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第二卷︰犬馬 第三百五十章 被說服了

作者 ︰ 狐雲

「听聞李三郎即為人父,可喜可賀,異日吾將遣太醫過府為爾娘子診脈,但有所需,爾盡可遣人于內府要去。」劉太後笑容可掬,用一種很慈祥的語態的說道。

李清卻站在那里發愣,敢情是早有安排呢,太後一發話,王曾便起身離開了朝天閣,王曾一離開,太後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李清哪敢托大,忙起身垂手立著,可到底頂不過心中的好奇心,忍不住偷眼往對面望去。

能把一個皇帝迷得神魂顛倒,那自然就該有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才是,反正老子就要死了,不去瞅瞅那就虧大了,恐怕日後閻王爺都會罵我是笨蛋;可抬眼這麼一瞧,李清只明白了一句話,什麼叫百聞不如一見。

劉太後絲毫沒介意李清有些無禮的傻楞楞盯著她瞧,美女麼,這樣的情形見得還少?再說當年人家滿街玩撥浪鼓的時候,身邊那些追花逐香的眼神怕不比李清還要色迷迷些,並且李清眼神不是色迷迷,只是吃驚而已。

其實李清不僅僅是吃驚,他還覺得很滑稽,太後站他對面這麼一開口,讓李清明白了屏風後面並沒有站著另外一個大姑娘,那清脆的聲音還正是對面這個面容有些蒼老的老婦人發出來的,他還老在背後惦記著這個劉妹妹呢,那得倒回去三十年了。

別說這年頭了,就在後世里也不興亂打听人家女眷的年紀,何況去詢問當朝太後的春秋幾何?所以李清總還抱著一絲幻想,小天子不過十來歲啊,按此推算太後最多也就是四十歲到頭了,好歹風姿總要尚存一些,哪料到面對著是一個頭發都很有些灰白的遲暮婦人。

還劉妹妹長啊短的,分明得叫大媽才行了。

話說人家真宗皇帝和劉妹妹之間的感情的確是真誠的,一點都不比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故事差勁,當初不顧滿朝文武地反對。一心要立劉娥為後,而那個時候劉娥已經四十多歲了,絕不是以色事人的年紀,不過李清此時有了新見解,真宗皇帝多半非常迷戀劉太後的聲音,他不是羅莉控也不是熟女控,一定是個聲控。

而且這聲控對李清也很起作用,在他還有些發楞的當口,太後可是問了他好些話。而李清除了點頭稱是或者附和說好之外,別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太後還真象個大媽一樣的對他噓寒問暖。在江寧過得可好?一路還順利否?現在回來見到水雲莊的現狀,可有什麼不滿意?

直到太後說起官家,也就是當今天子時常掛念他李清,老鬧著要招他回京。李清才醒悟過來,拱手對太後向天子請安,這原本就是個形式的禮貌而已,人家貴為天子,哪會有什麼不好的?可太後卻搖頭了,「官家鬧著要御駕親征延州,李三郎覺著好是不好?」

開什麼玩笑,一個小毛孩子,還玩什麼御駕親征?他以為打仗是玩得勝球?這不是胡鬧麼?李清正準備打個哈哈呢,卻見太後盯著他一臉地鄭重。難道這是真的?這可不行,咱大宋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連子嗣都還沒有呢,對陣李元昊要出個好歹那還得了?

小天子找太後鬧,不過是耍賴而已。難道滿場文武就沒個人勸勸?

可還真是這樣,想要御駕親征的確是小天子不懂事提出來地,只是滿場文武還真有不少人附和此議,紛紛表支持,說什麼秉承先祖余烈。振什麼天朝雄風。還都是大道理,連太祖那句「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都被引用了無數回。

