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5日。星期二。
我听他這一問,心里似乎沒有底了,是什麼意思呢,怎麼不提及那天訓練的事呢。
「哦,隨便說,哈哈。」他見我在猶豫,又補充了一句。
「是,都挺好的,感覺十分的好」。
「真的!」
「是。」
「怎麼個好法,或者你對咱們隊的訓練有什麼看法?」他探詢道。
「倒沒什麼。」我淡然的說,但我已經從隊長的目光中讀出了隊長的內心的一種想要挑釁的味道,似乎在頑強的隱藏著出擊。
這種味道只能在最鋒芒的對峙中才能尋得到它的窒息與威力。讓人在這種窒息與威力中很容易迷失自己。
這就是高手與高手之間的巔峰對決。
我能說什麼,此時避其鋒芒才是我的上上策,識時務才是俊杰——有時我是經常這樣抬高自己的;人要是不要臉成這樣也是沒招的,要不然我能怎樣。
「隊長,咱們的訓練可真的EVEYGOOD!」我似乎想調侃一下,至于想調侃一下什麼,自己心中卻是沒數的,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腦海中是有些空白的,「我初來乍到,能有什麼意見,才疏學淺。」我不無謙卑地說。
「多談點,你千萬可不要有什麼顧及,隨便說說而已。」隊長的目光從遙遠的權勢的逼視中收回來,似乎多了些探尋,一種想要穿越心靈深處的努力無功而返的泄然。
「我倒沒什麼高深的訓練理念,只是我認為,以前我寫新聞報道時的一種訓練理念吧,只是我個人認為的那種,不應該說是什麼一種理念。」這時我似乎發現隊長的瞳孔在一點一點的放大,那種逐漸的細微的變化不用心靈感應是觸模不到的,但我仍然看出他的面部表情依然是那麼的鎮靜而又似乎無動于衷的樣子。
「訓練想要把人往死里整的理念是對的,你不往死里整何以談真正的訓練。因為戰場處處都是絕境逢生的機遇,你不處以絕境,何以逢生;你只有抓住了逢生的機遇,你才會存活于戰場,只有活著你才能有反擊的機會,你才能消滅敵人;而這種逢生的機遇是從何處而來,那就是不斷的將我們的訓練時時處處置于絕境、置于殘酷,只有經過這種洗禮,才能將我們的部隊打造成鐵軍,才能首戰用我、用我必勝。」我感覺開始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般地口若懸河。
少了諸多顧慮,侃侃而談才是我的本性。
這時隊長的瞳孔依然在放大。雖細微而有變化。這種變化只有我這種人才能感覺得到。
我又接著說道︰「把人訓練整死也是有效益的,這種效益就是訓練政治。」
「什麼,什麼叫訓練政治?」隊長忽然從夢中驚醒起來,「你說什麼訓練政治,訓練里還有政治,你小小年紀也太那啥了吧。」
「隊長,我說一句不敬的話,如果訓練不講政治,那必將是沒有靈魂的訓練,沒有靈魂的訓練也必將是一潭死水,也必將是沒有出路的訓練。那種訓練培養出來的軍人也必將是模擬戰爭的看客,紙上談談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