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江上平只是看房,沒有還價,第二次來就談到價格了。
「要價一萬八,實價一萬六。也沒啥講的,房就是這房。」男主人看著挺厚道。
「一萬多塊錢買啥去啊,大小這叫自己的房子,誰家結婚後不得有自己的房啊。」女主人好像是在幫著誰說話。
「這樣,房價我也就不和你講了,一萬六就一萬六。我今天先交四千,剩下的一萬二一個月內繳清。」江上平開始試探對方賣房子的決心。
「這個,」夫妻二人對了一下眼神,「好吧,你啥時候交錢我們就啥時候搬家。」沒想到啊,反過來倒是將了江上平一下。
于是將上平回自己家,徐丹也回去看媽,不然這錢從哪借?
江上平回憶著父親的話——你五天之後再回來,我給你拿八千,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江父還以為這房子總共一萬二呢。
自己家的事,就算跟岳父岳母借錢,也得自己親自去一趟,江上平就又出現在了河沿屯。
一听說還差四千元,徐父沒猶豫,直接就應承了——這些錢我跟你姐夫我們出,啥時候有了再還,不急。
于是在一個清晨,江徐二人搬進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家,欠外債肆仟元整。
一進空屋子,亂糟糟的景象︰炕上黃沙、地上水泥、棚上蛛網、廚房煙灰,應有盡有。
買來炕革、水桶,搬來家具,才發現灶上無鍋,自己的電飯鍋也不是架在灶上的東西;又買來鐵鍋一口,屋子收拾干淨,開始有了家的味道;原來接電話的地方,只剩下一截線,話機摘下,號碼挪走;原來的閉路電視也已經取消。
房子是房子,可是房子里的一切都空了的時候,就不再具備原來的感覺了——再好的房子沒人住,空時間長了也會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一步一步來吧,當務之急是把房屋交易稅交了,把房照更名。據說如果不按時去交,等房產交易所來人給房子估價,再按百分比收稅,可就不能按購房合同所寫的價格了。
此時徐丹正坐在炕沿邊看從江上平手里接過的購房協議書︰茲有磚瓦結構房小三間,房主吳xx將之轉售給江上平,經雙方協商,認購價為人民幣一萬元整……
「江平,這不是寫一萬嗎,你咋說一萬六?」
「這是為了少交房屋交易稅,大家都這麼寫,那不是有公證人嗎,錢還是一萬六。」
「現在這人真鬼,就倆你這木頭疙瘩都學會了。」徐丹白了江上平一眼。
「你說這人真怪,沒房的時候吧想買房,買了房又覺得屋里太靜。咱倆一屋一個,今天開始分居。」
「行,我在這屋,你去東屋,東屋又亮堂又寬敞。」江上平看徐丹開起了玩笑,笑著答道。
「啊?你在這屋里住炕,讓我去那屋睡屋地,你也下得了眼。我跟你說,凍壞你家人可別怨我,這冰天雪地的。」徐丹假嗔。
「啊?俺家人,俺家誰啊?」江上平不懂,突然好想意識到了什麼,「俺家孩子?」
「什麼你家孩子?一邊去。」徐丹推了他一把,「是你家媳婦!」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笑夠了就干活吧,冰天雪地可是不能睡涼炕的,于是江上平去準備燒柴,徐丹準備做飯。
今天是個大日子,去買鍋的時候,江上平順手買了一斤肉還有一斤干豆腐,等徐丹打完土豆皮的時候,江上平已經切完了肉。
「滋啦」一聲肉下了鍋,冒出一點油煙,,徐丹緊忙扒拉,免得肉糊鍋,一邊貪婪地在鍋上深吸了一口氣,像個孩子似的調皮到,「啊,真香!」
「你聞了我的肉味,是不是得給我錢啊,肉可是花錢買來的。」江上平促狹。
「行,吃完飯給,到時給你听一下鋼響。」兩人又是一頓大笑,然後是咳嗽,被油煙嗆著大笑,最後只能咳出了眼淚。
當炖的油汪汪的土豆干豆腐端上來的時候,兩人都是食指大動——新房子第一頓飯就這麼豐盛,真好!
「給你吃這個,土豆含澱粉多。」
「給你,干豆腐老香了。」
「不要,我要吃肉!」
「肥的還是瘦的?」
「都要。」
「你都要,我吃啥啊?」
「咱倆搶著吃啊。」
「好,預備~」話音沒落就看見筷子已經飛了起來,「停停停,我還沒喊‘齊’呢。」
「那你現在喊吧。」一邊嚼著嘴里的一塊小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看你那一嘴油!」
「是不是很亮?」
「嗯,很漂亮!」
兩個人都吃得很飽,坐在那誰也不愛撿桌子,只好劃拳。
「剪刀石頭布!」兩人一起出,一連三遍都是一樣的,直到第四遍才是江上平贏了。
「贏的刷碗!」徐丹搶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