這讓太後著了難。才剛剛把丁謂收拾下去,真正的垂簾問政都沒開始多久,現在下面一陣求戰之聲,加小天子也改了性情,嚷著要象先帝、先祖一樣,開疆擴土,要做個有為之君。

一時間群情洶涌,咱大宋也象後世一樣不缺憤憤的,動輒就會鬧到賣國這個高度來,太後想壓制都有些束手無策,本來以一個女流之輩臨朝就有很多人肚子里不滿意呢,這下好,落人口實了,人家不正好說女人懦弱,不適合處理朝政麼?說到這還真要為後世埋怨宋朝不思進取抱個冤,宋太祖那句「攘外必先安內」也並不能因為後來蔣介石錯誤的引用就是賣國地象征,這要看當時的具體情況,遠在宋朝立國之前,契丹人已經立國近百年了,而且武力非常強勁,且早已佔據了幽雲十六州,在南方尚存南唐、吳越,北方還有北漢、北齊這些小政權的時候,貿然攻擊契丹是非常不合適的,因此宋太祖才說了這話。

而宋朝至少在前期也絕對不是不思進取,宋太宗滅了十國中的最後一個北漢後,就立即對契丹人發起了進攻,只是正因為的確太過倉促,才導致了高梁河之敗,不過宋朝對于幽雲十六州,一直是念念不忘的,這體現在宋太祖建立的「封樁庫」面。

這「封樁庫」里面的財物本來是宋初收繳各割據勢力所藏金帛至京師,另置庫儲存,後來又把每年朝廷的節余存進去,宋太宗先改名右藏庫,後又改為內藏庫;設這個庫地原因,就是為了幽雲十六州,因為它的地理位置對中原王朝的安危太重要了。

當然宋朝的君主們還是有些天真,想著最好能拿錢買回那十六州,不過也做了行不通的打算,那就是一旦契丹人不同意,這些錢就是軍費了,契丹人也不多,二十五貫買一個契丹精兵地人頭,不就是二十萬精兵麼,五百萬貫也就買完了。

而太後把李清叫來,還真是找對人了,因為目前的情況,和這個李三郎的確有莫大的干系,首先人家宋仁宗本來是個風流皇帝,從來沒想過要什麼沙場、玩什麼親征,最大的豪氣不過是看看女子相撲,而且還是身地情況下,現在好了。認識了這麼個齷齪人,誘導人家和那些軍漢玩得勝球,弄得雄性荷爾蒙分泌得有些失常,看來小孩子成長過程中,教導地人一定要選好,反正不能是李清這號。

其次就是清風寨在延州干得的確漂亮,這都還算不是軍隊呢,打得黨項人丟盔卸甲不說,還能深入定難境內幾百里。燒了人家大軍地草料糧秣,一時間宋朝官兒們都有些豪氣沖天,認為黨項人根本不堪一擊。

當然太後還沒有從這個歷史高度看問題。招李清來無他,那清風寨本來就是李清地產業,人家自己處理好了,小天子還拿什麼理由親征?別的人更沒法再起哄了。

李清雖然不願意混跡官場。可他不傻,更不會以為自己喚起大宋臣民的豪氣而洋洋自得,無需太後把話挑得很明白,李清也知道,那些人鼓動天子親征延州,其實是別有用心。

不說黨項人無能麼,為什麼還需要天子親征?小孩子不懂事,那些大臣們也不懂?這哪是和黨項人爭勝,分明是和太後爭權,一旦小天子領著重兵在外。又不缺名義,到時候太後坐在京城里,還能起多大作用?

這可不能不讓李清好好斟酌一番了,咱到了大宋來,起不了什麼好的作用也就罷了。自己風流快活一生倒也舒服,可要起了壞作用,比如眼下提前挑起了大宋和黨項人的紛爭,這可讓他心內如何能安?他還想著自己的孩子也能在繁花勝景的大宋一樣逍遙快活呢。

而提前和黨項人開戰,這責任實在是太大了。雖說歷史西夏一直就沒能把大宋怎麼樣。可宋夏之戰卻象個無底洞一樣,把大宋拖得筋疲力盡。就是因為費用過大,不得已範仲淹和王安石才先後進行改革,改革的失敗,又很大程度的消耗了宋朝地實力,以至後來在面對金兵的入侵,變得不堪一擊。

