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大獸醫 071 邪惡報復(白澤歸來)

作者 ︰ 浣千秋

「他是誰?」冷沉溪嗅到一股異樣的味道,淡淡問道。

「前陣子引你進入金字醫館的人。」金荃回道,百分百肯定那個罩著黑色斗篷的就是白澤!

「你的那個朋友?」冷沉溪自是記得那件事。

「算是吧,他是我的玄獸。」金荃望了一眼那邊,如是回答,這一事實不會改變!就算有百日之約斷絕關系,他舍棄了她這個主人,她也會終有一天找到他,再度得到他的認可!

玄獸……麼!冷沉溪松下一口氣,繼而眸光一動,想起當日和金荃、凌承霄三人聯手大戰巨天灰猿後,接住金荃身體遠遁飛走的那人,不就是眼前這個……獸嗎?他竟是金荃的玄獸?奇怪,為何看不出確切等級?

「過來。」白澤遠遠站著,霸氣地說道。

「你給我過來!」金荃一听他說話,脾氣就上來了,還好意思叫她過去?自作主張斬斷關系,自作主張默默守護,你的情非得已若不說個明白,別想我對你有好氣。

白澤臉色一冷,不做爭辯,緩緩抬步走了過來,站定金荃身前,一把拉住她,正好握上她手腕一個漂亮的紫孔綠球,低頭一看,眉心蹙了蹙,拉著她轉身就走。

「干什麼?」金荃一怔。

「救一只聖獸。」白澤淡淡回了一句。

「啊?」金荃甩開他的手,駐足冷問︰「你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要我幫你醫治別的玄獸吧?」

「是,診金就從送你的那座絕壁岩穴的玉礦中扣除。」白澤再次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螭吻尊王給的那座?」

「不錯。」

「對不住,那是螭吻尊王送的,不是你送的,憑什麼要從里面扣除幫你治療玄獸的診金?」金荃腳下生根,紋絲不動。

白澤沒有使勁拉她,轉過身來,「你想怎麼樣?」

哈?我想怎麼樣?你現在的態度不明,我為什麼任你使喚?金荃掙月兌開他的手,果斷抱起,不讓他有再拉住自己的機會,揚眉說道︰「先把你的事交代清楚,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

「百日未到,還不是說的時候。」白澤誠懇地望著她,希望她能理解,若不是雷烏傷勢很重,一般醫者根本無法醫治,他絕不會在這期間找上金荃,一旦忍不住交代了所有,他和她就真的沒有交集了,一切的一切,都為永遠在她身邊,他真的是情非得已。

那個人,是這麼跟他說的,如果他不能離開金荃百日,听其吩咐,那麼就不承認他是金荃的玄獸,而且,會用獨特的身份命令他隱形,一輩子都不能與金荃相見,當然,如果他忍到百日最後一天才跟金荃坦白,而金荃原諒他的話,便會用那獨特的身份正式接受他。

這是一個無法違抗的考驗,白澤必須听從。

「好吧,等你說的時候,我再幫你救那只聖獸。」金荃也不勉強,隨他愛怎樣便怎樣,反正離百日沒幾天了,她等得起。

「不行,他的傷勢很嚴重。」白澤堅持,除了對金荃,他從未露出過這般在意的表情,雷烏做他的右侍三千年,因為救他,被他的左侍,也就是雷烏的親弟弟雷闕折磨的奄奄一息,他無法冷情到置之不理的地步,早就知道金荃脾性,此番見面,沒有一個好好的解釋不會得到諒解,但是,他還是帶著雷烏來了。

「關我什麼事?」金荃皺眉,尤其看到白澤那麼在意的神態,語氣更多幾許可疑的酸味,然而,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不是孩子氣麼?干嘛和白澤在這些小事上置氣?顯得自己多小雞肚腸似的。

「算了,算了。」煩躁地擺擺手,金荃轉向冷沉溪,「沉溪,你不是說給我一個臨元國的金字醫館麼?有地點了嗎?」

「有,就等你來了。」冷沉溪對她的承諾在第一次回臨元國後已經辦妥,要不然他也不會急著叫金荃來。

「嗯。」金荃點點頭,掃一眼白澤,淡淡說道︰「要我治療的那只聖獸送到金字醫館來。」

說完,要冷沉溪帶路,並肩離去。

白澤沒有耽擱,原地消失。

臨元國金字醫館和朝寧國金字醫館布局一模一樣,冷沉溪顯然是用了心思的,唯一不同是,朝寧國金字醫館建在京郊吟松坪回天王府附近,而臨元國金字醫館建在京都繁華地段,附近兩條街都是醫館和藥鋪,可謂是臨元國的醫療大區,金字醫館選址在此,鶴立雞群,雖然還未開業,但知情人士都知道其館主是回天王!

目前的回天王,已不僅僅是朝寧國的回天王,也是臨元國的回天王,換一個意思講,金荃這名天醫,名義上同屬兩個強國,當金荃還是上醫的時候,冷沉溪要求皇上賜封她,皇上不敢反對,卻多少露點不願意,可當金荃成為天醫後,皇上是龍顏大悅,極力贊美冷沉溪的慧眼識英雄!

而金字醫館的正式開業,更是所有百姓們翹首以盼的事!

醫者都是受人愛戴的,這一點,亙古至今,永不變幻。

所以,金荃一踏進金字醫館,附近兩條街霎時轟動了,待冷沉溪走一趟皇宮,請來第一道行醫令交給金荃後,人們自動放起了慶賀的鞭炮,紛紛申請了行醫令,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再也不用受濟獸醫聯的荼毒了!

可想而知,金字醫館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主治玄獸各種疑難雜癥、跌打損傷、撕裂踐踏,妙手回春,標本兼治,先錢後醫,童叟無欺!

以及代表性的三不治,也深深刻印在了人們腦海!——不得允許擅闖醫館者,不治!無理取鬧態度不恭者,不治!缺金少銀討價還價者,不治!

放在以前,大多數人會繞道而行,不予苟同,現如今,人人仰望,儼然把金字醫館當做了獸醫領域的領軍頭牌,職業標志。

金荃可是天醫啊,有哪個天醫是在凡塵俗世中活動,並開辦醫館的?

和先天高手一樣,天醫以上都在福地洞天養尊處優著,不許擅自入世,破壞凡塵平衡,若是一個天醫隨軍出征,戰局豈不是一面倒了?所以,金荃的舉動,于萬民是福,也是禍,于福地洞天的規則更是相悖,早晚會出亂子。

金荃不是傻瓜,這些早就想過,她並非束縛在凡塵俗事中的人,心中早有打算。

臨元國金字醫館開業,違背常理,閉門三天。

前院偌大的廣場上,一只血淋淋的巨獸橫臥在地,本是滿身的鱗片,被拔的一片不剩,額心一個燈籠大的血洞,說明獨角已被殘忍地奪去,四肢詭異的扭曲著,骨骼盡碎,體表傷口內生著惡心的蛆類成蟲,有些已經干硬死掉,很明顯,它傷在夏季,沒有得到任何處理和醫治。

用奄奄一息來形容這只被稱為聖獸的玄獸太客氣了,金荃緊皺眉頭,再是屠夫之手,也不由得為之動了惻隱之心,好殘忍的手段!雖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早早死去,恐怕才是對這只聖獸最大的救贖。

「你確定要救它?」金荃閉住呼吸,免得嘔吐出來,轉向白澤,輕聲問道。

「他想活。」白澤知道雷烏為什麼能撐到現在,肯定地說道︰「救他。」

「為了救他,不惜砸了我大獸醫的招牌?」金荃挑眉。

「會嗎?」白澤反問,口氣中,滿是對金荃的信任。

金荃一笑,報復一般,邪惡地說道︰「好吧,我答應你救他,不過,這里剛開業,連個幫忙的都沒有,你得打下手,需要準備一個大型鐵桶,一塊超大鋼板,四口大鍋,十缸清水,十二寸玉質細針一百二十根,你我所種小駁骨之葉五千克……記好了?」

白澤淡淡盯著她,很想中氣十足地拒絕,卻也知這一陣子金荃對他有氣,順著她就是,點頭,去辦事了。

半天準備妥當,鐵桶鋼板什麼的好弄,玉針是用向金荃討來的玉石以靈力打磨而就,當然,算在診金之內,小駁骨之葉有續接關節斷骨的效用,小有清虛那些藥田中種了不少,當然,也算在診金內,保險起見,金荃現煉制了幾顆三級駁骨丹和培轉丹,自然,不是無償的。

「面粉七斤,米醋三斤。」金荃檢查過白澤準備的東西,又道。

「面粉?米醋?」白澤不解,難道她要拿雷烏做肉丸子麼?

