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聰敏,從家中奴僕盡換就推想至此!從前跟著你的人確實都被她打發出去了,不過你不必擔心,她們四肢健全再找雇主應是不難,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主上確實是先皇大子,登上主位太後也是背後推手,大哥須保你平安,不容今日之事再發生!!」
他時常微笑的俊臉,此刻泛著清冷之光,我不禁一怔,原來今日之事大哥都已知曉,我沉思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啟唇道︰「大哥,我在府中只會給你增加負擔,我…我想去師父那里小住。」
大哥原本打算離開的身子一頓,掉頭愕然地看著我,四目相對,一片坦然,他恍然之後痛心之色上涌,沉聲道︰「你不是想去小住,是想借此離開,對嗎?」
面對愛護我如目的大哥,我原先的欺騙之語竟說不出來,半晌方喃喃地道︰「大哥向來睿智,目光長遠,逸軒的意圖你應該比小妹看的更為真切,逸軒以為父親病重我不會離開,才放心大膽讓我留住慕府,若我一旦康復必然入宮,大哥以為我與逸軒恩愛無比,卻不知這恩愛如恩情般易斷,我如今對于逸軒只不過是寵人一枚可有可無,一旦恩情全無,小妹恐怕連性命都朝不保夕,小妹這次歷經之事回憶起來像過了大半生一般,大哥自來極愛清淨,因為長子的緣故不得不與父親朝政,應是最懂小妹心意的,小妹寧願貧苦獨過一生,也不願活在爾虞我詐的骯髒之地!」
大哥長嘆息一聲,言道︰「小晴,你這是在勸我離開官場啊!我又怎不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度過半生呢?可我總是憂苦,恐昊國浮生百姓遭戰亂之災,思量來總是難以心安,只待朝政穩固大哥也可抽身去也!」
「大哥重情之人也!」听罷我無奈地嘆息。
「是大哥錯了,不該接你回來,你若離開不知何時再見,有一件事,大哥想告訴你。」說著,他忽然又停頓下來,似在思量是否該言。
「大哥,有話盡管講明,小晴已是大人!」
他似下定決心,俊顏一再猶豫,終于言道︰「小晴,大哥原不是你的親兄長,大哥是你和父親撿來之子,所以你可放心離開,大哥此生原就是為報養育之恩而來,必不會舍棄養父母而去!」
「大哥?你說什麼?」我震驚至極,瞪大眼楮望著俊美如玉的面孔。
「此事是父親與母親私語時說出,我命人調查許久才知是實事。」大哥目光清澈,里面早已經看不到失落,只有平靜。
「大哥,我不相信,藍月騙我、逸軒騙我、青筠騙我,這許多人都說我是逸軒的親妹妹,我不相信,大哥,你莫不是也在騙我?」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我實在難以接受!
「大哥騙你可有什麼好處嗎?你與主上年齡相差數歲,從沒有听說宮里有這個年齡的皇女,他們騙你、欺你都是為了自身利益,大哥只盼著你能平安幸福!」他寵溺地撫模我的頭頂。
「我不信!我不信!」好久不曾感受到的溫情,面對大哥,我痛哭失聲,只覺得身如小舟,無助地飄搖在茫茫海潮之中,孤立無助,仿佛只有大哥在身邊才能稍許寬慰,卻不曾想大哥原來也只是陌生人。
「好好的怎地哭成這樣!」我正自哽咽中,門口傳來晴朗潤澤的聲音。
我一驚嗖地向門口抬眼看去,台階上挺身玉立的身影,嘴角帶著淡淡笑意的人可不就是逸軒嗎?心中惶恐慌忙掩飾淚痕,大哥起身行禮,緩緩笑道︰「小妹談起外游想家,情不自禁竟哭了起來。」
逸軒笑意盈盈,如春風洋溢,走上前極溫柔地用絲帕為我拭淚,溫聲細語地道︰「都哭成淚人了,可不準再哭了!」語氣中透著寵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