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出征

作者 ︰ 狐雲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撒熱血寫春秋。」李清心情特別好,所以唱開了京劇,依在樓船的欄桿上向下瞧著,早知道如此風光,干嗎多拖幾天呢?那些安排上了路再動手也來得及,咱這軍情,可是非常的不緊急。

唯一有些不爽的,是晏殊雖然再三請李清出山帶隊,給足了面子,可畢竟李清不是朝廷命官,正式場合可是上不了場面的,不過這點遺憾也只能放心里了,咱在沐春堂多少還是混出些名堂,要是叫各界父老認出咱不過是敲花背的那個柳小哥,那風光就不到哪去了。

即便沒人奏樂,送行的過程還是有些蕩氣回腸,不需要加什麼花式,一聲聲樸實的軍鼓也是震撼人心的很,晏殊高舉酒杯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估計慷慨激昂的很,因為連曹孔目這老爺子看起來都顯得有些老當益壯了。

這樣的場合里,李清卻是一身的文士服,頗有些叫人郁悶,沒辦法,李清也玩笑式的找晏殊要過盔甲,當然是想敲敲這家伙的竹竿,結果晏殊先是哈哈大笑,倒反過來正色告誡李清,咱讀書人,還是別像那些粗蠻武夫的好!

這可是咱大宋士子的特色了,只是風雅有余,卻沒了「寧為百夫長,勝做一書生」的豪邁氣概,周瑜十幾歲便為東吳水軍都督,赤壁一戰更是驚天地而動鬼神,可他從來都是武將的形象,到了蘇大胡子筆下,卻是「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打戰又不是泡妹妹,要如許風雅做什麼?

月復誹蘇大胡子不為別的,是因為這天氣根本就買不到羽扇,那綸巾能比咱這二龍搶珠冠好看?有機會見了蘇大胡子。一直要好好教育他,記住了,以後要在詞里描寫周瑜,必須照咱李三郎的形象做樣本!

啥叫「曲有誤、周郎顧」,公謹當年會唱《智取威虎山》?切,咱們也是各有千秋罷了。

場面雖大,但送行的儀式還是進行的很快,晏殊自己都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江寧的父老鄉親為軍壯行。早知道應該寫篇長賦念念就好,他在碼頭上心情輕松的看著五艘戰船出發,雖然沒從李三郎的嘴里問出個確鑿情況,但很擔心就不必要了,他李三郎肯定是有八分勝算的,要明白這個道理很簡單,傳說他那小娘子若英也是陪他一起上過戰場的,知道什麼叫生死凶險,可這會李三郎又是去與水寇廝殺,可你瞧若英這模樣。言笑晏晏哪有一絲擔心的樣子?她都不急。咱怕啥?

要是晏殊知道實情,他心情一定不會這麼好,更不會想著寫一篇什麼出征賦。因為大部分跑到碼頭上來的江寧父老,是來看船而不是來為廂兵送行,這群龜孫子,前一向砸招牌燒燈籠、還說要扒姑娘的花裙子,把江寧城弄得烏煙瘴氣,誰來送他們?最好都到太湖里喂魚去!

關鍵的是,晏殊也是費了好大的心血去籌措軍需糧草,盼著能立這新皇登基的第一功,多少也是擔了些風險的,孰不知這號稱去太湖里剿滅水寇的隊伍里。其中百余名兵勇,還正是太湖里的好漢。

本來做戲要全套,造假更要顯出專業精神來,弄了那麼多好漢過來,露餡的幾率大了許多,可也沒辦法,漕司調撥了四艘船過來,加上泉州府的樓船,一來小白將軍素不喜歡漕司的人。再說要是剿滅過程太假了,這些外人在也會亂嚼舌頭的。

因為只要漕司的船而沒要一個漕足,可別看小白將軍手下這個指揮足有四百余人,駕舟功夫卻是差勁的很,所以又讓莫風叫了許多太湖兄弟過來幫忙,這還剿個什麼匪?早就官匪一家了。

並不是李清一定要瞎折騰過過未來海盜的癮,更不是嫌大宋富庶便來「**」一下,而是出征是一定要的,如果太湖群寇一戰不打被歸屬朝廷,這叫恩服,功勞全是晏殊的了,咱武將麼,就得憑戰功說話!

也不單單是為了曹孔目在船上就要演好這場戲,這太湖不在江寧的地界內,邊上除了蘇州、湖州等幾個大城外,還星羅散布著很多小村鎮,你說浩浩蕩蕩出動五艘大船,結果在太湖上一箭未發,便號稱剿滅了太湖水寇,瞞誰啊?

因此和杜先生商議好了,既然太湖好漢已經準備改行做海盜這個更加有前途的事業,那麼太湖上的老巢就舍棄了罷,咱官軍直接攻打西洞庭山縹緲峰,那可是陸老爺子發家的地方,除了先期到船上幫忙的兄弟,縹緲峰的水寨里還留著一百多個兄弟,等待官軍來「剿」。

按說應該是莫風在水寨里指揮的,可這年輕輕胡子拉碴的人卻面皮薄的很,做戲也不成,咱也算太湖里一條好漢,被人剿滅的歷史,總是人生不大光彩的經歷,因此莫風寧願到樓船上當一個小小的傳令兵,也不願意做太湖群寇的龍頭老大。

那水寨里現在誰領頭?