「快去弄來。」金荃懶得解釋。

白澤無奈,依樣取來。

這時,日落黃昏,金字醫館的動靜惹來人們的窺探,偷偷推開大門,躲在影壁後探頭探腦,牆頭上和房頂上,亦是有人被這邊進進出出買鋼板買大鍋等奇怪物品的行為引起了好奇心,冷沉溪察覺到諸多視線,正要站起身趕他們離開,被金荃搖頭攔住,他們可是免費廣告牌啊,不用白不用,用了不白用,白用誰不用?

咳,這話似乎耳熟……

「還有什麼要準備的?」白澤擱下面粉和米醋,主動開口問道。

「沒了,你歇歇吧。」總算金荃的良心沒被狗吃干淨,看在他勞累半天的份上,暫時放過了他。

「哦。」沒有怨言,也不敢有,白澤讓開位置,守在一旁。

面對患者,金荃容色一改,瞬間變得無比鄭重,在醫者眼中,所有病患都是同等的,不管它是普通玄獸、精英玄獸,還是頭領玄獸、稀有玄獸,抑或是天獸、荒獸、聖獸,全部一視同仁,沒有等級之分。

名醫是治療普通玄獸和精英玄獸的底層醫者,上醫,能夠治療頭領玄獸和稀有玄獸,天醫,可以治愈天獸和荒獸,那麼,金荃治好這只聖獸呢?醫者的高度在哪里?

冷沉溪跟著心情凝重起來,似乎在見證一項偉大工程。

白澤也有些許緊張,雖說對金荃有信心,但治愈聖獸太難了,天醫之上是能夠醫治聖獸和神獸的神醫,地位身份足可比得上四大玄獸險地的當家尊王,可以肯定,御流大陸上的神醫,一個沒有!

神醫,金荃可以嗎?

白澤的緊張還有一層,那就是自己身上的禁制……

金荃舒展一下手臂,大干一場般深呼吸幾次,突地,一拂袖,隔空用上巧勁,先把四缸清水倒進四個大鍋中,靈力一激,令其沸騰,這種小事,先天強者都能辦得到。

接著,兩指一引,把鋼板架上四個大鍋,用水汽燻蒸預熱。

同時,靈力溢出,包裹上五千克小駁骨之葉,瞬間揉碎,面粉和米醋加進去,和成一團漿糊,細細地涂抹在雷烏四肢上。

真要把雷烏做肉丸子啊?白澤嘴角一抽,實在搞不懂金荃到底要怎麼治!

餓了嗎?冷沉溪食指搔了一下俊臉,和白澤的想法雷同。

暗中觀摩的人們也是大惑不解,瞪圓眼楮,看的更加上心,企圖偷學一兩招。

金荃一邊涂抹雷烏四肢,一邊不時用靈力催沸鍋里的清水,鋼板上已是水珠點點,熱氣升騰,在上空形成一團白霧,金荃又揮了揮衣袖,把那個奇大無比的鐵桶擱上鋼板,正好雷烏四肢涂抹完畢,兩手用力,把它扔進鐵桶中……燻蒸!

蒸……肉丸子!就差撒鹽了!

白澤望著雷烏,有點愧疚,會不會蒸死他啊?

冷沉溪轉過頭去,淡淡掃過暗中的幾個人影,眼尖地發現他們張大嘴巴,頭罩烏雲,顯然,和自己一樣,想的不是什麼好事。

金荃沒空理別人,保持大鍋里的水沸騰,待到快要熬干的時候,慢慢引進新的清水,前後足足用掉八缸水,才撤回靈力,讓沸水自然轉涼,涼透之後,搬出蒸掉腐爛血肉的雷烏,憑借高超的臨床經驗,一寸一寸模過它吸收小駁骨之葉大部分藥性的碎裂骨骼,做最重要的一環,對好碎裂接口。

雙手微動,十二寸長的細針赫然在握,快速地用神念構築成四個法陣,同時,一百二十根根玉質細針拋向上空,算準了位置,三十一組扎向雷烏四肢,碧光耀明黃昏,閃爍著隱沒。

四個大五行劍陣,布成!治療裴老太爺的玄獸遠瞳時,曾說過,一個大五行劍陣是由六個五行劍陣組成,合六為一,旋轉收縮,本是用來封制陣中敵人,被金荃取其收縮陣型的效果,用作收斂愈合傷口,也有奇效,此時靠十二寸長的細針深度置陣,配合幾粒駁骨丹收斂愈合肉內骨骼,雖不能立竿見影,卻可以加快不少康復速度。

看看雷烏被拔掉鱗片的體表,金荃再次打破初衷,用上了馭獸道引的術法。

「治愈之光!」雙手虛按雷烏,金荃輕輕吐出四個字,枯木逢春是大型群療術法,所需靈力浩大,但治愈之光是單療術法,她又晉階了玄聖,施展起來,容易很多。

之間,一個碧綠色術印自她手掌下浮現,如特制燈光一般,三秒一閃爍,每閃一下,雷烏的傷口就神奇地愈合一分,十五秒過去,雷烏的體表再無傷口,幽幽黑亮的光滑表皮和碧綠色彩相映,詭異無比,其實,馭獸道引的術法印記是沒有色彩的,碧綠色是金荃的玄聖級靈力。

金荃把培轉丹給雷烏喂下,心中可惜道,傷勢和斷骨能夠治愈,雷烏的鱗片和獨角卻無法再生。

饒是如此,宛若鬼神之術的馭獸道引一現,四下倒吸氣聲響成一片!

紫印玉符外形因為和普通黃印玉符一樣,只是內里所含法陣紋路顏色不同,所以,人們看不到其真實等級,只認為金荃是個會煉符懂法陣的天醫而已,但是,當馭獸道引治愈之光祭出的時候,他們全都傻了,不知不覺從隱蔽處走了出來,被這神乎其神的術法吸引住了!

回天王金荃,名不虛傳!

「神啊,絕妙的醫技!我竟然親眼目睹的全過程!」

「王爺,收我做徒弟吧,我決定從頭學習,繼承你的衣缽!」

「我也要,我也要,王爺不收我,我就去撞牆!」

牆頭上掉下一個人,著地,摔得呲牙咧嘴,和哄鬧的人們一起,走到跟前,近距離查看雷烏的恢復情況,卻是沒有發出贊嘆之聲,只是皺著眉心,若有所思。

白澤走近金荃,想趕走這些正大光明偷窺的人眾,然而,又不想壞了金荃借機打廣告的壞心眼,欲言又止,看到旁邊還有兩缸清水,便找話道︰「多出的這兩缸水用來做什麼?」

金荃看了看他,無良一笑,走向一缸水,把手泡進去,笑道︰「一缸洗手,一缸洗澡,謝謝白大爺多準備兩缸,我就不客氣享用了。」

白澤身子微僵,真後悔問出這種讓自己尷尬的問題!

擦拭干淨手,金荃轉向圍觀雷烏的人們,淺笑說道︰「諸位,讓本王的患者好好休息一下行不行?該看的都看了,大家回吧,收徒什麼的,本王目前沒有這個打算。」

「那不行,王爺不收我,我就不走!」

「我也是,願意放棄家傳醫術,跟王爺學醫。」

「我要叛出師門,改投王爺門下。」

這些附近醫館和藥鋪的醫者比普通人更明白金荃的醫術高深,好在他們不知道雷烏是聖獸,否則一定磕破了頭也要死死黏住金荃,一輩子不會放棄!

