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義弘看著台上慘被虐殺的柳生正雄,雙拳緊握,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便是‘轉’的真正威力嗎?怎麼比傳說的威力還要強!」
此時頓悟的張學偉,放棄原先研究的連殺招式,每次進攻揮刀僅是一刀,而且為了克制柳生正雄的心眼發揮,近身前才會出手,威力再次提升。台下的教官也不禁嘆道︰「法歸自然,無招勝有招呀。難怪三少爺起初半點招式都不會,看來他原先的師父肯定是一代宗師。」
張學偉殺得興起,早就不再留意柳生正雄的死活和自己的身體狀況,一陣眩暈襲來時正處在急速狀態,身體收停不住,直接飛出戲台,頭部狠狠撞到了地板上。
脖子上的傷,在動脈處。為了全力出招,張學偉沒再顧及傷口,幾招下來,大腦暫時性的供血不足引發了眩暈。
在柳生義弘看來,這一幕純屬有些搞笑,與塚原道三對視了一眼,一同起身離席,先行回住所準備來日的決斗。
……
張學偉轉醒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身在鐵血營,驚異的說道︰「有沒有搞錯,老子正殺得興起,這點小傷讓腦子的反應咋這麼大?讓老子提前睡了。」
隨著多次決斗受傷,張學偉對傷痛已有些麻木。但功夫再好,意志力再強,也要受身體的機能左右,不能隨意而為。
因此,身邊的林醫生笑道︰「三少爺,我是服了你了。這回你可不是在演戲,你模模自己的頭。」
張學偉右手模到頭上新縫好的傷口,這才回想到自己莽撞的一幕,尷尬的笑了兩聲。倒是郭濤提醒道︰「三少爺,說睡覺的時候記得輕聲些。你的秘密,知道的也就不超過十個人。禍從口出,你難道想大帥清理掉鐵血營的弟兄嗎?」
「不需要了,這點小伎倆哄得住關東軍那些草包,卻瞞不過日本真正的高手!」教官說著話,走進了屋內,一成不變的滿臉煞氣,讓郭濤和林醫生都是一激靈,趕忙向教官問好。
教官瞧了瞧張學偉,問林醫生︰「小林子,三少爺的傷口都處理好了嗎?」
林醫生立刻說道︰「都處理好了,三少爺也是剛醒一小會兒……」
「嗯!」教官不再理會林醫生,直接對張學偉和郭濤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是!」張學偉不敢含糊,拔掉了手上的針頭,衣服也未披上便和郭濤一道跟了出去。不過出奇的是,教官並未帶兩人到訓練場,而是進了教官的房間。
郭濤跟了教官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進到教官的房間,只見屋內唯一的一張桌子上供奉著一把大刀,在搖曳的燈火映射下散發著陣陣寒光。
教官先是恭敬地對大刀進行跪拜,口中念念有詞,持續了能有五分鐘後,教官才起身坐在桌旁,對張學偉和郭濤說道︰「你們是不是很好奇我的來歷,更好奇這把刀的來歷?」
張學偉和郭濤恭敬地站在一旁,也不出聲,相當于默認的教官的問話。
教官看著他們倆個,難得的笑了兩聲,說道︰「呵呵,今天真是難得,塵封了近三十年的秘密總算可以一吐為快了。師父,我好想你老人家呀……」
教官由喜轉悲,眼中的淚水極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教官飽含深情地對二人說道︰「這把大刀,名曰蔽日,是先師大刀王五進入黑旗軍大刀營所用的成名兵器。當初甲午戰爭,師父是名鏢師,卻義務負責清軍的補給押運保衛,親眼目睹了甲午戰爭的全過程。」
「甲午戰爭失敗後,師父听聞朝廷割地賠款,喪權辱國。滿懷憤恨,打造了這把蔽日,毅然投靠到黑旗軍旗下,在台灣與日本軍隊抗爭。但最終,黑旗軍在台灣,毫無任何援助,拼的是全軍覆滅。師父也是身負重傷,在離開台灣的時候,收留了我這孤兒為徒……」
教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我在習武之時,便听到師父常常念叨‘飲不盡杯中酒,殺不盡仇人頭’,只知道師父身負血海深仇,卻不知師父念叨的仇人是何人。直到師父結識了譚嗣同,在二人吐露心扉時,我听到了師父的往事……師父以敵外辱為己任,尤其是對日本人,師父最終身死,也是在對抗八國聯軍的時侯,死在了日本人的軍營中……」