當然是陳彪了,不樂意都不行,誰叫這家伙當初一腳把李公子踢到長江里去的?就你了,你現在可是龍頭老大,讓李公子報這一腳之仇罷。

就這麼個俘獲水寇無數,官軍不曾折損一人的游戲,當然籌劃者的心情就很輕松了,李清現在坐在樓船的第三層上面,正安慰心下忐忑不安的曹孔目。

曹孔目可不清楚這游戲的本質,人家心里當然擔心,久在江南東路,怎會不知道太湖水寇的名聲?湖州知府先前也剿過的,據說是盡發本府廂兵,在太湖上轉悠了十余日,一個水寇沒拿著不說,臨到最後還被水寇將糧草給劫了,只能草草收兵了事。

蘇州知府就更不用說了,前前後後剿了七、八次,一次沒贏過,倒有不少官軍被人家拿了,結果反壯大了水寇的隊伍,這次江寧府發兵,實力其實不比蘇州府那幾次大多少,唯一就是這艘大料船神氣些。難道水寇瞧見這艘船大些便會望風而降?只怕未必罷。

可曹老爺子是孔目官,在知府衙門里管得就是邢獄,這知府新官上任,頭一把火就是要燒水寇,他能怎麼辦?知府派他前往難道說不去麼?

這敲背的柳小哥居然成了李三郎,這個好理解,人家京城來的,許是見過的豬跑也多。會些新鮮玩意不奇怪,只是他怎麼能這麼肯定能剿滅太湖水寇呢?怕不是京城富家公子眼高手低,不知江湖險惡,這可得好好提醒才是。

可曹孔目提醒的話沒說出口,就被李清給擋回去了,「曹大人不必憂心,此番前去,必定大獲全勝,倒是敢問曹大人,那沐春堂近日大人可曾去過?生意還好罷?敲背手式可有新花樣的?」

這話問得曹孔目都不知道怎麼答了。人家老爺子也算是久歷官場。世故人情便是這樣,但凡誰做了不光彩的事情,絕對都不願意其他人提起。也叫為尊者諱,當初的「柳小哥」現在可是和知府大人稱兄道弟的,那為人敲背可是個下賤營生,曹老爺子和李清相對,壓根就沒表露出之前認識他李三郎的樣子,誰知道這恬不知恥的人反自己提出來了,一點都沒害臊的意思。

「記得曹老爺子和沐春堂的管事相熟的,李清倒有個主意,說不定能讓沐春堂的生意更加好些,倒要請曹老爺子出面說項了。」

曹孔目心里那個郁悶啊。咱是出去干嗎?剿匪啊,而且還是久據太湖的頑寇,你就是心里再有把握,啥啥的決勝千里之外,這會也該在帷幄里運籌一下才是,怎麼和我說起洗澡來了?

「如今雖則民間禁樂之令已取消,然官員三年不得听樂,十里秦淮姑娘們的生計卻是難了許多,瞧這麼著可好?叫沐春堂請些姑娘們來唱曲。這一邊敲背搓澡,一邊盡賞美妙歌喉,豈不兩全其美?」

曹老爺子到底穩重些,不管心里如何波濤洶涌,還是使勁捧住了手上的茶杯,相比之下莫風的素養就差太遠了,缺歷練的很,他手上的茶杯不是掉下去,幾乎是給他扔出去的。

激動啥?咱話還沒說完呢,真齷齪!李清給莫風一個大大的白眼,有你怎麼當傳令兵的麼?上官在場,大刺刺的坐著不說,而且老子說話你居然摔杯子?想造反了!別忘了你現在可不是啥太湖好漢了。

當然不是說客人洗澡的時候,姑娘們就坐在對面唱曲,弄它十層八層簾子隔開不就好了,咱還沒說異性按摩呢,李清覺得自己已經和曹老爺子解釋得很清楚了,可曹孔目哪敢答應下來?

「要不曹大人我們也約個賭好不?要是此番一舉蕩平太湖水寇,大人你也是功勞不小,屆時便請老爺子出面說個人情,那沐春堂豈敢駁你的面子?放心,若有差池,晏大人處自有我說明白的。」李清還想故計重施,哄曹孔目進套呢。

正這時小白將軍一下闖了進來,「三哥便出去瞧瞧罷,現下這船隊可不成陣勢了。」

什麼叫不成陣勢?等李清出來看時,還什麼狗屁船隊啊,敢情人家在玩賽龍舟呢,這段江面寬闊,就是樓船行駛也是松泛的很,本來出發的時候還好好的,大料樓船在後,前面四艘船兩兩並列而行,可一行到寬闊的江面上,情況就變了。