「本王真的不打算收徒,不過……本王的師妹錢多來或許會……」金荃自己給自己解圍。

「啊,錢天醫!」

「那個黑衣女子?好!只要她肯收徒,我就是死纏爛打也要拜師!」

「和王爺同出一門,我願意加入!」

「還請王爺告知其所在,我連夜出發去求她!」

金荃撓撓額角,被瘋狂的求學者打敗了,故作沉思,吊了吊大家胃口,才道︰「她最後出現在掃霞國,說有意去斬剎國,你們往北尋去,應該能見到她。」

「斬剎國?這麼遠?她不來參加朱陵洞天的聚靈大會麼?」眾人一听,皺起眉頭,此去斬剎國,路途遙遠,來回一趟,最少半年,若是尋去了,就趕不上朱陵洞天的聚靈大會了,去還是不去?他們心中天人交戰,矛盾非常。

金荃沒有回答,由眾人自個尋思去。

「好了,都散去,有什麼事,改日再說。」冷沉溪冷冷說道,凜冽的眸光輕輕掃過,眾人自是不敢忤逆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金字醫館。

只有一個人沒走,兀自看著雷烏,仍舊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是一個少年,臉龐還是算干淨,粗布衣裳,因為體格正在發育,衣袖和褲管變得短小狹窄,顯然是以前的舊衣,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腳腕上,可見幾道傷痕,有新有舊,相互交錯,不知他是怎麼弄來的這些傷。

稚女敕的臉上帶著成熟人的深沉,眉心微皺,褶起一條淺溝,一看就知道,是個經常皺眉想事情的少年。

冷沉溪正想趕人,金荃伸了伸手,要他別說話。

雷烏還在昏迷中,渾不知自己被金荃拿來做廣告了,傷勢嚴重,久無醫治,能撿回一條命,全靠造化,畢竟是聖獸,漸漸感知到身體的變化,沒有急著醒轉,而是趁駁骨丹和大五行劍陣威力鼎盛的時機,借培轉丹之力,暗暗運行靈力,自我恢復。

少年看了良久,金荃進後院沐浴更衣,一身清爽走出,他仍在看。

冷沉溪沒走,白澤也沒走。

金荃查探過雷烏,發覺他在依靠外力協助療傷,放下了心,這是她第一次治療聖獸,成功與否直接決定她有沒有神醫的實力,事實證明,實驗很成功,她屠夫之手的醫術再加上御流大陸的神奇術法,必能讓她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位高級獸醫!

「王……王爺,它是不是有鱗片和獨角啊?」少年終于說話了,一開口,就說出了關鍵。

此刻雷烏表皮烏黑錚亮,而額心那燈籠大的血洞也已愈合平整,所缺的,的確是防護**的滿身鱗甲和釋放戰技的獨角。

「哦?何以見得?」金荃有趣地反問。

「因為這是獨角雷獸啊,沒有鱗甲和獨角豈不是很奇怪嗎?」少年抬眸看向金荃,求知欲濃厚地說道。

「那你看得出它是什麼等級麼?」金荃又問,對這少年大感興趣。

少年搖頭,他不是修煉者,探查不到對方的靈力標準。

金荃神識微放,知道他沒有任何修為,有些可惜,隨意說道︰「那你想不想看我如何讓它重新長出鱗甲和獨角?」

「想!想!」少年大眼猛睜,一個勁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低微,或許回天王是在戲弄他,急忙低下頭,「金風不敢。」

「金風?不會有個妹妹叫玉露吧?」金荃沒想到他竟和自己同姓,打趣地問道。

「是有個姐姐叫玉露,姓玉名露。」少年一本正經地回答。

「哦?那你怎麼姓金呢?」

「小人隨母姓。」

有意思,男孩隨母姓,女孩隨父姓,真是難得的開明,金荃拍拍他的肩,親切道︰「金風,三日後你再來。」這絕不是戲弄,而是一種邀請,沒有地位歧視,沒有身份之別,是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對等相處。

「真的?」金風大喜過望。

「嗯。」

「謝謝王爺。」金風急忙跪下,然而,雙膝一彎,使出了吃女乃的勁也無法再下降半分,一抬頭,正看到金荃微笑著望著他,一股熱流霎時流竄在身體內,逼得鼻尖隱隱發酸,不再拘于形式,向金荃躬低身子,行了一禮,歡快地離去。

安置好雷烏,白澤住在金字醫館,有意躲避金荃的詢問,早早回房,而冷沉溪卻陪金荃坐到深夜才回自己府邸。

這里沒有地下演武場,金荃便在房中打坐修煉,磨刀不誤砍柴工,她沒有一刻停下修煉腳步,前途漫漫,錢途也漫漫,她必須督促自己努力再努力,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時間不會為誰而停留,不想居于人下,只有自己抓緊時間不斷攀升。

歸靈神訣中的歸靈十二式,第三式封式在腦中虛幻描繪,多次演練,不同于第一式奪式和第二式漣式,封式講究瞬間封殺敵人于原地,它又和蓬玄洞天的絕影指不同,並非用武技點擊敵人穴道,而是放出靈力,化作飄渺萬箭,在敵人應接不暇之際,構成箭籠,一擊必殺。

封式考校施為者的靈力運用靈活度,正符合歸靈神訣注重內修的套路,金荃知道,依照常例,第三式封式,應該也有防御功能,那就是第九式反封式!

閉眸參悟,一夜無聲。

翌日,白澤帶著醒轉後化為人形的黑袍男子在廳中等待金荃出來,冷沉溪不知有什麼事耽擱,並未現身。

金荃伸著懶腰走出房間,見到雷烏竟是個模樣文質彬彬的男子,微微一愣,同時看到白澤就坐,而雷烏杵立他身後垂著雙手,態度恭敬,不禁隱約猜到了雷烏的身份,打個哈欠,隨便一坐,掂了掂空空如也的茶杯,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雷烏謝過金神醫救命之恩。」雷烏從白澤口中得知一切,恭敬地向金荃見禮,能夠治愈他這只聖獸,一定是比天醫高一層的神醫,他有理由對之行禮。

金荃瞥了一眼白澤,漫不經心道︰「不用謝,你的尊王是要付診金的。」

「診金?」雷烏皺眉,轉而看著白澤,傷情道︰「尊王,屬下辦事不利,致使那件東西被奪走,你不但不降罪救了屬下,還為屬下求醫親付診金?」

「沒那麼夸張,她是本尊……」主人兩個字在唇齒間打轉,白澤沒有說下去。

雷烏 地一聲跪下,捉住白澤衣襟,淚眼朦朧,「尊王,屬下該如何報答你的恩情?從眾多玄獸中提拔屬下做你的近身右侍,三千年不離不棄,還把最重要的東西交給屬下代為保管,又救屬下性命,又為屬下求醫,屬下……屬下慚愧,屬下……」

白澤震開他的手,有點後悔救了他了,雷烏什麼都好,就是太感性。

「咳咳,雷烏是吧?別哭,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小小報答一下你家尊王的恩情。」金荃干咳兩聲,提醒道。

「什麼?」雷烏渴求地問道。

「幫忙籌集診金啊,你想,你的傷勢那麼重,本王收費向來高,診金全都壓在你家尊王身上,是不是太沒道理了?所以,本王格外開恩,允許你在金字醫館打雜,抵消一部分診金。」金荃一副大仁大義的表情,實則別有用心。

「好!我答應!」雷烏完全不知人心險惡,站起身來,大力地點頭。

好什麼啊?你當她是善類嗎?白澤扶額暗嘆,看來,得委婉地告訴雷烏,他認了金荃做主人這件事,根本沒必要理會什麼診金,因為他是打算要用自己來還的。

「爽快!從今天開始,金字醫館大小瑣事由你打理,門外影壁上有金字醫館的規矩,好好背熟,然後打掃前後院,做到沒有半點塵埃,尤其是這……」金荃端起空空的茶杯,提示道︰「天氣漸寒,一定隨時保證茶水是熱的。」

雷烏一一記住,好在有點心機,追問道︰「為期多久?」

「先做兩月來試試,如果做得好,治療你的那些診金,本王可以考慮全部由你來還,這樣你的尊王就輕松了。」金荃擱下空杯,淡淡說道,言語中,濃濃的誘惑之意,傻子都能听得出來。

然而,雷烏一听,干勁十足,立刻忙活著,先準備熱茶。

孺子可教也!金荃捧著雷烏用靈力催熱的茶水,滿意極了,看了看白澤不太自然的表情,挑釁般揚起眉毛。

白澤低頭,無聲表示願意把雷烏賣給她使喚。

這還差不多,金荃飲完杯中茶,招呼白澤一起上街逛逛,留雷烏自己在家做苦工。

白澤不想和她獨處,以免被問東問西,百日還未結束,他本應該不出現的,心里也的確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但不是現在。

