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周綰端藥的手抖的不得了——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此刻的舉止是在演戲,還是真的被眼前的一切給觸動了!
反正她心像經歷了百米沖刺,實在想不到會有這麼變態的事踫上……
雖然輕悲說,以前的未央也是殺手,可就算那樣,自己好歹是個現代人啊!再說,把血盛起來做藥喝……那更是她無法想象的!想起茗東籬剛才的話,每夜子時需得服藥?
嗯,恐怖大片的味道……MD,一個個簡直不是人!
許是周綰遲疑了些,只听一側的青膚恭聲道︰「燕姬,這藥引極難采取,涼了,藥性腥寒……少主不喜的。」
周綰沒看身後的人,只微微抬眸,便撞上了眼前這笑意清淺的眸光。
他還是那樣散懶的靠在榻上,蒼白的俊顏上是不曾變更的溫暖的笑容,卻足以讓周綰心間郁結一口涼氣,濁濁如魔的壓入心口,寒涼刺骨……
「誰人在外?」正當周綰顫抖的手,欲執起湯勺時,便听這一聲喝!
茗東籬話落,周綰果听庭外有些喧囂的聲響——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被嚇到了,竟失神的這般厲害!
「回,回茗先生,藥閣出事了……」這是一個守衛帶著顫抖的聲音。
茗東籬面色巨變,顧不得說什麼便行出幾步道︰「何事?」
只听外面紛紛有聲音響起,皆是求饒的聲音?說什麼不關他們的事,是綿兒打翻的……
隨著這些紛亂的聲音,周綰耳邊便有一陣急促而連綿不斷的輕咳聲……她離他太近,他這番氣急攻心似的吐息掃在她的脖頸上,讓她一陣不忍!
青膚忙接過藥碗,放置一旁床幾,傾身道︰「燕姬快讓少主平平氣……」
見周綰有些錯愕,她忙躋身上前,輕撫巫藏的背脊——直讓周綰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人,從始至終不曾融入過!周綰樂得後退,只想早早離開!
直到巫藏輕抬手,青膚才退下來,但听她恭敬至極道︰「少主,藥閣那邊犯下這般不可饒恕的錯事,如何處置才好?」
周綰未聞他出聲,只見他那深黯的眼眸隱在青灰的睫影之下——
直到茗東籬走回內庭,稟了事情經過︰大概是不久之前,藥閣值班的婢女綿兒,不小心打翻了巫藏近日所需的‘藥引’……
巫藏听完,似疲憊的闔眼半響,聲音那樣飄忽道︰「按以往的法子做罷。」
「嗯,想那婢女年紀尚小,算著藥引也快缺了……也好!」茗東籬緩了緩神道。
以往,以往……藥引,藥引……這簡單幾個字,如魔魘般在周綰的腦海中盤旋!
不知為什麼,她腦海竟想起了中世紀歐洲,那位以處子血沐浴的女伯爵——不禁惡寒了一下︰難道成為燕國間諜還不夠,這地方還是個嗜血魔窟不成?強壓下思緒,她胸口沉悶的想吐!
待青膚去外面處置後,庭中的聲響便全無了!只听茗東籬又略帶沉吟道︰「自打與燕國和親,楚郡侯便在苑里安置了一眾奴僕,然,清櫻院的亂子也就接著多了。」
他說著,便皺起了眉頭,轉頭對周綰和顏悅色道︰「燕姬,經過這番折騰,少主這藥也涼了,需得熱上一熱,怕要些工夫……少主這病乃是頑疾,最受不得叨擾,不知燕姬?」
周綰心中自明,茗東籬這番話是在替主人下逐客令了!正好,她還巴不得離開呢!
順著無形的力量抬眸,一眼便望進了那雙墨黑色的瞳眸,他正漫懶疲累的靠在榻上,對著她牽出一抹虛弱雍容的笑,只是眸光,清冷中輾轉著幾分涼薄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