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重簾︰傾城魔妃 第六章 行客太子府

作者 ︰ 君亦止

就在朝陽殿檢驗秀女的時候,蘇無極已經在內侍的指引下,穿過重重宮門到了太子府。這太子府建在整座皇宮中,是單獨的一座宮殿,與內宮有高牆相隔,名為「頤華宮」,因處于整個皇城東側,又稱東宮。

皇上的子女中,唯有太子一人可住宮,其余皇子公主的住處皆稱為所,但長公主例外。長公主在出嫁或招贅之前,都住著一處宮室,名為「毓靈宮」。而太子,從他被立為太子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住在東宮,直到登基或被廢黜。

這位太子其實是當今皇上的兄長,當初還是洪元年間的時候,戰亂頻頻,民怨極大。他們的父親本是衛國公,最初也是奉命剿殺叛黨的。可後來,衛國公發現皇上昏庸無道,他的剿殺引起極大民憤,頓時幡然醒悟,干脆舉旗倒戈,集合各處叛軍朝京城攻來。

途中,衛國公自稱「聖祖仁皇帝」,並立長子為太子,孰料他在未到京城之前就突然暴斃身亡。二子對外稱有人下毒手,並處死了幾名有重大嫌疑的近衛,之後以太子體弱多病為由,自己批上黃袍繼續率軍北上。最後終于攻佔了皇城,將前朝皇帝一劍刺死,並登基做了皇上。臣下質疑其資,他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天下初定,民心不穩。且太子自小體弱多病,雖有滿月復才華,卻因長途行軍跋涉元神大虧,需細細調養,故暫時由他替代掌權。若有朝一日太子養好身子,他必將皇位拱手相讓。

眾人也都知道太子身子羸弱,從衛國公的南疆屬地長途隨軍而來,途中幾次病倒,氣若游絲,此時果真難當大任。而且能奪得天下,二皇子功不可沒,目前確實沒有比他更適合代政之人。他們中有人想提出罷黜太子,卻又不敢,于是就有了二皇子非太子之位卻在奪下前朝皇權之後即刻登基做皇帝,而之前所立太子卻頂著太子之名,悠哉游哉地住在東宮,卻無任何實權的怪事。

蘇無極便是在上次太子身子稍好,獲準便裝南下散心之時與之相識。當時太子雇了一艘小船游湖,竟遇湖匪搶劫。剛好蘇無極一人一舟游湖喝酒見到,便飛身上船將那些匪徒殺了個落花流水。只可惜最後一人雖只是重傷,卻在蘇無極問話前自刎身亡,至今也不知道那些匪徒是什麼人。兩人因此結下生死之交,太子贈與蘇無極金牌一枚,有此金牌便可自由出入太子府。蘇無極那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居然無意中救了太子!

他們都喜詩詞歌賦,好舞文弄墨,斗酒下棋,短短幾天功夫,竟有如多年至交,依依難舍。太子返京之際曾邀蘇無極同行,他卻以願一人一騎行走江湖為樂拒絕,說不想去宮里受種種限制。太子本想有他相伴,安全有了保障,也有個可談心的摯友。但見蘇無極愛的是江湖游歷,也不勉強。他們分別至今已有兩月有余,皇上突然下詔要選秀,太子便知那皇位再也不可能還給他了!

雖有宮人訴說不平,他卻怡然自得,認為做個逍遙自在的無權太子也沒什麼不好。但他知道,太子的封號不會久遠,否則他日皇上的兒子出生又該怎麼辦?一朝不可有兩個太子,皇上能不殺他就算不錯了。如此一想,他倒也心安,整日畫些花花草草,與宮女嬉笑作樂,或是搖扇听曲,養魚養貓,倒也舒服。

這幾日皇上選秀,太子莫名的有些感傷。他雖頂著太子之名,也比當今皇上年長三歲,至今卻仍無妻室。他們的母親也為此著急過,給他尋了幾個公爵家的女兒,他都看不上,也就隨他去了。此刻已是月上宮牆,蘇無極和太子把盞言歡,看出太子憂慮,便勸他想開些。

太子放下杯盞,長嘆一聲道︰「我身子羸弱,骨瘦如柴,雖不算丑,卻無女子相依。此前也不是沒有過心儀的女子,只是苦于身份所限,不敢輕易許諾。」

蘇無極忙問怎麼回事,太子喝了一口酒,娓娓道來。

當初太子也是習過武的,堂堂衛國公的大公子,豈有不習武之理?只是他身板單薄,不像二弟那般既高且壯實,父親心疼他,便只讓他學些軟功夫。何謂軟功夫?即太極推手,輕功,劍術,鞭術這些。而二弟,亦即當今皇上卻將十八般武藝都練了個遍。

太子在一次大病之後懶惰起來,也就疏于練功,專攻詩文及兵書,常與父親探討治國之道,因而深得衛國公寵愛。故而在衛國公私自稱帝後便被立為太子,只是那皇帝和太子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那次南下,太子遇到無賴糾纏一位少女,甚至拔刀相向,當下出手相救。那女子生得清麗婉約,令他心動不已。然而因規矩所限,他不能就這樣把她帶回宮中,也就沒有對她實說自己的身份。

太子本想等回到宮中後,打听清楚她的家居何在,是否婚配,然後請媒人前去說親。可那女子被救後,雖對他百般感激,卻也只是彬彬有禮地道謝之後在丫鬟的陪伴下離去,並未多說什麼。他以為那女子對他無意,唯有感激之情,心里甚是郁悶。回京之後,太子也常常想起那個女子,常常夜不能寐,恨的是直到現在他也只知道她姓白,別的一概不知。

蘇無極听了這傳奇般的經歷,一頓酒杯說︰「太子,大男人怎的如此拘泥?你當初就應該把她帶上,現在又去哪里尋?」

太子嘆氣道︰「唉,她當時也並未與我多說幾句就匆匆離去,我怎知她有意無意!」

蘇無極連連搖頭,說太子這事不像男兒所為,好緣分都被他錯過了。太子愁眉緊鎖,心事重重,一杯接一杯。兩人就這麼喝到半夜,實在困極,歪在桌旁就睡了。

宮人進來添酒,見二人都已熟睡,就撤了酒席,收拾一番後給他們蓋上薄被,然後關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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