並且和黨項人開戰還有個更大的問題,就是太後為什麼不願意宋兵助戰地原因,因為太後告訴李清府庫沒錢,這個李清能夠理解,宋真宗弄天封禪、大修道觀的已經折騰掉很多錢,經過十多年的休養生息,後來一和西夏開戰,大宋朝一樣是捉襟見肘,更別說現在了;因為沒有戰端,因此延州才不過二千兵馬,要是戰端一起,和黨項人接境的地方有千里,你哪知道黨項人從什麼地方攻進來?歷史宋夏開戰後,光陝西五路,就有兵五十萬之多,這是一個多麼大負擔。

不過最讓李清擔心地還不是責任問題,府庫沒錢,那些官兒家里可有的是錢,大不了多抄些家,錢也就有了,要是朝廷不好出面,咱叫人打劫行不?可要是小天子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鼓動下,一直鬧著御駕親征,李清則擔心太後會收拾掉他,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哪有權力重要?真宗只有一個兒子,可太祖太宗就不只一個子孫,哪一個都有這名義,換掉又如何?歷史宋仁宗就是沒有子息,最後不一樣立了太宗的曾孫做皇帝麼?

這事絕對不能發生,別說一旦真的換了人做皇帝,對歷史會起多大的變故,單從李清對小天子的喜愛來說就無法接受,他可明白太後有多大手段,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考慮的了,李清對太後點頭,我去。

當然要提條件,比如許勝不許敗那條就是很不合理,面對著李元昊這樣的牛人,那麼強悍地契丹人都被滅了,何況咱呢?誰敢說必勝!正因為有這條,李清才認為太後是要借刀殺人,可李清忘了,這年月不管誰領兵出征,都是許勝不許敗的,敗了要問罪的啊;不過李清答應去延州,太後已經如釋重負,因此李清說必要的時候,會將清風寨付之一炬,太後也點頭應允,並說會補償所失了。

至于慈幼局收養的嬰兒地戶籍問題,太後亦一口應承,說是交由各府辦理,絕不會入到賤籍里面,並且還客氣的問李清,讓江寧慈幼局的小孩都依劉姓如何?這個李清如何會不答應啊,有了太後的名義照應,想必這些小孩都能有個好結果了。

連帶在慈幼局幫忙的那些姑娘們,太後都同意考慮給她們月兌籍,因為李清地要求也提地很合理,讓罪人家屬入賤籍這是大宋律,咱沒法改變,可也不能滅了人家的向善之心,在慈幼局做了一定年限,就該考慮讓人家月兌籍了。

水雲莊當然是重回李清地名下,這個倒是李清不太愁的問題了,反正水雲莊和皇家行宮就連在一起,再說現在張管家使勁掏內府的口袋,回不回的問題都不大;只是太後說要李清放心,他家娘子肯定會得到很好的照料,內府會時常派太醫過來瞧,而且听說都能整治的一手好羹湯,太後還想嘗嘗呢;這讓李清犯了好一番躊躇,太後的用心簡直太直白,咱家的娘子就是人質了,可這招是對領兵打仗的武將才用的啊,咱算什麼?

還有心想不同意呢,太後笑咪咪的用她那和年紀極不相稱的嬌聲說道︰「延州乃是苦寒之地,李三郎何不憐惜自家娘子?再者,久在京城住慣之人,在延州怕是有些不適罷?」

太後笑咪咪的,看不出心里怎麼想,李清也笑咪咪,還是這樣好,你要明說,咱肯定賴了不認帳,心照不宣罷,雖然李清不明白太後為什麼不追究堇兒這件事,但可以肯定至少不會在現在追究。

「官家若知李三郎已回京,必定心喜的很。」太後道。

得,既然咱應承去延州了,當然會勸小家伙乖乖的京城里繼續玩,雖然還沒想到怎麼勸,不過太後此行的目的達到,自然是要即刻回宮,莫非還真在水雲莊吃飯麼?悄悄的來,悄悄的走,無須李清去送。

而李清則是急忙跑回了花廳,柳七他們正在里面焦急的等待消息,不知太後之行是凶是吉,李清來不及和他們細說,一進了廳就大叫︰「張管家即刻派人把謝大娘給請了來,怕不有好些事要交代的。」

廳里三個人都是笑嘻嘻的看著李清,瞧急得這樣子,這才多久沒見啊?現在才想到派人去接,免了,人家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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