逛了許久,金荃都沒提及往事一分一毫,不是金荃不在意,而是她不想強人所難,白澤脾性高傲,身份超絕,能迫使他情非得已的,一定是無法抗拒的理由,反正百日將近,金荃不差那幾天。

耐性,也是一種修煉。

金荃強忍著好奇和心焦,一派輕松愜意地隨便閑逛。

白澤暗嘆一聲,不敢說他比金荃所受的心靈折磨還要更甚,但絕不亞于她,有話不能說,有人不讓說,而那人,哎,特殊的身份吶……的確有資格讓他听命百日,忍耐百日,不得不眼睜睜看著金荃和自己一樣,同受煎熬。

兩人一路無語,突地,前方猛然響起一陣鼓掌聲,白澤和金荃有意舒緩不自在,對視一眼,漫步過去。

街頭拐角處,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圈子里,並不什麼值得鼓掌叫好的事,而是一家三口在擺地攤賣祖傳藥,一個少年眼皮不眨地割破自己手臂,涂上一種黃了吧唧的藥膏,成功在三秒鐘內止住血液,猩紅刺激了圍觀人們的視覺,下意識的無德鼓掌。

金荃皺了皺眉,和白澤並立外圍,透過幾個人的肩頭,看向圈中的那一家三口,一名婦人,一雙兒女,寡婦麻木斜坐,女兒略帶不滿,兒子面沉如水,在三人膝前,鋪著一張白紙,寫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字︰祖傳秘方,專治外傷。

「金風?」金荃看著那名少年,不就是昨夜的金風嗎?眸光淡淡掃過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舊傷新傷,知道那是如何來的了。

隨著掌聲落定,有人叫道︰「這藥怎麼賣啊?」

「三十文錢一包。」金風放下衣袖,遮住手臂,抬頭應道。

「給我兩包試試。」

「我也買兩包玩玩。」

大多數人是抱著玩鬧的心態買藥的,對于京都內衣食無憂的居民,不小心受了傷自會去藥鋪買藥,之所以買金風的祖傳藥,不過是當做施舍罷了,而且,那麼淺的傷口,不用藥也能慢慢愈合,流點血怕什麼?有能耐,你配制能愈合深度傷口的藥啊?來個滿身血窟窿,展示自家藥的神奇之處,不是更來勁嗎?

賣出三百包,才合三兩銀子,量他一天也賣不出三百包,這一家三口還不如當乞丐。

少女一臉憤世嫉俗的模樣,收錢賣藥,而那名婦人始終麻木地斜坐著,目光盯在兒子背上,一瞬不瞬。

「我全買了。」不同于他人把錢扔在少女面前,一錠金子柔柔地遞到她手中。

許是被金子的顏色晃花了眼,少女一愣,慢慢抬起眼簾,冷不丁對上一張俊逸非凡英氣逼人的臉龐,徹底傻傻愣住,連藥都忘記了遞給人家。

婦人有了第一個動作,目光從兒子背上移開,看向出手大方的那人,眼眶竟有些濕潤。

金風聞聲看去,霎時一怔,「王……王爺!」

王爺?圍觀人們一致轉向金荃,有昨夜偷窺過她的人低聲幾句,眾人明白過來,視線倏地火熱燃燒,紛紛退開,頻頻回頭,一邊忙各自的去,一邊絞盡腦汁想著,使什麼招才能接近她?

「小風,你認識他?」少女怔怔問道。

「你是玉露?有點姿色。」金荃蹲著身子,平視這一家三口,微笑說道,看在金風和她同姓的緣分上,割肉吐出一錠金子,相當難得,記得金風說過有個姐姐叫玉露,想必就是這名少女了,黑眸打量一眼玉露秀氣的臉蛋,隨口贊了一聲,完全沒注意到這口氣有點調戲人的味道。

「小女子名叫玉露,你怎麼知道?」玉露臉頰飛紅,羞赧地微垂著頭。

「金風說的。」金荃轉而看向金風,眨眨眼道︰「金風,本王付了錢,你怎麼還不給藥啊?」

「哦,哦哦。」金風經她一問,這才回神,慌忙翻找所有藥包,點算了一下,尷尬無比地說道︰「王爺,你給的太多了,藥……不夠……」

「沒關系,你做夠了,送來金字醫館吧。」金荃拿起一大包藥膏,起身便走,這句話,這個動作,給了金風絕對的尊嚴,他不是乞丐,不需要施舍,他只是憑自己本事賺錢的普通人類,一點一滴都是自己的血汗錢,這樣的人,值得別人尊重。

「金風遵命。」感動再次頂住胸膛,金風恭敬地磕了一個頭,他本是跪坐著的,這次沒有受到金荃的阻止。

「多謝王爺。」婦人吐出第一句話,蒼老的聲音,滿是感激。

隨意擺了擺手,金荃回頭一笑,和白澤一起走開,只是沒走兩步,身後傳來一聲低吼,兩人腳步一頓,淡淡轉身,正看到一個邋遢的大漢一巴掌扇在玉露臉上,猛地奪過她手中所有錢財,揣進自己懷里。

奇怪的是,婦人和金風都沒有半點意外,縮著脖子躲在一邊,而玉露抹了抹唇角裂口,恨恨地瞪著那大漢,倏然站起,撲向他懷里,想要搶回自己的錢。

「啪!」又一個大嘴巴扇上玉露的臉,緊接著,一口濃痰噴過去,大漢罵道︰「呸!死丫頭,敢和老子搶了?反了你!」

「姐!」

「玉露!」

金風和婦人接向玉露,被後勁拍在地上,摔做一團,顯然,那大漢是有功底的,只是,金風摔得悶哼一聲,而那名婦人接住玉露後倒在地上,卻沒有任何不適,金荃不由得多看了那婦人兩眼。

「拿了錢快走!足夠你花一段時間了,求你別來找我們麻煩了。」婦人抱起翻著白眼的玉露,掐著她人中,讓她咳出一口鮮血清醒過來,看向大漢淒聲求道。

「娘,別求他。」玉露靠在婦人懷里,虛弱地憤聲道。

「他就是魔鬼,求也沒用。」金風幫忙攙著姐姐,稚女敕的臉上反而是一派平靜,難得的沉穩。

哦?魔鬼?金荃唇角微勾,把手里的大藥包丟給白澤,身形一動,瞬間閃至大漢身前,露齒一笑,打個招呼,「嗨,大叔,這麼橫做什麼?看看,把人家嬌滴滴的小女孩兒打腫了臉,多傷美觀啊。」

「你是哪個孫子?給老子滾一邊……哇啊!」慘了,大漢晚來一步,不知道金荃身份,他滿身酒氣混合低劣脂粉香氣,是個不理會外界之事只顧獨自快活的墮落修煉者,哪會那麼快便知曉回天王金荃出現在臨元國了?

「啪!」一道強勁,在他話音甫起時,擊中他的臉,霎時左邊四顆牙飛了出來。

「哪個混蛋孫子打……哇啊!」

「啪!」再是一道強勁擊來,大漢右邊四顆牙又飛了出來。

世界安靜了,大漢捂著兩邊臉,兩腮高高腫起,不敢罵什麼了。

「手下留情了?」金荃斜眼看向白澤。

「要殺了他嗎?」白澤站到她身邊,淡淡問道。

大漢一听,嚇破了膽,轉身就逃,一刻也不敢耽擱。

「殺!殺了他!王爺快殺了他!」玉露恨意滔天地叫道,沒有修為的小小女子,居然爆發出無盡殺機,似乎多年的夙願得到實現,猛地跪到金荃腳邊,死死抓住她衣擺。

「不可,玉露,那可是你爹!」婦人知道金荃若是想殺,絕對能殺了那大漢,急忙阻攔。

哦?金荃有趣地低頭看向面容扭曲的玉露,抬了抬手,止住白澤,不讓他出手,任由那大漢逃遠,玉露不求還好,她或許真的會殺了那個出言不遜的家伙,玉露一求,她改變主意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她沒有理由插手人家的家事。

「什麼爹!有這樣的爹嗎?還不如後娘你對玉露好,要不是你照顧玉露,玉露早就被他賣到煙花之地了,我不認這樣的爹!」玉露松開金荃衣裳,腫著一邊臉,憤憤說道。

「不認就不認,你也不能叫人殺他啊?」婦人扶起她,言語間,听得出,她是一個傳統的婦女,生活再艱難,也不許丈夫的女兒弒父不孝。

金荃算是听出門道了,終于明白金風為什麼隨母姓,玉露隨父姓了,原來,金風和玉露沒有血緣關系,一個是二婚嫁人的女方兒子,一個是再婚娶妻的男方女兒,組合一個家庭後,男的花天酒地不務正業,靠壓榨剝削妻子兒女過活,當真是不幸的一家。

