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啼笑姻緣 天行疫平地驚雷(4)

作者 ︰ 清凌音

思言覺得有點怪,子游的懷里突起一塊,仔細看看,居然有東西在拱。他紅著臉羞澀地笑了笑,長手從懷里模出一個東西,紅彤彤的。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思言驚喜地迎上了一對烏溜溜的眼楮,是香香豬!思言捂住嘴巴,喜極而泣。香香豬見到舊主人,也是驚喜萬分,瞪著細長的黑眼楮哈哧哈哧地喘著粗氣。

「給你,它們非要來。那條死蛇在睡覺,就扔在別院了。」君子游裝出一幅嫌棄的樣子,滿不在乎地說。現在是深秋,氣溫已經很低了,小金基本上已經提前進入冬眠了。再說這里死鼠成堆,怕它不小心吃了不該吃的,思言也不放心。

思言開心地抱著香香豬,君子游的到來讓她很感動,可是嘴里卻很焦急地說︰「不是叫你不要來嗎?你快點回去吧。」

「你以為我想來啊,只有我知道路啊。」君子游哀聲嘆氣。他的眼楮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其實他是想說︰「因為你在這兒,所以我來了。」

思言避開了他的眼,喜悅像春天的花,悄悄綻放在她的眉眼間。

「再說了,我得看著點,別背著我把香香的血給放干了。」君子游在她耳邊小聲說。

思言的心里也直打鼓,這次的鼠疫來勢洶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必要是真的要犧牲香香的血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思言抱緊香香,香香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往她懷里拼命鑽。

這次藍狐也來了,有了他的助陣,思言覺得信心百倍。君子游帶來了好多的人,好多的藥材和物品,好多的驚喜。思言欣喜地看著大家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那邊的軍隊也在幫車隊的忙。一個將領走過來了。他是逆著光來的,金色的朝陽從他的身後射過來,耀了她的眼,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一個魁梧的身形,和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喉嚨突然發干,很干很干,像午後的沙漠,快冒煙了。

思言緊張地看著他走近。子游不知何時已走開,這時只留下她和……他。思言莫名地感到緊張,明明是站在開村前的開闊地上,她卻感覺仿佛置身在一個密閉的盒子里,胸悶氣喘得不行。

紀浩南一路走來,步法沉穩,目光堅定,一直緊緊地盯著她。他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不,其實他早有預料,小鸝已經通知過他了,接到信的那一刻他激動狂喜到難以自信,恨不能生出雙翅飛過去。下了馬,他老遠就看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可是,他的心和他的人分了家,那顆狂野的心早就飛出了身體,在她的臉上她的身上流連,而他的人控制住了自己,他一如既往地邁著大步,一步步有規律有節奏地走過去。沒人知道,他的腿在輕輕發抖,沒人看見他要緊握雙拳才能控制自己的腳,不讓它們和心一起閃電般地跑過去了。世界在他的眼中全都虛化了,眼前只有一個她,心中只有一個她。天知道,他有多慶幸再遇見她,哪怕這里早已糟糕得像人間煉獄,他的眼前是一片春花爛漫,而她就是那花間的仙子,救贖他的仙子。真想沖過去緊緊地抱住她,將她揉進骨血里,永不分離。

他有好多話想說,他有好多問題想問她。可是他的心管不住他的嘴,他的理智佔了上風。

「我把兄弟們交給你了,這里的一切,你做主。」他開口,聲音一無既往地沉穩、果斷而有磁性。當年談起那場期待已久的婚禮時,他也是這樣對他說︰「一切,你做主。反正我什麼都听你的。」好像一切都未曾改變,仿佛只是暫時分開了一會兒。再听到這句話,思言心中居然還是感動。

她仔細地打量他。他在她的面前站定,像一棵樹,站在那兒紋絲不動。還是那樣烏黑濃密的劍眉,還是那樣堅定執著的目光,還是那樣挺直的鼻子,還是那樣緊抿的薄嘴唇,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老樣子。可是眉宇間滿是滄桑,神色中又透著疲憊。他,似乎更加沉穩清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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