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看著正在擺弄玉簪的寒墨,心中疑惑不已,玉簪或許價值不菲,然而折作兩段也便損了價值。但他向來不是多話的人,寒墨不解釋,他也並不多問。
「終于修好了,洛青定然會滿意。」寒墨長吁一口氣。回過頭看見長風欲言又止的神情,朗笑一聲,道︰「長風,以後你叫我墨涵便是,以避這皇城之內人多口雜。另外,我們即刻前去拜訪那位華亭鶴老先生。」
話說二人沿著大街尋了半天,也不能找到華先生的蹤影,又向好幾位路人打听,卻得到幾個不同的方位不禁啞然。看來只得去閑雲客棧看看了,
正往客棧走著,對面卻走來幾行人,寒墨眯著眼楮瞧了瞧,卻原來是昨日那個徐驁。寒墨當然知道他是來找茬的,然自己要事在身,無心與他沖突,當下決定掉頭。
「喂,小子,你干嘛見著我就跑,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啊!」果然,來者不善。
「這位公子,我們認識麼?」掉頭不及,寒墨只得腆著笑臉裝迷糊。
「少來!」男子欺身向前,惡狠狠地說︰「你破我銀針在前,搶我小妾在後,此仇不能不報,此節不能善了!」
長風有些動怒,寒墨掩飾著按下長風提劍的手,仍作笑臉︰「公子誤會了,您的什麼銀針,我不曾看見。至于那位柳依依姑娘,我早已給了她銀兩,讓她忙完其父身後之事,去找個好人家嫁了。」
徐驁不禁氣急敗壞,然而墨涵竟還問了一句︰「公子,沒事了吧?在下墨涵,有緣再會。」說著打個拱手,轉身就走。
男子持著折扇的手重重一揮,身後一名大漢立時上前,鼻子冷哼一聲,墨涵頓覺肩上似有千鈞之力,警覺回頭,原是大漢將手砍上墨涵的左肩。倘是一般人,定然早已肩胛骨碎裂。男子譏笑道︰「你當我徐驁是好欺負的麼?」
墨涵輕笑一聲,抬手握上大漢手肘。其實墨涵的笑顏的確好看,然而那大漢望著墨涵,臉上的肌肉卻漸漸變形了。
大漢頓時震驚,墨涵貌似無意,實則著力甚重。墨涵面對徐驁,笑道︰「徐公子,且住,我等有事,不便久留。改日必定登門造訪。」當是時,大漢手上已經完全失去知覺,墨涵覺察後輕輕松了手。
卻說那徐驁原想給墨涵一記下馬威,卻看見家奴不能相敵,眼里幾欲噴出火來,狠狠瞪了那大漢一眼。隨即氣急敗壞地招呼眾手下一並沖上去圍擊墨涵。「全給我上,墨涵,今日,我必定叫你有來無回!」
墨涵十分無奈,回頭望望長風︰我真的不想橫生枝節,但是眼下也沒了法子。眼里卻依舊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說時遲,那時快,長風劍未出鞘,以劍鞘挑開了其中一人刺向墨涵的暗劍。原是一小人試圖趁其不備,暗劍相襲。
長風不由汗顏︰「公子你!」
墨涵仍舊笑嘻嘻地說道︰「長風,你又救了我。哈哈。」
長風並不糊涂,他當然明白公子此話是何意。公子未嘗不知有危險,只是以此表現了他對于長風的充分信任,只是,這未免太險!萬一劍上有毒,或者他救之不及……
「有話回去說!不,是你們沒機會再說了。」徐驁怒吼一句。
「哦?是麼?徐公子何以如此篤定?」墨涵一面只手以折扇御敵,一面尚且不忘與徐驁攀談。這些蝦兵蟹將根本不值一提,墨涵大為失望,也就力不從心了。幾番打斗之下,竟是把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迫至長風處,讓長風重挫了他們,當下打得幾人滿地找牙。事實證明,跋扈也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的。
「徐公子,沒旁的事了吧?改日再與你切磋武藝如何?只是到時別找這些個只會奉承的狗來,髒了長風的手了。」墨涵的笑真可謂是清風朗月,然而徐驁眼里只覺怒火不斷,欲要奪了這小子性命。
「待我親自收拾了你!」徐驁自恃曾在家中武師的訓練下,頗識得一些拳腳,因此在盛怒之下欺身向前。「墨涵,吃我一掌!」
「青雲掌?看不出徐公子還有這等武功。」墨涵在徐驁出手時便認出了,同時以手中折扇抗之。
青雲掌,據傳是由一代武師凌青雲所創,在某個時期內曾是為人稱道的武功,凌青雲本人多次于絕境中,憑著它化險為夷。該掌法分十式,據說通第九式就可以藐視二流高手。當然,此種武功極難練成,尤其是該秘笈已在凌青雲死後流軼,遂在武林中會此武功一兩式者不少,然卻無人達到凌青雲的境界了。
「徐公子,這掌法倒是不錯,然而你才達到二進三的境界,且,似乎進步緩慢。恐怕……」話未說完,徐驁已然氣極,又是一掌劈來。
墨涵已經模準他空有掌法,卻沒有功力,絲毫不在意。又是以折扇相抗,不料徐驁這下發了狠,折扇的扇骨登時折斷。
「嘖嘖,徐公子,可惜了我這把好扇咯。」
「你!再接我一套掌!」徐驁惱羞成怒。只見他掌間不斷變化,片刻工夫,已演化了好幾十掌,一並向墨涵擊來。但見無數掌印向墨涵撲去,若是旁人,只怕必死無疑。
「公子當心!」雖對自家公子的實力毫不懷疑,長風也不由得為他捏了把汗,畢竟公子初入江湖,未經戰事。
墨涵卻不以為意,丟了折扇,雙手合十,而後手腕靈動,不知在衍化什麼。眾人望著墨涵,卻見墨涵雙手直直打了出去。
「怎麼可能!」徐驁眼里滿是不可置信,墨涵竟破了他的青雲掌第四式,僅憑那看不出門道的手法!原來那些靠近墨涵的掌印已然凌空破碎,散在虛風之中。而墨涵卻似毫無影響,白衣飄飄地佇立在那里,令旁觀者百思不得其解。長風明白︰此乃蒼崖師父所授「化虛手」。
「徐驁,我本無意與你爭執,是你逼得我還手!」墨涵也有些惱了,這人也忒煩了。當下飛身上前,將手砍向徐驁,連劈幾掌。
「這掌是為了受你辱罵的柳依依姑娘!」
「這一掌是為了平日里被你欺負的百姓!」
「還有這掌,是為了你父母對你的教養不夠!」那徐驁未反應過來,肩上已挨了幾掌,吃痛不已。而墨涵立刻又補上一腳踢向其膝部,徐驁立時跪在地上。
「這最後一腳,是為了以後你我的糾葛不斷!」
「你日里欺行霸市,今日我也算做了件好事。我不想殺你,你也少給我為難,徐大公子,你好自為之!」墨涵扔下一句話便攜同長風離去了。
好自為之?好一個好自為之!墨涵,你用最簡易的方式侮辱了我,我會讓你不得善終!徐驁惡狠狠地在心里咒道。想要站起來,這才發現腳上已沒了力氣,這條腿竟似斷了,這更加深了他對于墨涵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