金風少年老成,向金荃行了一禮,沉聲道︰「讓王爺看笑話了。」

金荃看著他一臉平靜,吃驚地問道︰「你不想殺你爹?」

「雖然是後爹,可也是爹,他不仁,我不能不義,子不弒父,躲著他便是。」金風如是回道,理所當然的口氣,可以听得出,盡管流血流汗賺來的錢全部被奪去,他心中依然沒有恨。

玉露「嘁」了一聲,深不以為然,而婦人則滿意地點頭,看著兒子,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金荃把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突地一笑,淡淡說道︰「躲,是個方法,可是,能躲到什麼時候?想要有保護自己的實力,今夜三更時分,來金字醫館找本王,過時不候。」

說罷,離去,再不回頭。

沒了閑逛的心情,金荃和白澤回到金字醫館,雷烏兢兢業業地做苦力,把每一處都打掃的干干淨淨,尤其金荃特別交代的,茶杯里是隨時可以飲用的熱茶,回到家里,喝上一口暖心熱茶,這感覺,甭提有多爽了!

金荃舒服地窩在椅子里,喝完茶,進到自己房間,攤開從金風手中買到的藥膏,沾了一點放在鼻尖細聞,眉頭大皺,不是吧?這麼相像?

模出六道傳音陣,找到金雁子的神識刻印,靈力輸進陣中,聯系傳音,親友人手一把六道傳音陣是必須的,這種稀有物件,在金荃手里算不得珍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少許等待,金雁子喜悅的聲音傳來︰「主上?」

「金雁子,我記得你對玄獸特別熟識,還懂得不少藥理,濟獸醫聯找麻煩時,是不是用過一種黃了吧唧的藥膏給玄獸止血?」金荃直入主題,那時擁住月兌力的金雁子,她手上沾著的,好像就是這種藥膏,味道也極度相似。

「是啊,主上怎麼想起問這個?」

「祖傳的?」

「對,是父親教給屬下的,還有個很拉風的名字,叫做血見愁。」

「哦,那……你有沒有哥哥或弟弟?」

「沒有吧,……主上,你問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無聊問問,對了,朱陵洞天聚靈大會,你和吳小立、閻光早來幾天,我有東西給你們提升實力。」斷開傳音,金荃再嗅了嗅那黃了吧唧的藥膏,眉心舒展開,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相似不代表就是,天下沒這麼巧合的事。

包好藥膏,拿出五火神焰扇和冷沉溪送給她的黃金劍,右手扇,左手劍,實際演練昨夜參悟的歸靈十二式第三式封式,武技隨修煉者體質差異多少會有一些微妙變化,歸靈十二式本就是可拳可掌可刀可劍等諸多兵器都可施為的上乘武技,金荃兩種武器合為,並不突兀。

這一式考校靈力運用靈活度,金荃在室內不能使用靈力,免得把家掀了,所以,反復演練來去,總見不到效果,不禁有些失望,干脆躺下,補一補昨夜一夜未眠的覺。

今夜,恐怕仍舊是個不眠夜。

三更,約定的時間。

金荃把大床搬到前院,望著滿天星斗,枕著手臂平躺,賞月賞星星。

白澤難得的沒有修煉,在自己房中閑散坐著,知道金荃要做什麼,不去打擾。

而雷烏呢,苦命地擔起守衛一職,躍上離前院最近的房頂,不讓閑雜人等接近金字莊園,這是償付診金的工作,所以,他做的心甘情願,力求自己全付診金,不給尊王添加負擔,吹冷風,沐露水,不眠不休,亦在所不辭。

偌大的前院廣場上,一張孤零零的大床,躺著金荃單薄的身體,耳朵一動,坐了起來。

相應著,大門被推開,從影壁後走出來的,竟是金風、玉露,以及他倆的娘,三個人!

沒有意外,金荃率先看向那名婦人,「高階武者還是玄士?本王差點看走眼。」

「極力掩飾靈力,仍逃不過王爺法眼,蓬玄洞天外堂弟子金友芳,高階武者,參見王爺。」婦人在兒女聞言驚詫的目光下,恭恭敬敬地向金荃一躬到底,報上身份來歷和真名實姓。

又是蓬玄洞天!金荃不動聲色地受她一禮,明白這一禮不簡單,並非金友芳為她自己行的,而是為了一雙兒女。

「娘,你是……」金風和玉露沒有想過她有這般身份,不止是高階武者,還是福地洞天中人?太玄幻了,既然她有這麼大的來頭,為什麼要受那個混蛋男人的欺凌?

「對不起,孩子們,娘當年參與了蓬玄洞天一個秘密行動,為了不被殺人滅口,只好隱姓埋名,逃離蓬玄洞天,今日見你們非要出人頭地不可,只好冒險來求王爺收留了,王爺慧眼如炬,一語道破,再掩飾恐會壞了你們前途。」金友芳模模兩個孩子腦袋,慈愛地說道。

她身懷的功法不能教授給孩子,否則必惹禍端,金荃有意教金風和玉露,而兩人情深意切想要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她不得不陪同前來,沒想到一上來,金荃就點破了她的實力程度。

「娘,我們走,隱姓埋名過一輩子。」金風拉住娘親的手,轉身就走。

而玉露則拉住後娘另一只手,擲地有聲地說道︰「娘,以後我來保護您和弟弟。」

沉穩理智、少年老成的金風,外柔內剛、愛恨分明的玉露,好一對兄妹!雖不同根生,卻是同患難,金友芳有這麼一雙兒女,不枉此生。

金荃觸景生情,不禁想到自己和老哥,眸光微微變化了幾下,下得床來,左右踱了兩步,掏出六片黃印玉符,給金風和玉露每人三個。

「這叫探靈符,煉體六層和九層之間的修煉者持之,會發亮閃爍,你們哪個隱姓埋名平淡生活,哪個擔起保護母親重任,一試便知,你們,可願意玩個游戲?」金荃笑容黑暗地說道,不知怎麼,她一說完,一股冷風猛地刮過,令人毛骨悚然。

「雖然是游戲,不過,本王提醒你們,一不小心可能會重傷送命哦。」銀白的貝齒露出少許,迎著滿天星斗,詭異的陰森,金荃背過身去,等待回答。

玉露︰「玩就玩!是璞玉還是朽木,請王爺雕琢!」

金風沒有即時回應,而是問了一句︰「我娘暴露身份,王爺能守口如瓶嗎?」

「你現在沒資格跟本王談條件,本王給你兩個選擇,一,替你娘親出名,掩飾她蓬玄洞天中人的身份,二,繼續賣你的祖傳藥,你娘親則交給本王送去蓬玄洞天領罪。」金荃殘忍地說道,上了她的賊船就得听她的,以為她是什麼偽善好人嗎?

「明白了。」金風眸光一沉,握緊娘親的手,指節發白。

金荃轉過身來,惡魔般說道︰「記住,游戲只有一夜,一夜時間你們必須讓探靈符發亮,別用沒有修煉根基做借口,煉體第一層養力到第五層神力不過是強制挖掘自身力量而已,第六層養氣才用得上修煉功法,你們手中的探靈符有三片,也就是說,你們有三次機會探知自己是不是到了煉體第六層,只要探靈符一亮,便算成功,本王教你們一些簡單招式,用這些招式和你們的對手玩命吧。」

把空手道基本要點教給金風和玉露,仰頭叫道︰「雷烏,你下來,和小朋友過過招。」

屋頂上差點被風干的雷烏飄下來,看看金荃指著的一對姐弟,文質彬彬地說道︰「這個……你確定?這麼脆弱的人兒,我怕會不小心弄死他們的。」他雖然沒有了獨角,無法釋放戰技,但一身靈力還是聖獸等級,對著沒有根基的普通人類出招,真的會失手殺了他們。

「隨你。」金荃用極快的速度丟出一把玉符,構成一個法陣,拂袖將金風和玉露震進陣中,這才笑了笑,睨向雷烏,慢慢說道︰「你敢弄死他們,本王就向你家尊王討債。」

雷烏一愣,臉色微變,耷拉著腦袋走進陣中。

法陣閃了幾閃,消失無形,兩人一獸的身影跟著隱沒。

「這是?」金友芳四下環顧,極度擔心兒女性命。

「一個普通法陣而已,別擔心。」金荃自是不會告訴她那是用紫印玉符加強威力的流火炙炎陣,陣中不但奇熱無比,而且天降流火,若被打中,形神俱滅,當然,金荃控制了陣勢,不讓流火降落,只是奇熱無比卻難免了。

人在極熱或極冷的環境下,不管是不是修煉者,都會不自覺地動用自身力量相抗,金風和玉露在這種狀態下,容易壓榨出骨子里的潛力,再加上和雷烏不停對招,更有效用,一夜時間啊,誰是第一個讓探靈符發亮閃爍的人呢?

