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妮思前想後已經打定主意了,回去便立刻收拾行理。這時,周佐還呆在周妃那里沒有回來,佐爹佐娘拼命地阻止她出走,說什麼一定會為她作主的,叫她放心。周佐得了通知,被人立刻拖來見真妮,要他當面說清楚。真妮坐在房里等他如何說。周佐只是站著沒有動,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懶
真妮終于忍不住了,說︰「看來,你和我連話也不能說了,我留在這里干什麼啊,我還是回深圳打工算了。」
她又拖著行理走人。
「這個家是你的,要走的應該是我!」周佐嘆了口氣說。
「你說什麼?」
「我的父母只認同你,沒有認同我!所以,要走也是我走。」
「這個我不管,留在這里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還是會走的。」
真妮依舊拖著行理走下樓梯,佐娘捶胸頓足的哭起來,忽然眼楮一翻便暈倒了。真妮大吃一驚,急忙伸手扶起她,這個家婆平日對她實在太好了,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理。周佐和佐爹也慌張起,三人七手八腳的抬著佐娘放在床上。幸好,過了不久,佐娘幽幽地轉醒,她一把抓著真妮的手,雙眼恐懼地看著她。
「求求你,別走!」佐娘有氣沒力地說。
在這種情況下,真妮如何敢說個「走」字,她只好默默地點點頭。
佐娘又轉頭盯著周佐,說︰「兒啊,我從來沒有求過你,這次你就答應娘,絕不能和真妮離婚,她是世上難得的好媳婦!」蟲
周佐只得說︰「好,我答應你!」
「你們兩個都不要走!」佐娘又說。
周佐和真妮對望一眼,只好同時點點頭。
在這次佐娘被嚇暈之後,周佐再也不敢做出任何不檢點的行為,努力使自己去愛真妮,哪怕是欺騙自己也顧不得了。真妮只要他回心轉意,任何事情也可以放下,所以也漸漸地高興起來。在外人看來,夫妻倆越來越和睦相處了,特別是佐爹佐娘,終于放下了內心的擔憂。
大家希望真妮生個孩子,這樣更能穩定周佐的心。可是這種事又不是她真妮一個人能完成的,周佐的意思並不明確,只是敷衍了事,沒有什麼勁頭。真妮在枕邊多次勸他,但周佐看到她焦急的臉,總是提不起精神。
一日,真妮去見周妃,說起這件事。
「我能幫你什麼忙?」周妃不由得奇怪的說。
「他也許會听你勸的,你和他說說吧。」真妮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盡力吧,但你這個妻子也說不動他,我只怕更加沒指望了。」
「但我不這麼認為。」
「你是什麼意思?」
「反正你說的話他會考慮。」
「那我便試試。」
找了個適當時間,周妃單獨和周佐坐在她家的大廳里,兩人再也不敢手牽手了,平靜得像普通的朋友。周妃看到周佐眉頭緊鎖,滿懷心事的模樣。她只好先聊聊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但終于說到孩子的事。
「為什麼連你也這麼說我?」周佐有些不高興起來。
「沒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希望你考慮清楚。」
「這個我知道。」
「大家都在為你著急啊。」
「你們是不是太無聊了?我們生孩子的事也要插手管!」
「因為我們都想為你好啊。」
「不,不是這樣的。」
「你到底想什麼?」周妃搖搖頭說。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別過問。」
「我是你妹子呢,我有權過問。」
「你別听真妮瞎扯。」
「她也是為你這個家著想啊,我也覺得是你不對了。」
「什麼?你也認同真妮?」
「當然,她可是我的嫂子!」
「她一味給我施加壓力,你還幫著她來欺負我!」周佐吼了她一句。
「這是什麼話?你們不是好好的嗎?」周妃也叫起來。
「難道你還不了解我?」
「我只是為了大家好!」
「大家好,除了我!」
「你別這樣!」
「這種無形的施壓,我實在很難接受,你知不知道?」周佐抱著頭說。
「我還沒有結過婚,這一層我不懂。」
「你不懂就別插手。」
「可是——」
「別說了!」周佐打斷她的話,站起來便走了。
真妮正在外面的窗口听著他們談話,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她怎麼也想不通周佐到底為了什麼,既然選擇了和她永遠在一起,那麼應該懂得為這個家庭組合付出自己的那份責任才是。但周佐似乎絲毫不關心這些婚姻家庭的大事,好像一只自由的小鳥,愛好全憑自己的方式,在真妮看來就是一意孤行了。
