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個人遇難的消息時,虞舟正在家里看《貓和老鼠》,信息是餐廳里的經理發過來,用彩信的方式,截了一整篇報道,虞舟就不明白,那混仗到底給了多少錢,竟然把他手下月薪十來萬的人給收買了。再說他一窮當兵的,能有什麼錢?
想想,虞舟就有些不屑于那個人的人品了。想他肯定是用了什麼卑劣的手段,才使得他手下的人,一個一個都倒戈了。
沒有去看祥細內容,只看了一眼標題,虞舟便又轉過臉去看動畫片了,這麼大個人,看這種弱智的東西仍然覺得不可思異的好笑,就是那里面,那美式發音的英文配音令他有點惡心,在國外呆的那兩年,他真是听惡心了。
所以,他把聲音給關了,光看著畫面,他照樣能樂,十分樂,笑的前俯後仰的。
笑著笑著就有點意興闌珊了,他的腳還沒完全好,這幾日呆在家里都快生霉了,快樂這種東西仿佛也往外冒著霉味,酸的令人惡心。
不同于周澍那正經八百的企業家,虞舟畢竟是道上混的,黑的白的,朋友不少。就算是休息,也有不少電話往他手機里打。但他這會正煩躁著,沒什麼心思去理會旁人,所以將手機關了機,關機前,再看了一眼那條信息,最後將它刪除關機。
覃戰是誰?
他不認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的人生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所以,死的是誰?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死很多人,今天明天,誰都躲不過。
改明個要讓周渝給他介紹個妹妹才行,機關里的人,想必他家老頭子一定會很喜歡,就是不知道人家會不會喜歡瘸子,可憐他這條冤到不行的腿,招誰惹誰了。
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虞舟覺得自己是尸體,不想起來,不想喝水,不想吃東西,他是尸體,只是尸體。
睜開眼,虞舟靜靜的,對著空氣默默的吐了一個字,「靠!」
他覺得血液在逆流,奔騰不息。
背著手,虞舟在沙發縫里掏了會,掏出一把手槍,繼續掏,再掏出把消音器,裝上之後,對著電視機里的老TOM,砰砰兩槍,TOM的腦袋立馬就開了花,虞舟一陣痛快的又往上面補了幾槍,電視機畫面很快變黑,接著冒起了白煙。
虞舟覺得很爽,唯一不過癮的地方,大概是裝了消聲器,听不到那令人**的爆破的聲音吧。
舉起手槍,虞舟還是覺得骨血癢癢的,有股想要殺生的沖動。
磨磨牙,對著電視機旁的巨大花瓶,一槍下去,花瓶很配合的應聲而裂,發出 里啪啦輕脆的響聲。虞舟這才覺得痛快了,果然,上萬塊錢的電視機跟幾十萬塊錢的花瓶還是不能比的,那聲音,听起來太**了。
將槍扔回茶幾上,虞舟閉上眼楮沒有理會家里的一片狼藉,回想著那輕脆,繼續裝尸體。
想起那首他在美國時喜歡听的中國歌。
都說花謝花開都是夢……可知潮起潮落都是我……
翻了個身,虞舟有覺得有些想回家。當然,他有很多房子,在S市,在其他市,但是只有他家老爺子呆的那套房子,才被他稱之為家。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又想回去討打了,真是為難啊,他這腿還沒好呢,要是回去他家老家子再補上一槍,估計就真得廢了。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那個人那麼禍害他,怎麼沒遭報應呢?
