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游正在花園里愜意地喝著茶,青龍黑豹隨侍一旁。
「最近北邊有什麼動靜?」君子游一邊喝茶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自四年前和親失敗後,北邊一直不算太平,邊境時有小沖突。上個月兩國又開始和談,燕國那邊是三皇子呼延靖宇。」青龍回答。
「我朝呢?」君子游抬頭問。
「是二皇子高明瑾。」
「二皇子與靖遠侯紀浩南素來交好,此次派他和談是再好不過。如若和談成功,二皇子立儲之事只怕是十拿九穩。我恐怕有人會坐不住啊。」
「老六密報,歷川近日有許多生面孔,恐有異動。靖遠侯府高度戒備。」青龍低聲說。
君子游優雅地喝口茶,不動聲色地說︰「老三,你安排一下,讓北方四省的兄弟盡快奔赴歷川,配合老六,力保和談成功。」黑豹點頭不語。
君子游又問青龍︰「紀浩南近況如何?」
青龍說︰「靖遠候這幾年一直苦守邊關,四年不曾回京。他膝下只有一女,天生心疾,這兩年一直四處尋醫。」
君子游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言辭間不勝唏噓。不過馬上語調一轉,狡黠地說︰「就算他不放手,我也不干,我的東西,肯可讓人搶了去。」
青龍微微一笑,算他倒霉,誰讓他看上了公子的人呢?不對,是誰讓他的人讓公子惦記上了呢?
君子游低頭沉思片刻,喃喃自語︰「也是時候讓她回去看看了。」
青龍問︰「公子不擔心?」
君子游自信地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中啊。
雪鷹回來了。君子游見到小白也跟著回來了並不吃驚。他瞥了一眼才幾天就餓得瘦骨嶙峋的小白,低笑著說︰「當青鳥是要付出代價的。」小白低著頭,它實在是太餓了。
「哎,公子,我看這回有點鬧大了,姑娘很不開心啊。嫌你不夠誠心,要你親自登門道歉呢。」雪鷹大大咧咧地說。
君子游也不惱,他想像得出含笑的反應。
「看來,晚上我得親自出馬才行啊。」
當晚,君子游又做了一回賊。沒辦法,花府近日看門大哥很敬業,說是夜已深,花府不接待客人。難得他想正式登門一次還不放行,只好又一次輕車熟路地翻牆入室。
含笑大開著門窗,坐在桌邊,桌上放著兩個杯子,顯然是等候已久。
君子游飛身入室悄聲坐定。笑對著含笑說︰「早知我要來,為何又要大門緊鎖呢?」
含笑看著他笑著說︰「門是對貴客開的,像你這樣的人,留個窗就不錯了。」
君子游也不惱,自力更生,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淺酌一口贊道︰「好茶!」
含笑打量了一下他,今日他穿了一身淡紫色團花外袍,華貴逼人。含笑忽地撲哧一笑,指著他說︰「今日才知何謂錦衣夜行。」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難道要我穿一身黑衣?只怕又要落下飛賊的名聲了。」君子游甩甩衣袖振振有辭。
含笑見他又故意曲解《詩經》,不禁拍案稱奇︰「孔夫子若是听到你這話,只怕要氣得死過翻生了。」
君子游低頭喝口茶,掀著茶蓋郎聲笑道︰「過獎,過獎!果真如此,倒也是功德一件啊。」
含笑笑著問︰「公子深夜到此,有何貴干呢?」
君子游反問︰「那小姐夜半不眠,所等何人呢?」
含笑說︰「誰說我要等人了,我是想看看今夜我百花廬的守衛如何?」
「如何呢?」君子游問。
「很好,一個人也沒放進來。」含笑滿意地說。
「那是,我說了好多話也沒能進門,你要給守門大哥加工錢。」君子游一本正經地說。
「哎,雖說一個人也沒進來,可是卻飛進來了一只烏鴉啊。」含笑一語雙關地說。
君子游意外地也不惱,自嘲地說︰「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惱我。可是,那小白可是你送給我的,不是我搶走的。」
不說還好,一說含笑就火大,她高聲說︰「可是你不該騙我寫下那樣的話!」
「哦,當時你也同意了呀。」君子游無辜地說。
「那你也不該給別人看。」
「我說過了不方便,是你硬要我拿出來的。」
「那你也不該鬧得滿城風雨。」思言的語氣有些氣急敗了。
「可是我想讓大家都知道,你送了我一只烏鴉!你送我烏鴉,不就是想讓大家都知道我和小白是親戚!我是完全按照你的意思辦的。」君子游說得頭頭是道,含笑一時氣急不知如何接口。
「你看,我這次可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為了怕人說你居然養了一只晦氣的烏鴉,我硬是昧著良心說它是一只高貴的青鳥,你說我冒的風險有多大,萬一被人識破了,我這一世英名也就毀了。」君子游一幅任勞任怨的無辜樣子,讓思言的氣堵在那里出也不是,進也不能。
含笑只好不停地嘮叨著;「你看,現在我都成了全城的笑話了,你害得我被人說成有龍陽之好。」
「有我陪著你啊。我也是啊。」
「你不要臉我要臉。」
「我也要!」
「你讓我被人提親又當眾毀親,丟死人了。」
「那你也上我家提一次親,再當眾毀婚。」
「都是你害的,讓我當街出丑。」思言一樁樁一件件,越說越委屈,越說越傷心,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她的語氣是那麼的含羞帶怒,無賴撒嬌一般。君子游態度良好地任打任罵,心中甜蜜無比,頭低得不能再低,嘴角越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