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揀盡 暗潮洶涌

作者 ︰ 落憂兒

路過叢林,四周靜得詭異可怕。

只听得馬蹄聲和著樹葉「簌簌」的響聲。

總讓人覺得毛孔不寒而栗。

就像是叢林深處潛伏著的毒蛇,吐著信子,隨時準備給你致命的一擊。

「我覺得怪怪的。」我很小聲的低估了一句。

突利神色不變,只是腳下催馬快跑起來。

「听我說,等一會不論出現什麼情況不要驚慌,相信我,沒事的。」

他輕輕在我耳邊耳語。語氣淡定的可怕。

我的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

前方的樹葉突地一響。

迎面一道刀光撲過來。和我腦中大蛇撲面而來的影像重合在一起。

我的驚叫聲登時卡在喉嚨里。

他用力一拽韁繩,馬頭急速的掉轉,險險的避開一刀。

黑衣人舉刀再砍,他一腳把來人踢飛。

我舒了一口氣。

再抬頭時,已經是刷刷刷一排的黑衣人從樹上躍下來,把我們包圍住。

四周綠光熒動,殺機四伏。

「趴下。」他低喝一聲。

我立時撲向馬頭。

他一抬腳,踢飛一把大刀。

那刀似乎是緊貼著我的後背橫割過去。只听得前方兩人應聲倒下。

我緊閉眼楮,毛孔寒栗。

他勒馬直沖向前,兩旁的金屬聲清晰在耳。

悶喝聲四起,不知道他又踢飛了幾個黑衣人。

「不好!」我心里暗叫。

座下的黑馬忽然發起狂來,欲把我們生生顛倒在地。

他飛身而起,攬過我,兩腿一蹬,把黑馬踢翻在地。

落地未穩,刀影破面而來。

他趨身向前,撂倒幾個。奪過一把大刀,順勢砍向刺刀過來的人。

原來舉刀砍人的人,反倒先成了刀下鬼。

血濺當場。

我心里一陣惡心。

身後有冰冷的寒氣襲來,我敏捷的側身一避。一眼看去,黑衣人竟然只多不少。

「啊!」只听得一聲慘叫,又一個人應聲倒下。

罪惡的血腥味彌漫。

身後又來一人大刀而向。我出腿踢飛。腳下快點躍上樹頂。

心下思量萬千,憑突利的本事,應該是可以抵御這些叢林中的刺客。

突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完全可以活下來的。

我在這里只能增加你的負擔。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我已經受不了。

那麼,我幾個旋身就想要往前躍,竟被樹下一股力道生生的拽出來!

突利!

怎麼會是他!他竟然阻止我逃跑!

他一把攬住從樹上掉下來我,笑得一臉邪氣落沓,「怎麼?害怕了?可是你已經沒有退路!」

他正說著,從我的面前一刀橫過。

血污登時濺了我和他一身。

驚駭到極處,所有惡心的感覺和胃部的泛濫一瞬溢上口腔。

他把我緊緊扣在身後,自己在前面、揮刀砍殺。聲音低沉如同鬼魅。

「我不知道你的以前是不是有千百個男人護著你。但是我必須要你知道,我是狼族的人。你只能和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不準有一絲一毫的逃離和畏懼!」

他說到最後,眼楮露出狼嗜血的本性。

殺紅的眼楮泛出幽綠的光,對上我的眼楮,嘶吼道,「就是死,也必須和我死在一起!」

他忽然驚恐的瞪大眼楮,死死的盯著我後面。

我下意識的想回頭。

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道把我摔到他的身前。

他死死護住我的身體明顯的一僵硬。

他生硬的一擰眉毛,痛苦的神色漫上眼眸。

一揮刀身後的人,一刀斃命。

他,他受傷了!

好好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再腳軟腿軟下去,就真的要跟這個家伙死在一起了!