金荃躺回大床,側頭看向焦急的金友芳,「我該怎麼稱呼你?金大姐?金大嬸?」

「王爺,孩子們受你指點,金友芳不敢托大,直呼其名便可。」金友芳不敢以年齡居高,且不說地位身份上的差異,單單金荃的修為就比她高了不少,怎麼論,也輪不到她露出長輩姿態。

「那就金大姐吧,金大姐,我很好奇,你參與的那個蓬玄洞天的秘密行動,是什麼?」金荃黑眸深邃,望著金友芳,幾欲看到她內心最底處。

「是一個狙殺行動。」

「殺誰?」用得著事後殺人滅口麼?

金友芳猶豫著要不要說,慌亂的眼神望向兒女消失的地方,一咬牙,低聲說道︰「殺逃到蓬玄洞天附近,身負重傷的小有清虛洞天掌教,還有……他的兒女。」

什麼!金荃猛一瞪眼,急忙轉正腦袋看天,心中一震劇烈顫抖,蓬玄洞天派人狙殺金銘老爹?還是那種趁人之危趕盡殺絕的狠絕手段!那……老爹臨終前還說什麼把靈牌送給蓬玄洞天的青然掌教?老爹腦袋進水了嗎?臨終前意識不清?難道,金軒對蓬玄洞天的態度才是真實的?

該死!上次真該把青沛那個混蛋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金荃手指撫上另一手腕的歸靈神光陣,青沛的魂魄就在里面,只要她一毀陣,青沛就得魂飛魄散,這個念頭甫起,腦海中突然響起赫連苑的話︰「不救他你會後悔的!」

為什麼赫連苑要那樣說?問他原因,他只說青沛沒做長老前的本名「曲雅城」可能和金荃有很深的關系,金荃也感覺青沛對她有點詭異,恨極想殺她,卻又在最後關頭幫她,這是為什麼呢?

「你受誰的命令行事?」金荃手指放回原處,強作鎮定,又問。

「掌教。」

「當面授命?」

「是。」

金荃吸住一口氣,閉上眼楮,免得一不小心把歸靈神光陣立刻毀掉,把手枕到了腦袋底下,狠狠收緊,幾縷頭發被揪斷了都沒感覺到任何疼痛。

蓬玄洞天!青然!老娘饒不了你們!

這下,再無顧忌了!朱陵洞天聚靈大會上,蓬玄洞天中人來幾個,她就收拾幾個!

金友芳沒有理由騙她,而且,金友芳不知道她是小有清虛掌教金銘的女兒,金銘在她出名前已死,除了連天牧場幾個最底層的小奴,無人記得金銘的姓名,金友芳落魄至此,養育兒女不易,又時時提心吊膽,不敢提及往事,恨不得自己是個普通婦人,哪會去調查金荃埋葬在泥土里的秘密?

而且,在今日之前,金友芳絕不會想到和金荃會有交集,若非兒女在金荃陣中,她也不會有問必答,她說的一切,不含虛假。

金荃相信金友芳的話,但是,她不是個只信片面之詞的單蠢人,這事必須和青然當面對質。

埋藏了那麼久的秘密,說不定有不可告人的內幕。

心里如此想,蓬玄洞天對金銘出過手的事實仍舊發生過,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金大姐,離天亮久著呢,你隨意,本王睡會兒。」金荃閉著眼楮,緩緩松開握緊的手,翻個身睡覺,然而,心潮難平,無論如何,也無法真正睡著。

金友芳不知自己擾亂了一個人的思想,見金荃沒有一絲一毫逮住她向蓬玄洞天邀功的意思,詫異地蹙了蹙眉,很快丟開自己的事情,看著空蕩蕩的廣場,為兒女擔心焦急,一夜拼斗到達煉體第六層練氣,別開玩笑了!

一般人可是需要一年半載的穩扎穩打啊!

若是一般人的話,金荃還看不上呢!

今日的朝陽似乎來得特別遲,金友芳簡直愁白了頭發,往東方看了不知多少次,才等來一束淡淡的陽光。

偏偏金荃臨近拂曉時才剛睡著,沒有她動手,誰破得了一個紫印符師的法陣?金友芳盼啊盼,等啊等,又不敢叫醒她,直到太陽完全升起來,金荃才冷不丁尖叫一嗓子︰「啊,糟了!」

金友芳那心啊,咯 一下,差點繃斷了弦!

糟了?不會是金風和玉露有什麼不測吧?

這一嗓子驚天地泣鬼神,白澤一溜煙飄到跟前,見金荃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躍起,素手一招,瞬間撤掉法陣,三個慘不忍睹的人形顯露出來。

並非擔心金風和玉露,金荃一步移到雷烏身邊,「刺啦」一聲撕開他胸前衣服,看看他失去鱗片保護後的肌膚被流火炙炎陣差點烤熟了,扯開嘴角,搖頭大嘆︰「慘了,慘了,都烤出人油了,下一步治療提前,午後動手,雷烏,快去休息,不可運功抵抗皮膚的灼傷感。」

「好。」雷烏一進流火炙炎陣,就發覺出此陣對自己的危害,鱗片被拔出,等級皮膚被削掉表皮,極熱溫度灼烤女敕肉,那痛苦太難熬了,奇怪的是,除了灼痛,肌膚還隱隱有些刺癢,有什麼小蟲想要爬出**,只待一個突破口便能如願,這種感覺在不斷蹂躪金風和玉露的過程中,越來越重,他腦子不笨,猜到金荃的用意了。

用高溫和激烈動作,刺激身體機能。

金荃趕走雷烏,看向衣衫凌亂滿身鮮血的金風、玉露兩人,「怎麼不用探靈符?本王說過吧,達到煉體第六層就放你們出來,使用探靈符,本王會有所感覺的。」

「現在用也不遲。」金風半跪在地,喘著氣,用染血的手指捏住三片探靈符,打算一次性用掉。

「不錯,既然是游戲,自然要等到結束時,再檢查成績。」玉露畢竟是女子,力量相對較弱,月兌離法陣,整個人癱軟無力,也是捏住三片探靈符,全部消耗掉。

兩人性格不同,做派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一份驕傲!

三次機會使用探靈符測試自己實力,等于有三次機會早早月兌離魔鬼考核,但他們不要,中途解放,便是臨陣逃月兌,心底里那一份最基本的驕傲,不允許他們這樣做,既然選擇了要擁有實力,那麼,不到最後結束,絕不像孬種一樣討饒,是生是死,一錘定音。

六束光芒同時閃爍,映出他們一夜戰績,均已到達煉體第六層練氣階段!

「孩子……」金友芳不知是心疼,還是激動,差點哭出聲來,他們竟然真的只用一夜時間便有此成就!太不可思議了!

「好樣的。」金荃由衷地贊道,從某種方面講,他們比自己強多了,因為換做是她,一定會能投機便投機,能取巧便取巧,少了幾分剛硬拼搏的骨氣,所謂剛極易折,金荃的花花腸子注定不是那種一硬到底的勇士性格。

「師父!」金風和玉露急忙撲到金荃腳下。

「呵呵,別那麼叫,論閱歷和資質,本王恐怕還不及你們的娘,這樣吧,本王教授功法的人都稱本王主上,你們入鄉隨俗,改一改稱呼吧。」金荃自認沒有做合格師父的能力,而且,沒有老爹和老哥允許,她哪敢公開收徒?歸靈神訣可不是她一個人的。

嗯……或許可以獨創一門,標新立異……

是了,金風和玉露硬派的勇士精神,倒是可以往武者方面發展,不如拿他們做個試驗,學習自己獨創的功法!

