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王玲轉交了楊柳給肖凡的一封信。
凡︰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你好嗎？晚上，我睡在這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總是思念著你。有時在夢中，我們相互擁抱，你吻著我，撫模著我的長發……
在某縣高中《生活周報》上，我曾寫過一篇《宿命論可以休矣》的小品文，批評那些算命看相，預測能否考上大學的同學。得到校領導和老師的好評。現在，回憶咱們相知、相愛的經歷，我覺得自己也有點「宿命論」了。你為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我命中注定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你了。我們的命運緊緊連在一起了。望你在新的崗位上，保重身體，努力工作，爭取轉機的到來。
我知道你是個工作狂，但總是不修邊幅。你床肚里經常放著臭襪子，枕巾髒兮兮的，衣服也不按時換洗。望你改掉不好的生活小節，我已拜托王玲在這些方面，給予可能的幫助。
秋收尚好，我分的口糧夠吃到明年春罷。只是棉花不理想，因春旱和蟲災，連征購任務也沒完成。
我抽空親手給你做了一雙鞋。鞋墊上還繡了兩只鴛鴦。一針針，一線線，傾注著我的深情和熱血（納鞋底時，手指多次被針扎得流血），不知何時才能穿在你的腳上。
我也曾想到王玲妹那里和你相會，可路程太遠，又不知走的路線，還怕出現什麼意外，就打消了念頭。只有忍耐相思之苦了。
我向你報告一件喜事︰根據你的建議，我吧黑板報辦得好極了。不僅受到基層干部和群眾的歡迎，連公社張書記也贊不絕口。
張書記來柳林檢查工作，看了黑板報，連聲說好。接著就問我的情況。支書如實相告。張書記說，我們要按**「重在表現」的指示辦事，給予出路。人才難得呀，可以給她找個合適的工作。支書說，我想讓她到學校當民辦教師。因她是我近門的佷女，怕有閑言，還沒向支部提出來。張書記說，讓她當民師，我表示支持。並說，古時候，有個祁黃羊的，一心辦公，能夠「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子。」我們共,產黨人還能做不到嗎？
張書記臨走時，還交代支書，楊柳當民辦教師的事，可在支委會上提出來，讓大家議論，統一認識。
這個情況，是支書對我說的。你也感到高興吧。
最近我又接受了教夜校的任務。鄉親們對我教的非常滿意。雖然個人累點兒，心里卻挺愉快。
高老師說，公社王某調出，首義中學領導和老師對咱的關心，也讓我很感動。
當然，要出現萬一（讓你從返首義中學）的情況，我同意你的意見。
你應該給高老師夫婦寫信，說說咱的情況，讓他們放心。
我這里一切都好。勿念。
祝你工作順心，把身體吃胖。
柳
肖凡讀完楊柳的信，劃根火柴燒了。
恰好王玲挎個背包從街上回來，見著火舌舌忝舐著的信，瞪了肖凡一眼，說︰「你個膽小鬼！」又說︰「怕我要看柳姐的情書是吧！」
肖凡說︰「可別這樣說，對你還有啥隱瞞的呢！只是留著無益，還是燒了省心。」
王玲又戲謔道︰「俺們班上的大文豪，真是讓愛情沖昏了頭腦，居然寫出意思含糊的語句︰玲妹，求你代姐姐照應肖老師。」我什麼都能代替她嗎？拆洗衣服還差不多。」
肖凡苦笑道︰「王玲，我代表楊柳向你道謝啦！」
王玲啐道︰「我不稀罕！」說著從背包里拿出兩袋女乃粉放桌上，說︰「夜里下班，沖一杯補身子，身體要搞垮了，我不好向柳姐交代呀！」
「謝謝，謝謝」肖凡說著去開抽屜給王玲拿錢。
王玲嗔視道︰「把我當外人嗎？告訴你，家里經濟情況不錯，我得的報酬自己支配。」不待肖凡插話，又詭秘的說︰「我還計劃攢100元，你和柳姐結婚，買禮物相送呢。」
肖凡笑笑，小聲說︰「不必了，真到那一天，也一切從簡。」開飯了，肖凡去伙房打飯，他們一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