佐爹佐娘也千方百計的為她出主意,每天都在周佐面前有意無意的提到了抱孫子的希望,看到別家的孩子便說︰「噢,如果我有個這麼乖巧的孫就好了!」
周佐總是十分煩惱的走開了。
有時候,他看著天空,一看就是半天,他想著無數的心事。
很快到了年尾,需要購買各種年貨。現在算得上是周佐當家了,這些過年的費用一算便是一大筆,他不禁手頭拮據起來。平日可以節省,但過年如何能像平常的日子?半年來,周佐一直沒有什麼收入,主要還是靠以前打工省下的錢來維持生活的。他父母常常有些小病痛,家里所存的錢所剩無幾了。
真妮把白伊給她的一筆現
金拿出來,對周佐抱怨說︰「我本來不想動她的錢,可是你太不爭氣了,人家男的一力撐家,你卻一點也不會賺錢,我們以後的日子如何過?」
「過完年我便去打工!」周佐搖搖頭說。
「可是孩子呢?」
「你要我怎麼做?別把所有的責任推在我身上!這個家也要你來出力的!」
「但你身為男子漢,是一家支柱,我沒听說過要女人來扛這個重擔的。」
「你也知道是重擔,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你想壓垮我嗎?」
吵了一場之後,周佐便去小店里買了包煙抽,把所有的煩惱從嘴里噴薄欲出。他坐在房門口,一支緊接一支地吸著。真妮看到他居然還這麼自在的噴煙圈,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一把搶了他手上那支煙。
「真妮,你別讓我耗盡最後的忍耐。」周佐十分厭煩的說。
「你也知道家庭陷入困境了,還想學人家吸煙!這東西既浪費金錢又危害健康,離它越遠越好!」真妮想著也是為他好,所以堅持自己的原則。
「我不想向你解釋。」
「那麼過年的年貨你準備好嗎?」
「這個不用你操心。」
第二天,周佐便開著摩托車到鎮上想買年貨,正巧踫著一個中學時同學賈誼,他听到周佐的抱怨後,便小聲說︰「有個快捷的方式賺錢,不知你敢不敢做?」
「有什麼不敢做的,好歹賭一把。」周佐豁出去說。
「正是這個。」
賈誼拉著周佐走到鎮上一處偏僻的地方,是一間木板房,里面居然很熱鬧。周佐細心一看,原來是個小賭場,三公,斗牛,同花順什麼都玩。大家吆喝著不亦樂乎。周佐看著人家一把一把錢的收入口袋里,不禁也有些心動了。賈誼立刻放錢押注,轉眼間贏了好幾百,笑得嘴也合攏不了。
「怕什麼?下啊!」賈誼對周佐說。
周佐不再遲疑了,掏出買年貨的錢便押注,第一次就贏了,第二次又贏了,他開始興奮起來,押金由10塊變成20塊,再變成50塊,有時還100,200的下。沒半天工夫,他買年貨的錢全部輸清光了。他額頭上不禁冷汗直冒,踫踫賈誼,意思叫他借點錢。這賈誼倒贏了一些,很爽快地借了他1000塊。可是沒多久,周佐手上的1000塊又輸光了。既然借了個開頭,不怕再借,又向賈誼要了4000塊,但最後還是輸光了。
他無精打采地走出小賭場,現在連年貨也買不起了,還欠人家5000塊。
「朋友,什麼時候還錢啊?我不是個有錢人,也需要花錢的!」賈誼也跟著他出來,冷冷的說。
「你拉我來這里輸錢干什麼?」周佐一把執著他的衣領大聲說。
「你這個人怎能這樣?賭是你自願賭的,如今借了錢想不還麼?」賈誼反過來用手叉著他的脖子說。
「真沒想到,連同學也相逼。」
「什麼同學?有錢就是朋友,沒錢便是混蛋!過年前你必須還錢,欠債過年不好的,明白麼?」賈誼說完便把周佐推倒在地上。
周佐回到家後,把自己關在房里不肯出來,不敢看真妮和父母的臉色。真妮咬著牙拍門問他年貨呢,連連追問之下。
周佐便吼了一句︰「沒了,全沒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賭錢輸光了!」
真妮頓時眼楮一黑,幾乎暈倒。
沒兩天,那個賈誼便上門來追債。周佐想罵又不敢罵,這兩天他已經受盡了父母和真妮的抱怨了。他一發狠,把自家那輛新買不久的摩托車當給賈誼,但賈誼只承認摩托車值2000塊。真妮哭喪著臉把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拿出來,這是她花了2000多塊買的,賈誼說是二手貨,姑且當1000塊,還有2000塊該如何呢?周佐實在沒有辦法了,承諾過完年再還。賈誼說要加百分十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