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皇子是在神後殿死去,除非皇後瘋了才會在自己大殿附近作案,不過皇後殺十四皇子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史書所述,唐宮李治時期,武則天為了除掉當時的王皇後使自己登上皇後的寶座,不是連自己親身女兒都忍心殺害,更何況十四皇子不是言皇後親生的。
紀雪瑤沉默著,思索著。
據神後殿宮人說,皇後一向信佛,平日在後宮不是念經打坐就是抄寫佛經,從不參與後宮不休的奪寵爭斗。至于十四皇子的起居飲食都是福女乃媽等人負責的。但沒想到,有些事情想躲躲不掉,你不想害別人,但別人卻在籌劃著如何對付你,這就是後宮,明爭暗斗。
神氏殿內,天諾三兄弟和紀雪瑤圍坐在桌旁。
「神女姐姐,求你用天眼救皇後。」天詣一下跪在了紀雪瑤的面前,紀雪瑤一驚,連忙要扶他起來。
天詣此時卻聲淚俱下地說︰「我從小就失去了親身母親,是言皇後將我帶大,她那麼慈愛,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會傷害十四弟,她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這樣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十二殿下,你先起來再說嘛。」紀雪瑤忙起身拉他。
「不,神女姐姐,你不答應幫我母後洗月兌罪名,我就長跪不起。」
紀雪瑤咬咬牙,本想在逃出皇宮之前,低調行事,不惹出什麼事端,也不摻和任何宮廷紛爭,只可惜事與願違,眼下該如何是好呢?
「十二殿下,這事不是我說了算的,一切都得要證據才能有說服力啊,神說的也只是一面之詞不能盡信。」
「十二弟,這件事我們得從長計議,你先起來。」天詳說。
「不,神女姐姐,你要是答應幫我們,我就起來。」天詣堅決的說。
「行行,我答應。」紀雪瑤抿了一下嘴唇,艱難的將那幾個字吐出來。
天詣立馬破涕為笑,站起身準備大大的擁抱了紀雪瑤。
天諾眼疾手快,一把揪過天詣的衣領,說︰「男女授受不親。」
天詳坐在一旁,慢慢品茗,說︰「那麼,既然神女答應與我們坐同只船了。」
紀雪瑤眯起眼楮,用目光仔細端詳著桌旁的三人,心說︰「我是不是無意間掉進這幾個小子的無底洞里了啊?」
次日,紀雪瑤親自面見國主。
國主正在書房閉目傷神,听聞神女來此,忙起身接待。
「神女前來,有失遠迎啊。」
「國主乃一國之主,不必如此客氣。」紀雪瑤暗自在心中替捏了一把汗,跟一個皇帝面對面交流,一不小心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神女今日前來有何事?」
「昨晚本神夜觀星象,得到神的啟示,皇宮芸芸眾生命程軌跡混亂,警告世人暫時不可再見血光。」
「請問神女,此話何解?」
「昨晚言皇後一事我已經听說了,想必皇上心里也有疑慮吧,此事暗藏玄機,但是天機不可泄露,所以,此事內幕只有派人調查才能真相大白。」
國主點點頭,立即下旨,派三皇子天諶四皇子天諍徹查此事。
紀雪瑤出了國主書房,抹了把額上的汗,嘆了口氣︰「皇後之事暫時先緩解了,下一步怎麼做呢?」
國主在殿內,打開一卷畫軸,畫上的女子美麗而清純,淡淡的沖他笑著,她正是年輕時的言皇後,打從天詔夭折,一心想要為皇室開枝散葉的母後為自己設了三宮六院,因孝道不能逆母後之意,卻又放不下心愛的妻子,正當左右為難時,是她善解人意地勸自己放寬心,順母後的意。
後來,言皇後生下龍鳳胎,舉國同喜,但她卻打從那一刻,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吃齋念佛,而且對自己相當冷淡。
自從後,身為國主的他受不了這樣的冷遇,再也沒留宿神後殿,但她卻總在自己無力哀傷時,出現,帶來安慰。
他看不透她,也看不透她的心。
十四皇子的死,讓他失控,讓他瘋狂,現在冷靜下來,想想自己對待這件事實在太沖動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當今國主,堂堂九五之尊說出的話又豈能是兒戲!只能期待有人去將此事真相大白。
含妃是個命苦的女人,是他在微服私訪的時候遇見的。
那天,夜幕降臨蒲州,國主帶著御前侍衛上官寒祁在江畔散步,突聞江面有琴聲,回頭一望,只見一只豪華的船出現的江面,粉色的紗在江風中輕輕浮動著,船四下的紅燈籠發出微弱的光,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仿佛是海市蜃樓般的奇異而美妙的情景。
琴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悠揚。