我反身欲掙月兌他,他卻將我扣得更緊。

「突利,如果你還想活著出去,最好馬上放開我!」

他一怔,松開手。

我搭住他的肩膀,一個飛身踢掉幾個黑衣人的大刀。

一提氣,越過那幾個還愣在原地的家伙,施展出神入化的輕功絕技,腳在一個一個刀柄上慢點,兵器無一例外,應聲而落。

回身看每一人都被突利割喉斃命。

「不要!」我恐懼的大叫出聲。

近旁的刺客如夢初醒,舉刀橫空劈來。

突利甚至是悠閑地把刀塞進我的手,隨意的將我的胳膊一抬。

最後一個黑衣人無情倒地。

我神色慘白的看他,眼光空洞。

「不要天真。如果不舉刀,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你希望你的手指純潔而不沾染血腥,可是我卻一定要教會你。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他死。血腥是生存的手段,而純潔不是。」

他的語氣很冰冷,冰冷的連血腥味也無。

我愣愣的去看剛剛倒下的人。

覺得很可笑。

死亡面前,仁慈真的是,一文不值。

他攬過我,小白恰好過來,他把我安放馬上,自己跟在一旁。

「為什麼這麼殘忍,完全有更好的辦法,我已經打落了他們的兵器。」

「可他們還會再撿起兵器。」

「不,這是借口。你下定決心要把他們斬盡殺絕。」

「敵人的後路就是我們的墳墓。」

我俯在馬背上,臉埋在鬃毛里,無聲而泣。

「你和我要面對的遠遠不止這麼簡單,你不能成為我的負擔。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我不會學任何東西。我也不會成為你的負擔。因為我不會成為你的妻子。」

「不要說氣話。」

「你知道這不是氣話。」

他忽然一下子頓在原地,緊擰著眉毛,泛白的指節死死的攥住韁繩。

我這才發覺不對勁,連忙躍下馬想扶住他。

雙腳剛落地,眼前就有一片黑影像崩塌的山一樣垮下來,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

我趔趄後退幾步,堪堪立定。

「突利!」我驚慌失措的喊他。

血腥味混著風沙的男子氣息迎面而來,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他的整個人都是靜止的,似乎只有他身上的氣味才能證明他的存在。

冰涼的手指觸模到溫暖而粘稠的液體,它們像糖漿密密的裹上我的手指。要一點點溺斃我的思想。

他受了傷,他受了傷!

我不能讓他死掉。

我開始試著把突利往馬上托,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這麼重!

他壓下來的身體在我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忽然一下子輕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順手把他推上馬背。

不再浪費時間細想,就以最快的速度騰空而飛。

小白緊隨其後。

說真的,學會了輕功這麼久,我從來就沒有一次性飛行過這麼久。

等到我把突利送回他的大營里,渾身泛軟,連握一握拳頭的力都沒有。直接癱在突利的旁邊。

幸好阿史那燕急匆匆的闖進來。

她看見渾身是血的突利,驚愕的面色蒼白。一下子直沖過來。

「好了,現在什麼也不要問。更不要驚慌。」我支撐著身體

半坐起來,握住她的手,「我問你,你能不能治他的傷?」」

阿史那燕這才恍然大悟,急忙去察看突利的傷勢。只是緊緊咬著下唇。

察看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的呼一口氣,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