教官滔滔不絕講了大半天,張學偉和郭濤這才明白教官為何來到了東北,為何投靠了張作霖,為何建立了鐵血營。說得簡單些,就是專門找日本人的晦氣,大刀王五對日本人的仇恨,已完全傳承到了教官的身上。只是教官明白身單力孤的劣勢,所以才幫張作霖訓練出了鐵血營這支秘密部隊。
最後,教官對著蔽日寶刀嘆道︰「師父在天有靈,黑旗軍的刀法再現人間,痛殺了數十名日本人。看了三少爺的表現,我覺得從今往後,蔽日也到了重現人間的日子了!」
張學偉听到這里,連忙擺手說道︰「不不不!教官,這可使不得。你也知道,我這決斗,日本人肯定會不死不休,說不定明天我就會倒在擂台上。既然要讓蔽日重見天日,那一定不能讓這柄寶刀在擂台上蒙羞……真的使不得……」
張學偉說著,卻瞧見教官始終在微笑。「我想,這應該不是三少爺拒絕使用蔽日真正的理由吧?」教官突然開口問道。
「啊!是嗎?」張學偉稍微一愣,思考了一下又說道︰「我覺得教官說的沒錯。今日決斗,我發現最適合自己的武器是劍。我也依稀記得,自己慣用的兵器是一把長劍,不過重量卻是跟刀差不多,具體的模樣倒是想不起來了。」
「呵呵……」教官笑著點點頭,說道︰「蔽日飽嘗日本人的鮮血,卻也背負著極深的仇恨,這本就不該強加在三少爺身上。不過,我倒想問問三少爺,你學武是為何?」
這個問題張學偉倒是始終未想過,便簡單說道︰「保護族人,擊殺敵人。」
教官听完,又笑了,說道︰「三少爺,你錯了。如今要擊倒敵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槍。啪的一聲,敵人便可被殺死……哈哈……」
教官一臉的橫肉,外加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平日不笑倒好,這大笑起來更加滲人。張學偉看著,干脆也不再回話,靜听教官下面的意思。
教官笑夠了,再次說道︰「三少爺,以你的資質,我已沒有本事再教你的了。從今天起,你該學會用槍了。別看大帥不在奉天,我相信大帥有很多手段可保你不死。雖說現在殺人,由冷兵器變成了火器,但人體素質,是男兒自強的根本,這一月來習武的經歷,對三少爺今後馳騁天下也一定大有益處……」
「今日請三少爺前來,實際想讓三少爺做個見證!」教官話鋒一轉,對郭濤說道︰「郭金銳,今日我傳你衣缽,你可願意?」
郭濤聞言,整個頓時呆住,這驚喜來得過于突然了。不由分說郭濤便跪在地上,擲地有聲的說道︰「徒兒願意!」
「好!」教官捧起蔽日寶刀說道︰「你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我本想在大帥開始對日本人動手時,再傳你蔽日。不過,近來你與三少爺切磋,進步神速。習武之人有個好的對手,不次于在生死搏殺中成長,你已經具備擔負蔽日重任的能力了!」
說著話,教官鄭重地將蔽日寶刀交到郭濤手中,隨即又說道︰「郭金銳,你可知我今日贈你蔽日的意思?」
郭濤雙手捧著蔽日,轉臉看著張學偉說道︰「郭金銳與三少爺近日來亦師亦友,已有了兄弟般的情誼。若明日三少爺身亡,我便用蔽日為兄弟報仇;若三少爺日後馳騁天下,我便用蔽日劈開三少爺的攔路石!」
「好!老子要的就是這句話!」教官一拍大腿,對郭濤的回答很是滿意。
第一次听到郭濤還有郭金銳這個名字,看著郭濤熱切的眼神,張學偉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雖然每個人都有深藏在心底地秘密,但通過與郭濤接觸,張學偉早已知道郭濤對日本人恨之入骨,其中也必有如同教官一樣的深仇大恨,不然誰會無事隱姓埋名。(晚晴到民國時期,中國人莫名的一種悲哀)
于是張學偉也跪在教官面前說道︰「教官請放心,日本異族一直有亡我中華,滅我種族的狼子野心。我雖不用蔽日,但定會讓蔽日在郭濤手中成為日本人的噩夢,絕不會讓蔽日沾染一滴族人的鮮血。」
「嗯!」教官起身將張學偉和郭濤扶了起來,說道︰「我已跟劉武說好了,從今日起,郭濤給你暗中做保鏢,我能更放心。相信三少爺面對那兩個日本流主,也一定能夠凱旋而歸。」
張學偉笑了笑,說道︰「有了柳生正雄的幫忙,我找到了自己功夫的訣竅,對付柳生義弘和塚原道三那兩個王八蛋,我還是有把握的。不過,最好能在明日決斗前,先幫我找把合適的劍,我好再練一練。」
教官撇嘴說道︰「鐵血營沒那種君子玩應,不過大帥倒是收藏了一把上好的明朝寶劍。我這就通知劉武,讓他立刻回大帥府給三少爺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