既然什麼都不能做,那就裝尸體吧。
某只尸體,再也沒動過。
上帝說,人類的惡心,絕對不是一個人的惡心。(這話好眼熟…)
唐蕎早餐之後,周澍跟唐小舅還沒有回來,她無聊的只好去刷好久都沒有刷過的天涯。
怪不得人家說這個已婚婦女令人不敢恭維,的確,她這都還沒嫁的,居然把刷天涯這一好習慣給改了。這樣不好,不好。
因為是在姥姥家,唐蕎也不敢太造次,只是坐在沙發前,那只傷了的腳,三番五次的躍躍欲試,真心好想將它拿上茶幾。
唐蕎按奈住蠢蠢欲動的心,拿著手機刷上天涯,一如既往先去基友那里轉了轉。只是這一轉,她就後面了。
「鮮花BOSS被一坨糞球勾引,已經許久沒有現過身,求解救。」
她扭曲了,她陰暗了,她……
解救她妹的解救,到底誰比較需要解救啊?
而且這坨糞球指的是她?
她有點想把剛才吃進肚子里的早餐再給吐出來,一大早被人以一坨糞球來形容,她這心里好接受,胃里難接受啊……
唐蕎是思想的巨人,同時也是行動的巨人,她想到吐,于是她就吐了,華麗麗的吐了。扔下手機,唐蕎單腳跳著就沖到了一樓洗手間吐了起來。
眾人錯愕片刻後一陣手忙腳亂,猶其是大舅媽,話說,剛剛的早餐是她給唐蕎準備的,但是,就兩顆煎蛋而已啊,而且全家人都吃的這個。
「怎麼了,這是,晚上著涼了嗎?」
「吃壞肚子了嗎?」
……
恰在此時,晨跑完的周澍與唐小舅也回來了,一進門就看見大家都圍在洗手間門口,難不成圍觀上廁所。
于是,事情急轉直下。
吐完之後,唐蕎趴在洗臉台上抹了把臉,盯著上面的杯劇洗劇一陣感慨。
這是一個杯劇的早上。
這是一個洗劇的早上。
這是一個悲喜交加的早上。
哦,不對,應該說這是一個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早上。
周澍是神色憂慮,「蕎蕎,怎麼了,咱上醫院吧。」
唐姥姥是一臉難耐的喜色,「不會是懷孕了吧?」
于是,眾人認定,唐蕎是因為肚子里有貨了,一片憂色立馬變成一片喜色。
唐蕎差點沒將嘴里的漱口水給吞了下去,我的親姥姥,您能別這麼的,語出驚人嗎?
因為唐蕎肚子里「有貨」了,眾人更加一陣的慌亂,連周澍都亂了起來。
「去醫院。」
最後還是稍微有點理智的唐小舅發話。
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劫持著唐蕎向醫院進軍,那陣仗,十足的嚇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
唐小舅在前面開著車,載著周澍與唐蕎還有唐姥姥,唐大舅則載著其他人跟在後面,一群人去了離家最近的武警總醫,院里的醫生對唐姥爺一家並不陌生,見著大人物來,一路綠燈。眾人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的,欣然接受。
一套檢查下來,醫生面對著一大家子虎視耽耽的目光,吞了口口水,艱難的開口。
「吃壞東西,著涼了。」
唐姥爺當場一拐杖就杵到了地上,嚇的人醫生一陣哆嗦。
「那到底是吃壞東西還是著涼了啊?你有沒有檢查清楚?」
眾人連點,表示唐姥爺的意思就是他們的意思,誓要醫生說出個一二三來。
只有唐蕎偷偷的在心里松了口氣,其實,想想,她跟周澍在一起才多久啊,要是真懷孕了,那她不就成怪物了?
「具體是先吃壞了東西,然後可能又同時著了涼。」
白袍醫生瑟縮了一下,被唐蕎狠狠的鄙視了一把。瞧這點出息,虧你還是白衣……好吧,不是天使。
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往回趕,當然,手上多了點藥,也僅僅是多了點藥而已。
回去的路上,家長的態度是哀聲嘆氣,嘆得唐蕎一陣愧疚,唉!她怎麼就沒懷孕呢,怎麼能不懷孕呢?
