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森林的故事也不全是好的。我就听過一個。很久以前，一個王子誤闖綠光仙境，森林中的綠公主只一眼，就愛上了他，于是私自放他出了仙境，並在離別之前向他告白，可是那個王子並不相信她的愛。于是，那個女孩病死了。」
「得了相思病？」
「不。因為綠光森林的魔咒。可以對所深愛之人許下誓言，但倘若不被相信，就必須付出死的代價。那個王子不相信她的愛，她便只有死的結局了。」我知他沉默，便開口問，「你是否覺得她傻？」
「是。」
我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那個王子的確傻。」
我恍然一顫，靜了會子，才怏怏開口。
「所以說，情愛這種東西，說出口，是會成為禍端的。」
他簡潔道。
「這個故事不好。」
「是麼？它叫我想起海的女兒的故事。」
「想必那也是一個糟糕的故事。」
「你是第一個說它是糟糕故事的笨蛋。」
「我看，你是唯一一個說它是好故事的笨蛋。」
我貼著他的心口，每一句話都那麼清晰地震顫著，輸入我的心口，在小小的宮殿回蕩。
我靜靜地看著離我很遠很遠的樹，它離天空那麼近。
「你看那些樹，那麼高，那麼美。我們活著，它們已經活了百年，我們死後，它們仍是千年不倒。你覺不覺得這山綠得有靈氣？」
「說是仙氣也不為過。」
「仙道之說，你竟也信？」
「不信，亦不疑。」
隔了一會兒，他起身。
「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我應了一聲起來。
他將我發間一片碎葉取下，掠過鼻翼輕嗅了一下，隨手替我撢去灰塵。
「你要去見的是什麼人？」
「一個有趣的人。」
「你這樣愛賣關子。」
他隱晦地笑了一下。「只怕告訴了你，你只當笑話。」
「笑話？」
他嘴角一掠，「王遠知。這就是我們要去見的人。」
「王遠知？」
「是長孫無忌口中的一個奇人。听說他自幼得神仙指點，前知一千年，後知五百年，只是脾氣古怪，尋常之人，難以一見。」
「李世民，我竟不知道你信這番術士之詞。」
他的眉頭皺了皺。面上頗有些不快。命令道。
「喊我的名字。」
「什麼？」
「名字。」
「李……世民？」我猶疑地開口。
「為什麼總是連名帶姓地喊我？」
「這樣有什麼不對？」我不明白。
「我只希望你叫得親昵些。像個尋常小女子那般。」
我無奈攤開五指，「習慣使然。」
李世民，李世民，仿佛只有那樣叫，才是完整的你。不僅僅只有我獨自傾心的那一部分。
「不說這個了，你果真要去問仙？」
「裳兒，不論是鬼神之說還是忠言之辭，我只信我願意信的。」
「不如直接說你只信你自己。」
他溫柔一笑。伸手攬我額發，「還有一個人是我信的。唯一一個。只要她不耍鬼花招。」
我扯扯嘴角，懶加理會。
「看來這年頭做做騙子也不容易。還得呆在這種深山老林里裝神弄鬼。等我們費盡氣力爬上山去，想不信都難。」
他不置可否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