「主上!」金風、玉露听話地喊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淪為了金荃的試驗品,還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讓他們一家三口去後院療傷休息,金荃坐在床沿上沉思,白澤走向她,正想開口說話,有人不請自來,是金荃最不想看到的人!

斬剎國國師東方羽!和他的面具男屬下。

方一轉出影壁,那個病弱模樣的美男子邊走邊沖著抬頭的金荃說道︰「醫藥費啊,回天王你居然耍賴?叫我去找冷沉溪索要,他不在家怎麼要?看看,我的額頭越來越紅腫了,你不給解決,爺我就不走了。」

「爺,這里不錯,可以考慮暫住一段時間。」面具男粗噶著音調起哄,明顯的幸災樂禍。

金荃頭疼地撫了撫額,一眼望向東方羽紅腫的腦門,才不信他連治療一下的錢都沒有,這混蛋擺明是訛上她了,只是,冷沉溪不在家,怎麼回事?想來今天是分開第三天了,冷沉溪不但沒來找她,也沒派人送個口信,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咦?你怎麼在這?給爺過來!」東方羽瞄見白澤,僵尸臉一板,冷冷說道。

一語喝出,金荃微微怔住,來回看看白澤和東方羽,眉頭大皺,這又是怎麼回事?白澤認得他?

依著白澤脾性,不拍死東方羽,也會不給他好臉色,哪知,白澤听罷,竟移動腳步,站到東方羽身邊去了。

嘿!金荃瞠目,天上下紅雨了?還是白澤轉性了?

「你來找她做什麼?」面具男扭頭看著站過來的白澤,變聲問道。

「送一個重傷玄獸。」白澤淡淡回道,眸光望向東方羽,好像是為他而解釋。

「哦,那算了,這幾天你跟著我,不要和這個言而無信的回天王接觸,她呀,得我相救,吃了我肉,喝了我酒,砸了我腦袋,還拖著我醫藥費,不是個好人哇。」東方羽點了點頭,一一數落金荃的罪行,他可是真去找冷沉溪要錢了,可惜,人家閉門,根本不在家。

金荃看向白澤故意別開視線的俊臉,眉心鎖的跟大山似的,胸口霎時被什麼堵住,難受非常,白澤這是什麼態度?不解釋一切就罷了,怎麼這麼听東方羽的話?難道自己一廂情願想要再次得到白澤,而白澤卻放棄了她,另尋主人了嗎?

不!不會的……吧?

腦中混亂,金荃索性不去想,冷冷一瞥東方羽,吐出一個字來︰「滾!」

「生氣啦?滾就滾,那我可要把白澤告訴我的關于你的那些秘密宣揚出去咯。」這麼卑鄙無恥的話,虧東方羽能用一本正經的僵尸臉講出。

金荃胸口的惡氣更甚,冷道︰「本王說滾,你听不懂人話?思想有多遠,你給本王滾多遠。」

白澤眉心輕蹙著,面具男悶笑兩聲,急忙捂嘴干咳。

「咳……」東方羽也咳了一聲,指指金荃手腕,死皮賴臉道︰「那個,用你手上那個小球可以做封口費……」

這家伙一直在惦記歸靈神光陣!

「逼我動武?」金荃手一抬,碧綠色靈力狂噴而出。

東方羽無奈,左右一招呼,「走吧,別杵在這了,沒看到回天王怒了?」

「還不是你惹怒的?」面具男小聲嘟囔一句,跟著東方羽轉身離開。

白澤也跟著東方羽去了。

混蛋白澤!叫你走你就走,你是布偶女圭女圭啊,這麼听話干嘛?金荃一肚子氣,望著三人背影,真想背後偷襲拍死東方羽,連帶白澤一塊揍了!果真不能輕易原諒白澤啊,什麼情非得已的理由都不用在意,直接武力解決才能消她這一口氣!

深呼吸,再深呼吸,金荃揉揉臉,憤憤轉身,欺負雷烏去!

「茶太熱。」金荃坐在椅子上,晃著五火神焰扇,腰佩黃金劍,看都不看雷烏端上來的茶水,明目張膽地為難他。

「涼了。」雷烏手心一托,茶水臨界冰點。

「太涼了,這麼冷的天,你想害本王拉肚子啊?」金荃翻個白眼。

這麼冷的天……那你搖扇子做什麼!雷烏眼皮一跳,把茶水加溫,遞過去,「溫的。」

「嗯,加點鹽。」

「加鹽?加多少?」雷烏盡力做到令她滿足,好自己償還診金。

「比一湯匙少,比半湯匙多,三分之二湯匙吧。」

不怕咸死你?雷烏嘴角抽搐,捧著茶下去加鹽,片刻,回轉。

「不夠味,加點糖。」

「加多少?」

「三分之二湯匙。」

好吧,雷烏明白她在為難自己,不過,他向來是好脾氣的,對尊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為了不讓金荃向尊王討債,他什麼苦都願意吃,給金荃打雜就務必要做好一切雜物,加糖不是?去去就來。

「還不夠味,再加點醋進去。」

什麼味了?雷烏力求完美,問道︰「加三分之二湯匙嗎?」

「不,加十滴就可以。」

雷烏忍氣,不斷安慰自己,好脾氣,好脾氣,一定要保持住!

加完回來,金荃撩起眼皮,淡淡道︰「倒了,還是要一杯冰水吧,正和氣候。」

你!雷烏手指哆嗦,重新捧來一杯冰水。

「你喝,降降火氣。」金荃一根手指指向他。

「別太過……」雷烏瀕臨暴走邊緣。

「嗯?」從鼻孔里發出一個音,金荃抬了抬眼皮。

「我喝。」雷烏強忍,一口灌下冰水降火氣,咦?真的管用?心頭的怒火被澆熄了。

金荃晃了晃扇子,指使道︰「現在,掃地,先灑一點水,別揚起灰塵,然後,準備午飯,本王要三葷三素,主食要餡餅,餡兒要魚肉,混合蝦仁,還有,別忘了給客人,也就是那一家三口照樣準備一份。」

雷烏僵硬著身子走出,步伐沉重,尋思著要不要殺死金荃,擺月兌魔掌,想想自己的傷勢午後將得到進一步治療,只好一忍再忍了。

金荃總算好受一點兒了,起身去看望金風、玉露兩姐弟,金友芳正在用黃了吧唧的藥膏給兩人涂抹傷口,看著孩子身上的傷,她的心狠狠揪在一起,正是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啊,不過,金友芳不是一般人,盡管心疼,可一句阻止兒女加入修煉一道的話都不說,房間內,滿是藥膏奇怪的刺鼻的藥香味。

「血見愁,藥效不錯。」金荃靠在門框上,拿扇子遮住口鼻。

「是啊,這是風兒父親家祖傳……呃!王爺,你認得此藥?」金友芳整理好孩子衣服,下意識地回應著,突然,發覺什麼,大吃一驚,她帶著孩子賣藥,可藥包上並未注明藥名啊,金荃怎麼會知道?

「果真是血見愁,本王有幸見過。」金荃眸光微閃,轉向金風,笑了笑,「金風能看出雷烏是獨角獸,貴祖上對玄獸也有了解嗎?」

「我爹喜好研究玄獸習性和特點,是個有點淺薄醫術的獸醫,並未有聲名。」金風說起爹爹,已沒多少印象,很小就隨娘親背井離鄉再嫁他人,根性上,對醫道還是有點喜愛的,所以那夜,金字醫館開業,他見有人偷窺,便爬上牆頭,看到了金荃醫治雷烏的一幕。

玉露皺了皺俏鼻,羨慕道︰「你爹再無聲名,也比我爹那個惡霸強。」

最起碼,金友芳是金風的親娘,比較起來,金風比她幸福多了。

金友芳模模她頭,慈愛一笑,盡管玉露不是親生女兒,可從未歧視過她,一直把她當做自己女兒撫養長大,不是親生有什麼關系,母女情分到了,自然可以做一輩子母女。

「你爹可健在?」金荃走進房中,晃動扇子,揮散藥膏氣味。

金風沒有回答,看向娘親。

金友芳容色一暗,苦笑道︰「不瞞王爺,當年秘密行動過後,所有師兄弟師姐妹都被殺人滅口,我尚留一口氣息,被風兒他爹救起,日久生情,結為夫妻,本是好好過日子,突聞蓬玄洞天支持了朝寧國,為了不暴露行蹤,不給他爹惹來殺身之禍,便帶著兩歲大的風兒來到臨元國,之後一直沒聯系,實不知風兒的爹是生是死。」

入江湖容易,出江湖難,這話一點都沒錯。

金友芳被授命狙殺小有清虛掌教,不管成事與否,必須以命謹守秘密,上天有好生之德,讓她逃過一劫,平淡生活,怎奈天有不測風雲,非人力可以改變,她有情有義,不願連累前夫,逃到臨元國隨便嫁了個人隱藏身份,淪落街頭也不動用自身實力,世事無常,最後讓她遇到了金荃,一語點破修為。

「這麼說,金風的爹是朝寧國人?」她說了那麼多,金荃只留心這一點。

「嗯。」金友芳點頭。

「那金大姐是不是還有個比金風大的女兒?」

「你……你怎麼知道?」金友芳猛地站起,警惕地望著金荃,不知她調查自己到什麼份上?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蓬玄洞天的在逃弟子?一切的一切,都在引她入甕,自動招認?