「怎麼樣?他會不會死?」我一下子攥住她的手臂,忐忑的問。

她拍拍額頭,悻悻的眨著眼答道︰「怎麼會呢?」

我松了一口氣,撫一撫眉心。

她端過旁邊的一盆水,拭干淨了手。鎮定自若的解下突利的上衣。

我不自然的別開眼,就想起身離開。

「喂,」那燕緊一緊嘴巴,覆著長睫毛的眼楮閃啊閃,「你就不來幫幫我嗎?」

我聳聳肩,無所謂的想抬腳走。

一個念頭一閃,就乖乖的坐回去了。

畢竟他是為了我受的傷。

那燕很嫻熟的從墜了金珠子的腰包里拿出幾包藥粉。

看我疑惑的目光就朝我解釋︰「這個啊,是草原上的女兒們都會帶的。因為我們要為馬兒上的男人們做最好的準備。」

我徐徐點頭。

她專注的樣子和平時的蠻橫大不相同,讓我忽然覺得,她會成為一個好妻子。

她抬起眸子,沖我巧然一笑,「哥哥上次受了比這重多了的傷,還是笑嘻嘻的讓我幫他上藥。旁邊的姑娘看了,都不知道把心丟哪兒了。」

她眨眨眼,似乎又覺得有什麼不對,紅了臉,低下頭繼續清理傷口。

「可是,」我听得心里怪怪的,又不知道是哪里有問題,「他這次都昏過去了,也不要緊嗎?」

「你在說什麼啊?」那燕飛快的瞥了我一眼。「哥哥一直都醒著啊。」

什麼!

我怒氣沖沖的扭頭去看突利,他懶洋洋的朝我擠一擠眼楮。

我氣急敗壞丟下手里的東西,起身就往門外走。

「喂,喂,我怎麼樣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樣………」

「救命恩人,哼!你這個救命恩人不在,我還能多活兩年!」我惡向膽邊生,一把奪過那燕手中的繃帶就往突利身上扯,痛得他齜牙咧嘴。「你這個超級無敵宇宙大混蛋!你沒死不會支個聲啊,拜托,你知不知道自己重的像豬啊,我為了快點到差點累癱在路上。你倒好,馬上躺躺,夠舒服的!」

「喂,不要這麼粗魯!」他臉色青白,表情扭曲,「要不是我故意放水,你以為憑你風一吹就倒得樣子可以撐得住我啊?唉唉唉唉!」

我咬牙切齒往他的繃帶上打了一個死結。

心里叫著,痛痛痛,痛死你最好!

一甩袖就往營帳外面沖。

身後有個身影直追出來。

「那燕?」我攢著眉朝她身後望望,「你來干什麼?怎麼不去照顧你的哥哥?」

「我,我…….「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安的看了我一眼。

「怎麼了?「心頭忽的閃過不好的念頭。

「我,我父汗他,他病了!」她終于像擠牙膏一樣擠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本來我想跟哥哥說的,可是他也……」

「怎麼會這樣?依我看你父汗的身體很好啊。」我不解的搖搖頭。

想起在突厥大營見到的那個人高馬大的突厥王。實在不能把他跟生病一類的詞聯系在一起。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怎麼忽然就病了。」她美麗的大眼楮暗下來,連同覆蓋的睫毛,露出憂愁的樣子。

可是看慣了她神采奕奕的樣子,忽然見到那種光芒的凋謝,心里有隱隱的不忍。

「不要緊的,他會好的。」

我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眼神中光芒一下子燃燒起來,抬眸飛快的看我一眼,又嬌羞的低下頭去。

我的手霎時凍住,繼續放著也不是,拿開也不是,左右為難。

她輕笑了一聲。

還好,她的笑聲還是像銀鈴一般的清脆悅耳。

她把手小心翼翼的從我的手里抽出來,我心領神會的急忙拿開。

剛用另一只教訓完這只手的不听話,就看見眼前赫然擺著的是

銀鞭!