呀呀呀,她真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大家啊。
唐蕎在心里狂笑三聲,還給自己提了個詞︰我輩狷狂啊!哈哈哈……
不過,唐蕎也未敢太過囂張,畢竟胃還不舒服著。再看看周澍的臉色,這倒霉孩子,不就沒懷孕麼,干嘛一副死了娘的表情。
周澍在車上坐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抬眼間,看見唐蕎正盯著自己看,于是撓了撓頭,嘆了口氣。
「你沒有懷孕吐什麼吐啊?」
周澍半真半假的埋怨,他這小心肝,剛剛都差點驟停。
擦之。
唐蕎撫額,只準懷孕的人吐嗎?再說,她之所以吐還不都是因為她。
但周澍這話卻獲得了坐在前面開車的唐小舅以及副駕駛位的姥姥的一致認同,估計後面車上那幾位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好吧,她的錯,她不該折騰人家。
但是……
「還不是因為你那小前台,一大早的就惡心我。」
要不然以她鋼鐵般的腸位她能吐麼她。
小前台?叫小吳那個?怎麼著她了?
唐蕎憤憤不平的去掏周澍口袋里的手機,然後找到基友的那貼子,遞給他看。誰讓她剛才出門急呢,只好用他手機了。
周澍帶著疑問接過手機,看到上面的貼子時,不由得一愣,好像不太懂現在新新人類的表達方式。
好吧,他雖看不出其他詞的褒貶含義,但是這個糞球,他還是能理解的。
忍住笑意。
「我打電話讓她刪了。」
周澍作勢要打電話,被唐蕎一把搶過。
「算了。」
她跟她計較什麼呀,重點是,估計她這貼子要是刪了,估計下面新的貼子大概會是什麼「糞球」很生氣,挾天子以令諸侯之類的吧。
反正她改天再去他們公司將她欺負回來就是,她不逞口舌之爭。
唉呀,她發現她自從跟周澍在一起之後,心里越來越陰暗了,天邊好大一朵烏雲!
回到家之後,大家也沒說什麼的各自忙碌,畢竟有那位極其不上心即將成為新娘子的人,大家多擔當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盡管他們裝作沒事,但唐蕎還是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失落,為什麼她會有種愧疚感?
不行不行。
要坦然,要坦然。唐蕎拍拍胸,告訴自己,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她為什麼要愧疚,要坦然,坦然。
周澍本想留下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過卻被唐蕎拉回了房間膩歪,他也只好在大家曖昧的眼神中,被唐蕎拖上了樓。
是他的錯覺嗎?這什麼他覺得自己娶了個女流氓?
事實證明,周澍的確是想太多。唐蕎拉他回房只是有事問他而已。
「周澍,小舅到底對周渝說了什麼呀?」
雖然昨天晚上對于周渝的說詞她已經信服,但是今天早上起來她就發現不對勁了,萬分的不對勁,她小舅為什麼要對她說覃戰的事?他們又不熟。當然,這個不熟指的是,覃戰與周渝不熟,周渝與她小舅不熟,小舅不知道覃戰與虞舟熟,周渝不知道小舅與覃戰熟……
所以,這丫的昨天晚上根本就是編故事的。
周澍別開眼,坐到床邊的沙發上,「他們說了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為什麼我覺得你會知道?」
唐蕎一副嗅到了陰謀的表情。
周澍看著她,未動,半晌之後,嘆了口氣。「你的覺得出了問題。」
「不,你得告訴我。」
唐蕎不依,認定周澍肯定知道這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想,昨天晚上我哪里有跟周渝單獨相處的機會。」
雖然他知道這事,但壓根就不是周渝說的。
「那今天早上呢?」
「我起來的時候,周渝就已經起來了。」
說到這點,唐蕎就有些哀怨了,她干嘛跑那麼快,她又不會吃了她。
「你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嗎?」
周澍提醒唐蕎,她叛變了。
「不生氣了。」
唐蕎搖搖頭,她們一二十年的姐妹啊,怎麼可能因為周澍這斯就給斷了。
周渝大嘆口氣,這苦肉計使的,真是鬧心,到頭來屁用都沒有。其實,也不是什麼用都沒有,至少知道了唐二姑娘心底還是很在意他,擔心他。
「那你猜他們昨天晚上說了些什麼呢?」
周澍覺得,唐二姑娘無恥的模樣,似曾相識。
他猜?他怎麼猜?