船漸漸駛進江畔,琴聲嘎然而止,有一位紅衣姑娘抱著古琴走出船艙,四目相對,火花並進,那一刻,國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年輕時言皇後的影子,于是,他便愛上了她。國主擅自將一個煙花女子帶進皇宮,並立她為含妃,因為她,一向順從母後的他第一次反抗了,後宮妃子也只有她一人可以不用去神清殿向太後請安。很多的先例都因她而開啟。
愛恨短暫,好不容易懷上龍子,卻不想要了她的命,國主差點崩潰。
在她懷胎期間,他對她關懷備至,像一對民間夫妻。
含妃幸福的在他懷中說︰「當我們的孩子降臨在了這個世界,請不要給他至尊的權利,只要把你的愛給他,讓他平安幸福的過完屬于他的一生,這樣我就滿足了。」
于是她在他的懷中笑著逝去了,再也看不見兒子的成長了,如今連帶著她的希望也一起消逝了。國主感覺對不起含妃。
他只能默默的嘆氣,在心里想著︰「含妃,十四,等我,等到團聚的那天。」
神氏殿內,天詣的聲音響起︰「三哥四哥不知查得怎樣了?」
「放心,況且皇後對四哥曾有恩呢,即使他再冷血,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天詳拍著天詣的肩,笑著安慰他。
「真的。」
「據我心月復的調查,案發當天,言皇後在神後殿佛堂內獨自一人念經,十四弟由女乃娘福嬤嬤帶著,但福嬤嬤卻在案發後失蹤了。」天諾托腮邊說邊思考著。
「重要的人不見了啊,估計有人殺人滅口了吧。」紀雪瑤插話。
「咱們現在只能一步一步的查了。」
天諾雙手負在身後,瞥了一眼身邊的紀雪瑤說︰「不知神女閣下的智商能否跟得上我們的進度?」
紀雪瑤愣了幾秒,立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正想反駁,天諾搶先開口︰「哦,抱歉,我忘了你還有那麼點小聰明。」
紀雪瑤緊握雙拳,惡狠狠地瞪著某個大笑著的少年。
夜不知不覺到來了,神氏殿內悄然無聲,紀雪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推開窗迎面吹來夜風,冷颼颼的,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想起在現代和一群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光,一起去唱K,一起去逛街••••••那般其樂融融,如今穿越了,卻被困在了這個冷冰冰的紅色高牆內,隨時為小命不保擔憂著。
紀雪瑤正望月傷感,耳邊卻意外響起一陣悠揚的笛聲。
她眨眨眼,豎起耳朵仔細听,確定這笛聲並非幻覺,于是她走出殿內,朝笛聲尋去。
不知不覺中,紀雪瑤被笛聲帶進了一個桃花源,一望無盡的桃花,開得那般燦爛,銀色的月光襯著它們更加絢爛。不遠處一棵桃樹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年,笛聲便是他吹奏的。紀雪瑤分外詫異,宮內竟會有如此膽大的人物,竟敢半夜在守衛森嚴的宮中擾亂夜晚的靜謐。紀雪瑤走上前定楮一看,樹上的少年一頭長長的銀發,臉頰上戴著精致的銀色面具,風拂來,卷起無數桃瓣,月光之下,他仿佛來至于一個奇異的世界,如此淡定而美好。
紀雪瑤怔怔地望著,看到他,讓她的記憶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銀發少年緩緩回過頭來,她連忙眨了一下眼楮,這一眨不要緊,所有的景象全都不見了。
待紀雪瑤清醒來過來才發現自己正睡在神氏殿內,她輕輕擦了把額上的冷汗,說︰「應該是夢吧,一切那麼清晰,仿佛親身經歷了一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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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幽暗的地下室,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卻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女子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事情都辦妥了。」
男子略帶沙啞的聲音回答︰「是,但是主子,神氏殿的那位??????」
「一切有關鬼神的事情我都不相信,都是些障眼法而已,估計除了我們還有另一方勢力存在這後宮之中。」
「那我們接下來??????」
「靜觀其變。」
??????
被封的神後殿外有一個黑色身影閃過,此刻紀雪瑤一襲黑衣悄悄潛入殿內,躲在一棵古樹後,一手拍拍胸口,緊緊按住跳動不止的心,暗自竊喜︰「呵呵,沒想到本小姐竟有當間諜的潛能啊!嘿嘿??????」
正在這時,三支鏢從暗處發出,急速向毫無防備的紀雪瑤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