我遭了一個霹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開兩百米遠。

「撲哧!」那燕笑得花枝亂顫。

鳳眸斜飛的睨我一眼,施施然的把那股銀鞭硬塞進我的手中。

我哭笑不得的朝她擺手,「你,你干嘛把這個給我啊?」

她嬌俏的吹一段口哨,迎風喊道︰「為什麼把這個給你,你問哥哥,他最明白!」

我微微怔神,其實如果仔細看看,它的確美麗,美麗得妖冶詭異,卻有沁入骨髓的高貴。

它有完全不同于它主人的氣質。

我嘆一口氣,將它收入懷中。

忽然閃過一絲不安,急忙朝觸目的紅色輪廓大喊︰「喂,突利的事,你……」

「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她轉過身子,嬌俏一笑。

我回身往營帳里走。

今天的事,恐怕不會那麼簡單了。

「原來你還舍不得我啊。」

突利光著上身,仰面躺著,慵懶支起身子,用迷離渙散的眼神看我。

我不喜歡他那種似看非看的眼神,讓我有「雲深不知處」的隱憂。

我回身扯過案上的一件雜色袍子丟給他,「還不舍得穿衣服,也不怕傷上加傷!」

他不接我的袍子,醉醺醺的就往後仰去。

「怎麼?你也不願意多看看自己的杰作?」

說著,扯了一前鼓鼓的繃帶。

我沒遮攔的一笑,走過去撿起袍子擱在一邊。

緊著眉頭,語出微冷︰「好了,不要鬧了。我有正事與你說。」

「哦?」他側過身,看住我,眉毛微微挑起,抿嘴淡笑道︰「有什麼正事?」

「你就沒想過是誰派人刺殺你?」

我不滿于他的不屑,螓首微側,不再看他。

「是嗎?你倒說說看是誰?」他還是不咸不淡,悠悠然的帶一點風流笑意。

「有件事或許你還不知道吧?」我淡淡的倦看他一眼,嘴角微抿,「你父親病了」

「是嗎?」他近乎荒誕的冷靜。眼皮斜斜的慵懶的往上翻,作沉思狀。

「是。」我細細的看著他眼底的神色,緩緩道︰「我已經去問了人,他們都說,是在大營里飲酒時,忽然嘔了口血,就病倒了。」

清利的眸光在他眼底一掃。削薄的嘴唇便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原來是這樣。」

「就是這樣。」我朝他點點頭。

他看住我的眼楮,幽暗的光像深處的苔蘚,忽然一下子抓緊我的手壁,唇邊硬生生的迸出一個字,「說。」

我眉眼一皺,反問道︰「說什麼?」

他的嘴角逸出一絲冷笑,「你怎麼想,便怎麼說。」

「你怎麼想,我便怎麼想。那麼你究竟怎麼想的?」

我打了個擦邊球。

他的眼楮一眯,露出危險的神情,卻仍是淡笑道︰「我不喜歡打啞謎。說。」

我心頭一顫,看向他。

他已經撕去平時的醉生夢死放浪不羈的假面具,以一種絕對的王者姿態命令我。

我不甘心的撇嘴,吐出一個字︰「毒。」

他饒有趣味的小看我,示意我說下去。「我想的是,有可能害你的,又下毒于始畢的。無非有三路人。一是西突厥。二是中原,三是你的叔父,」我的唇邊悠悠的逸出兩個字,「頡利。」

他的眸光一閃,微斂了眸子細看我。

「西突厥此時實力已大不如前,即使東突厥政局混亂也輪不到他們趁虛而入。至于中原就更是自顧不暇,四地揭竿而起,烽火彌漫。也不會舍本逐末,反來找你們晦氣。再說,」我睨他一眼,「也不知道有多少義軍要揪著你們這座大靠山。」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王位的另一個合理繼承人,你的對手——頡利。他這一來,除去你和始畢,他就是理所應當的下一任可汗。」

一語完畢,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我回頭對上他的眼楮。

詭異的深綠色從瞳孔滲開,溢成妖異的深淵之花。

我的眉眼一黯,隨口道︰「不過,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大膽。這樣急不可耐的要那個位子。」

突利冷笑︰「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他已經不想再等了。」

「是,」我黯然的接口道,「既然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都敢毒殺可汗,恐怕,大營周圍已經都是他的人。或者他會立刻……」

「不,他不會。」突利的眼角露出冰冷的笑意,「他還有所顧忌。」

我的睫毛一顫,連忙問道︰「是什麼?」

他的嘴角輕揚,抿出一絲可謂無情的弧度,冷笑道︰「我的母親。」

「什麼?」

突利忽然一把扣住我的下顎,邪魅一笑,眉眼之間有美人的精致,「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想要那個王位嗎?」