「這哪能猜著啊,要不,你問小舅去?」
不愧是姐弟,周渝與周澍都太了解唐蕎了,也很了解唐小舅。
「不要,小舅不喜歡我問東問西的。」
堅決不要。
唉,這二姑娘,怎麼這麼能把精力花在這些別人的事上呢。
「蕎蕎,你要是有時間,不如我們來挑挑婚衫。」
周澍手長腳長的拉過唐蕎,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婚禮訂在中秋之前,其實還是有些趕,畢竟還什麼事都沒有做。
唐蕎坐在周澍腿上,腦袋抵著他的下巴,有些不高興,不爽于他的敷衍了事。
「婚衫還用的著挑嗎?」
「當然,訂做已經來不及了,總得挑套令你滿意的。」
「買下?」
「嗯,買下。」
「那好吧,挑。」
唐蕎這才覺得來了點興致,畢竟只有自己的東西,她才會用點心。
周澍打電話讓人送來樣品,用車拉過來的,那一套一套的往下卸的時候,直看的她目瞪口呆。
連唐舅媽都忍不住驚呼,唐姥姥也抹抹眼角,現在的年輕人真好,那時候的他們哪里會有這些東西啊。
唐小舅雙手插袋,看著眾人忙碌,嘴角掛著適宜的微笑。
唐蕎拿了一套在身上比劃,「舅,你說這套好不好看?」
唐小舅眨眨眼,「舅說好看沒有用啊,得問你老公好不好看。」
好吧,說的在理。
唐蕎也覺得自己有些忽略到正主了,于是轉過臉問周澍。
「老公,好不好看?」
唐蕎討好的口氣撒嬌意味十足,那聲老公更是叫的周澍腿的軟了,差點就給跪了。
唐小舅看著周澍那沒出息的樣子,覺得好笑。大概,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的確令人……戰斗力減退。但這是軍人的忌諱。
但事實上,挑婚這件事,絕對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的,猶其是還有那麼多婚衫擺在眼前,挑的更是眼花,挑的唐蕎火都快起了。
「不挑不挑了,煩死了。」
唐蕎將手中的婚衫扔到腳下,還踢了兩腳。
眾人迅速石化,呆呆的看著唐蕎,想起唐小舅說的狂躁癥,一時間,誰也沒感動。
唐小舅嘆了口氣,剛準備開口,周澍卻先有了動作,一把將她抱起,然後放置沙發。
「怎麼,挑累了?那咱歇歇。」
周澍說完雙手也沒閑著的在唐蕎身上一陣亂按,似在幫她「按摩」。
唐蕎被他弄的癢癢的,本來臭臭的臉,立刻陰轉多晴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倒向沙發。
「哈哈,你別按了,癢死了,你這手法,太差勁了。」
唐蕎邊笑邊嫌棄,眾人松下一口氣,就連周澍也偷偷的在心里松下一口氣。
唐小舅本來都已要拿出褲袋的手,又插了回去。
挺好,也許情況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那我改天去學學。」
「好啊。」
唐蕎笑,學吧學吧,學好了她就有福利了。
「只是不知道人家收不收我這麼帥的徒弟。」
周澍一副痛心疾首狀,像是在煩惱自己長的太帥了。
唐蕎無語,某人自戀的程度也太那什麼了點。
「沒事,說不定人家還會把你留下來當教學道具呢。」
揚揚眉,唐蕎一臉挑畔。
「什麼是教學道具?」
真心覺得自己上了年紀的唐姥爺表示不懂。
「呃,就是……」
唐蕎忽然就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姥姥,就比如說,那個捂著腦袋的思想者,那個就經常被人拿來當作教學道具。」
「哦。」
唐姥爺了解的點點頭。
「那周澍怎麼會是教學道具呢?」
她果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