不能完全怪太湖的那些好漢們不懂規矩,人家也是興奮,可不是因為加入了官軍興奮,其實不少人當初還就是官軍,人家興奮的是現在操的舟,可比做水寇時好哪去了。

剿滅水寇,受益最大的就是漕司,人家還經常為運輸的物資遭劫頭疼呢,現在江寧府主動要求去啃太湖這塊硬骨頭,漕司哪有不樂願的,何況人家是錢糧人員皆不用,只不過借船而已。

江南東路的轉運使、漕司張綸張大人,本來就因為李清在京城弄的募捐解了燃眉之急而對他心存好感,這會听範仲淹說剿滅水寇還就是李清的主意,所以晏殊一紙借船的公文過來,張大人二話不說,馬上叫人將四艘最新,而且是最大的漕船送了來。

這也未必不是要和江寧的樓船斗氣的意思。

其實要說裝五、六百人,一艘大料船已經綽綽有余,這又不是在海上,船上無須準備很多糧米。再說這一路的碼頭盡可停*補充,要借船還就是因為這艘樓船太大,到太湖的西洞庭島邊*岸都不行,那邊沒有這麼大的碼頭,可漕司為爭一口氣,也盡派出過千料的大船來,只是知情人都明白這不過是個游戲,也沒人太在意罷了。

這個船隊在江面上一擺開。陣勢可就嚇人了,長江上來往的多是一、兩百料的漁船,別說和大樓船去比,就是和漕司的千料船都相差甚遠,過往的行船都遠遠的便讓出了主航道,沒人敢爭鋒。

那些個太湖好漢一來是興奮,畢竟做水寇時可沒這麼風光過,誰說成年人就沒童心了?二來麼也是想在廂兵弟兄面前露一手,這每艘船上人都不多,而且幾乎是空艙。誰不想乘風破浪一把?再說江面又寬闊的。

很快隊型由兩兩並列而行變成了四艘船齊頭並進。這本來按規矩跑這前面兩艘船上的人不干了,啥意思啊這是,不是你們得跟在後面的?現在都跑前面來。顯得你們有本事是不?王老三你個賊廝鳥,以前在太湖上你就老和我搶地盤的,現在又想壓我一頭?沒門!咱也升帆!

李清現在可沒顧什麼規矩,已經爬到樓船的最頂層上去了,啥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的,完全是詩人瞎抒情,還千里呢,這會咱已經爬到最高了,可只能瞧見後面三艘。還是隱隱約約的,跑得最快的那艘連影子都瞧不著了。

「為何我們的船落後如許之多,怎不叫人升帆提速?那幾艘船上究竟是何人在指揮,跑那麼快干嘛?」李清一口氣問道。

小白將軍一臉無辜的看著李清,咱這艘船誰曾下令升帆來著?你不還在討論青樓女子進沐春堂開拓業務的事情麼?

「那今日于何時辰停舟,又于何處停泊?又從那條水道入太湖?可曾事先安排好?一會要是全跑散了怎生是好?」簡直白問,果然是小白,問什麼都搖頭,李清氣不打一處來。「你是怎生帶兵的?如何便一點籌劃都沒有?」

小白將軍很是委屈,咱可是廂軍,平時都干雜活的,就砸個招牌拿手,這水戰咱沒打過啊,可不是沒腦子,出發前找老爹討教過的,老爹說什麼來著?「家父再三告誡,要我不可逞強,出城來一切便依三哥吩咐,可三哥你也沒吩咐過,我怎知那幫龜孫便如此亂來的。」

這是從何說起?咱籌劃的還不多麼?和莫風、杜先生已經把後事都安排好了啊,你不是指揮麼?這行軍當然得你去安排了。

現在推卸責任已于事無補了,李清這才想起莫風不就是傳令兵麼?畢竟現在那幫太湖好漢只听他招呼,可在個傳令兵一直舒服地喝茶听八卦呢,怕是小白將軍也指揮不動那些操舟的好漢。

乍回事的這是,未來的海盜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幸好這是在長江,想拐彎跑岔路都沒辦法,要到了茫茫大海上跑散了,你哪找去?「莫風,快想法叫本船行快些,追上他們才好,如此行船成何體統。」

看來做海盜也需要專業精神,在大海上什麼樣的人才叫船長?那是船員的主心骨,什麼都要懂,什麼都得會,什麼問題都有辦法解決,就是沒辦法也得說有辦法,可李清對駕駛帆船也是兩眼一抹黑,只能叫這傳令兵自己想命令了。

也好,這叫發揮主觀能動性,後世的領導都這麼干來著。

「公子要休急,想是一干弟兄不知輕重胡鬧了些,這船大,行速慢,想追上便是難了,只是那些兄弟晚了不見我等,定會回船來尋的,我等只管自去就是。」莫風也是沒法了。

「那你等平時在太湖之上又是如何居中聯絡?且不僅是行舟,若是攻、守又如何呼應?」李清問道,不懂的就要謙虛,要下問而不恥。

莫風很不滿李清這樣問,因為在他心目中自認為比小白將軍要高明一點點,被問的一樣搖頭很有些沒面子,我說李公子,你當咱是什麼人啊,太湖上要是有這樣的五艘船,那還是水寇麼?那還叫打劫麼?直接造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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