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龍吟 四、別有洞天見仙蹤

作者 ︰ 曾經的最美不再回來

暮雲四合,青山如嶂,余暉中的山風竟然帶有淡淡的涼意,山風拂過深不見底的斷魂崖,發出斷續的嗚咽之聲,似乎也在為剛剛發生的悲壯的一幕沉痛,而四周如舊,誰又能知這里曾經發生的一切。良久,淡衫少年這才從崖後的一塊巨石後轉出身來,望著腳下深不可測的危崖,頗為躊躇,是就此離開,還是探個究竟呢?剛才那位叫秦蕭的武林人士是否就此葬身崖底?還有他提到的證據又代表什麼呢?少年隱隱覺得其中似乎關系到一件極大的武林隱秘,雖說崖底有未知的危險,然而,一是少年心性趨于好奇,二則是少年自小在此山長大,此處斷魂崖也來玩過不少次,只不過是未曾下到崖底一探究竟而已,現在自覺修煉游龍身法有成,即使剛才隱藏在身負"雲卷碧天如水,信步猶似閑庭」絕頂身法的楚天君後側,也不曾被其發現,因此更加感到信心十足。問題是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去,娘會不會擔心呢?哎呀,還是趕緊下去,然後馬上回去才行。想到這里,少年不再猶豫,提氣輕身,攀住崖邊一根極為粗壯的葛藤,運用游龍身法的「吸」字訣,將身體如同一只壁虎般牢牢貼住山崖,慢慢的往下滑落。

越往下行,山風漸小,但同樣由于沒有山風的拂動,崖下逐漸飄騰出一絲絲薄霧,且漸深漸濃。少年勉力抓住葛藤,看見周圍崖邊怪石嶙峋,如犬牙般參差,一些或大或小的洞口黑呼呼的,讓人擔心會會突然竄出什麼毒蟲猛獸,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就只得硬起頭皮,猛吸一口氣,極速向崖底墜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腳下空闊起來,低頭一看,才發現終于要落到地面了,而且,大概是由于地下開闊抑或有其他通連透風之處,地面竟然沒有一絲霧氣,周圍亂石、青草、雜樹、還有一條狹小的溪流都歷歷在目,少年趕緊氣沉丹田,施展游龍身法的「側」字訣,將身子變成俯臥向下,然後聚氣于掌,對著地上連劈三掌,終于緩子下墜的速度,然後左掌及地,左腳尖同是在地上一點、一旋,終于翻身站穩。少年心里暗叫一聲︰好險。然後抬頭一看,只見剛才躍下來的崖口,隔著空中的霧氣,如同一輪映在水中的朦朧圓月,心里又不由得暗暗叫苦︰剛才太小看了這斷魂崖了,以為憑借自己的一套游龍功法,可以很快的上下來回,現在看來,恐怕要被困在這里了。想到這里,少年不由得狠狠自責起來,娘等下找不到自己可如何是好呢?

少年就這樣呆呆的在草地上坐了十來分鐘,終于想明白,事已至此,後悔無用,不如還是查找那位秦蕭要緊。少年定在神來,比對一下方位,然後沿著那條小溪往西找去。果然,不多久,就見前方草地上蜷縮著一人,身子底下赫然有一些枯枝和藤蔓,可能是剛才墜下時,有樹枝、藤蔓阻擋,才沒有讓他粉身碎骨,不過現在看起來,那人臉色慘白,渾身血透重衫,一把圓月彎刀也掉落在腳前不遠處,除了嘴唇在微弱的蠕動,幾乎以為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少年趕緊扶起那位秦蕭,也顧不得衣服沾染血跡,讓他半倚半靠在自己身上,運功于雙掌,緩緩輸入秦蕭的體內,然後勉強護住他的心脈,嘴里急切的喊道︰秦蕭、秦蕭……

不多久,秦蕭慢慢睜開雙眼,目光很是渙散,疑惑的看著少年,問道︰你、你是……

看著秦蕭勉強的樣子,少年趕緊止住他的問話,主動說道︰我叫謝道遠,從未進入過江湖,所以,你肯定不認識我。

哦,秦蕭用力吸進一口氣,問道︰你、你怎麼……在這里?

謝道遠回答道︰你剛才墜崖的那一幕,我都看見了,所以跟下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秦蕭露出驚訝的神色,平穩一下呼吸,道︰是嗎,我怎麼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還有人呢,而且你沒有被楚天君追殺,肯定是因為楚天君也沒有發現你,而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隱藏的人可真不多啊。

少年騰出一只手來撓了撓頭,臉上顯得有些不自在,囁喏的道︰其實,我剛才也想出手救你的,但我從未跟別人交過手,所以我有點、有點……

秦蕭臉上似乎有一絲欣慰的笑意,輕輕地擺了擺手,道︰從你輸送給我的內力來看,你的內力博大精深,雄渾淳厚,而且你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藏住身形,表明你的輕功和身法有過人之處,應當有與他一戰的實力,只是你沒有拼斗經驗,真正動起手來,我們兩個加起來都還是難有勝算吶。

停了一會兒,秦蕭又輕嘆一聲︰哎,也許是我命該如此,不過能在我臨死之前,能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訴你,也不枉我忠守的俠義二字啊。

謝道遠凝神靜听,秦蕭艱難的從腰間模出一塊腰牌,緊緊的塞進謝道遠的手里,道︰謝小兄弟,我時間不多了,等你出谷之後,就拿著這塊腰牌……咳、咳,話未說完,嘴里已經是一大口鮮血噴出。秦蕭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絲苦笑,接著勉力道︰到、到西山暮雲口、找……咳、咳,這時,秦蕭意識已經有些模糊,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只听得他斷斷續續的道︰江南煙雨門……鄱陽湖底……倭寇……言未訖,頭一歪,含恨而逝。

謝道遠緩緩收回雙掌,知道秦蕭本已身負重傷,又在高崖上重重摔下,已經到了油枯燈干的地步,能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奇跡,所以也就不怎麼悲傷,就近挖一個深坑,沒有工具也就只能草草安葬而已,然後插上一根枯木,權當紀念。

等到安葬完畢,謝道遠不由得苦笑起來,剛才下來是估量錯誤,現在可如何上去呢?恰在此時,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咕直響,這可如何是好?

謝道遠靜下心來,收斂心神,雙目微閉,用心感應四周,似覺前面不遠處有成熟的果實散發的香氣,其實,大抵上人都有第六感應,也就是心神感應,只不過謝道遠從小修煉游龍功法,講究天人感應,所以感應能力遠超常人。在辨定方位後,謝道遠施展身法,快速向前掠去,一路上竟然驚現一些散落的森森白骨,大概是以前墜崖的江湖人士所留,謝道遠也無暇顧及這些,只是奮力急掠。

不多時,前方果然現出一棵大樹,樹上掛著好些不知名的通紅的果實,那些遠逸的香氣就是這些果子散發出的,謝道遠正打算躍上樹好好吃個夠,忽然眼前一亮,樹後竟現出一個大大的洞口,洞口上鐵畫銀鉤般勾勒出幾個大字︰謝曉風埋劍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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