥呢。
「叫的動你嗎?」
大舅媽忍不住糗她。
只是沒想到她還來勁了,點了點頭,作老夫子狀,「要真叫,還是能叫起來的。」只是他們沒叫她而已。
「那我讓他們明天叫你?」
明天啊,「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嘿嘿。」
她最大的能耐就是見風使舵了。
------題外話------
二更駕到。
親們…票哇…票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