我被他扣得生疼,無力的搖頭。

「因為,依突厥的慣例,夫死從弟,他可以娶我的母親。」

我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或者他現在會開始有耐心了,有耐心等著可汗一點點病死。然後順理成章的登上汗位,納嫂為妻。」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像一張劃花的碟片。

越來越強的力道快要把我的下巴捏碎,我堪堪隱忍。只把手指攥的更緊。

透過上揚的睫毛,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的面容。

那種精致與粗獷不可思議的完美結合。

「那麼,你母親一定是一個絕色美人吧?」我看著他魅惑的眼楮,傻傻的問。

「呵,」他幾乎是優雅的松開手,溫熱的指尖掠過我的眉眼,「是。也許僅次于你。」

說著他又自嘲的笑笑,「看我和那燕,你就應該知道。」

我白他一眼,低頭幾下心思回轉,不甘心的問道︰「難道她不會懷疑?」

「頡利只會讓她知道,父汗是一天天病死的。」

他以異乎常人的速度恢復了正常。

有事不關己的漠然,唇邊掠起薄涼的笑意,用清銳的指甲掃過我的臉頰,「那麼,你說說看,我應該怎麼做呢?」

我不耐煩的擦擦臉頰,丟下一個字︰「忍。」

「哦?」他的眼中精光乍起,細細的重復了一遍,「忍?」

隨即笑道︰「怎麼個‘忍’法?」

「明知故問!」我極厭倦的朝他一甩袖子。

銀鞭從里面掉出來。

他神色大變,一把抓起地上的銀鞭看了幾眼,又朝我看了幾眼。

臉上是荒誕無比的復雜神情。

「哪來的?」

「還能有誰?還不是你妹妹?」我沒好氣的抖抖袖子。

「燕兒竟然把這都給了你!」他似是惱怒,又似驚異。

我傻兮兮的問他︰「怎麼?很貴啊?那我就不要算了。」

他挑一挑眉毛問道︰「你可知這必可塔銀鞭的來歷?」

「什麼塔?」

我模模耳垂,一臉茫然的看他。

他的手細細的勾勒著我的耳廓,「這‘必可塔銀鞭‘和’和羅孔額金冠‘都是聖母流傳給突厥一族的。」

我避開他的手,欣然道︰「那不就是你們家的傳世之寶?」

復又低頭去看銀鞭,覺得有莫名的興奮。

「可以這麼說。」他的笑容忽然變得很溫柔,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突厥人說道他們的祖先,都會有這樣暖光溶溶的表情。

「我們突厥以煆鐵出名,所以也曾經一度被成為‘煆奴’。所以,這金冠銀鞭都是以鐵煆成,再以金漆,銀漆鍍面,雜用珍寶。」

他的指尖撫一撫銀面。

「怎麼可能!」我瞪大了眼楮。

我曾經掂量過銀鞭的重量,如果是鐵制,絕不可能有這麼輕。

他笑道︰「用的是現在早已經絕跡的‘舍里’鐵,傳說中此鐵刀劍不催,輕如錦帛。」

我心下暗暗贊嘆,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他的眸色濃烈,光華粲然的凝視我,「這和羅孔額金冠是歷代汗妃的信物。」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我不屑的撇撇嘴,腦子里忽然有一個極不好的念頭一閃而過,慘叫道︰「難道……」

「是。」他曖昧不清的接口道,「必可塔銀鞭是駙馬的信物。」

天!我用手背敲了兩下自己的腦袋,哭笑不得的看著突利。

他嘴角呷笑得看我,笑得惑人,「你打算怎麼辦?」

儼然是看我笑話的模樣。

嘆一口氣,起身往外走。

「幫我把銀鞭還給公主,就說我不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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