不怪她疑心,換做任何一個人,都難免想到此層,畢竟事關性命,不得不小心謹慎。

金荃安撫地笑了笑,笑意親和無害,依她比金友芳高出很多的實力,若想傷害她,完全可以在金友芳承認是蓬玄洞天外堂弟子時動手,沒必要花費這麼多心思。

金友芳顯然想到了這里,重新坐下,追問道︰「王爺怎麼知道風兒有個姐姐?」

金風的姐姐比金風大三歲,當年離開前夫,總要給他留下點血脈,金風還小,一個男人無法養活,只好把女兒留給他,兒子隨了金友芳姓,掩人耳目,也防止前夫找尋。

「我有姐姐?」金風第一次听說這件事,不禁激動地望向娘親,待看到娘親點頭後,少年心活泛起來,血緣親情,他一定要找到姐姐才是。

玉露微微低下頭,突然認識到,她是多余的。

「本王猜的。」金荃高深莫測地說道,頓了一頓,接道︰「雖是猜的,倒有些眉目,金大姐若想求證,可替本王去朝寧國金字醫館接一個人來參加朱陵洞天聚靈大會,當然,金大姐可以等,她不久便會到來。」

「不,我去接。」金友芳听出弦外之音,蹭地再度站起,難掩急切,哪個母親不想兒女?個中滋味只有做了娘才知道。

「那請吧。」金荃遞給她一錠金子,權當盤纏。

金友芳也不矯情,昔年豪放氣勢被激發出來,幾乎是用搶的,拿過那錠金子,交代兒女要听王爺的話,便急匆匆上路了,離開女兒時,孩子尚小,不知認不認識她這個親娘,而前夫一定恨死她了,不給女兒講她的事在所難免,認親一路不好走哇。

金荃晃著扇子遮住上揚的唇角,陰陰的笑容,令人膽顫,盯住金風和玉露,暗里心道,好,走了他們娘,他們就是她毫無顧忌的試驗品,就來試試老娘自創的一門功法吧,保你們成為最厲害的武者。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金荃把全部心思用在自創功法上,白澤什麼的,滾到天邊去,人一忙,什麼煩心事都沒有,金荃不眠不休,心底最深處的情緒,恐怕就是為了不去想白澤,免得自己一怒之下,忍不住殺了東方羽奪回白澤。

幸好她沒這麼做,否則必會後悔終生。

午後,在金風和玉露面前,金荃施展了一記神奇涅槃術,這是馭獸道引中最難學的一個術法,憑她先天玄聖的靈力僅能復生一只玄獸,復生,不是治愈,所謂復生,不是把死的變成活的,神仙也沒那個本事,而是指在玄獸意識清晰、靈力充沛的情況下,刺激其身體修復缺失或殘斷的某些部位。

換個意思講,缺了胳膊斷了腿,可以用涅槃術復生,少了眼楮缺了鼻子,也可以用涅槃術復生,只要玄獸精神狀態完好,就能施展此術,前提條件很是苛刻,對施術者的實力又要求在先天以上,金荃沒有太大把握,便兩重算計雷烏,讓他進入流火炙炎陣中,先行刺激了身體。

涅槃術,法印繁復,金荃保證倒背如流,反向都能構成後,方才為雷烏施展。

再一次,金風折服在金荃的醫術下,想要成為醫者的念頭徹底釋放出來,而玉露,傾倒在金荃俊逸的容貌和出手不凡上,少女懷春,春心動矣,幸好金荃不讓她和金風叫師父,否則,她定會苦惱好一陣子。

雷烏長出新的鱗甲和獨角,化成人形,沖著金荃一躬,真心道謝。

金荃瞪他一眼,拂袖離去,怕自己多留一刻,會忍不住想再次折磨他,以解心頭之氣。

等待中,吳小立和閻光最先來到臨元國,他們經營的是賭場,有賬房老歸,再找幾個得力下人,他們完全可以月兌身,听金雁子說主上要他們早點來這邊,便先行一步了,臨來之前,金荃用六道傳音陣指示,收購各門各派修煉功法,而且是高價收購。

賭徒有不少是修煉者,為了賭,把師門出賣了,各種手抄本押了一車,全部送到金荃面前。

太過低劣,完全不可用。

金荃交代金雁子沒錢付醫治玄獸費用的,可背誦本門功法一段,酌情抵債,金雁子依言辦事,六道傳音陣不時亮起,金荃听著那邊背誦聲,執筆記下,暗暗竊取了不少偏門功法。

自創的開始,是借鑒。

夜子那邊服用過金字如意丹後,赫然晉階先天,他的玄獸淒風有一顆金字如意丹,又有主人晉階後的靈極現象,已然成為荒獸,打破了原定幾年的修煉計劃,令肅風、烈風和嘯風三獸大為感嘆,盡管靠著金字如意丹成為半荒獸,仍比淒風矮了一截,那叫一個憋屈啊,想找個歸靈傳人做主人的念頭瘋狂起來。

各自有所提升後,和金荃匯合,听聞她要自創功法,幫忙到臨元國近處的福地洞天做了梁上君子,偷入藏法閣,潛進蘊經樓,用六道傳音陣口述功法秘籍,讓金荃筆記,如此一來,收集了諸多上得了台面的功法,因為他們未偷走一本秘籍,所以看守藏法閣或蘊經樓的弟子都無所發覺。

荒獸相當于人類玄聖,做到來去無蹤並不難。

金荃日間閱讀諸功法,晚上吸取諸家所長,慢慢充實自己獨創功法的框架,加入自己的想法和點子,並借鑒了歸靈神訣注重內修的優勢,把自創的功法轉向外修,使其所含武技偏重高敏捷的快準狠,玄修武技大勢磅礡,凝聚靈力的時間比較長,所需靈力也比較多,但武修武技多數樸實無華,不需要太多靈力支撐,可以瞬發而成,近戰肉搏之強者非武修莫屬。

開始的功法,不甚連貫圓滑,金荃多次修整,漸漸的,借鑒的部分少了,自己的思想多了,最後,儼然成了一套全新的無上的武修絕頂功法。

說是絕頂,一點也不為過。

金荃命名為歸溟天訣,自定義,能與歸靈神訣一較高下的功法!

內含一套輕功身法,曰浮沙影閃,速度堪比歸靈追雲步,更是對戰時的實用步法,配合一套融合現代空手道剛柔流的自創滾雷拳,上下盤皆穩,以攻為主,防次之,完全符合武修者**強悍的特性。

理論和構思有了,金荃叫上金風和玉露,每晚夜深,讓雷烏把守,執行魔鬼訓練,命令金風、玉露分別與夜子對攻,一方用歸溟天訣,一方用歸靈神訣,她則觀戰掠陣,細細揣摩,對歸溟天訣做進一步修改。

小白鼠的實驗命運,就是被折騰的奄奄一息,在慘無人道中浴火重生。

金荃眼看著金風和玉露成長,頗感欣慰,欣慰之余常常偷笑,有了歸溟天訣後,再也不用怕歸靈神訣泄露人前,平時可以用歸溟天訣做掩飾嘛。

百日之約最後一天凌晨,白澤迫不及待地出現在金荃面前,至此,他真正回到主人身邊了。

金荃一瞥他,新創的滾雷拳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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