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不知三月暖 第九十九章-你是我今生的無奈

作者 ︰ shaoyuzhu

醫院雪白的牆壁,閃著光,散發著特有的醫院的混著舒來水,混著清潔劑,混著悲傷,混著擔憂的各種氣息。滿目的白色,滿目的忙碌,卻靜悄悄的。

吳天瑞沒有立即進病房,透過那方格子的窗戶,向里面望著,米曉晨躺在那里,頭偏向里側,漫無目的的盯著窗外。她在想什麼,吳天瑞不清楚;自己要講什麼,也不清楚。安慰的話適合嗎?詢問的話適合嗎?她只將俞濟泰讓她小心說的囑咐記得很清楚。

輕推開門,病房的溫度很高,吳天瑞解了圍巾,搭在手上,隨手把拉鏈拉開。

米曉晨听到聲響,轉過頭來。

「別動。」吳天瑞忙說,「躺好。」她把被子又幫忙裹緊了。她把拿來的雞湯放在床頭櫃上,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炖了烏雞湯,炖了一下午,味道不算太好,但是營養應該全。」她嘗試緩解著氣氛。

米曉晨牽了牽嘴角,笑得極為勉強,「真的謝謝你了,天瑞,還有你那個朋友。」

「不用客氣」她心里明白,俞濟泰的人情是欠下了。她覺得這個人情還起來有難度,因為弄不清楚俞濟泰這樣子是為什麼,他想得到什麼。

「陳卓來了嗎?」吳天瑞問著。

米曉晨痛苦的搖搖頭,痛楚寫滿眼底,「陳卓和我分手了,他不會來了。」淚還是流了下來,一滴滴的,映耀著光,透著寒。

吳天瑞一怔,出錯話的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低了張紙巾,「別哭,傷身子。」

米曉晨沒有接,淚像決了堤一樣,止不住的洶涌。

「陳卓和我分手的第二天,我知道自己懷孕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我打電話給他,說我懷孕了…我說我懷孕了…」她泣不成聲,已經說不下去了,「他說….他說…」

她嗚咽,咽下嘴邊的淚,卻依舊無法把話說完整,「他說…他說…」

吳天瑞的眼楮也潮了,握緊米曉晨的手,「曉晨,不說了,不說了,不想了…」

米曉晨搖晃著頭,「他說…說誰知道是誰的…」她已經無法承受,嚎啕大哭起來,聲音走了樣,訴不盡的悲哀,吳天瑞只能看著,無法靠近,「他說誰知道誰的….我…不…知道怎麼辦,我不敢和家里人說,不敢和朋友們說…然後…後來…孩子就沒了…他是個不被祝福的孩子…他自己明白…不該來這個世界上…」

舊的淚已經干了,新的淚又潤濕了臉龐,淚痕交錯,「孩子…沒了…我都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陳卓以前說他喜歡女孩…」她再度泣不成聲,淚水汩汩的流淌…她偏頭到外邊,不

想去看吳天瑞滿含同情和理解的眼神。

「我該怎麼辦呀,我該怎麼辦呀…在K市呆不下去了…我該怎麼辦呀…」

吳天瑞如雷擊中般,怔怔在這里,雙耳轟鳴。她眼角抽搐,額頭冷汗瞬間冒出來,她下意識的抬手模上額頭,涼涼的。

她抖了抖,感覺寒氣從心里「呼呼」的溢出來,好冷。

米曉晨縮進被子里,「天瑞…我該怎麼辦呀我沒法在K市呆下去了…我分手了…流產了…」

吳天瑞看著她被被子吞沒,咬著布,悶悶的,聲音如阻塞的喇叭沙啞的響著。吳天瑞覺得耳朵疼,耳朵更加得轟鳴。額頭的冷汗,更多了,她感覺自己是擦不淨了。

三年前,不,不,是兩年半前,她沒有忘,居然清楚的記得。白色的牆壁,白色被褥,舒來水的味道,手腕處的紗布。她下意識的去模米曉晨手腕,指尖的溫度,大約接近零點。米曉晨的手腕處沒有紗布,而吳天瑞的手腕處卻又一道丑陋的疤痕。相同的話,她三年前說過,「媽….我該怎麼辦呀…我沒法在K大了…俞濟泰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同樣阻塞的聲音,同樣被被子吞沒,她覺得陽光都刺眼。那時,俞濟泰是她的天,有那麼一刻,天沒了,她垮了,她垮得分崩離析。滿身的疼痛,即使嗎啡的注入也不能緩解,還有大劑量的止痛藥嗎?她徹夜喊著痛,媽媽說沒有了,天瑞你要忍耐,你會挺過去的,說著說著,媽媽也哭了。她還是痛,痛得她都沒法呼吸,似乎空氣都是把把的尖刀,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凌遲…

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那一刻至始至終都是不堪回首的。

她們該怎麼辦呀?她不寒而栗。

受過的傷,沉澱的疤痕,即使縫合,即使愈合,也是疤痕,也是傷,它們會復發。

她忽然間覺得病房里天寒地凍般徹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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